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台道,我也只是吓唬吓唬他嘛,那么难看的一个怪物,不牛不马的,就是烤了也吃不下去。
见她着实的起不来,这才走过去,将她扯起道,别生气了,这也是为你好嘛,以后啊,你既便是烤了师父,师父我也不打你了。
英台道,这也叫为我好啊,命都快给你打没了。
老母不语,自怀中取出一颗金光闪闪的‘药’丸儿道,好了,别气了,这颗是小还丹,在仙界却也排不上什么名次,但在人间却是大有用处,吃了它,能保你百毒不侵,再睡上一晚,待明日起来就没事了,保你‘精’神得很。
英台接过丹‘药’放到嘴里,往前走了丈于,又回头道,师父,那妖怪的角还有一只长在你头上呢,说完又转身去了。
见英台蹒蹒跚跚的远去,便长叹一声道,好生的睡吧,睡完这一觉,就是你我缘散的时候了。
却说英台去稍稍洗过后,倒头就是一睡,在梦里,那些沉年往事、好的坏的,快乐的、悲伤的都一并回来了,一梦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想起那些悲伤之事,仿佛就如昨日,那陈封了八年的泪水又重新淌了下来。
老母见她如此悲泪,便问道,英台,八年来,从未见你如此伤心过,也未见你哭过,是不是又想起八年前的事来了?
英台道,不瞒师父说,弟子确是想起八年前的事来,那些往事历历在目,就如昨天发生的一样,想起我那梁兄和那不多不少三日之差,故尔哭了。
老母道,英台啊,都八年了,你对那梁山伯还一点也没忘吗?
英台道,师父,要忘掉那一切,谈何容易啊,想当年,弟子‘女’扮男装与梁兄同窗三载,但也同榻三载,我和他虽只是结义兄弟,但实际上,却比同父共母的亲兄弟还要亲,亲得到日夜不分、寸步不离,只因弟子原本是‘女’儿身,不敢向他说明,也怕坏了尼山学堂的名声,就只得早日返乡,临别时、千般言语叫他早日回家探望我,希望到那时,我和他能前缘再继,白头皆老,后来,梁兄终于到来,我爹因为两家的家境悬殊,允他取得功名时就来娶我过‘门’,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当梁兄取了功名来到我祝家时,我已在两日前被‘逼’许与马家了,因此害得梁兄英年早逝,如果当初弟子不早别尼山,当年的悲剧就不会有,师父,天下间,有那么多的人,为什么这样的悲剧就只落在我与梁兄身上,为什么不是其它人呢?
老母道,英台啊,其实放眼天下,是何等的大,你就没有想过别的人吗,比如说当你亲人闻知你入墓之后的那种悲痛‘欲’绝,还有那个马德方吗?
英台道,弟子也曾想过,可是若没有我祝英台,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他们可能会很开心很快乐的。
老母道,你错了,所谓世事难料,就算没有你,若是命该如此,也会因别的事不称心,人之祸福,乃上天注定,只要是顺天意,尽人事,将来会好的。
英台道,师父,这些内心的痛苦和欠疚,别人是无法理解与想像的,如果我那梁兄没有死的话,如今,我至少会少一些痛苦和欠疚,虽已经八年了,可我却没有忘记,一点也没有,更忘不了梁兄对我的恩情和那片至死不愉的痴心,你知道吗,就在我要嫁到马家的前一天晚上,梁兄曾托梦与我,说下辈子一定要取我,还要我路过南山时给他上柱清香拜他三拜,如果能倒流岁月,我宁愿等他二十年也甘心,师父,你有通天彻地的本事,请你告诉我,我那梁兄投到了何处人家,是男是‘女’、我好去看望看望他好不好?
老母道,梁山伯没有去投胎。
英台惊问道,没去投胎,那不是成了孤魂野鬼吗?
老母道,也没有。
英台道,那是不是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了。
老母道,都不是,你那梁兄又没死,怎么可能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呢?
英台道,这怎么可能呢,弟子曾记得当时,我梁兄是二月初十入土为安,而弟子是三月初三嫁去马家,就是从二月初九到三月初三也有二十几天,莫说他早已经死了,就是没死,不吃不喝的躺个二十几天也早就躺死了,怎么会没死呢,你是不是在骗我啊?
老母道,为师没有骗你,你如今不也是活得好好的吗,梁山伯不仅没死,而且,也一样好得很呢。
英台道,那他人在那里呀师父,能告诉弟子吗?
老母道,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来这里,而梁山伯也为什么没死吗?
英台道,徒儿不知,请师父明示。
老母道,这一切都是天数,是天意的安排,你本来是上界看护瑶池雪湚仙子,梁山伯也是灵霄殿前的黑杀神,你二人皆是受天命下凡,说起来,这已经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
只因四十多年前,‘玉’帝把雪湚瑶池仙子和黑杀神赐给了周赵两姓人家做儿‘女’,以了三世之缘,后来你便是赵氏‘女’儿,黑杀神做了周氏儿子,周赵两家晚年得子,便定了姻亲,二十年后,周氏子考上了状元,做了兵马大元帅,周天子要招元帅为驸马,下旨解除了周晚生与赵红的婚约,后来,赵红与周晚生相续丧命,‘蒙’太白金星点化,你们二人又再到人间做人,前缘再继,之后的周晚生与赵红就是如今的你和梁山伯,你们不仅要三世为人,还要经受‘棒’打鸳鸯之苦,完成兴周大业之后方是功行圆满,故尔,你与梁山伯有着这八年的生离死别。
英台道,那马德方呢,他又是何来由啊?
老母道,马德方前世本定一赵氏‘女’为妻,也就是你的前世,那个被周天子下了免婚圣旨后的赵红,后来,又要与柳氏结亲,结果,他们三家都没能成好事,只因那马德方前世负了你,所以,注定那马德方今生与你无缘而家道中落。
英台道,那梁兄现在身在何处啊,我还能见到他吗?
老母道,自当日你入墓之后为师与云中子救了你和梁山伯,他现在在终南山朝阳‘洞’云中子‘门’下,也应该快下山了,只是,这一切得随天意,你切莫执意去找,以免再生事端,等天意圆满的时候你们自会相见。
英台道,谢谢师父,要不是师父,弟子也活不到今天。
老母道,这都是上天的按排,你要谢就谢上天吧。
英台道,话不能这么说啊师父,虽说是上天的按排,但师父也对徒儿有恩哪,这八年来,徒儿学也学师父的,穿也穿师父的,吃也吃师父的,师父您老人家对弟子有莫大恩情,难道,一个小小的谢字都受不起吗?
老母道,受得起、受得起,你人样真好,为师这一生只收得你这一个凡人做徒弟,哎,只可惜天命不能违,该是你我缘散的时候了。
英台道,师父是要徒儿走吗。
老母道,为师也舍不得你走,只是天命所在,莫说为师不能留你,就是留你也怕是留不住,你还是下山去随缘得失吧,希望你和梁山伯能早日相逢,完成夙缘。
英台道,能听到师父这翻话,徒儿恨不得马上就飞去朝阳‘洞’,可是,徒儿更舍不得师父,舍不得这里的一景一物,就如当初舍不得梁兄一样。
老母道,英台呀,俗话说得好,千金易抱,良缘难得,天下间也没有不散的宴席,能遇上你这样重情重义之人,为师也心满意足了,你就下山去吧,若是有缘,你我还能见面的,到那时,你想留多久就留多久。
英台道,师父啊,您就不能多留徒儿几天吗,徒儿真的舍不得这里。
老母道,为师不能再留你了,当年我受太白金星之托,要叫为师收留你八年,打从收你的那天起,算来此时此刻正好八年零一天,这一天就当是为师给你的人情了,等你找到梁山伯,做完你们该做的事之后,再来这里找为师叙旧,到那时,为师绝不赶你。
英台道,师父啊,都多留了一天了,就再多留一天吧,你不说、我不说,‘玉’帝也不会知道的,就算是知道了,不就是多了一两天吗,我想,‘玉’帝他老人家也不会怎样的,师父,就让徒儿多留几日吧。
老母正‘色’道,怎么,为师话你也敢不听么?
英台道,不是啊师父,徒儿只是想跟师父讨个‘交’情好多留个一天半日的也好,没别的意思啊。
老母道,那好,为师现在就给个‘交’情、微顿道,座下弟子祝英台听令。
祝英台连忙跪地听令。
老母接着道,祝英台,你拜师期满,为师命你既日下山,赠你乾坤枷一把、包天罗帕一条,回到人间凛持正义,有龙降龙、有虎捉虎,但切不可枉造杀孽,‘乱’惹是非,可要切记切记。
祝英台一手拿着锁一手拿着帕,啊了一声道,这就是‘交’情啊。
老母道,怎么,还不够啊,再给你玄天宝剑一把,说话间一柄宝剑已在英台手上,没办法,英台只得谢过师父,那老母随既又招来金睛白‘毛’虎,道,此去苏州路途遥远,加之山路崎岖,为师让金睛白‘毛’虎送你一程,它会送你到该去的地方。
英台望着金睛白‘毛’虎又是啊了一声道,还要我骑它呀,人家都说骑虎难下也,我这一上去能不能下得来呀。
老母道,放心吧,这金睛白‘毛’虎本是我的坐骑,随我修行多年,乖的很呢,保你能上能下,接着又向白‘毛’虎道,金睛白‘毛’虎,乖点啊,送你师妹一程,快去快回不得有误哦,那金睛白‘毛’虎听得老母吩咐,将四脚微蹲,让英台跨上,驾云而去。
祝英台坐在虎背上,在云里穿行,便问道,金睛白‘毛’虎,你跟师父多少年了?
金睛白‘毛’虎不语。
英台又问,你说话呀,金睛白‘毛’虎。
金睛白‘毛’虎仍是不语。
英台又道,金睛白‘毛’虎,你入‘门’比我早,你是我师姐、还是我师兄啊、怎么我及没见过你也没听师父说过啊?
金睛白‘毛’虎还是不言。
英台又道,你是不是在驾云就不能说话呀?
说不了,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金睛白‘毛’虎已停云于一大路旁,英台见金睛白‘毛’虎没动,便又道,才问你几句,就生气不走了,也好,师妹我还不想走呢,就带我回去吧。
白‘毛’虎不言,只是把身子往下一蹲,英台一看,见已到了大路上,便道,这么快就到了,是什么地方啊?
英台走到金睛白‘毛’虎前面,‘摸’着金睛白‘毛’虎的头道,谢谢你呀,我走了,你也回去吧,等我做完该做的事,再来看你,说完说转身既走,忽又回头向金睛白‘毛’虎道,你到底是我师兄还是我师姐啊?
金睛白‘毛’虎没有言语,只吼得一声,呲着牙驾云回去了。
看着远去的金睛白‘毛’虎,不仅叹道,哎,老虎也能腾得云驾得雾,这是做人好、还是做畜生好啊?
一个人叹了一翻,这才找上大路去了不提。
且不说祝英台走得如何,但看那梁县令一家都投了个什么样的黑店。
要知这一去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公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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