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脑中充满疑惑的叶寒洋近期时常流露出恍惚的神情,其他人倒未必发现,林安琪很快觉察了。她不敢过问,她以为叶寒洋在怀念同苑心莲一起的日子,并且恋恋不舍,这才会恍恍惚惚的。万一她问起来,反而勾起叶寒洋更多的烦恼,使他过分关注这种思念,那可没有必要。
“寒洋,我们一起去出去旅游,散散心,好不好。” 她小心翼翼地问。
“最近有一个项目,还没有完成。”叶寒洋敷衍地回答
“伯父最近怎么样。”叶寒洋突然想起林安琪的父亲,只要这老爷子点头,婚事就成了。
“他还没有回来,等他回来,我们赶紧办结婚仪式,好么。”林安琪一把抓住叶寒洋的手臂。
“还是得要他同意。”叶寒洋若有所思地说,他很了解林老爷子,如果老爷子不同意,就算他强行和安琪生米煮成熟饭,哪怕有了儿子,也别想从老头儿那里弄出半个子儿来,这个老奸巨猾的商人。叶寒洋忿忿地想。
“我不想让你为难。” 表面上,他还是对林安琪十分体恤的样子。虽然这几天疑虑和恐惧把他折磨得有些神经衰弱,叶寒洋仍然有新发现,那就是林安琪有多么在乎他,离不开他,有了她的依恋,搞定她老爹不成问题。从这一角度而言,适时地给她施加些压力,也是不错的选择。他决定对她逐渐地冷淡一些,若即若离,让她不得不回父亲面前去哀求。叶寒洋倒要看一看,林老先生的心有多硬。
有好几天苑心莲都没有来送餐。叶寒洋松了口气,看来她也觉得见面尴尬。周五这天,他哼着歌去茶水间冲咖啡,发现公司饮水处辟出了一片小小的空间,摆着冷柜和食品货架。小张正式通知大家,根据员工的提议,经过很长时间的准备,公司新建了一个微型超市,在这个小卖部里员工可以买到冰激凌,现磨咖啡和甜点,大家还可以在这里小憩。 所有的员工都开心不已,纷纷称赞公司的企业文化又前进了一大步,叶寒洋的心却冷了半截,小卖部坐着的正是他永远也不想见到的人---- 苑心莲。
苑心莲冲每一个来买东西的员工微笑,很少寒暄,她对叶寒洋的态度和别人没什么分别,只是说“好巧,你在这家公司啊。”甚至没多看他一眼,就像一个不怎么熟的朋友。倒是何经理和她很是招呼了一通,又和同事大力称赞小卖部办的好,为员工着想,被小张为首的几个女同事取笑为别有目的。
深夜空旷的山谷里,气候燥热。叶寒洋一边游览一边觉得口干舌燥,走着走着,似乎身边没有其他人了,他擦擦汗水,四下张望,希望能看到卖饮料的,忽然见前面影影绰绰一个人,叶寒洋在后面问哪里有卖饮料,那人也不答话,他追上去,那人回过头,是苑心莲----不是以前那个臃肿,而且额头留血的苑心莲,而是现在的苑心莲,长发飘飘,微笑着,这次叶寒洋不觉得很害怕,苑心莲说:“端盆清水来。”叶寒洋就开始四处找盆,忽然觉得不对劲,再看那人已经向山涧中跳下去,叶寒洋趴到山涧边大声喊“心莲”,然后就惊醒了。身旁的林安琪没有什么动静,背对着他,他翻个身,又睡过去,其实他没有看见,眼泪正从林安琪的眼睛中流出来,她清楚地听见他睡梦中还叫着心莲的名字。
大家通常是下午三点左右来小超市买杯饮料,所以这里平时并不忙,空出来的的时间,苑心莲又继续在她的本子上写写画画。苑心莲现在的生活充实,宁静。平常上午去饭馆帮忙,下午去微型超市收银,晚上参加法律专业的自修课程。周末则经常参加义工活动
“心莲,”她抬起头,看见叶寒洋站在自己面前。
“最近还好么,生活上有难处可以告诉我。”叶寒洋小心翼翼说。
“挺好,就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我这种半失忆情况,不好找工作,只能当售货员喽。”
“哦,我有朋友开设计公司。”叶寒洋一边接过咖啡,一边用眼角余光打量苑心莲“你要不要去试试。”
“恐怕人家不愿意考虑一个失忆症患者。”苑心莲轻轻地叹了口气,“对了,你还记不记得我从前有什么爱好?”
“嗯,”叶寒洋非常努力的回忆着。
苑心莲没有爱好,她就像一枚陀螺,每天只管忙进忙出,甚至和叶寒洋都说不上几句话,当时叶寒洋没有收入,家庭的一切开销都要苑心莲来负责,沉重的生活负担使她顾不上去发展什么爱好。不过叶寒洋并不感激苑心莲,还常在心中暗暗觉得对方非常无聊,一点没有生活情调。但是眼下可不能这样告诉苑心莲,叶寒洋苦思冥想了一番,装作恍然大悟地说,“对了,你喜欢旅游,喜欢亲近大自然,特别是长途旅游。”
“旅游? 哎,没有时间”心莲小声嘀咕着,忽然满怀期待地问道
“过去的住址在哪里,我想,去那边的回忆会更多。”
“我不建议你去,你在那里摔伤,那里是不好的记忆,你不应该记得那些痛苦。”
“不论是痛苦还是快乐的记忆,都要比一片模糊好,你知道么,对我而言,有那么几年是空白的,那种恐慌,比回忆痛苦的经过要难受一百倍。”苑心莲喃喃地说。
“这样,等忙过这一阵我陪你一起回去看看。”话一出口叶寒洋就后悔了。她要是真想起来什么该怎么办?
背后一声尖利的女声划破了两人短暂的沉默,“叶寒洋!”继而一阵“哒哒哒”的高跟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怎么会在这里?”
林安琪的手指尖指着苑心莲,整个人都有些发抖,“说啊,你倒是说话啊,”林安琪提高嗓门,由于激动,她的脸也在微微地抽搐。
叶寒洋对于林安琪的突然降临一时懵住了,所幸公司行政管理小张追了过来“林小姐,是您啊。前台的女孩说有外人进来,我还以为是谁。这里是办公的地方,有什么话,不然二位到外面谈?”小张看了看表“也差不多下班了。”
此时的林安琪看上去像个执拗地孩子,她斜着眼睛瞪着叶寒洋,撇着嘴,泪珠在腮上挂着,手还指着苑心莲的方向。苑心莲有点好奇地看着她。叶寒洋一言不发,回办公室拎上包走出了公司。
林安琪抹了把眼泪追了上去,她心里盘算了一下,自己和叶寒洋还没结婚,而苑心莲和叶寒洋刚刚办了离婚,真的在这大哭大闹弄得满城风雨,把陈芝麻烂谷子都抖出来,似乎也不大妥当。但是苑心莲,她绝不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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