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翠黛娥眉秀,面如丹桂蘭,显得温润典雅又光彩照人又扬光飞艳。
为什么显得扬光飞艳?因为她身上缠绕着一袭红绫,自玉肩到柳腰,层层密密,红光艳艳,熀人眼目。
很少有人像她这样穿着打扮。
一位浓眉大眼的红衣胖汉看了看自己的红汗衫,又看了看美妇的一身红绫缎,脸色由自愧不如变得心满意足,哈哈一笑:
“哈哈,你是这里的老板娘吧?看来你和我们有缘。”
“我和你们有什么缘?”美妇不以为然。
“我们喜欢穿红衣衫,你喜欢穿红绫缎,从穿戴打扮上我们就很有缘。你叫什么名字?”
侍女插话说:“那是我们的女主人女掌柜,孑然一身带着我们在这茶马古道上开了这家‘香篆长笛客栈’,有十年了,人称‘红绫女’,在茶马古道上一枝独秀,远近闻名,你没听说过吗?”
“红绫女?我还真没听说,”红衣汉子说,“我们是第一次进你家客栈,听说你们这里醉仙酒不错,想尝尝。”又转向美妇,“怎么样?有缘人,把你家最好的美酒拿出来吧。”
红绫女灿然一笑说:“我们穿着打扮是有点缘分,我自幼就喜欢穿红绫,挂红绫,耍红绫,裹红绫。不过不管有缘没缘,因为规矩是我立下的,四方宾客无论高贵贫贱向来一视同仁,所以你们必须先付钱。”
“你的规矩是人定的,既然有缘人来了,你可以将规矩改改,先把酒菜拿来。省得我们几位爷在这里干坐着。”
红绫女微微一笑说。“你们如果不先付钱就想吃酒,可以再等等。”
“再等等?等到什么时候?”红衣汉子觉得有门儿。
红绫女一字一顿的说:
“等到花_开_了,角_长_了,说_话_了。”
“什么花开了?什么角长?什么说话了?”红衣胖汉有点儿迷糊。
“等到铁树花开,马头长角,哑巴说话。”红绫女有条不紊的说。
“你想耍我?”
“我只耍红绫,不耍客人。”红绫女依旧神态自若。
红衣胖汉一拍桌子:“我看你就是想耍我!”说着“噌唥”一声抽出双环刀,“少废话,老子没工夫跟你嚼舌,赶紧将酒菜端来,不然我砍了你的酒招子,扯断你的红绫子!”
红绫女秀眉一竖,娇喝道:
“休要出言不逊!,红衣汉,看你是个男的,我不好意思出手打你,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红衣汉子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手持双环刀腾身跃上桌面,爆喝道:
“怎么?我是个男的你就手软了,我今天就是想让你打,你打呀!”
说着从桌上一跃而下,横刀向前。
红绫女一挥玉臂:“小香,拦住他!”
那个侍女闻言立马伸开双臂拦在红衣汉子跟前:“站住!”
红衣汉子开怀一笑:“哈哈,你想抱我?”
小香粉脸一红,说:“我不是想抱你,我是想拦你。没看出来吗?你别给脸不要脸。”
“就你这小身子还拦得住我?”红衣汉子伸出两根手指一弹,“我动动指头就能把你打得娇躯乱转,找不着金钗,也找不着耳环。”
小香粉脸含怒,纤指一指红衣汉子的脸:“你别胡搅蛮缠,不知天高地厚,本姑娘要不看你是个男的,不好意思踹你。你要是个女的,我早一脚把你踹到门外去了。”
红衣汉子哈哈一笑:“我是个男的你就胆颤了是不是?你踹呀,你踹呀!你就当我是个女的。”
说着话胖汉横刀一纵,来到侍女面前。嬉笑一声,竖起一个兰花指,装了一下舞女的作态。
侍女见他恣肆放诞,娇喝道:“你别不知好歹,没脸没皮,你是男的就是男的,哪能随便装女的?好了,我不踹你,我推你。看招!”
说着话,玉臂轻轻一抬,两根纤指戳向他的双眼,迅疾如电。
红衣汉子见侍女双指如箭如电,疾戳而至眼帘,道声:“厉害!”将头一摇,双臂一震,手中双环刀当空一旋,刀背上的两只钢环“哗琅琅”作响。刀锋斩向袭来的两根纤纤玉指。
他哪知这是小香虚晃的一招,并不是真的戳他双眼,而是一个假招“纤指诱春来”。
红衣胖汉不知那个是假招子“纤指诱春来”,兀自挥刀怒斩。
钢刀呼啸而来,眼看侍女的一对纤指就要被切断……
眨眼间侍女的双指迅捷变为两支弯勾,迎着刀锋一划,瞬间已来到刀背圆环处,轻轻一钩,将两只钢环套住,来了一招“勾心动魄”,向身后一带……
只见红衣汉子手中钢刀凌空飞起,“咚”的一声,直插到屋梁之上。
而那个红衣汉子也像是丢了魂魄,迷迷瞪瞪,向着侍女怀中扑来。
小香不等他扑到跟前,玉掌向他胸前一拍,只听又是“咚”的一声,红衣汉子只觉胸口一震,胖大身躯向后飞起,犹如一只秤砣,已经将门撞开,跌翻在客栈门外。
“好身手!”旁边桌上皂袍汉子们扔下杯筷,拍起掌来。
剩下的红衣汉子们惊得目瞪口呆,个个面面相觑,羞愤连连,将手中钢刀握紧,心想:“胖子在我们马帮不简单,不是数三,也是数六,被这个小女子打出门外,看来脸面丢尽了。如果我们几个一起上,再一起被她打出门外,那脸面也丢尽了,以后在人前马前都抬不起头来。”这么想着,没一个敢再上前。
台上舞女们的舞姿稍微停了一下,接着又随着乐曲翩翩起舞。
小香悠然一笑:“哈哈,你们哪个还敢装女的?”
话音未落,只听角落里有人娇声答应:
“我来。”
小香回眸一看,见是个美女,心中吃惊,就说:“你是男扮女装?”
“我不是男扮女装,我就是个女的,铃医女。”
公主说着向她面前走来。
小香看了她一眼,双眉上挑:“铃医女?你的串铃呢?”
“我现在不做游医,串铃暂时不用,放在家里了,现在做马帮队的随队女铃医。”
小香呵呵一笑:“呵呵,女铃医,很好,马帮队的女铃医,正好,你们马帮的红衣汉子不守规矩,他们还得了不知好歹病,你应该早早的为他们治疗治疗,省得他们在这里放肆,还麻烦我替代你为他们治疗。”
“你也是铃医女?”公主说。
“我虽不是铃医女,但我会治病,专治不知好歹的病,你没见吗?刚才我就治好了一位。”小香说。
公主莞尔一笑:“我是铃医女,不但能医治我们马帮护卫的病痛,还能治疗你们客栈的疑难杂症。”
“我们客栈有什么疑难杂症?”小香有点不明白。
公主将玉掌握拳举起,依序伸出玉指,说:“第一,你们客栈外面的酒招子让人看不懂。第二,你们定这么个先付钱的规矩让无拘无束的马帮人有点接受不了,不知为什么非要定这么个规定。这是第二个疑难杂症……”
“那第三个呢?”小香说。
铃医女伸出第三根玉指。看了看那个叫小香的侍女说:“第三个疑难杂症也许与你无关,也许与你们女掌柜有关。”
“你是说我们女主人也有疑难杂症?”小香吃惊的说。
“是的,你们女主人也有疑难杂症。”铃医女点点头。
只听楼上传来一声娇嗔的冷笑:
“呵呵,我觉得我好好的,我能有什么疑难杂症?你别信口雌黄!”
公主抬眸一望,只见楼上的美妇已经从腰上解下一段红绫,在楼上盘舞着,红绫摆动如虹如蛇,轻柔自如,煞是好看。
公主把三根玉指晃了晃,说:“红绫女,你真的有病,而且是疑症。”
红绫女停止了舞动,将红绫抓在手里,娇声喝道:“我有什么疑症?”
公主哈哈一笑:“哈,我看你虽形貌如常,却性已毁伤,看你患的是癔症。”
“癔症?什么是癔症?”红绫女惊讶的说。
公主调皮的一笑说:“多疑,妄动,二者合一,夜半昏蒙,撒呓挣。”
“撒呓挣?你说我半夜撒呓挣?”红绫女大吃一惊。
“对,我诊断你爱撒呓挣。”
“胡说,我从不撒呓挣。”红绫女矢口否认。
铃医女悠然一笑:“撒呓挣的人都说自己没撒过呓挣,病人醒来都对自己所做的事浑然不觉。你也是。”
“我不是,我就不是,我就没撒过呓挣。”红绫女固执的说。
“你既然固执己见,我俩可以打个赌,”铃医女说,“我可以说说,你半夜做过什么,撒过什么呓挣,让你心服口服。如果我说对了,你要把规矩暂时破例改一改,为我们红衣马帮护卫们上酒上菜。要最好的醉仙酒。”
红绫女凝眉想了一想,她很想知道她半夜到底撒没撒呓挣,没撒固然好,如果撒了,到底是撒了哪些呓挣。她很想知道。于是说:
“好吧,打赌就打赌,我答应你,但你要说得对,如果说得不能让人信服,那你要输给我一样东西。”红绫女说。
“什么东西?”
“半匹红绫。”
红绫女说着将手中红绫向着空中一抖,撒出了一朵好看的红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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