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吃了半碗稀饭,脸上泛出些许红韵。
响午十分,栋木和香椿陪着梅子上山,半路上,阿棠及时地追来了。
追上来的阿棠,和栋木并肩行走着,时刻注意着他和香椿说话时的语气和表情。阿棠偶尔,趁梅子没在意,她故意帮栋木整整衣服,理理头发什么的,做出和栋木的亲昵行为给香椿看。香椿和梅子说着话,没有理会阿棠的用意。
到了栀子坟头,梅子长跪不起,十指抠进黄土里,呜呜咽咽地老说着一句话:
“妈,我对不起您啊!”
栋木明白女儿在哪里对不起她的母亲,决定把事情更加挑明,他望着梅子深情地问:
“梅子,你知道吗?你妈去世前最想见到的是谁?”
梅子抹一把眼泪,气愤地答道:
“一定是哥哥!有了钱,他就变得没了家,没了亲情,他忘了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世上的了!”
栋木摆摆手说:“先不说他,你妈从住院那天起,一直到临终,根本没提过有关你哥的半个字。”
梅子捶胸顿足地表示着后悔,说:
“那一定是我了,要是我不上那节课,早在半个钟头前赶过去,就能见到妈最后一面了。”
栋木注视女儿良久,然后动情地说:
“也不是你,而是那个李彦。你知道吗?你妈不是因为喜欢他而想见他,而是知道你一直忘不了他,她想对他说几句话,哪怕是一句、二句,哪怕是这一二句话能够打动他一点,她也就放心地离开这个世界了。”
梅子的呜咽声变成了号啕大哭。栋木俯身给女儿搂在怀里,拍着她的肩膀,怜爱地说:
“梅子,我并不想让你太伤心,本来,想一直瞒着你的,可我想到你妈对你的牵挂,我就忍不住了。”
梅子从父亲的怀抱里扑向黄土地,抓把黄土紧紧贴着脸大声哭喊着:
“妈,不是我不想让他来见您。而是,他已经和别人结婚了,就算我求他来,你见到他,也是别人家的女婿,您只会更加伤心,更加难过!”
香椿和阿堂惊讶地对望一眼,尤其是香椿,除了惊讶,她还百感交集地念想起在外打工的儿子。但她并没有落井下石,而是伤感地责怪栋木怎么在这个非常时期跟梅子说这些。而阿棠此刻因为梅子有着和她一样被人抛弃的命运,自然而然地对她多了一份怜爱和亲近感,也跟着怪起栋木来了,她鼻头泛酸地对着栋木说:
“你也真是的,过些日子再说不行吗?”
栋木带着哭腔哭调地说:
“不说出来,我心里憋得难受啊!”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在!妈,我对不起您啊!”梅子掩面痛哭。
在一棵树后面,阳婉依悄然而立,也跟着落泪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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