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流氓挑衅李占武公然性骚扰 浪女操作伴蕊芬暗里拉皮条
朝霞映红了东方的天空，任鲁挑着水桶，往家里挑水。已经是第三挑了。
自从养鸡赔了钱，家里的蛋鸡因缺少本钱而减少了数量，只剩下二百五十只了。鸡笼被处理了，院子被开垦出来，种上了蔬菜。每天任鲁都要趁着早晨凉爽，挑来许多水，用以浇灌蔬菜。
上次在大门口，任鲁无端被郭兰花辱骂，二人吵了一架。亏了伴蕊芬赶到，硬把郭兰花拖回了家，事情才算结束。
回了家的任鲁怒气难消，仍然骂着：“什么东西，郭烂货，有钱也都带骚味儿。”伴蕊芬劝解说：“算了，别生气了。听这些没完。自家过自家的日子，街上啥人都有，说啥的都有，听这些还别活了？”岳洪波说：“嫂子你说，我家穷不穷碍他家啥事了？找上门来骂街。”伴蕊芬说：“人跟人还有一样的？她觉着你过日子跟她不一样，她就看不惯，老想着骂你两句，以后少理他。”任鲁说：“拿着丢人当白玩，脸皮比城墙还厚。”伴蕊芬看着任鲁的脸色，眨了眨眼说：“现在的人，只要能捞上钱，哪还讲究丢人不丢人的。只要有钱，你就是爷爷。没钱你就是孙子。”任鲁没好气的说：“那人跟牲口还有啥区别？”伴蕊芬说：“现在就这样，谁还问你钱从哪里来？”任鲁说：“嫂子你别说了，不论社会变成啥样，要让我任鲁走邪道，除非太阳打西边上来。”伴蕊芬说：“你理解错了。我不是说让你这样，只不过说现在社会就这样。”任鲁没理她。
挑着水的任鲁，刚从水井旁走出来，就发现有个人影一晃进了自己的家，就急忙紧走几步，赶回家里。把水倒进菜畦子里。放下扁担，就向屋里走来。
一进屋，任鲁就感觉屋里气氛不对。炉子上的锅里，水“哗哗”的开着，炉台上放着一个盛满了玉米面的碗。岳洪波手里拿着一把饭铲，脸向着门的方向怒目而视。一个身材略高于任鲁的人站在屋子当中。当听到开门声时，那人转过身来，任鲁一看，不由得怒火中烧，原来是大流氓李占武。
任鲁大声问了一句：“干啥呀？”李占武一看任鲁进来了，赶紧坐在靠墙的椅子上说：“买点鸡蛋。”任鲁又问：“要多少？”李占武说：“来五斤吧。”任鲁拿起盘秤，从蛋仓里拾出五斤鸡蛋，然后问他：“放哪儿？”李占武从兜里掏出个花布兜，撑开了，任鲁把鸡蛋给他拾进了兜里。李占武付了钱提着鸡蛋匆忙走了出去。
任鲁看着岳洪波问：“出了啥事？”岳洪波丢掉饭铲，扑到任鲁怀里，哭起来。把任鲁下了一跳，赶忙问：“到底咋回事？”岳洪波说：“这个臭流氓，他进来看我正做饭，竟对我动手动脚，我正往锅里拨疙瘩，他从后面抱住了我，被我用胳膊肘给捣开了。他还说我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后来呢？”任鲁焦急的问，岳洪波说：“我正想着他要再敢往前走，我就用铲子给他脸上开道口子，你就进来了。”任鲁气的松开岳洪波就要往外冲，被岳洪波拉住了，说：“你别去，我怕！”任鲁返回来，抓住岳洪波的手说：“别怕，我又不是泥捏的。他不敢把我怎么样。”说着又要冲出去。
屋里传出了宝宝的声音：“妈妈。”岳洪波急忙擦了擦眼泪，进了屋。任鲁也楞了一下，情绪缓和了下来。他坐在椅子上，从衣兜里摸出一支烟来，点着了，吸了一口。浓烟从他的嘴里冒出来，在他的脸前旋绕着，形成了一团上下翻滚的烟云。
小珍珍从里屋出来了。懂事的孩子已经从妈妈的脸上看出点端倪，一出来就看着爸爸的脸色。任鲁看着女儿，心中一阵难过，不由得伸出手，把女儿搂在怀里，两颗泪珠滚落下来。他这一哭，把珍珍吓坏了，一下哭起来。
岳洪波抱着宝宝从屋里跑出来，看到父女二人的样子，就说：“你们干啥？像这样子，这日子还能过吗？”任鲁擦了擦泪水，又给珍珍擦干了眼泪说：“别哭，爸爸今天这样子，有点丢人了。”然后对岳洪波说：“把孩子给我，你洗脸做饭吧。”
岳洪波把宝宝交给任鲁，就去洗脸了。还不懂事的宝宝在爸爸的怀里，伸出小手摸着爸爸的脸说：“爸爸哭了，你说过，男人不哭。”任鲁只好露出一丝笑容对孩子说：“爸爸没哭，是眼里进去沙子了。”宝宝又看着珍珍说：“姐姐也哭了，爸爸骂你了？”珍珍说：“爸爸没骂，我看书看得。”
在压抑的气氛中，一家人吃过了早饭。小珍珍背着书包上学去了。小宝宝吃饱了，在地上跑来跑去的玩耍。任鲁看着岳洪波在厨房里洗刷碗筷，就说：“今天的事，不管怎么样，我都得去他家一趟，后果怎么样，我不知道。可是为了这个家，我就得豁出去，不把这事讲清楚，咱不算完。否则以后咱家就没法在这锁龙待下去。”岳洪波放下手里的碗筷走了出来，对任鲁说：“我和你一起去。”任鲁说：“你别去，真要打起来你一定会受伤。我现在是豁出去了，就是死也得讲出个公道。真要是他哥俩敢把我弄成个怎么样，我临死还拉个垫背的。”岳洪波说：“你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娘仨靠谁去呀？”任鲁说：“真要是那样，你一定要想办法把两个孩子拉扯大。”岳洪波说：“要不咱就算了。”任鲁说：“不行，这种人，得寸进尺，今天不给他点颜色，明天还不定干出啥事来呢。”岳洪波的眼泪又下来了，说：“你去了可要加小心，看着不行就去村里告他，别硬跟他吵。”任鲁伸手搂住岳洪波说：“你放心，我知道该干啥。”岳洪波倒在任鲁怀里，低声抽泣起来。
过了一会儿，任鲁轻轻扶起岳洪波说：“我走了。”就转身向外走去，出了家门，他又回头望了望岳洪波，然后迈开大步走出了院子。
自从改革开放以来，刚有了几个钱的农民，纷纷盖起了新房。现在的锁龙村比以前扩大了好几倍，本来离村子还有几百米远的公路，现在几乎是从村子里穿过。公路两旁的住户都把靠公路的房子改造成了门脸房。各家的门脸上挂满了促销的牌匾：刘记粮食购销处、废旧物资回收和许多饭馆、餐厅，琳琅满目。
任鲁顺着公路，来到了一个小卖部门前。只见门楣上挂着“李记副食店”的招牌，任鲁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个中年妇女正在柜台里站着，一看到任鲁就笑着说：“任鲁，今天怎么有空到我家来？想买点啥？”任鲁长出了一口气说：“我不买啥。李占武在家没有？”那女人看任鲁脸色不对，就说：“他去地里了，你有事找他？”任鲁伸手抓住柜台，那柜台玻璃发出“嚓”的一声，女人愣了一下，任鲁低头看了看，还好，玻璃没有坏。
任鲁说：“二姐，你可要管好你的男人了，欺负人也没他这样的吧？”女人吃惊的说：“出了啥事？你一进来我就看着你脸色不好。我们那个挨刀的又干了啥不是人的事了？”
原来，这女人就是李占武的妻子，也姓岳，和岳洪波是本家姊妹，论说任鲁该叫她姐姐。但是就因为这个李占武，多年来，两家从无来往。
任鲁说：“今儿早起他买回五斤鸡蛋对吧？”女人点点头说：“是。”任鲁接着说：“他是买鸡蛋还是出去耍流氓？跑到我家不老实等着买鸡蛋，跟我老婆动手动脚要干什么？说我老婆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我看二姐你才是一朵鲜花插在狗屎上。嫁了这么个畜生，整天只琢磨别的女人，我不知道你们的日子是咋过的？”那女人听了，脸色一阵红，又一阵白的，老半天没说话。
任鲁看着她，见她不吭气，就又说：“二姐，你毕竟是我们的姐姐。我作为一个妹夫，不好跟你说别的。但是，我是有胆气保护我的家庭的。我不是窝囊废，谁敢对我的妻儿下手，不管他是啥人，我都会跟他玩命。我希望你好好跟你的李占武说清楚，以后如果再出这种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那女人说：“你看，这事不是什么好事，说出去怪不好听的，咱就不往外说了。等她回来，我跟他好好说说。这事做得还叫人吗？”任鲁看着女人，确实也没啥说的，李占武又没在，还能怎么样？只好说：“那就得了，你跟他讲清楚，以后不准他再登我的门。他敢再来，我可真砸断他的腿，他可别后悔。”那女人说：“行，我跟他好好说说。”
从李占武家出来，任鲁匆匆赶回家。刚下公路，就远远看到岳洪波手里领着小宝宝站在家门口，向北张望着，他的心一阵激动，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岳洪波看到任鲁回来了，就迎上前去，轻声问：“咋说？他没跟你打架吧？”任鲁摇了摇头说：“他没在家，我跟你二姐说了，她说等她回来好好跟他说说。”岳洪波说：“我二姐也是的，怎么就跟了这么个畜生。”任鲁看了看岳洪波，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把话咽了回去。二人领着儿子回了家里。
任鲁坐在椅子上，岳洪波给任鲁倒了杯水，宝宝自己搬了一张小凳，坐在爸爸身边，双手扒在爸爸膝盖上，抬头看着任鲁喝水。
岳洪波说：“你走了以后，我一直惦记着，一旦你有个啥事，我就去找晋哥，他给我想办法。”任鲁说：“我就知道你不放心，为啥我紧赶着回来呢。”岳洪波说：“你去了，我姐跟你咋说？”任鲁说：“你姐跟我咋说？他没法说。”接着就把和李占武媳妇如何说话，李占武媳妇如何回答的情景都向岳洪波说了一遍。岳洪波听了以后说：“我二姐当年咋就相中他了？谁都知道李占武是个啥东西。”任鲁“嘿嘿”笑了一声，岳洪波杏眼一瞪说：“你笑啥？”任鲁说：“没笑啥。”岳洪波说：“不对，你笑里有话。”任鲁说：“我是想起当年他们搞对象时候的事了。本来你姐先跟二根子他哥搞着呢，后来硬让李占武给抢过来的。你说你姐也够傻的，几十块钱就把他的心给掏走了。”岳洪波说：“他要是有我大姐夫一半也好呀！”任鲁说：“你大姐夫是有名的‘小受头‘，在化肥厂上班，给家里买的一吨煤他放在化肥厂，每天用自行车一趟一趟往回带。你说，来回一趟六十多里地，还是下了夜班，每天到家都是半夜十二点以后，有时天都快亮了。放在别人身上，谁受得了？就为了省几个运费，再把人累倒了，那可不合算了。”岳洪波说：“你听谁说的？”任鲁说：“我在水泥厂上班时，峪口铁道南那一带的工厂里的工人，谁不知道化肥厂的‘小受头’？”岳洪波叹口气说：“一个为了家受死都不怕的人呀。”
两人正说着话，门外传来一声叫声：“今儿这好天气，没去地里呀？”任鲁一下站了起来，对岳洪波说：“这几天她是不是经常来？”岳洪波点点头“嗯”了一声。任鲁的脸色阴沉下来。
门被推开了，伴蕊芬走了进来。任鲁坐在椅子上，没动，也没出声。岳洪波招呼了一声：“嫂子来了？”伴蕊芬点点头说：“今儿这好天气，他叔没去地里呀？”任鲁说：“不敢去呀，怕家里叫人给拐跑了。”伴蕊芬笑着说：“光天化日，谁敢拐卖人口？还没王法了？”任鲁说：“王法只管得了老实人，目无王法的人是大有人在。”伴蕊芬说：“听你这话音，家里出啥事了？”任鲁说：“我这家里出啥事，我想在咱这街上不光我一个人知道吧？”伴蕊芬的表情有些尴尬，说：“你家的事，你不往外说，别人咋会知道？”任鲁说：“你不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呀。”伴蕊芬说：“到底出了啥事？”任鲁说：“就是那个畜生，叫李占武的，今儿早起，他跑到我家里调戏我老婆来了。”伴蕊芬脸有些发红，说：“那人就是开玩笑一点准都没有。”任鲁说：“是呀，搂着别人老婆要亲嘴，这玩笑只有婊子才能接受。”伴蕊芬的脸一下全红了，说：“都是一个街上的人，别说的太难听了。”任鲁站起来说：“难听？他要是敢再来，我还要砸断他的腿呢。”伴蕊芬有些惊慌的说：“你别发那么大火，消消气，等见着他，跟他好好说说。”任鲁说：“跟他好好说？他不配。我的好话等着跟好人说呢。”伴蕊芬一看任鲁正在气头上，就说：“你先在家消消气，我现在也没法跟你说，等你气消了，我再来吧。”说着就向外走去。
任鲁看着她出去了，回头对岳洪波说：“这事百分之百跟她有关系。”然后咬着牙骂了一句：“这个臭婊子。”岳洪波说：“按说她没这么大胆子吧？”任鲁说：“你别小看了她，这种人，为了钱，啥坏点子都想得出来。”岳洪波点头说：“也是，只要有人出钱，教他干啥都行。”任鲁又说：“以后我要是不在家，你可要加小心。她要是再来，该往出说的话，就直接说出来。要不，她还以为你特别好欺负呢。”岳洪波说：“你说的对，还真是这样。”任鲁又说：“这事看起来不简单，单凭一个伴蕊芬，她还没那么多的主意。再说还有我哥呢，他说啥也不能叫人来拆散他弟弟的家吧？”岳洪波说：“还能有谁呀？”任鲁摇摇头说：“现在我还不清楚，过两天会有结果的。”岳洪波不住的点着头，表示赞同。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