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夫人有气无力地说完,便闭上了眼睛。伍子胥见夫人神倦气虚,便退了出来,就在船旁搭了一个窝棚,将就着歇息。天刚拂晓,伍子胥来到船上,却没见到夫人。伍子胥预感不妙,忙叫道:“石乞,快来寻夫人。”石乞赶紧过来,四下看了看,见船蓬上有一块衣角布,连忙拿下递给伍子胥,伍子胥展开一看,见上面有一行血书:“为太子报仇。”
石乞道:“夫人恐连累我们,怕已是投河自尽了。”
“还不快下水去捞?”
伍子胥吼道。
石乞跳下河去,寻了好一会,才将夫人尸首捞起,二人含泪掩埋了,领着胜儿翻过山去,上路逃命。
三人一路昼伏夜行,向东疾走,说不尽的辛苦。这日来到历阳山下,伍子胥问当地土人,才知道这座山与小岘山并峙,高耸入云,其险无比,中有关隘,为庐濠往来之冲,名昭关。出了此关,便是大江,通吴的水路了。原为边关要塞,设有官员把守,近因防伍子胥从此潜逃吴国,平王特派薳越领军驻守在此。
伍子胥只好偃息深林,且观动静。这日正待上路,却见一老者拄杖而来,行至狭道处,一跤跌倒。伍子胥连忙上前搀起,扶入草庐歇息。那老者见伍子胥相貌奇伟,似曾相识,默想多时,问道:“敢问足下是否伍氏?”
伍子胥心惊不已,忙道:“老伯为何如此问话?”
“老朽乃扁鹊弟子东皋公,以医术游于列国,如今老了,就隐居于此。数日前,薳将军偶染小恙,邀老朽前往治病,在关前看到伍子胥的画象,与足下相似,因此发问。足下不必害怕,老朽家就在此山后面,请挪步过去,有事我们可以商量。”
伍子胥揣摸半晌,觉得东皋公绝无恶意,于是招呼石乞和公子胜与老者一同前往。绕过山头,便到了东皋公家,乃是一连五间茅屋。东皋公揖请伍子胥入内,进了草堂,伍子胥再拜,东皋公慌忙答礼,道:“还请众位随老朽而行。”复引至竹园后土屋,伍子胥观其门如窦,遂领着公子胜低头而入。屋内阴暗,只左右小窗透着光,陈设简陋,一张床几,别无他物。东皋公推伍子胥上座,伍子胥道:“有小主人在此,安敢上座?”便叫公子胜上前见过东皋公,道:“以老伯长者,实不相瞒,这位公子乃是太子建之子,名胜,在下就是伍子胥。我与楚王有不共戴天之仇,誓欲图报,还请老伯不要泄露。”
东皋公请公子胜上座,自己与伍子胥对面而坐,道:“老朽但有活人之术,绝无害人之心。你等在此就是住上一年半载,也不会有人知道。但老朽知足下逃生心切,绝不肯久居于此,可是昭关防守甚严,你等如何过关?尚须设一良法才是。”
伍子胥下拜道:“老伯有何妙计能脱我难?”
东皋公捋着胡须道:“你等且在此稍候几日,待老朽想个妥当的法子送你等过关。”
伍子胥谢过,只得暂住下来。一连住了七日,东皋公每日只是好酒好肉招待,并不提过关之事。伍子胥实在忍不住了,于是说道:“诚蒙老伯以客相待,但我有大仇在身,度日如年,还请早日助我过关。”
东皋公笑道:“老朽已想到了一个人,派人去请了,只要此人一到,你们便可以过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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