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好一阵沉默,方才听见红药又说:“好,就算是为了这些,孩子也一样重要,后宫中的宠爱都太容易烟消云散,有一个孩子总多一个希望。 ”
“就不能两全其美吗?孩子我要,但是陛下的宠爱我也得抓住。”
“男人的宠爱就那么重要吗?”
“是的,红药姐姐,你不会明白的,我虽是用罂粟之香迷住他,可他的爱也如罂粟之香一样让我迷醉。”
“可你要知道,你这样对孩子真的不好,就算罂粟之香没有毒,你也不能侍寝了,你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不能再侍寝。”
“红药姐姐,你想想办法,再给我点时间,再过一阵子,就会有很多的千娇百媚的女子进宫,那时候,我定是再没机会了。我只有这段时间了。”
“我只能多给你下些安胎药,以解这罂粟之香的毒,可是,你也要慎重,不要酿成大错。”
“我知道。”
原来如此,原来这杏子全靠什么罂粟香丸维系着圣宠,也不知道这罂粟香丸是什么东西,竟然有这么神奇的功效,这杏子也心还不小,不仅想得到圣宠,还想让她父亲当官。此外,这个红药想来高冷,为什么会这么护着杏子,就算是因为有华阳太后的意思也不符合红药的作风。
木槿正在思考着这些问题的时候,突然一个黑色的物体从天而降,落在木槿的眼前,木槿冷不防被吓了一跳,不禁失声叫了一声。刚刚叫出声,她就意识到大事不妙,里面已经开始有动静,木槿向后院的竹林跑去,想从那儿遁走。
结果刚绕过弯,眼前就闪现一个人,是红药,木槿转身想跑,却被后面的人重重地击了一下,她双眼一发黑,晕了过去。
在含香阁的房间里。
“是木槿,她这身打扮,定是有意来打听的,看来雅黛轩那边已经开始针对我了,刚才的话肯定被她听了去。这可怎么办呢,红药姐姐?”
“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她失去记忆。”
“怎么失去记忆呢?”
“用我的针插进她的脑袋里,可以让她失去记忆,但是这样对她未免残忍了些。”
“红药姐姐,求求你,救救我,木槿这个人一如紫荆,泼辣蛮横,她知道了这些,定不会放过我,她会去告诉雅黛轩的主人,甚至会告诉陛下,那么我们的一切就完了。”
“好了,我知道。”
于是,一根纤细的银针插在了木槿的脑袋里。
——
栀子雅黛轩里等了很久,不见木槿归来,心里焦急。正在焦虑间,这时,蘅安宫的小宫女来报道:“白美人,郑夫人请你到含香阁去。”
栀子听到含香阁,心中感到不妙,随即让悬铃取了件披风来披上,在悬铃的跟随下来到含香阁。秋棠和杏子一上一下坐在厅上。
栀子才一进门,杏子就迎上来,哭道:“美人,我知道,我以婢女之身份,跃居小主之位,与美人争宠于陛下,美人心里不高兴,但是若是不高兴,打我骂我怎么处罚我,只要是明着来的都可以,可美人却使这种阴招,让我险些吓死,我死不足惜,我只是可怜我这腹中的胎儿。”
栀子被这一通话弄得莫名其妙,但是她大概猜到和木槿有关系,她不禁为木槿担心,但又不能直问,于是只是说道:“你什么意思?到底怎么个情况?”
秋棠起身道:“美人请跟我来。”
于是,栀子连忙跟着秋棠走出去,宫女手里打着灯笼,来到侧边廊檐下,只见一个黑衣人躺在阶下。
“木槿。”栀子和悬铃赶紧过去扶起木槿。
“何良人怕你们不信,所以没动木槿的身子,就让她躺在那里。”
“到底怎么回事?”栀子问道。
“何良人,你告诉美人吧。”
“今日我身子不大舒服,就到这后面的庭院里去走走,回来的时候,就隐约看到屋檐上面有人影,我就想走近看一看,那人似乎发现有人来了,急着想望那边走,结果走得慌了失手掉了下来,吓了我和绿萝一大跳,以为来刺客,后来发现她不动了才放下心来,估计是头撞在地上撞晕了。于是才叫人上去照一照,才发现原来是木槿,真是万万想不到。”
一旁的绿萝也附和道:“没错,我和良人都吓得半死,吓得良人都动了胎气,肚子痛了半天,不得已我才叫人通知了夫人。”
这话听起来似乎是没问题,可是细细推敲起来却有问题,对于含香阁这样的房子来说,木槿根本没必要爬到屋檐上去,况且,木槿是来听红药和杏子的话的,如果连杏子都在里面,木槿更没必要爬到屋顶上去,对于红药是否到来,木槿肯定知道得很清楚。但是,这些都不可能说。为今之计,只能吃这个哑巴亏,先把木槿带回去。
于是栀子委屈着自己说道:“郑夫人,何良人,对于木槿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我并不知情,现在,我带她回去,等她清醒了后,我问清楚了情况后再还良人一个说法。”
“良人,你说呢?”秋棠问道。
“美人这么说,自然就这么办,只是,我今日受此惊吓,万一日后孩子保不住,不知这个责任该由谁来承担,臣妾真的好怕。”
“无妨,这个情况本宫自然会回禀陛下,自然不该由良人来承担这个责任。”
“谢夫人。”
栀子明白,此次已经被反将了一军了,不但给人留下了口实,万一她这孩子以后没保住,都可推到今天的事来,到时候还不是自己要承担这一切的责难。
第二日清晨,栀子起来就去看木槿,木槿睡得很熟,看样子也没什么大碍。栀子来到紫荆的房间,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这下可好了,这件事一定会传遍宫中,说美人你想残害她的孩子,陛下也会知道。”
“紫荆,难道你不觉得这件事中有蹊跷吗?”
“当然有,所以才说人家有手段,美人你算是见识了吧。”
“我现在只希望木槿不要有事。”
正说着,木槿走了进来,披着散乱的头发,一只手正挠着头发,双目迷离。
“木槿,你醒了,你没事吧?”栀子忙迎上去,拉着木槿的手。
谁知,木槿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木槿?我叫木槿?”
栀子呆了,一把抓住木槿的肩膀,激动地说道:“木槿,你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对不对?”
“开玩笑?我为什么要跟你开玩笑,我们很熟吗?”木槿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问道。
栀子简直不敢相信,她不愿接受。她转身回到紫荆身边,问道:“紫荆,这是怎么回事?”
紫荆再看了看木槿,说:“不像在开玩笑。莫不是撞坏了脑袋,失去了记忆?”
失忆?怎么可以这样。栀子立即又跑到木槿身后,扒开她散乱的长发,检查着她的头,可是翻遍了整个头部,都没找到一处伤痕。“不对,没有伤痕,没有伤痕,她不会失忆的。”
木槿转过头来,瞪着双大眼睛,望着栀子,说:“你玩我的头干什么?”
“木槿,你看看我,你记得我吗?”
她呆看了几眼,笑说:“记得。”
“我是谁?”
“美人。”
“太好了…”
“就是我房间里屏风上的那个美人。”
栀子的心瞬间跌落冰点。她不禁抓住木槿的肩晃动起来,“你看看我,你再想想,我到底是谁?”
木槿转动了下眼珠,似乎在竭力搜索记忆,她突然捂住头,蹲下,喊道:“痛,痛,痛。”
栀子忙扶住她,说:“好,不想了,不想了,悬铃,来扶木槿去休息。”
悬铃扶着木槿走了。栀子看着木槿的背影,不禁倒在地上,一滴泪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紫荆说道:“看吧,没出几天,就轮到木槿了,不仅失去了记忆,整个人都跟变了个人似的,变得呆呆的傻傻的,完全不像刁蛮精怪的木槿,整个人就像魂没回来似的。”
袖子里的手紧紧地捏起,任凭修长的指甲嵌进肉里。“紫荆,这是怎么回事?她的头明明没有伤痕。”
“必定是有什么神奇的方法的,而懂这些的人只有一个。”
“红药。”
“没错,我猜,昨晚红药是去了含香阁的,并且木槿一定是听到了什么,然后被发现了,所以…”
第二日清晨,栀子一大早便起身,坐在花园里的秋千上,此时天还未大亮。
“悬铃,红药会来吗?”
“应该会的,这几日清晨,我都见她到花园里来采雏菊的露水。”
果然,没过多久,就见红药提着个篮子过来,拿起瓶子蹲下取露水。栀子坐过去,纱披飘落在雏菊上,红药抬头。
二人漫步于花园中。
“红药,我一向敬佩你,心性淡泊,品格高洁,宛如一株空谷幽兰,神秘而又高雅。然而我不明白,这次,你为何要伤害我们?”
“红药不明白美人的意思。”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之前在中宫,我的事不怪你,因为那是陛下的命令。之后紫荆的事,虽说你也是身不由己,但是明显你愿意帮并无多大危险的何良人,也不愿帮处在危难中的紫荆。再到后来木槿的事,我想红药应该很清楚,因为除了红药,没有人能让一个人毫发无损却失去了记忆。”
“美人,你说的我越来越不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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