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也不回地离开生母家。原来我只不过想见见她,看看她的样子,既然她不给我们沟通的机会,我也一定不会给她机会。我想,我们之间永远是两条平行线,就像两条铁轨一样。一直到长大,我都羡慕别的女孩子可以和母亲讲心事,可以让她分担自己内心的痛与苦,可我一直不能,所以,我既然一直没有母亲,那就当她早死了,或许她真的死的早,倒会给我一个念想,让我想像母亲的温柔与爱抚,可相见争如不见。
春风,吹起河床的冰裂。细腻的青瓷像母亲梦中的爱抚。
我相信每个城市里,都会有一个他想泡的女人。
其实人生并没有所谓的对与错。
我等了浩太几年,不是为了证明我比驴犟,只是要证明我一定要拿到我想要的东西。
做驴和做人一样,有时候要向前冲,有时要一根筋,要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勇气。
浩太离开时我拿了他一张相片,我不知道哪日会再见浩太,但我知道,如果想见的话,我知道在哪儿可以找到他。
我的人生就像做菜,一直都手忙脚乱的。
阿徐说:“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了。”我的明显症状就是失态!
“孩子?”阿徐竟留起了胡须,像一个美髯公。
他的胡子,随便生长,长成那样竟帅气十足,那真是一张男子汉的脸。
我感到一股暖意从渗到自己的肺腑,跳得厉害起来。在这个城市里,我开着车,不断地迷路,不断地走错路,又不断地坐错车,并一再下错站,常常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要去什么地方。我想回家,可是回家的路那么的长,很长,很长……
我守护如泡沫般灿烂的童话,却不知快乐和悲痛已潜伏其中。或许我是一只寻求幸福的美人鱼,不断地自残,不断地期盼,最后回到大海,这是宿命!周石的宿命就是消逝在无穷尽的宇宙之间。
“——浩太有阅历深度,你也有不了解的地方吧!或许你真的误解了他。”
“他对于我也许——也许在逃避。他说我太激烈,有时太过,让他有负担。”
我似乎完全继承了外祖父固执的秉性,对现在的浩太,虽不是草率从事,但给他无形中的压力。
“你心中有伤痕,你没有估计到这一点吗?”
“心中的伤痕?……或许是你的亲生母亲,或许是你的父亲他们给你的?”
我感到有些冷,我的相貌和性情都很像自己的生母,其生活态度与生母并不相似,这是可以让父亲放心的地方。我们某些地方长得都很像我身形脚趾搓麻将洗牌的动作,父亲有时凝视我的某一点会惊诧万分,在某些地方都那么的想像又融入了他的血统,我是他们共同创造出来的,真是微妙得很。父亲不知是否对母亲有些愧疚,他不愿在我面前提及她。
父亲所生的孩子们,女儿长得明显不同,有的人说我像父亲,有的人说我像极了母亲。
当年他让母亲生了自己的孩子,这时母亲已经到了不能生育的年龄,母亲回顾这些往事,心中也未必全是痛恨或许还有别的什么。
对于她来说,人所感受的悲喜和苦乐,都是自己所要担当的。
我和母亲之间并不是相互憎恨的,甚至可以说内心深处蕴藏着相互依赖的感情,可是我们彼此之间扎得太深,都像刺猬一样。
阿徐对此已经有所了解,又觉得也可以不说了。
我抬起睡红的眼睛发现刚才睡着了。所有那些城市,我无法看见尽头。再回到上海虹桥机场站在舷梯,我感觉也很棒,觉得自己风光无限,觉得没有任何时候阻止我的脚步,我所看见的,是五彩缤纷光怪陆离。在城市里,什么东西都有,可惟独没有尽头。我怎么也找不到尽头——
当年父亲把我送到舷梯上然后我义无反顾地飞走了,飞机像一只大鸟——人生的路是没有尽头,它们没有尽头,那爱和恨是无限延伸的。
外祖父告诉了我他的一生,他就算明知会死也不离开那要拆迁的旧家。他的孤独,是一个人老的寂寞。我现在还小,还不懂得他的寂寞,不懂得他的悲伤,不懂他到最后为什么坚持不肯离开那个小屋,还一次一次地往回跑,他对我的爱非常温暖,像冬日的阳光。
尽管我还不太懂得,却还会因为这样的结局沉默悲伤就犹如小时候看小王子的情感。
如今我再看小王子而泪流满面,而我的外祖父, 一个一生都在老屋度过的生命中的人,最终选择与老屋在一起。
I Just Called To Say I Love You 和Lamabap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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