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并没有因为任何事而改变。政治老师“南巡”回来后,我继续开始了罚写与罚做俯卧撑的生涯,每天在办公室与操场之间来来回回,穿梭不止。但不管怎么说,我的小说终于有了女主角。为此,我显得极不自然。那“三件事”是一个神奇的锁铐,将我与她紧紧地联系在一起,我一直等待它们的兑现,这种感觉像爬上了彩虹,我又不愿意泄露它。教室后面的黑板报“星座故事”说,水瓶座的男生有一颗故作麻木的心,习惯越在意对方越冷落对方,喜欢一个人的事往往会石沉大海。我都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了,日子还早呢,何必匆忙下结论!
这样舒坦地过了一个星期,我协调了若无其事的身体与open—minded的心,准备与这位女主角来一次畅快的神秘情感之旅!她却仍然没提起“三件事”,仿佛已经忘了这事,又或者要标榜自己是个大慈大悲的人,不再需要我为犯下的错负责。我很失望,可能又要像上次果园里的约定一样不了了之了!你看,这种守株待兔的生活不便于一个农夫去理解,尤其当他已习惯了春种秋收的逻辑后。我得想办法给她一点提醒。
上午的眼保健操,像往常一样,以防其他班的打分员突然“来袭”,我负责全班的监督,这是班主任交给我的特殊任务。我四周巡视,走到王姑娘面前,发现广播里已放到“第三节”,她的手指依然停在“第一节”的手势,一动不动,又在闭着眼走神!我突然有了灵感!
我悄悄移动到她身边,伸手过去,将她那两只在“梦游”的小手指移成“第三节”姿势,然后清晰地说了句“傻瓜”,走掉了。当我自得地以为这样的亲密应该可以使她回忆起点什么,才发现自己犯了错误,我本打算将她的两个食指移到“四白穴”,但由于有些紧张,竟然将它们移到了两个鼻孔上!我就不敢再靠近了。
王姑娘依然没有察觉,两个食指安静地支撑着,没有动静。
后来广播结束,她就从桌上跳了起来,冲我喊“你去死吧!”。听说她很闷。
我依然不死心,不相信她会健忘到不近人情。
下午的时候,田径选手在为校运动会做准备,我班的一群女人整齐地来到操场,练习丢铁饼。她们看见我,就将我围在中央。向别班同学炫耀:“瞧瞧我班的体育委员,比谁都积极。”
“骗鬼呢,他是写不出作文被罚呢。”她们反驳,无情地伤害了我班的小团体荣誉感。
“去死吧,你们班!”我面朝大地,吃力地叫,吹起了一地灰尘。
“你们班才去死!我看他报什么项目啊,是不是老牛犁田啊?”别班女生嘲笑。
我看见王姑娘也在她们当中,不过她不急着训练,而是一个人坐在跑道上望着天空,一个下午一动没动。我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她们说:“给我看好,我的项目谁也玩不了!”
王姑娘好奇地停止了望天空,转头看我。
我走到器材室,拿了两个架梯,中间拉了一跟钢线,又拖来车棚里的自行车,让轮胎对准那直径没超出半厘米的钢线。
王姑娘对着身边的女生,自言自语:“有这个项目吗?”
“有的,你哪里懂!”我爬上自行车上,冲着天空叫。
几秒钟后,我班的小团体荣誉感再次达到一个小高潮,同学们把自行车与我一同拖进医务室修理,给了不少肯定。王姑娘依然呆在那里,只是不再望天,而是静静地坐下来,使劲地搓自己的小腿,她是要开始热身了。
秋分将至,我在果园里反复练习走树藤,可那个约定恐怕早被某人抛到九霄云外了吧!我想,不用再提示什么了,她如今只觉得我是个傻人。你看这是一个准作家陷入困境的状态,这比到期还未交稿到政治办公室更为严重。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她一次次地扑我冷水,我的满脑子竟然都是她的身影,她的笑容与愁容!仿佛一瞬间,我的灵魂就被这些影象所收买了,完全不能思考其它问题。我警告自己不要自找麻烦,但每当我独自走过清晨的雨露,黄昏的夕阳,就是觉得少了一个人分享与诉说。好象她不是从未来过,却是得而复失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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