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与李文成的血缘关系,李小菊将她去凤城市副食品开发公司的经过及其结果全部如实详细地向李然作了禀报。李然赞赏地拍了拍她的胳膊,真诚地说,“真有你的,辛苦了!”
“不辛苦,有什么吩咐您随时叫我。”小菊知道李然心里的沉闷她又帮不上别的,就告辞回办公室去了。
李然把赵南叫来。当赵南得知李文成的确切售价后,气得骂了一句,“这老东西到底想干什么?”
“还用说啊,像马汉生那样打款利落、购货量大且稳定的客户,哪个主顾也求之不得。他李文成是为从长计议。”
“这竞争的手段也太小人了!你准备怎么办,以其人之道还于其人之身?”
“我不准备那么做,恶性竞争的结果只会两败俱伤。但必须还以颜色,不能让其有恃无恐。”李然说:“攒下那么大堆的货,够我们一段时间消化的。这几天,生产上的事暂放下。交给你一个特殊任务,这个任务的执行非你莫属。”
“是什么?”赵南有些不解。
李然起身瞅瞅门外,闭上房门,然后坐在赵南身边如此这般地讲述了一遍,只见赵南紧绷的脸渐渐有了笑容,最后竟大笑起来,“哈哈,然姐,高啊!”
……
张敏这两天一刻也没闲着。写曲子,改曲子,试唱曲子,直忙得不亦乐乎,有时连饭都顾不上吃,急得吴姨一次次不停地催。
傍晚,李然刚从厂里回来,张敏便急不可耐地把她拉到钢琴旁,让她听一下他新创作的歌曲《月夜》。
“终于练顺畅了,”他说,“你听听哪一句不和谐帮我毙掉。”
“好吧,这是赶鸭子上架,要我这大外行指教大内行了!”
张敏甜甜地笑了,“你的音乐感蛮好的,自信一些!来,听啊。”
“就是这普通的小街,就是这普通的田野,就是这普通的人们游走在深秋的月夜,激起我无限的情怀。
就是这甜甜的笑靥,就是这切切的关爱,就是这弯弯的树梢上挂着的一轮明月,熨帖我无言的誓约。
哦明月,心里有温暖我何怯西风猎猎,任凭那残枝摇曳,花开花谢……”
张敏双手熟练地操控着钢琴的键盘。歌声初起,已令李然如痴如醉,他厚重清纯的嗓音,如怨如诉,仿佛讲述着美丽的童话,引人入胜,如梦似幻。在动人歌声的衬托下,音符如水,流畅自然的向前流动,似大山深处汩汩作响的山泉,清澈而秀婉,逶迤而绵长。音符如风,婀娜飘逸地款款抚过夏日里的山林,每一次起落,便是一片绿叶的欢声细语,清脆而舒爽,芳菲而撩人;歌词呢?歌词如秀手,轻柔地抚摸着感伤的灵魂,给人云蒸霞蔚的慰藉与壮志凌云的豪气,歌词如珍珠,在美妙音符的衬托中,颗颗粒粒闪耀着迷人的光韵。
神恍魂荡中,李然瞄了一眼正聚精会神弹唱的张敏,他俊俏的侧影让她想起了希腊传说中奥林波斯山上手拿金质里拉的阿波罗……不敢再看他,不敢再胡思乱想——再这样无边无沿想像下去,她担心会爱上他。
弹唱完,张敏问李然怎么样。
“完美无暇,美仑美奂!”
张敏怪怨地看了一眼李然,“我不是让你戴高帽的,我是让你挑毛病的!”
“可是无懈可击,美的超出我的想像啊。”李然诚实地说。
餐厅里传来吴姨的唤叫声,“吃饭了啊,你俩再不来,俺老婆子可罢工了!”
张敏淘气地伸下舌头,“可了不得了!”;李然忍笑做了个鬼脸,两人立即起身,争先恐后向餐厅跑去……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张敏来到李然家已经十天。在吴姨的精心照料下,他胃病再也没犯。担心体重增加过快,他决定重新拾起放弃已久的晨练习惯。
第二天清晨,张敏顺着马路一口气跑了一公里,到了车站附近,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从路边小摊上买了瓶矿泉水,在车站广场的花池边坐下,打算稍事喘息之后再往回返。
早晨七点,进出车站的人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一位穿着讲究的中年妇女从站里出来,她的高跟鞋像是出了问题。她把手中的小包夹在腋下,蹲下身脱了那只鞋检查哪里坏了。突然,一个人从她的背后一把拽走她腋下的小包,飞快地向马路边奔去,那里有个同伙骑着摩托车正等他。中年妇女顾不得穿鞋,立刻边追边喊,“抓贼啊,有人抢我包!”
张敏眼疾手快,手中半瓶矿泉水立刻飞了出去,已坐上摩托车后座的抢包人倏间被击砸得从摩托车上掉了下来。当抢包人慌乱地再次坐上同伙的摩托车,一位十五六岁的男孩飞起一脚又把他踹了下去;他的同伙也失去了平衡,连人带车一同摔倒在地。周围的群众纷纷上前,把两个抢包人牢牢抓住。车站值勤警察很快赶来,把两个抢包人带走了。
张敏欣赏地朝那踹小偷的孩子望去。这孩子长得太好看了,浓眉大眼,翘鼻朱唇,一米七八的个头。上穿一件白色甲克衫,下着一条蓝色牛仔裤,脚蹬一双白色李宁牌运动鞋,英姿飒爽,气派绰约,要多精神有多精神。体态举止一看便知是出自条件上好的家庭,受过良好的教育。最让张敏喜欢的是那孩子背上还背了个吉他——那不是年少时的自己么。
张敏紧赶几步,追上已默默地离开了人群的男孩,“小伙子,不简单啊,手脚蛮利落。”
那孩子打量了一番戴着墨镜的张敏,笑了,“你也不简单啊,那瓶子飞过去真是迅速,要不然我可能没机会。”
张敏抚了一把他背上的吉他,“是学音乐的吗?”
“业余爱好!”他已顾不得跟张敏多说,指着由远而近的一辆公共汽车,“我要上车了,叔叔再见!”
“再见!”
望着远去的公共汽车,一丝惆怅油然而生,“多好的孩子啊,再能多说几句该多好!”
李然一觉醒来已是七点多。
吴姨忙着给她端早饭。
“我不吃了,八点钟厂里开会,来不及了。
有人敲院子的大门,她们都以为是出去晨练的张敏回来了。李然挡住要去开门的吴姨,反正她就要上班走了,顺便去给他开。
打开门,李然愣在那里,“呀,这孩子的个头又长高了哈!”
“小姑,您好吗?”门外站着的是个背着吉它的少年,他是李然的侄子李小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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