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倒吸了一口冷气，面面相觑。遥想着两个欧罗巴纯爷们手挽手肩并肩步入铺满白花的殿堂…不，太龌龊了！是两个欧罗巴小天使守护者天堂里的人们，白加黑，治感冒。
几乎是异口同声，“跟谁？”
“可是我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啊？哎…”
“你告诉我们，老米，我们给你分析分析，不管他是怎么样难搞定的，不管他是贫穷或是富有，不管他是男人或是女人…”
“不告诉你们！都学习去！这是personal question（私人问题）！再问我就点名！”
看看这影响，来趟中国，您老倒是学点好啊！
“不是我的问题！”米歇尔突然一反常态，痛苦的抱头大喊，“我不是同性恋！都是那个亨尼！他黑我，然后抢我的依莲娜！”
原来症结在这里啊！老外抢女人还真有创意！“老米别伤心，我们帮你…”
“不许再提了，上课！”
“米歇尔，能给我们画一下考试范围吗？”可可的声音怯怯的在角落响起。
“可可，你个叛徒！正问道要紧细节呢！呵呵，米歇尔，直接把答案发下来就好了嘛…”
“什么是范围？什么是答案？”
大家一定是糊涂了，老外的词典里怎会有这个概念！“你们真的不用担心，不用准备，你们没有问题！”
看着他真诚的眼神，大家姑且信了，开始准备中文老师的其他课程。背课文，背单词，做卷纸。说实话，这才是让中国学生有底的形式！
闲暇的期末生活不会无聊。让我们荡起双桨，小八卦推开波浪…“米歇尔帅！”“亨尼帅！”“米歇尔更爱依莲娜！”“亨尼更爱依莲娜！”两党制永远没取得过席位。
“我也要帮米歇尔，”亨尼党代表雪莉居然也临阵倒戈，倒打一耙，“依莲娜跟了老米，我和亨尼才有戏啊！”
“那这样说来我应该帮老亨才对啊！”零零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那法兰西灿烂的微笑，如果他输了会不会反过来看我一眼呢？他说“我来为你拍照！为你！”事实证明，老外，还是喜欢老外的，中国的家雀儿没戏！
老亨要抢老米的女人！不行！必须拆开他们两个！出击！先攻破亨尼！
圣诞节就是老外的大年三十，相当重要。联邦议会再次召开，正打算给他们筹备一个完美的圣诞节，结果米歇尔发来消息：晚上在他的酒吧，他要和亨尼一起向依莲娜求婚！
这是红果果的宣战书啊！大家脑海中出现古罗马斗兽场里的生死决战，星际古堡，魔法学校，黑木崖上，紫禁之巅…
“我们这样困住亨尼可好…”
小分队浩浩荡荡…当然只有四个人啦，趁着太阳正好，摸到亨尼的住所，借着栏杆爬上小阳台…如果可以把他的门锁弄坏，嘿嘿嘿…
亨尼正在客厅沙发上小憩，一只大金毛踱着四方步走来走去。
看我怎么整他。糖糖冲狗狗吹了个口哨，在窗边晃动小零食。狗狗果然上钩，伸出小爪。狗狗听了糖糖一番耳语，跑到卫生间抱来一瓶沐浴露，挤到亨尼伸下来的手掌上，再跳上沙发舔舔亨尼的脸。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亨尼用手擦了一把脸，天哪！满身满脸都是泡沫！
大家乐疯了。“你怎么做到的？”
“嘿嘿，小语种…”糖糖尾巴一翘，差点掉下阳台去。几人跟随亨尼的脚步慢慢移动到卫生间的窗下，亨尼拿了衣服，走进浴室，脱衣服！
“啊！”大家险些尖叫。然后眼睛透过张开的五指看到…看到…
外衣与塑胸衣层层如谜语一般剥落的，亨尼，清晰的她丰满的胸和臀，如火辣丰腴的棕色宝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快跑！米歇尔赢定了！”
米歇尔的酒吧在哪啊？这一路找的花都谢了…我去，又是个地下室。
它位于新近几年开发的一块商业城，是一座摩天大楼的地下酒吧。他们走下木质板阁楼梯，昏暗的长廊两侧是原始粗犷的石墙，以及装饰着铁铆钉的木门；走过错落有致的大橡木桶堆和消防设备间，可以看到浅蓝调的灯光幽幽地弥漫开来，反射在精致的吧台舞台上；两旁的小阁楼座位有些剧院包间的味道。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四周有几张大桌子，布满食物！零零吃到了法棍切片夹上腌培根（生的）加沙茶酱或是三文鱼和鱼子酱。还有沙拉上有一些方形的乳白小块块。“咦？老外也喜欢吃豆腐？”叉起就是一大口。哦！这…膻膻臭臭的…是奶酪！传说中的羊奶酪！还有大大一坨白白的没有味道的橡皮糖——烤蜗牛。零零最喜爱的当属黑森林蛋糕和可丽饼（一种用奶油煎的荞麦法式薄饼，淋上朗姆酒，搭配天然苹果汁…超赞！）
当然这也不是重点，重点在他们都忽略掉的黑暗石砖上。大大小小的艺术作品布满了这大大小小的连缀空间。米歇尔点亮画顶的小灯，很兴奋地指着其中一幅贵妃床上侧卧的丰腴女体，说：“这就是我的女朋友。”金灿灿的大卷发，蓝宝石似的双瞳，洁滑如象牙雕的玉体散发着迷人的芳香。像出生的维纳斯圣洁华美。这明显比本人上相啊！天！他们欧洲人真是天生的艺术家！
于是大家按照画上开始了慢慢寻找依莲娜之路。当他们终于在一个小化妆间找到她，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她却非常不耐烦地冲他们大吼：“这是我们的私事！不要你们管！”
“我们说的都是真的，亨尼是女的！”
“你可一定要答应米歇尔，他很爱你！”
“走开！”她大叫，反身出门，把他们锁在那个小屋子里！
这是叫谁走开啊？这样谁能走的开啊？小怪物们像是被困在塔楼顶尖的密室里，冲着骑扫帚滑出视线的老巫婆拍着栏杆狂喊。“放我们出去呀！平安夜不给平安果，好歹给个毒苹果啊！”
难道，依莲娜也有什么…阴谋？
金灿灿的大卷发，蓝宝石似的双瞳，超长浓密卷翘的睫毛，高贵冷艳，掌握着生杀大权。埃及艳后？血腥玛丽？或者是幻化成人形的…
或者，她自己本身就是同性恋？！
几只大大小小的眼睛透过门上方污浊而狭小的玻璃做着向外的垂死挣扎。大家隐约看见依莲娜穿着黑色的紧身衣性感妖娆的走近米歇尔，一步，一步，像是走近畏缩在猎手面前的猎物。突然，她掏出一个黑色的小方块，指向米歇尔！
那是？枪？！…
“啊！”只听室内室外一阵尖叫，人群乱作一团，他们几个也惊叫起来，是的！停电了，一片黑！他们疯狂拍打着门，因为在这混乱的黑暗中有滴答滴答的声音，连续不断的坠落，轻轻敲在他们的头上，凉透头皮，滚入脖颈，然后逐渐温热！…继而是越来越大的水声，汩汩地，哗哗的，像是圣母玛利亚在倾倒恩赐的牛奶…真的是牛奶？亦或是什么不明颜色的液体？这温热的液体漫过脚脖，渐渐向上爬来…
救命啊！啊！啊！
他们齐心合力，努力撞击着门，这老外做的东西还真特么结实啊…突然，咔的一声，门开了，外面还是什么都看不见，只是有一种湿冷的味道蔓延上身体。
虽没有灯红酒绿，但依稀仍可听见群魔乱舞的…余嗨。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妙的夜晚，一点也不平安。密室逃脱？丛林探险？或是真的，穿越了？！大家再也没有心情八卦什么了。却有探照光从楼上晃来，刺痛眼睛，他们捂住眼睛避开。
“我们来维修水管…啊，热水器也坏了。哎你们这电怎么也停了？我们顺便修一下吧…”
不多时，咔的一声，世界又回到了久违的温暖与明亮。大家渐渐缩小瞳孔对准焦距——哇，眼前出现一幅景象让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亨尼穿着珀西米亚大长裙在与米歇尔紧紧拥抱热吻！
看到自己吻的对象不是自己喜欢的女人，米歇尔也吓了一跳：“怎么是你？！你真是女的？”
依莲娜狠狠拉开她，“海媞！他是我的男朋友！离他远点！我只是让你拌成男生勾引我，不是勾引他！”
亨尼，不，现在叫海媞，微笑着撩动了一下秀发：“没错，你不是想让我看起来像是和你在一起，然后让他吃醋吗？但现在我更想让你吃醋！”
呵呵，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要引狼入室…
“你不说你是同性恋吗？”
“没错，”海媞又调皮地笑了一下，“我觉得我是男孩子，但我还是喜欢男孩子！”
糖糖嗷的一声嚎叫划破夜空，还没等大家看清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上去！“我也是！我觉得我是女孩纸，可我还是喜欢女孩纸！我们在一起吧！”
海媞也嚎叫一声，逃走了…
然后看到糖糖拽着小裙角一步一摇美美哒回来，把米歇尔和依莲娜的手搭在一起，“现在没有阻碍了，你们在一起吧！”
依莲娜深邃的眼睛喷射出一战二战冷战法国大革命以及美杜莎眼中曾经喷出的火光：“他是我的男朋友！离他远点！！！”
其实考试也就是个形式了，人家都答应保过了嘛！最后一课，最后一考，米歇尔的卷纸温柔滴垂在眼前，像机场浴着阳光的宽阔笔直的跑道，又像教堂里洁白柔软的婚礼白纱。零零双手托过这庄严的卷纸，想着再双手托给他的时候，还有目送他离开的场景，不由吸了一下鼻子，嗯！题目真心很简单哈！向你的朋友介绍一下法国。刚刚好，中国老师有让背，“全称法兰西第五共和国，国土面积60。75平方千米，人口6。5千万…”第二题，有没有尝试做过一款法国美食呢？有！中国老师给过一篇制作牛角包的范文，倒背如流…一个小时的考试，十分钟搞定！大家如此认真，米歇尔一定灰常满意！结果晚上，学委通知大家，米歇尔发火了！说大家考试统统不及格！开什么国际玩笑？不信且听他吼声：“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世界上怎么会有一样的答案！你们三十多人居然都喜欢吃牛角包！做的步骤都一样！只有萨拉答的可以及格。你们都比不上人家没上课的！”
全班的矛头都指向萨拉，当时考试她来晚，敲门入内，吓了米歇尔一跳。“你是谁？”
“你不记得我啦？沙拉班戟，‘全球代购就选你！’”
“哦，坐下吧。”米歇尔恍然大悟。
不怪米歇尔，萨拉一学期忙着打理她的化妆品店，一节课也没上。
“你怎么答的？”
“呵呵，多亏阿薇（中文老师）的课不敢逃，还会那么点，我简述了一下法国品牌的市场营销，香奈儿lv的我是玩不起，欧贝诗迪卡侬还姑且卖一卖，卡姿兰大眼睛睫毛膏，达能饼干什么的，就说人家公司产品怎么怎么好呗，批发零售，分销渠道，客户沟通…嘿嘿，这些专业术语我都不会，就写了一下我是如何卖货的。吃的，我写巴黎贝甜是韩国牌子啊，咱法国得抢回这个品牌专利，将法式西点发扬光大啊！没想到过了，嘎嘎…”
难道是越不靠谱越吃香？早知道就应该让果果来答题…
大家都没想到米歇尔会为这个改签机票，临时安排加试！这次玩的是西方国家传统的考试，面试。一个一个来。考试像心理咨询一样。零零准备了半天对普罗旺斯的白日梦，结果…
氛围超轻松，你随便说点什么？
天哪！“要求只有一个，回答你内心想说的。”
别开玩笑了好吧？随便是什么？中国老师如果留随便的作业，那就是没有作业啊！作文如果留随便的题目，最后就是抄抄范文交交白卷啊；孩子如果向妈妈要随便的饭菜，最后就不用吃了啊！米歇尔，你真的愿意担这个风险？
“那，说说你的梦想？”
梦想，多大的一个题目啊！人真的是有好多好多梦想的，比如，成功的事业，浪漫的爱情，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零零拼命回忆当初来这所学校的目的，还不是当年琼瑶阿姨那部《又见一帘幽梦》嘛，普罗旺斯实景拍摄。那氤氲着清新浪漫的薰衣草花田、海岸古堡，不醒的童话…说白了就是好奇法国薰衣草长什么样嘛，顺便泡个白人汉子什么的，如此三俗，能叫梦想？好吧，梦嘛，就是不切实际的东西喽。
零零抬头瞟了一眼米歇尔。别看她平时破马张飞的，张口闭口泡汉子，真正的汉子摆在眼前她就怂了，淑女的坐着，低头搓衣角。吭及了半天，硬着头皮说出准备好的对普罗旺斯的白日梦。
“很好啊，很浪漫的。只要你来，我一定当你的导游！”
“真的？”零零激动地叫出来。嘟了一下小嘴，反正机票那么贵也去不起…
“你对爱情有什么个人看法？”
爱情，没接触过啊，就是情人节送花，求婚送钻戒？茹果说，是毫无用处的，根本比不上面包的东西；小蓁说，是一种很幸福，但与事业完全对立的东西。那我说我暗恋你，想拥抱你一下，算不算？零零逃开他深邃的目光，苦苦思索。还个人观点，能不能问点中国人见过的东西啊？
“米歇尔，我能给你讲个笑话吗？在联合国一次会议上，有四个国家的儿童代表。专家问了他们这样一个问题，‘谈谈你们对世界其他国家粮食短缺的个人看法。’美国孩子说，‘什么是其他国家？除了我们美国还有其他国家？’欧洲孩子说，‘什么是短缺，我们从不缺任何东西。’非洲孩子说，‘什么是粮食？我们从没有过很多粮食。’中国孩子说，‘什么是个人观点？’米歇尔，你听懂了吗？”
“但这跟爱情有什么关系吗？我换个方式问，你喜欢过谁吗？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或者是，女人？”
天哪，还说自己不关心别人私生活？都问进考试里去了。
米歇尔好像读懂她的心里话一样，补了句：“我不是想问他的名字，只是你的一些想法，或是情感。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了。”
真的要说出来么？零零低头在那里摆弄发梢。再薅就要秃了！
“是真的要说自己的想法吗？”
“当然啦。”
“说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我亲爱的女孩。”
“我…我喜欢…你这样的男人呀！”然后面红耳赤心跳不止。
“真的吗？那为什么，很少跟我说话？你成绩很好的。你上课很少坐第一排，很少回答我的问题。我以为你不喜欢我的课…”
“哪里的事…”零零不禁嘀咕，“你那么有吸引力，我根本抢不过她们啊。”
“还有第一次见面跳舞的时候，为什么你不看我也不说话？我以为你不喜欢我。”
“我…我紧张，我怕跳不好会很丢脸…”
“可你跳得很好啊，没有自信的女孩不会漂亮。真的可能是西方的差异，东方可能更喜欢含蓄一点。但喜欢的应该说出来，而不是躲开啊，不然你喜欢的人不知道，该多辛苦啊。”
“我…”零零握紧双拳，一咬牙一跺脚，抬头大声说“我很倾慕你，一直是。”
“谢谢。你善良，聪明可爱，我也很爱你。”
“真的？”零零心里唱着忐忑的小兔子瞬间登月！
哎呀，又想多了。收！收腹，挺胸，微笑，自信！“米歇尔，我也爱你！我真心祝愿你和你的未婚妻永远幸福！我可以拥抱你吗？
“谢谢，我亲爱的维维安，当然可以！也希望你快乐幸福！”
这是爸爸之后第一个男人的胸膛，广到心潮澎湃，暖如夏日骄阳。
圣诞树上的积雪就这样，融化了。
零零窝在圣诞树下角落的沙发里，抱着礼物盒子和毛绒驯鹿，慵懒的放神魂游翔在油彩斑斓与霓虹绚烂之间。醉眼微醺，热气上腾，沥沥的水流从头顶泻下…今年属水是吗？一聚会就漏水？可怎生漏得如此舒服？小爪机嗡嗡的在耳旁震响，讨厌！零零睁眼，原来是浸在家里的浴缸之中。
爪机又响了一次，这情感电击一样的，一个学期就如火花般闪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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