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林越涧马帮人,
岚月清风过山门。
布谷声声锦鸡叫,
娘盼儿归商旅魂。
……
公主一觉醒来,已是清晨时分,原来她已经睡过头了。她被马帮汉子的歌声吵醒,睁眼一看,天亮了。
是呀,他们过了魔跳峡,在路边搭起了帐篷,马帮人住一个大帐篷,她独自住一个小帐篷。帐篷虽然小,但挡住了豺狼虎豹,睡得很安生。
她背上雕弓挎上箭壶出了帐篷,眼前是一条长满芭蕉的小山坳。她轻盈的一跳,落在芭蕉丛中。
她摘了一瓣芭蕉,剥了皮吃了。这芭蕉润肠通便,她听到她的小肚子里在唱小曲。是呀,自从她有了拔山举鼎之力,她就饭量见长,吃得很多。
吃得多也没什么不好,长力气嘛,但你不得不面对一件有意思的事,就是你不得不做的有意思的事。
于是她蹲下身,尿了一泡,拉了两大坨便便。然后揪下一片芭蕉叶把那个地方擦擦干净,做了一件几千年来最环保的事。然后提上裙子,欢快的蹦蹦跳跳的来到一条小溪旁,洗了洗手,擦了擦脸。
她忽然发现小溪里有许多黄鳝。它们在水里趴着,像是等着她来抓。
她从箭壶里抽出一支箭,向着黄鳝戳来戳去,一会儿箭上就挂了一串黄鳝。
她跳到山路上,对着正在唱歌的岩温喊:“岩温,你看我捉到了什么?”
岩温正在一边唱歌一边砍柴,扭头一看,笑着说:“哎呀!铃医女,你起来啦,还捉到了黄鳝,正好,我们可以炖一锅黄鳝汤,当早餐。”
“我们不做黄鳝汤,这里的黄鳝多得是,你拿着这个,我再去捉。我们可以做一锅清蒸鳝段。”
说着将手中箭扔向岩温。岩温一伸手接了过去。
“等一等我。”
岩温说着把箭和柴禾交给一个红衣汉子,让他烧锅做饭,然后和铃医女一起来到溪边。她俩一起捉了很多条黄鳝。
吃完了清蒸鳝段,收拾了帐篷,大家开始赶路了。公主骑上了山上飞。
一路上很惬意的走着,一边谈笑,一边唱歌,林中小鸟在歌唱,山中小溪也在歌唱。
小路上有几只过路的松鼠,它们长着毛茸茸的尾巴,看到马帮来了,机警的窜到路边。
走到晌午,路过一家客栈。门头上镶着牌匾,门柱上插着酒招子。
牌匾上写着“香篆长笛客栈”。酒招子在随风招展,上面写着几行字:
客居商来酒醉仙,
兰露香泽梦榻间。
黄粱一枕笛声怨,
不叫亲娘叫老天。
……
公主看了酒招子,有些不解,就对身旁的岩温说:“这家客栈怎么挂这么个让人似懂非懂的酒招子?岩温,你来过这家客栈吗?”
“我们只是路过,从没进去过,据说这家客栈很诡异。”岩温压低嗓音说。
“诡异?”公主有点吃惊,“这是家黑店吗?”
“这可不敢说,毕竟我们没进去过,但据我猜测,这家客栈不是黑店也是不黑不白的店。”
“此话怎讲?”
“你知道,走这条马帮道的不只我们这一支马帮队,听说早前有一支马帮进驻过这家客栈,可是当天夜里就失踪了两个马帮护卫,第二天还丢了两个驮子。所以一般知道这件事的马帮都不敢在这里停留。但据说这家客栈的醉仙酒很好喝。”
这时几个红衣汉子滚鞍下马,来到岩温跟前,双手一抱拳施了一个礼:
“尊敬的领队,请允许我们进去喝一杯醉仙酒吧,我们长这么大还没喝过一回呢,人家都说这家客栈的醉仙酒最好喝。我们想尝尝……”
“你们不要命了吗?”岩温说,“你们没听说过这里出过喝醉的人失踪的事吗?”
“尊敬的领队,我们不会呆太久,我们只想喝一杯,喝一杯。”一个红衣汉子说。
“是的,尊敬的领队,我们听说过那件事,但那只是个传说,具体是因为什么,谁也不知道,也许是他们私自离队了也说不定。”另一个红衣汉子说。
“也许是以讹传讹。”另一个红衣汉子说。
看着领队一个劲儿的摇头,有一个红衣汉子就对铃医女说:“亲爱的铃医女,你看看,我们领队太小心谨慎了,这大白天的怕什么呢!喝杯酒有什么大不了的,您劝劝我们领队吧。”
公主一想,也是,这家客栈是不是黑店,只有亲自进去调查才能寻到答案。不能只听别人的一面之词。她也想进去一探究竟,于是对岩温说:
“这样吧,他们既然喜欢进去喝一杯,就让他们进去吧,你如果不进去可以在外边等着,我陪他们进去,你放心,我不喝酒。”
岩温一看铃医女发话了,也不好再拒绝,只得说:“好吧,我们就破例一次,进去一次,我也不喝酒,以防万一。”
说完一挥手:“进去吧。”
红衣汉子们欢天喜地的拥进了客栈。
铃医女对岩温说:“那我俩也进去吧。”
岩温说:“你先进去吧,我把驮队赶进院子,交给马倌,随后就进去找你们。”
“那好吧。”
公主说着飞身下马,转身来到客栈门前,排闼而入……
客栈正厅里闹闹哄哄,人声鼎沸,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香。屋子很宽大,上下楼,楼下排列着三十张八仙桌,堂前一个舞台,有几个女子在炫舞,花衣宽袖,舞姿时而轻盈时而婆娑时而激荡,乐手坐于台侧,笙磬悠扬。
除了红衣汉子们坐的一桌,里面还坐了两桌客人,他们都身穿皂袍,腰挎玄月弯刀,一个个浓眉横目,面貌粗犷,正在吆五喝六。桌上杯盘狼藉,只剩残羹剩饭。
公主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佯装观赏乐舞,实则留心观望。只见墙上画着各色佳肴美馔,各种档次的南诏醉仙酒,有瓷坛的,银坛的,金坛的。旁边还标着一行浓墨汉书,写着:
各位贵客仙客商客饭客酒客,欲想点菜要酒,请先付金银,我店按价付菜送酒,不看身份,只认钱。而且概不赊欠。
……
只见一个红脸皂袍大汉拍了一下桌子说:“再拿酒来。”
言罢向着舞台上扔了一锭金子。金锭划出一道弧形金光,飞向舞台前方。
舞队中一位妖艳红衣女子见金锭飞来,娇身一跃,来了个嫦娥奔月,伸出纤手轻轻将金锭接住。一挥舞袖娇喊一声:
“给客人送酒。”
须臾,从台后出来一队娇美侍女,身穿绣凤缯襦,裙裾飘飘,有的托着琉璃盏,有的端着红玉碗,后面的两位各怀抱一尊金酒坛,袅袅婷婷向厅中走来。
来到皂袍汉子桌前,每桌各放了一尊金酒坛,把琉璃盏和红玉碗里的各色佳肴,重新摆满了两桌。
皂袍汉子们满意的冲着侍女一笑,然后继续吆五喝六的吃起来。
红衣汉子们的桌上还是空空的。看着别人吃得不亦乐乎,一个红衣汉子急了,也拍了一下桌子,对侍女喊:
“嘿,侍女,我们也要酒。”
一位侍女走过来,把纤手一张,说:“好呀,拿钱来。”
红衣汉子歉然一笑:“你先好酒好菜的拿来,我们先吃着喝着,等一会儿我们领队来了,少不了你们的酒钱。”
“不行,没这规定。”侍女说。
“你们这规定是谁立的?”
侍女未及应答,只听从楼上传来了一声莺声软语:
“我立的。”
大伙儿抬头一看,只见二楼楼栏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美妇,生得扬光飞艳,光彩照人。
^^^^^^^^^^^^^^^^^^^^^^^^^^^^^^^^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