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的第二天，室主任范江把杜适叫去办公室说，“褚所长让转告你，回来后去他那里一趟，有事跟你谈。”
主任话里像掖着什么，大概他知道褚所长是什么事，只是不说。
“什么事知道么？”杜适问。
主任将手上烟灰弹进白瓷烟缸，笑了笑，“是非得找你的事。这次所领导出面，当然还先得有你个人的态度，去所长那里就知道了。”
杜适听出大概是什么事。去成都前他就有点风闻，那时他想，如今人事已非，大可不必重复当年。听完范主任后，他便去了所长办公室。
“哦，回来了，来坐。” 褚所长在黑皮沙发上朝他微笑点头。等杜适坐定后说，“所里有件事，我跟副所长也说了，就是想让你脱产，为所里技术人员办几期专业英语轮训班。我听说过当年你在这事上的不痛快，所以，这次想再征求你。你知道，正高级技术职称评定工作中，所里能通过专业英语考核的人不多。有的人技术上行，可在专业英语上是‘瘸腿子’。你想想，能不能接下这任务。我给你们范主任说过了，办班的事应该跟你的课题任务一样，计入成果。除这以外还有津贴待遇，让教育科给你支付。这个任务，时间初步估计半年左右。你的组长工作，让范主任安排别人代理，叫‘代组长’吧。”
所长一偏头，幽默地继续道，“国家军委总参谋部，还有过‘代总参谋长’职务呢。在你们组也模仿一下。” 说完，呵呵地笑起来。杜适也跟着笑，然后说，“我接受所里安排，会认真去做。刚才所长提到我当年的事，那和现在的情况不同。” 所长摆摆手说，“远了的事不提它了。好，事情就这么定。至于教材，你当年办业余班时候选用的材料，我看了看，觉得换一换的好。技术刊物上节选的内容，系统性连贯性不够，是不是——？” 杜适点头道，“这我当初也觉得，只是苦于一时没有合适的书本材料，时间又紧，只好从刊物上剪辑拼册，再配合里面内容，自己编写和刻印语法分析，讲给学员，觉得效果还凑合。”
“不是凑合，是很好。当年的老学员，至今还记得你对中英两种语言的比喻，说汉语特点是‘万顷碧波，层层推进；英语是参天大树，枝叶横生’，说你堂上的讲解，简单又清晰。” 所长边说，伸手翻翻他桌上的几本英语专业书，“关于教材，我这里的书，内容偏窄，你回头去外文书店跑跑，找本内容不泛不窄的，带回来我看看。合适的话，让教育科去买二十五本回来，往后每期学员轮用。”所长略一停顿，手捏住下巴，“时间呢，给你半个月准备，下月初开课。觉着可以的话，我让各室安排报名。每期二十五人。” 杜适点头说“好！” ， 所长乐着说，“好就这么定，你是所里的忠臣。”
从所长那里回来，范主任把他叫去问，“来，来，怎么样？” 杜适一点头，“给我说了。”主任问，“你接没？”杜适坐下说，“接了，我是所里的忠臣，有需要就上。” 主任笑说，
“你还满会给自己封号呢。” 杜适也乐说，“不是我，是所长封的。” 主任说，“你脱产期间，我考虑让单秉淮代行组长工作，你看——？”杜适说，“听室里的安排。”
第二天上午，主任就给全组人做了宣布。之后，杜适将组里工作给单秉淮做了交代。他和单秉淮平日无间，两人说话直到下班人散。临了单秉淮说，“你家伙这一去，算是换个活法。我接你这差使，不图别的，只求不出纰漏就得。”杜适一笑道，“怎么？好像情绪消极。”单秉淮一歪脑袋，白了杜适一眼，“你可别介，什么消极不消极。给老伙计看家，还得表现兴高采烈？” 杜适笑着捅他一下，“是不是对‘代’字不舒服？”单秉淮仰头两眼一眯，“别涮我行不，我这根葱，篡位不是材料呢。掏实话说，你这轮训班，我还想报名呢。职称谁不想上？我至今就英语这道关没过得了。这好，栓在了组里，组长是‘代’上了，可英语关给堵了。” 杜适笑一笑，“原来你是想这个。我这一去，堂上给轮训班讲课，完后有的是大把时间。你愿意的话，晚上到工作室来，周末也来。反正你有空来，我就有空陪。有我在你身边讲，还不比轮训班大课强？”单秉淮乐着说，“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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