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东歌很快就走了,这一次他似乎比往常走的有些匆忙。他或许有很重要的事吧,我这样想,伸手接住了屋檐上滴下来的雨珠。
前院似乎有些浅浅的脚步声,不缓不急,也没有刻意隐藏,显得漫不经心。我收了收自己有些湿湿的衣袖,青丝的发尾时不时的滴一滴水珠落到我的肩上,格外凉。
“啊篱。”我还没看见那人,便听见了略带嘶哑磨人耳鼓的唤声。
我祥装沉稳,虽然知道是魅,但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以及我在后花园做些什么,他是不是都一清二楚。
“师兄。”我眺目望去,嘴角上扬,就像以往在明日城时唤他一般,笑的阳光灿烂。
魅一身黑衣慢慢从夜色中呈现出来,外面的小雨依旧在下,淅淅沥沥的落在他的身上发上。房间两边挂着的灯笼照在魅的脸上,一片苍白。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啊?”他问。
虽然知道他的嗓子是怎么了,但我依旧无法习惯他的声音,尤其是在这样的夜色中,更为寂静的黑中平添一分骇人。我有些不自然想抬手捏耳垂,当触碰到耳垂时慌忙收手,将发丝别到了耳后,对于我的习惯,他一清二楚。
“没有啊,只是去了趟茅房,这雨也不知下了多久了。”我干笑一声,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假意仰头看向了漆黑一片的夜空。
他向前走了一步,走到了我的跟前,同我一样站在屋檐下,抬头望了望没有光点的夜空。而后转过头来,将视线落在了我的肩上,亦或是我肩上那抹在滴水的发尾上。
“天凉了,记的多穿件衣裳,身上怎么湿成了这样。”魅淡淡的说着,声音低沉,顺手便捏上了我的发尾。两根手指轻轻一夹,往后一拉,水珠便争先恐后的从他指间落下,渗进地上。
言外之意,你是去了哪里?上个茅房身上怎么可能淋成这样?
背脊一僵,寒意从我的脚升到了头顶,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之间产生了这种猜测和怀疑。蓦地有种叫痛心疾首的感觉,蔓延了我的全身。
“谢谢师兄关心,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回房休息了。”我后退一步,口气不温不火,带着点距离。
“我们现在已经不是师兄妹了,叫我魅。”魅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
手触碰到门把上,我顿了顿身形,手指弯曲推开了门,将魅隔绝在了我的世界之外。有些人你时常会想念他,可是一旦那人稍微变了一点,你就无法接受。而魅,变得何止不是一点吧。
魅在我的门口似乎站了许久,最后终于带着浅浅的脚步声,离开了我的住处,不知道又融入了黑暗的哪个角落去了。
我低低叹息一声,翻身趴在床上,身上湿漉漉的衣服紧紧贴着身体,好不难受。不仅觉得身上难受,心上也难受。恍惚间,背上如被针扎一般难受。我一个激灵,脑子清醒了过来,这种感觉,好久没有了。
“师…魅,你每天就是这样监视我的么?”我的声音冷冷的,身子在床上纹丝不动。想到魅可能知道我所有的行径,以及我于末东歌的接触,心里暮然生出一分骇意。
果然听到我的声音后,房顶上传来了轻微的声响,然后便是掀开瓦块的声音。
“妞儿,你认错人了。”一个女子娇媚的声音从屋顶悠悠飘来,我一个警觉,从床上弹起,手握金鞘。与此同时,一抹红色的影子从屋顶落了下来,稳稳的站在我的跟前。
“你是谁。”我凛然,右手准备时刻金剑出鞘。
女子见我这样,伸出水袖下的细长如柔夷一般的手掩嘴一声娇笑道“美女何必如此紧张,我又不是来取你命的。”
我不知这个女子的来头,收回了金鞘,皱了皱眉头冷声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姑娘定是有事吧”
“哦,忘了告诉你了,别人都叫我小骚娘,但是我最喜欢的还是四儿叫我三儿。”女子又是一声娇笑,一双漆黑的眸子里面荡漾着妩媚之色。那身鲜红镶着金边的外衣更是为风情万种的容颜,平添了好几份妖娆和魅惑。
更让人心奇的是她身上的水袖,长长的拖到地下,手臂轻轻一抬便是一阵灵动。心中感叹,好个妩媚奇异的女子。
“我说三儿,你就不能收敛下嘛,吓着人家姑娘了。”这么想着屋顶又传来一道女子的声音,眼前一闪,一抹青影便落在了我的眼前,耳畔中似乎还听到伶仃碰撞的声响。
我寻声看去,这才发现声音出自眼前这名青衫女子,只见她抬手轻推一下边上的红衣女子。宽大的广袖顺着手臂滑了下来,露出了白如嫩藕的手腕,还有手腕上的那一串青镯。青镯相互碰撞,发出好听的声音,在灯火的照耀下里面流动着淡淡的绿色光晕。
“每次主上让你执行任务,你就这么多废话。”青衫女子娇嗔一声,剜了一眼红衣女子,精致的小脸一板,祥装起了严肃。然而那双剪水的眸子却出卖了她,此时里面正满满的盛着笑意。
红衣女子,暂且就叫她三儿吧!三儿也不介意,许是经常这般嬉闹,水袖一动,手便搭上了青衫女子的肩膀“四儿,你最近老是这样凶人家,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声音百转千回,娇滴滴的带着委屈,再加上微微嘟起的樱唇。若是个男人在这,怕是早伏在她的裙子底下,求一亲芳泽了。
纵我是个女子,看着这般光景都会不舍责怪。哪知青衫女子毫不留情的拍开了三儿的手,手腕上的青镯清清脆脆,似少女银铃般的笑声。
“我最近好朋友来了,你最好别惹我。”青衫女子眼里灵光转动,细如青葱的手指指着三儿,好不傲娇,只是我并未听懂她的话。
我有些纳闷,今夜是到底不能让我歇息的安生,先是魅。现在又冒出两个容貌倾城,一青一红,说话却疯疯癫癫的女子,真是让我头疼不已。
“篱姑娘,我是四儿,她是三儿。我们是奉主上之命,请你过去一趟。”青衫女子转过身子看着我,声音不卑不吭,精致的面容带着一丝暗藏的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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