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车站回到家,刚一进门,潘迪迎上来说,“看这巧的!雅茹来电话了,刚挂不一会。”
“是么?她那边怎么样?”
“他们搬新居了,在什么州我记不住,说是开车不出半小时,就是美国白宫了。”
“哦,前后搬家这是第三个州了,这下总该稳定下来。”
“她还说了件事。”潘迪说。
“嗯?”
“说是以前寄给家里的照片里,有一张几个人的合照,是在纽约街头照的。里面个子矮点的那个叫汪晓祖,跟徐新在大学是同班同学。这人在美国纽约大学,也读博士学位,前些日子还到徐新和雅茹家去过。”
“我记得照片里有这么个人,提他做什么?”
雅茹说,她觉得汪晓祖对咱雅芳有意思,问了不止一次。”
“雅茹给人怎么回的?”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敷衍了过去,人家不好再多问。”
“既然敷衍了人家,还提这做什么。她没给你说她的意思?”
“没有,我也没好细问。”
“她也没问你的想法?”
“也没有,这事放下又说了另件事,让家里考虑一下。”
“什么事?”
“说是国内的存款利息没美国那边高。家里愿意的话,可以转过去,她给咱存在美国。”
杜适拿起茶杯,一边往里沏水一边问,“你怎么说的?”
“我说这事得问问你爸再说。”
杜适慢慢踱到沙发那里坐下,手里摩弄着杯子,寻思地看潘迪一眼,“不知你觉着没有,我是觉得,作为父母,我们的心,全扑在了女儿身上,反过来,女儿的心思——”
几秒钟过去了,潘迪等不了,问,“你说什么呀?”
杜适一摆手,“我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觉得,雅茹不简单——”他话头一转,说到了别处,“再说雅茹和雅芳这两个孩子,大的对二的心思,跟父母对小女的心思,差的多去了。”
“你的意思是?”潘迪问。
“记得雅茹第一次回家那年,指着那张照片里的汪晓祖,给我说过她的想法。现在却敷衍起人家,我想她或许有新的想法。既是这样,就算了。”
“会不会是嫌人个子不高?”潘迪问。
“怎么看人身高,是雅芳自己的事。”杜适仰身往后一靠,不再说下去。十几秒后,又回到刚才的事,“美国存款利率高,我们犯不着动那心思,她也别操父母这心,你说呢?”
潘迪什么也没说。
杜适看着潘迪,不禁在想,雅茹电话里说存款的事,她不会没想法。
在杜适自己,心里有种不快。他怀疑起了自己,心里对自己叫,“你怎么了?”想抹去那不快,却挥之不去。只是在沙发上,静静地摩弄着手里的茶杯,心想潘迪的心里怕是和自己一样,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