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和苗晓卿因为和甯向天说笑并没有注意海若的异样,等到苗晓卿回头,才发现颜海若忽然没影了。她将江北推到餐桌前,便返回去找海若,隐隐约约听到了从卫生间里传来的低低的嘔吐声,她忙敲了敲门:“海若,怎么了?”
海若吐了一个天翻地覆,有气无力的摆摆手,轻声说:“没事,昨晚喝了凉开水。今天胃里有些不舒服。”
“要不要给拿些藥?”
“不用了。麻烦帮准备一杯热水吧!”
“好的。”
苗晓卿离去。海若扶着墙深呼吸,调整了几次才慢慢好了一些,可是隐隐的,胃里还是觉得很难受。昨天她就不該喝那一杯已经凉了的水,以前冬天吃冰淇淋都没事,最近大概是情绪太差,头整天晕晕的,胃口也变差了。
回到飯厅,所有人都在。正在聊天,饭菜也没有动,看到她出来,江夫人冷冷的提醒:“颜小姐,在干什么?就等一个人了,宁伯伯是长辈,怎么能让他等呢?江北也太惯着了。”
江北带着歉意看了她一眼,又不好当着宁向天的面跟母亲顶嘴,用眼神示意她不要介意,海若淡淡一笑。恰好苗晓卿过來了,将热水杯递给海若,轻声解释:“夫人,海若不是有意来迟的,她胃不太好,刚刚不舒服。来,海若,喝点热水暖暖胃。”
海若接过来,对善良的苗苗轻轻一笑,没有和宁夫人顶一句嘴。
可是,江夫人您知道么?如果海若不来,别说让宁向天等一会儿,等一年、等十年,他也是心甘情愿的,在呵斥海若的时候,也不看一看宁老头的脸都黑成什么样子了。以前没机会倒也罢了,现在谁敢当着他的面训斥他宝贝闺女一句,那是自找不痛快!可是黑心的宁老头,并没有马上发作,猴精的他,怎么会看不出江夫人在巴结他?其实以两家的关系,她完全不需要这样,该帮的、能帮的,宁向天不会袖手旁观,只是江夫人太慌、也太怕失去现在的一切,所以,就太急切了些。
宁向天不动声色,可是他在寻找机会,一个是挑明他和海若的关系,二个也算是点点江夫人,以后不许给他闺女脸色看,她不给脸色看,都占便宜了!
苗晓卿将热水递给海若,转身要退下,江北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带点霸道的说:“不许走,侍候小爷吃饭,以后小爷吃饭都得跟着。”
苗晓卿汗了一下,海若一歪头,附耳低声揶揄:“江小爷,腿瘸了,手也断了?”
苗晓卿扑哧笑了一声,看了脸色难看的江夫人一眼,赶紧又闭了嘴,江北狠狠瞪了海若一眼,咬牙小声附耳反击:“小爷就是手断了,那她不留下,用嘴喂小爷!”
海若涨的脸通红,暗暗从桌子底下狠狠踩了他的没受伤的那只脚,江小爷眉头一皱,看了看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江夫人一眼,没敢吭声,用力拉了苗晓卿一下,硬将她拉到了自己另一侧的椅子上。
苗晓卿有些拘谨,想要走,因为江夫人明显接受颜海若同桌吃饭已经很困难了,她是江北的下属,江夫人就更没好脸色了。
她刚起身,江北就按住她的腿,不许她动,她轻轻咬着唇,尴尬的要死,宁向天笑着解围:“苗苗,不能走!江北腿不方便,还需要照顾他,不在眼前看着,怎么知道他的饮食习惯?再说了,最近江北都是遥控指挥,公司的事,正想找问问呢!另外一个,是海若的好朋友,那对来说,也算是多了一个女儿,陪老头吃顿饭,不行?”
海若和江北对视一眼,轻轻笑了,江夫人的脸色缓和了几分。宁向天亲自端给苗晓卿一杯果汁,江夫人微微有些震惊,苗晓卿更是受宠若惊,海若悄悄对宁向天挑了挑眉,不动声色的点了一下头以示表扬,宁向天顿时心情愉悦,笑容绽放。
闺女夸他呢!他能不心花怒放吗?他现在就是变着法讨闺女的欢心呢!
江夫人将目光转回宁向天身上,热情的招呼他用饭,对颜海若和苗晓卿,却是淡淡的,始终也不曾多看一眼,更别说盛情款待了。
海若早就习惯了,苗晓卿也是,两人都安静的吃着自己的饭,不急不躁。
用餐过半,江夫人笑着问:“怎么最近也不见思思过来?好久没见她,挺想念的。”
宁向天有意无意的看了海若一眼,海若挑挑眉,继续吃自己的饭,宁向天不动声色的答道:“她那孩子,整天就知道玩,才不愿意陪着这个老头子呢!”
江夫人笑着夸奖道:“年轻人嘛,谁不想多玩玩呢?这可不是什么错,其实思思很懂事的。”
宁向天看向海若和苗晓卿、江北,认真的嘱咐:“听听听听,还是大嫂通情达理,们几个啊,别整天公司公司的,也要趁年轻多放松放松,海若,尤其是!不要整天关在家里,要多出去走走。”
海若低头偷笑,轻轻“嗯”了一声。
江夫人又说:“思思那孩子,真是懂事,长得又漂亮,是要多喜欢有多喜欢。”
宁向天哈哈大笑,故意说:“要是喜欢,跟她母亲说说,把她留在身边当闺女养得了!”
海若愈发偷笑,她知道,这是老头在给江夫人挖坑呢!她坏心眼的不点破,静观好戏。
江夫人马上喜笑颜开,拍拍手说:“好啊……唉,不行!是不缺闺女,这两个闺女都快把气死了,可不敢再要闺女了。向天啊,可是缺个儿媳妇呢!”
江北脸色一变,眸光扫过笑容僵住的苗晓卿,忙低声喝止:“妈,吃饭吧!别总聊天了……”
江夫人转眸狠狠瞪了他一眼,要他闭嘴,江北哪儿肯,正要开口,腿上轻轻一痛,他微微转眸,见是海若悄悄扭了他一下,示意他闭嘴。江北虽然不懂,但是还是聪明的从她眼神中看出不对,遂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苗晓卿放下了筷子,手放在腿上,安静的垂下眼眸听着大家的谈话,不声不响的。放在腿上的手,忽然一热,她心里一惊,转头看过去,竟是江北!她这么一转头,正对上他转过来的视线。
她脑中发懵,还没反应过来,江北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紧紧握了她的手一下,便迅速松开了,继续低头吃饭。
一个小小的动作,却瞬间让苗晓卿心底雀跃起来,坏心情也旋即变好了。
“儿媳妇?”宁向天大笑,点点江北说:“要是想要儿媳妇,这小子能给拉一车来!思思不懂事,不合适吧?”
江夫人忙说:“他那是从前年轻任性胡闹,其实只喜欢思思,那孩子,最和投缘!要是能做的儿媳,那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福气?”宁向天挑挑眉,再问一遍。
“当然了!”
“大嫂说真的呀?以为您是开玩笑呢!”宁向天一脸吃惊的表情,开始“认真”面对江夫人的暗示了。
颜海若已经憋的快受不了了,她真想哈哈大笑,可是不敢,给她十个胆她也不敢。
“真的啊!”
“思思……她确实有些……其实觉得海若不错!”宁向天眸光忽然一转,手指点向海若,海若心里“咯噔”一声,头也没敢抬。
亲爹,想害死?
“哎,苗苗也不错!这丫头稳重、识大体,很看好。”宁向天手指一转,又指向了低头吃饭的苗晓卿。
苗晓卿差点被汤呛着,狠狠忍住,才没出糗,眼角的余光又对上了看过来的江北,她的脸忽然就红了,江北收回视线,唇角轻轻弯了起来。
江夫人眼底的鄙夷一闪而逝,尴尬的笑着说:“当然了,两个丫头都挺好的……但思思是从小看着长大的,有感情是难免的。”
“大嫂,您还真想让思思做您儿媳妇?”宁向天认真的问。
江夫人忙点头,笑着说:“当然啦!就怕嫌弃江家配不上们宁家,这不争气的儿子,也配不上们家小公主啊!”
宁向天笑了,挑挑眉看了海若一眼,海若真的快不行了,说不定哪一会儿就会突然笑出声来。她真是万分鄙视自己的老爹,不待这么整人的吧?还是几十年的老熟人!
“大嫂,您和思思真是有缘!她是做梦都想做您的儿媳妇呢!”宁向天深深叹了一口气,遗憾的说:“可惜啊……这个事,您得去跟她母亲谈,还真是做不了主……要不您考虑考虑海……”
宁向天的目光坏笑着转向海若,海若暗暗咬牙,十万分想再揪着他头发狠狠骂“宁老头”。
江夫人也看出他是想要推销海若了,忙说:“思思是亲闺女,哪儿能做不了主呢?们家玉蓉可是不问事的,宁家什么事不是说了算?”
宁向天笑了,看了看左右,挥挥手说:“们先下去!”
佣人们纷纷离去,海若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安静的等候着看好戏。
宁向天叹了口气说:“大嫂,这事,还真做不了主,您就是得跟思思的母亲商量,但是,是全力支持的!大嫂,加油,没有抢不来的媳妇!”
江夫人扑哧笑了,点点他:“就是爱贫嘴!”
“真的!大嫂……因为……思思她,不是的亲生女儿!”宁向天微笑着看向宁夫人,宁夫人笑着摇摇头:“真是越老越贫了……”
向天笑了笑,从身后的公文包里抽出几份资料推了过去:“思思和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而且,和她母亲已经离婚了,事实上,在十几年前们的婚姻已经名存实亡,就连财产,十几年前也早已经分割完毕了。和她们母女,其实已经没有任何瓜葛,她现在,只是名义上的女儿,们有协议,将来,她和她母亲均不能继承任何遗产。”
全桌震惊,江北和苗晓卿呆的说不出话来,江夫人的脸色,更是瞬间苍白。她猛地抽过那几份文件,仔细看了一遍又一遍,仍不能从震惊中回神。
“这……这这……”江夫人瘫靠在椅背上,腿都发软了。
完了,她想要用宁思思这条线牢牢绑住宁家,希望他们能给予巨资相助江家度过难关,看来是不可能了,真完了……
“怎么会这样?”江夫人喃喃自语,额头都冒出了汗来。
“二十多年前,温玉蓉有了别人的孩子,却设计说是的,骗了二十多年,骗来的婚姻,终究又散了。大嫂,说,是不是该痛恨她?”宁向天挑挑眉,故意刺激江夫人。
江夫人哆嗦了一下,一声也没敢吭。
幸亏宁思思没嫁进江家,如果她真的成了江家的媳妇,戴了二十多年绿帽子的宁向天,在知道真相后一定狂怒,说不定还会牵连本就风雨飘摇的江家,万幸!万幸啊!可是……江家怎么办?他会不会出手相助?如果相助,又会不会倾尽全力?他本身的公司经营上,也是需要资金的,不可能把全部的力量,都转移到江家来啊!
江夫人后悔的恨不能咬断舌头,偏偏黑心的宁向天又继续说:“可是,大嫂,既然您这么喜欢思思,思思母亲又觉得亏欠,想,如果愿意出面说的话,她是一定会答应把思思嫁给江北的,好,现在就给她打电话……”
颜海若实在憋不住了,假装餐巾掉落,弯下腰去捡拾,却半天没起来,藏在桌下偷笑,肩膀不停的抖动。江北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颜海若是知情的。
“那个……孩子们的事,还是要孩子们自己做主……那个,思思是挺好的,只是可惜……向天,玉蓉对不起,也生气,们怎么能再往的心口上捅刀子呢?算了,以后再说……来来来,咱们吃饭……”江夫人忙转移话题,尴尬的要死。
江北和苗晓卿长长松了一口气,宁向天又问:“大嫂,其实也想和做亲家,可是您刚才也说了,孩子们的事,要孩子们自己做主,这话赞成!以后啊,江北的事,也该让他自己做主,您说对不对?”
江夫人忙点头:“是是,当然了!咱们不是着急抱孙子嘛!以后这孩子的事,是再也不管了,他愿意娶什么人,就娶什么人!”
宁向天笑着看向江北,江北对他的感激真如黄河水,滚滚而来。
坏心眼的宁向天伸出拇指赞道:“大嫂真是一个开明的母亲!”旋即话锋一转,又抽出几份文件,笑着说:“不过,还有一件喜事要跟大家一起分享:第一,要再婚了;第二,找到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了……”
举桌再次震惊,除了捡了半天餐巾都没爬起来的颜海若。这下,她是更不敢出来了。
江夫人的心,犹如坐了过山车,忽而高忽而低,再刺激一下,她心脏病都要犯了。
“海若不是的义女,她母亲就是多年前失散的恋人,而她,其实就是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她才是真正的、最宝贝的----公主!”宁向天笑着看向海若的方向,带着宠溺与骄傲,大声介绍。
“……”
所有人都呆了,江夫人脑中“嗡”的一声,险些晕了过去。
宁向天,玩阴的?能不能一句话说完?
一瞬间的静寂无声,忽然江夫人反应过来:“海若呢?”
江北哈哈大笑,一伸手将憋的双颊通红的海若从桌子底下拎了起来:“公主殿下在这儿呢!”
回去的路上,颜海若笑得气都喘不过来了,揪着亲爹的胡子喝问:“老头,也太阴了,怎么能这么折腾江夫人呢?没看到人家心都要碎成片了!”
宁向天冷哼一声,眼睛一瞪:“谁让她眼高鼻子低的?欺负女儿的人,全都要教训教训,她这还是留着几分颜面的呢!”
海若眼眶微红,伸手抱住宁向天的胳膊,笑着说:“好了,爸爸,知道疼,但是江家现在这么难,别为难他们了,好吗?”
“不会为难的,不过是给江夫人一点点教训罢了。”
“爸爸,会帮江家吗?”
“当然会,但是不可能是将所有的力量都投入进去。因为也是一个商人,自己的摊子也很大,公司运转也是需要大量的资金的。而江家,现在的窟窿太大了,会尽力帮忙,但无法保证一定会让他们度过难关,这要看他们自己的力量了。他们现在面临的,不仅仅是资金问题,还有信誉,还有许多其他潜在的危机,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不是一时半会儿就可以完全解决的。将一个公司发展壮大也许需要十年二十年,可是毁掉一个公司,也许三个月就已经足够了。海若,的意思,懂吗?”
“嗯,懂,这几天江北和苗晓卿也跟讨论过这些问题。”
“海若……”向天握住 她的手,轻声问:“这些年亏欠们母女的太多太多,想要弥补。海若,告诉,需要什么?要怎样,才能补偿欠们的……”岛以吉血。
“需要一个男人,赐一个男人吧!”海若红着眼眶揶揄,却在笑,眼底有深深的满足。
父亲爱她,已经足够了。
“好,江北给!”宁向天坏笑。
海若狠狠瞪了他一眼,将头依靠在他肩膀上,轻声说:“老头,除了夏云帆,谁都不会要,有本事给变一个夏云帆出来!”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宁向天轻声叹息,又感叹道:“其实这场恩怨里面,最艰难的,是云帆。他虽然离开了,但是老头跟打赌,他放不下。就算是为了他,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海若终于忍不住了,抱着父亲的手臂,嘤嘤哭泣起来。
这个夜,蜷缩在夏云帆的公寓里,听着那首熟悉的歌,痛,从心口往骨子里蔓延,她的眼泪又一次将自己淹没。
“遗憾是会呼吸的痛,它流在血液中来回滚动,后悔不贴心会痛,恨不懂会痛,想见不能见最痛……没说也会软弱,需要依赖,就装不晓得,自由移动自地过……的微笑都假了,灵魂像飘浮着,在就好了……”
云帆,回来,就好了……
“田宁?”海若接通电话,很是意外,但她马上反应过来,忙问:“田宁,是不是云帆让来的?”
那端静默了一下,轻声说:“嗯,是。”
“云帆在哪儿?”
“不知道。”
“不知道?”海若不信,认真的追问:“田宁不要骗,一定知道云帆在哪儿,对不对?”
“对不起,海若,是真的不知道。今天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跟说,是夏总提前交代过的。”
田宁的忽然出现,让海若惊喜,可是她的话,又让她隐隐的失望。她还是不相信田宁会不知道云帆的下落,所以,她必须去!
刚过完元宵节,茶馆还很冷清,海若呆呆坐着等待,手捧着茶杯,却一口也没有喝进去,包厢外传来脚步声,似乎还不是一个人,海若放下了茶杯,视线转向门口。
田宁推门进来,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微微发了一下呆,旋即才缓缓走进来,坐在了她对面,带着淡淡的疏离。
“田宁,好久不见。”海若努力堆起一抹笑,轻声招呼。
田宁有些冷淡,只是点了点头,便避开了她的视线,转向身后,指着同行的男子,轻声说:“这是夏总的律师梁先生。”
海若意外的看着陌生的男人,还是礼貌的点了点头:“梁律师好。”
男子点点头,打开随身携带的公文包,掏出笔和一些文件。海若诧异的看着他的动作,隐隐有些不安。她和夏云帆又没有结婚,他派个律师来做什么?难不成还要告她七年前强了他,现在又甩了他?他会要青春或者贞操补偿费的吧?
海若有些怯怯的,因为她心里没底,本能的对涉及法律事务的律师有敬畏感。
梁律师将手中的文件推了过来,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身份和职责,最后解释说:“是夏云帆先生委托过来的,遵照他不久前的嘱托,要们在元宵节后来和您做一个手续的交接。”
“手续?”海若怯怯的说:“们还没结婚……”
律师顿了一下,轻笑,摇摇头说:“和结婚没有关系。”
“们……”海若小声问:“那您大律师来做什么?”
梁律师推了推眼睛,指着文件说:“夏先生在不久之前委托们出了一份协议,将他名下的嘉宏贸易的所有股份,以及新缗贸易公司的股权,全部转让给您,另外在d市和市的两套房产,也赠送给您。这是协议书,请您过目……”
海若震惊,呆的说不出话来,田宁又催促了一声,指了指底端:“如果您看过了,请在这里签个名字,夏总在这两家公司的股份和两套房产,便是的了。”
田宁的语气非常冷,和从前在一起的时候完全不同,对颜海若,仿佛还有淡淡的不满,只是隐忍不说。
“公司……给?房子……给?为什么?什么意思?”海若还没有明白,脑袋嗡嗡的。
“意思就是,夏总将所有的资产,都无偿赠送给您了,只要您签署了文件,然后将相应的资产过户到自己名下,您就是他们的新主人了。”
海若还晕着,呆呆看着律师,律师点点头,又重复了一遍。海若猛地反应过来,一把抓过协议,仔细看了一遍又一遍,仍旧没弄懂着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人呢?为什么要把财产给?这是他的心血,他都不要了?是要重新注册公司吗?还是去他哥哥新成立的公司重新开始?”海若还混乱着。
田宁没吭声,深深看了她一眼,梁律师沉默了一下,轻声说:“没有为什么,的委托人让交给谁,就交给谁。”
“为什么?总要有个理由吧?”海若忽然开始心慌,手也在轻轻颤抖。
田宁垂下了头,梁律师也沉默了,海若的心忽然就提了起来,忙追问:“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夏云帆出了什么事?是不是……”
海若的 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她怕极了,怕的要死……不会是他出事了吧?所以才将所有的资产都留给了她。
“他没事……”
田宁终于憋出句话,轻声回答,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不签!”海若红了眼眶,一把推开律师递过的文件,抓起自己的包就要离开,她已经慌了乱了,不知所措,甚至腿脚都在发软。
他为什么要把什么都给她?她是他的什么人?他们一点点被法律承认的关系都没有,他就这么把自己多少年的心血拱手给一个都没有学会去好好爱他的女人吗?
“海若……”田宁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想要阻止她离开。
海若的眼泪滚滚而落,呆呆看着她,哽咽失声:“不要!”
田宁的手握紧了她,缓缓站起身,轻声说:“他真的没事,这是他的心愿,仅此而已。”
“理由呢?他把一切给的理由呢?”海若的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他爱!”田宁轻声说,瞬间便红了眼眶,眼底有雾气浮起。
梁律师叹了一口气,轻声说:“按说做们这行的,是不能乱说话的,但是颜小姐,夏先生这一次的做法,的确让有些震惊。记得当时问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好像说:给了她,她就有能力去帮自己想帮的人;给了她,她的身家,足够她后半生无忧,她也有了嫁入豪门的通行证,而她要帮的人,恰恰是夏先生不能直接去帮助的人。梁小姐,夏先生没事,而且……他在准备把一切给的时候,并没有附加任何的条件。”
海若紧紧咬着唇,拼命压抑自己,才能不让自己痛哭失声,忍了许久,她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哭着问:“他是什么时候要这么做的?”
“很久了!最早一次说,是在冬天,那时候并未确定,最后一次说,是年前。”
海若的眼泪滚滚如潮。年前,他早就料到了他大哥会做什么,他不能背叛自己的哥哥去帮江家,又不忍心看着江北无助挣扎,他早料到她为了报江北的救命之恩会拼尽全力去帮他,所以,他把选择的权力给了她,或者自己留着,衣食无忧,或者拿来帮助江北度过难关,总之,主动权在她,只要她开心,他的一切,都可以给她……
田宁将海若扶到座位上坐下,轻声对律师说:“梁律师,请您到隔壁稍等,跟她谈谈,好吗?”
梁律师点点头,收起文件转身离去,房间内只剩下哭泣的颜海若和眼眶通红的田宁。
“知道他离开,他走之前给打了一个电话,让在元宵过后和梁律师一起把这件事办了。”田宁递给她一张纸巾,轻声说:“颜海若,有的时候,真想狠狠给一巴掌,把打醒,让知道,他到底有多爱!可是,如果那么做,估计他会要了的命。”♂手机用户登陆 更好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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