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前,从宿舍楼单元长林秀蓉那里听到消息,刘崇厚的儿子已经去美国半个月了。杜适知道,这单元长和金月芬两人平时过从甚密,她的消息该是可信的。这条消息,杜适听后一时失落,几天后又想,雅茹能走的路,雅芳同样可以。一天离下班还两个来小时,他拨通了刘崇厚的电话,客气地请对方晚上在家稍候,自己上门有事。电话里对方应了,但听得出话音的踌躇。一些年来,两家彼此从未登门,今天杜适突然提出“有事”,刘崇厚心里的疑问是正常人情物理。
当晚七点半时分,杜适来到自家楼下轻轻敲门。门开了,是金月芬,后面站着刘崇厚,两人眼里满是问题。杜适估计,刘崇厚怕是已将疑问说给了老婆,金月芬今晚才破例没出去扭。
杜适被让进客室,和刘崇厚各坐一张沙发,金月芬去另间屋里捡过一把椅子,来在杜适身后的门边坐下。客主寒暄几句,都说多年不曾串门是彼此性格使然。杜适觉出对方那等待的目光在看自己,他不想绕话,于是便切入正题,“听说你孩子去美国了是么?”刘崇厚听了随即开颜,“噢,对。嘉良出去快一个月了,是去普林斯顿大学,这学校在美国大学里排名第一位。我们把嘉良供大,现在该让他自己出去闯了。”说着看一眼金月芬,“你拿嘉良的信来,给老王看看。”金月芬听后去取来儿子的信,抽出信纸在杜适面前的茶几上展开,用手掌遮住其他内容,只露出四五行来,“老王你看看。”杜适微笑瞥了一眼,没去细看。金月芬边指着信说,“你看这里,嘉良说那大学可气派了,复印机好几台敞开在走道里随你用,印多少张都行。”她说完后,杜适接道,“孩子大了,是该放出去闯闯的。”刘崇厚问,“听说你老大早去了美国,是在哪个大学?”杜适回说,“在普渡大学,这学校在伊利诺州。”边说着心里矮人一截。他知道,美国新闻周刊年年评选刊登出大学排名榜。几百上千大学里,哈佛、耶鲁、麻省理工学院、普林斯顿大学交替领先,普渡大学列在五十几名。他话刚毕,刘崇厚“哦!”了一声拍拍脑门,“普林斯顿大学是在哪个州来着,外国名字不好记呢。”杜适说,“在新泽西州。”说完把话头移到正题,“我那老二雅芳,现在诺基亚公司工作,也准备去美国发展。我这里有个想法:她去了以后,要是能在离嘉良不远的地方,往后彼此有个照应,大人也放心。你们看是不是去信问问嘉良,愿意的话,让他们以后自己联系。这几年里,他们出入一个单元,楼上楼下紧邻,总是碰过面的。”
刘崇厚终于了然,想了想一笑,“嘉良去美国那阵,她姐夫当面给他说过,‘争取让你去这所大学不容易,上学期间不许谈恋爱,不然我不会供你。’他姐夫这要求,我想着也对,就等嘉良将来学上出来,看他自己去了。”杜适一听,
明白刘崇厚是拿女婿名义婉拒。他讪然道,“孩子们的事,是得看他们自己,做大人的只不过操操心是了。”说完又草草聊了不一会,便告辞回来。
到了家里,一夜没睡踏实。直到第二天晚饭后,坐着没事,才将昨晚只身去楼下造访的事说给潘迪。潘迪听后说,“看你这事干的,哪有女家大人上男家寻亲的。事情没弄成,又是一个楼上一个楼下,以后见了面——哎!你也真是的。”杜适说,“若是为我自己,这起事绝不会有,可这是为女儿,这趟碰壁和尴尬,我是甘受的。”
说完过不一会,杜适又去地铁接回雅芳。一到家,潘迪就把事情说给了她,“……人家儿子人都去了美国,你爸还把自个送上门去,让人给碰了回来,你看看!” 雅芳听了轻轻一笑。杜适问她,“你平时上楼下楼,碰见过刘崇厚家那儿子没有?” 雅芳说,“见过几次,错着身子上下楼,也知道是谁家的人,就这么点印象。”杜适最后说,“事过就算了,以后邻居还是邻居。”
自从雅茹收到杜适那封短信后,或许是感觉到了,三个多月后,她写了封信回来,里面另给雅芳提了个人,是她当年大学的同班同学。杜适看完信,拿给潘迪说,“这个章永兴,我是记得的,是雅茹当年在班里处过的三个男生里的一个。后来她跟北大的徐新相恋,就跟原班的男生分了手。几年过去,现在把章永兴提给了雅芳。这个年轻人我没见过,但名字还记得,雅茹早年给我说过。”
潘迪说,“她当年能跟这姓章的相处,说明人家总有可取的地方,那就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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