有不少人提前交卷，苏凉不算特别拔尖，所以没引起什么注意。安达他们已经全到齐了，只在等苏凉一个人，白飞飞更是抱怨道：“凉凉，你好慢，我都快饿死了。”
老妖婆站在一旁，这时也是忍不住询问：“苏凉，答的感觉怎么样？都会做吗？”
“感觉…还行吧。”苏凉话不敢说太满，“高老师，我们这是就回去了吗？”
“小学组是只有一场，初中和高中下午都还有一场。等下看看车能不能排上我们学校，现在先去吃饭吧！”
早上起的比较早，九点半正式开始，一共两个半小时，正常下来要十二点才结束。也是冉城和省会的车程不远，稍微远一点的城市一般在前一天就抵达了。
白飞飞欢呼，他以为可以吃大餐，没想到老妖婆领他们去了学校的食堂。白飞飞不能忍，跑到老妖婆旁边问：“高老师，我们就在这里吃吗？”
老妖婆摸出一串饭票，点头：“对，应该就是这里。”
大学里有好几个食堂，可就算是这样，一楼宽广的空间里还是满满的人头。靠近门的地方有免费汤供应，洒的到处都是的紫菜蛋花汤。空气里油腻腻的气味，还混合着一点大蒜，地板上黑乎乎的，比起安溪镇小学的食堂都不如。
“不是吧？”白飞飞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句。
老妖婆横了他一眼，“不是什么？这是这间大学免费提供给我们的，我们要感谢他们才是！”
白飞飞脸上的失望掩都掩不住了，安达拍拍他的肩，“有的吃就不错了。”
“本来就是吃猪食的人，难得想换口味，居然…”路弦开口。
白飞飞炸毛了：“路弦，你是在说你自己吧？”
路弦答：“说的就是我自己啊，你非要抢答我有什么办法？”
苏凉噗嗤一声笑了，这个食堂她倒不烦感，有些像她大学里的第二食堂。采光也是一样的不好，阴暗暗的。设计师肯定是脑子进水了，所有窗户太阳都照不进来，被称作是鬼食堂。
白飞飞暗落落的：“凉凉，连你也笑我…”
苏凉笑，没理他，反而快步跟上老妖婆的脚步，“高老师，我来帮你拿吧。”
现在切换到刷好感度状态，老妖婆的脸色和善很多，还带了点笑意，“行，我们先去那边打饭！”
又回头指挥站着的那三人：“你们去那边坐着，不要瞎跑！白飞飞你最大，看着一点！”
说句真心的，这里的菜色可比苏凉那鬼食堂的要好多了，重点是价格便宜。几分一份的菜价，打菜的阿姨笑眯眯的，一抬手就给一大勺。
“小姑娘，你想吃什么啊？”
苏凉看了眼老妖婆，老妖婆对她点头。
“阿姨，我要那个大肉。对，就是那个，给我挑块瘦一点的！”
“好嘞~”
到了饭桌上，独独苏凉碗里多了一块大肉。白飞飞的眼神停在酱红的大肉上，苏凉赶紧夹起来咬一口，还舔了一下。
白飞飞：“……”
此刻说我不会抢你的都是多余，白飞飞咬着油豆腐，也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路弦斜眼看了他们一眼，低头规规矩矩吃自己碗里的。他吃饭慢条斯理的，能看出有很好的家教，速度也一点不慢，不像白飞飞似的如同饿虎下山。
小学组的参赛人员几乎在午饭后全走光了，苏凉他们亦是如此。四个人除了路弦之外，全在在大巴上睡的东倒西歪。路弦靠近苏凉的脸，阳光很好，她眼睫毛根根分明，随着车子的颠簸轻微抖动。
肤色偏暗，不过比刚见她时要好很多，脸颊两侧透出粉粉的红色。嘴唇的形状长的很好，一点也不像是随时能噎死人的嘴。
“路弦，你不睡吗？”老妖婆回头问了一句。
路弦摇头，侧头看窗外，没再转过头来。
等韩夷光这边结束，日头已经落到了西边，整个世界被染成了黄红色。得知小学大多已经离开，原本抱着能一起回去的念头，不免有点受打击。
“韩夷光，这次也没发挥好吗？”披肩头发的高挑女老师低下头来问。
初赛时韩夷光感冒来着，低烧，结果和选拔名额失之交臂。这个替补的机会是钟老师给他争取来的，凭借的是他一贯优异的成绩。
“没有。”韩夷光闷闷回答。本来想跟苏凉解释替补的事，这下好了，苏凉肯定认为他以前都是说大话来着。
“别在意，老师相信你，只要尽力了就好！虽然这次比赛中考时能加分，不过还是要保持平常心……”
钟老师还在说话，韩夷光却半点也没听进去，随口嗯了几句了事。
中学组回到冉城已是夜里，苏凉已经盖上被子准备睡觉。这是多么伟大的力量啊，连苏凉自己也觉得很神奇。她居然九点之前一定睡觉，早上六点就起床，放在以前大概打死她也不会相信。
没办法啊，这也是被逼无奈。一没电脑，二手机没电，三电视没有闭路天线。苏沧已经在张罗闭路的事了，不过东苏村普遍还没有覆盖，镇里说这个项目已经列入了计划，实施也就是这两年的事。
农村里大晚上没别的活动，城里还能聚堆跳跳舞什么的。偶尔有人下乡来放电影，放的都是一些老掉牙的片子。《地道战》是一定有的，《冰山上的来客》、《五朵金花》、《刘三姐》、《阿诗玛》之类，居然全是文革前拍的片子。
苏凉只能：“……”
不过不要说，静下心来再看一次，倒也寻摸出一些味道来。大概是视角不一样，苏凉觉得自己的祖国当年，也半点不输韩国日本甚至是美国大片。
90年代是港片的天下，很偶然才有那种很老的武打片，剧情夸张，主角都是在树上飞来飞去，为了搞笑而搞笑。
这也许只是苏凉看来，苏沧和曹爱霞就看的笑声不断。曹爱霞还拍她：“凉凉，你看你看，多好笑啊！”
苏凉无语望天，转头时候看见黄云领着苏媛，瞧见他们一家就绕路走。
据说黄云和苏海吵的很厉害，具体什么原因苏凉不知道。反正现在不管苏妃和苏媛，看见她都不理不睬，拿鼻孔看人。
省里的比赛一直到寒假前，结果都没有出来。期末考之后领了成绩单，就算正是放寒假了。寒假作业薄薄的两本，语文和数学各一本。戚小玉在讲台上嘱咐注意事项：“同学们，在家记得做作业，千万别玩疯了！离那些危险的地方远一点，准时回学校报道，报道时间是元宵节后，3月3日，不要忘记了哦！”
这就一个学期过去了，快得几乎没什么感觉。为什么小时候会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可能是老期盼着长大。
门卫室里的董爷爷放着收音机，传出咿咿呀呀的黄梅戏。苏凉岔了个路，想跟董爷爷打声招呼，没想到看见了他们班的美术老师——白朔。
苏凉的脚步顿了顿，董爷爷正好抬头看见她，招呼道：“凉丫头，今天就放假了？”
“嗯，爷爷，你有客人吗？”
董爷爷笑眯眯地回答：“说起来你们还没遇到过，算不得客人，老朋友的儿子，也是这个学校的老师。”
白朔回头看过来，看见是苏凉愣了一愣，才对她展颜笑了。
那一刻苏凉真想捂脸，男神，请不要对我这么笑，我会流鼻血。
“董叔，她是我带的班里的。是不是啊，苏凉？”白朔的眼睛弯了，嘴角往上挑，又是回头的姿势，苏凉脑子里只闪过一句“哦，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回头一笑百媚生”。
心理活动不耽误反应，苏凉喊人：“白老师好！”
董爷爷一拍脑袋，“对，阿衡跟我说过你带整个一年级，你瞧我这记性！”
“汝衡哥还和您说这个吗？”
“嗯，他你又不是不知道，什么都喜欢往外说，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汝衡哥这是对您，对旁人才不会这样！董叔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董爷爷笑，转头问苏凉：“凉丫头，期末考考的怎么样？”
“一般般，也就两个一百分。”
董爷爷笑意更大，语气却严厉起来：“背后的尾巴都翘起来了，看你这个骄傲自满的样子！你不知道……”
苏凉打断他：“你不知道，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我知道啊，我还知道满招损，谦受益呢！”
前面的语气是学董爷爷的，后面又换成了自己平时说话的口气。董爷爷吹胡子瞪眼：“还知道自问自答了！得得得，你知道就好！有空叫你爸来陪我下棋，反正农闲他也没什么事！”
“好的！”苏凉答应，“爷爷，你们就在学校过年了吗？”
董爷爷点头，苏凉和白朔说了再见，出了校门回家了。
白朔面前搪瓷杯里的水已经凉了，他的目光落在泛着波纹的水里，“董叔，今年也是不回去？”
“回去干什么？那时候不是那么利落跟我们断绝关系么，我才不回去讨人嫌呢！”
“那不是文革嘛，三叔四叔他们也是没办法。”
“哼，阿衡他娘病的那么重，我上门求他们，他们连门也不给我开！现在阿衡当校长了，他们想起我们来了！可惜啊，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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