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嫂感觉怪怪的。没理由地受到两个陌生男人的过分关心,很有些消受不了的感觉。她很想拒绝他们的不知道什么目的的好意,但又禁不住浑身水湿的难受和寒冷,迟疑了好一会儿,拿不定主意。
见三嫂迟疑,司机跳下车来,从文老师手里拿过塑料袋,强行塞进三嫂手里道:“怀疑我们这么做的意图了吧?呵呵,放心吧,我们什么都不图,就图一个心里塌实!拿着,也许我这张丑陋的脸不值得你信任,但人家是人民教师,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你总该信得过吧?”
三嫂本能地接过塑料袋,望着那张似曾相识,却又绝不认识的有着丑陋刀疤的脸,听着那绝对曾经熟得不能再熟的声音,竟然再没有迟疑,向海燕要了钥匙,便去换衣服。在她的下意识里,几乎是本能地相信眼前这个刀疤男人的“什么都不图”的好意。
不知是文老师还是那个刀疤男人想得还真周到,除了外套和内衣裤,竟然还为三嫂准备了一条毛巾,一个卫生巾。三嫂先用毛巾揩了揩脸,吸了吸顺发下滴的雨水,然后脱下湿衣服,擦干湿漉漉的身子,换上了干衣服,又从手袋里掏出小化装盒,简单地补了补妆。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本能地觉得,自己必须给那个司机一个好的印象。补完妆,将换下的湿衣服和毛巾连同卫生巾——大姨妈不在,用不着——放进塑料袋提了,锁了门,朝汽车走去。
车上,文老师坐在副驾驶座上,正和司机聊天,后排两个小女孩则一人捧了一桶方便面狼吞虎咽地吃得小脸通红。在她们身旁座位上,还搁着一桶,已经泡上,正冒着热气。车上竟然准备了热水,看样子,文老师和那司机两人中,有一人心特别细。
见三嫂走过去,文老师赶忙探出头来道:“苏大姐,快上车,给你准备了方便面,快趁热吃了,暖和暖和,咱们好回学校!”
三嫂呆了呆,再次受到陌生男人的过分关心,她几乎有些不知所措了:“这、这怎么好意思?无功不受禄,我怎么好意思吃你们的东西?”
“怎么能说无功呢?在我看来,你可是立了天大的功劳哦!这两个孩子不是你给找到的吗?她们可是祖国的未来,娇艳的花朵,找到她们,就是为国立功!再说了,那么多人大举出动,其中还不乏像咱们文老师这样的聪明人,忙乎了几天都办不好的事情,你一出马就轻松搞定了,这不是功劳也是能耐,你说对不对?就凭这两点,你就该吃方便面,如果你肯赏脸,我还想请你吃大餐呢!”
司机像是当真,又像是玩笑。他这神情态度,给三嫂一种熟稔到极点的感觉,但一下子却又实在想不起来他到底是谁。
“呵呵,兄弟真会说笑话!玉竹是我的孩子,找她是我的责任,谈不上什么功劳不功劳。再说,就算我为国立功了吧,也不至于让你破费吧?你说呢?”
三嫂笑了。想不起他是谁,但她却很开心,因为直觉告诉她,他虽然形容丑陋,但不是坏人,不但不是坏人,而且极有可能是大好人。
“苏大姐,这你就不知道了!”文老师插嘴道,“这家伙啊,最是个一心向善的好人。他和他的公司来到咱们蓥城才不过三年,就捐助了五十多个贫困大学生,圆了他们的大学梦。今天他路过我那里,听我说起你的情况后,硬是要开车来接,还说只要能为留守儿童做点事,他就一定要做。多好的人啊!”
“是吗?”三嫂满是敬意地看着司机,更觉得他面熟了,“这位兄弟竟然有这么好的善心?真是难得!对了,兄弟贵姓?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
“向新生,娟然地产老总。”文老师帮忙答道。
“取的是渴望新生的意思。”向新生笑着补充道。
“娟然地产老总?”
三嫂吃了一惊。既吃惊于向新生的慈悲心肠,富而有义;又吃惊于这个名字耳生得很,根本不像面孔和声音那样熟悉;当然,她更吃惊于这么个形容差不多可以算作丑陋的男人,竟然是赫赫有名的娟然地产的老总!
三嫂是带着乡亲在外谋生而且渴望把乡亲带回来就地就业的人,只要是能和公司靠得上边并为自己和乡亲争到工作和挣钱机会的人和事,都会特别留意,并想方设法接近。眼前这个人既是娟然地产的老总,而且是个很有善心又主动与自己接近的老总,她当然不肯放过,几乎是急切地上了车,放下塑料袋,捧起那一桶方便面,笑对向新生道:“向总的公司是做地产的,能不能赏点工作机会给我们这些穷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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