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适惴惴的心，终于落了地。这是雅茹离去后，小女雅芳带给他的最大愉悦——考上了大学。
之前，他心里已作了准备，打算雅芳一旦落榜，让在家复习一年再考。虽然他对她放过话，“要是不下苦功，这次高考落榜，就把你放在家里养着，看你咋办。”话虽这么说，眼见雅芳的不安表情，他内心也颇不忍。他能觉得出，雅芳的数理功课在班上勉强处在中游，女儿高考前那些日子里，他虽人在上班，心却一直操在她身上。
女孩大了，有了点模样，班里男生中有思求者，不禁心动，行迹也有进一步打算。他察觉后，深恐女儿把握不住，在这要命的当口自误前程。他对雅芳的严格要求还是起作用的。一些日子来，深夜醒来，总见小屋里灯光亮着，他起身蹑着脚悄悄去看，见她正在秉灯夜修。
每吃过晚饭，他和潘迪一起下楼，去工作区大院绕圈走步，留下家里的清静环境给女儿。炎热夏夜里，两人一圈一圈地走，腿累了，坐在场边的石阶上歇息。潘迪不安地问，“志愿和学校是你给帮着填的，你看看能考上不？”
“人事我已经尽够，结果只有静等了。两种结果都该有准备。”
“考不上呢？”
“复习一年再考，这你别给她说。现在要给她说的，是一定要考上，鼓励她说只要努力学进去，就一定能考上。”
“你估计一下，想想考上考不上的机会多大？”
“数理功课，要一下子拿好分，我看难指望，只要别丢分太多就是好事。盼着她的，是能在文史和政治科目上拿个好分回来，能背能记就行。”
“孩子天天睡那么晚，别累坏了呢。”
“背和记的功夫，临阵磨枪，不快也亮。你只管给她饮食营养上保证，别的少操心。”
“对门家汪若娴对我问起雅芳，我真不好回人家，只是说由她去了。”
“她在我跟前也问过，我说的跟你一样。咱底气不足，低调点是了。雅芳不比她家蕾蕾，人家蕾蕾在她学校班上成绩不错，两家大人都清楚，从汪若娴的话里，我琢得出她心里的味道。”
“啥味道？”
“比咱强的味道，虽然她嘴上不说。”
高考过去有些天了，公布录取结果前些日子，雅芳从学校回来说，她的各科成绩出来了，总分超过了录取分数线。杜适听了大喜过望，直说“养了十八年，总算没白养。”
雅芳接说，“我们班主任，男人家家的，抱着我和另个女生的脖子，喜得都出了眼泪。”
杜适将手里茶杯放在几上，“想来在高考前，连你们班主任都不看好你俩，他是得了意外之喜了。”
“听我们同学说，学生高考成绩是跟班主任工作成绩挂钩的”
“这倒自然合理，我看应该。”杜适笑道。
“这次我的数学成绩比平时都好。我对照试题答案算了算，没想数学成绩给我的分还少了。现在准许查卷，我想去把少给我的几分找回来。”
杜适听了紧说，“别去惹事。这次数学成绩，我想是你的超常发挥，”说完笑了笑又道，“要不就是错给你分了。你去查卷，人家重新判卷核对，弄不好把白捡的分数倒赔回去，结果连录取分数线也过不了，那不自找苦么。”杜适确是有这样的担心，他对雅芳的这次成绩，既惊喜，又诧异，既信，又觉得幸运。
雅芳笑说，“爸你是不信我的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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