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方元把媛媛扶上楼的时候，方国昌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开门见方元架着媛媛的胳膊，而媛媛一身酒气不省人事，就赶紧帮着把她扶到沙发上。方国昌泡了蜂蜜水，正要给媛媛喝的时候，媛媛却捂着嘴，要呕吐的样子。方国昌连忙把垃圾桶拿过来，然后敲着媛媛的背。媛媛“哇”一声，却没完全对着垃圾桶，一半呕物吐在地板上，夹杂着没消化完的食物，白的绿的红的混在一起。屋子的空气顿时混浊起来。方国昌赶紧把客厅的窗户全部打开，一阵凉风吹来，把自己吹了个寒颤。回头见方元已扶着媛媛进了洗手间漱口，就挤进去把拖把拿出来，没有言语地拖起了地。
方国昌生气了。
下午的时候，方国昌见诊所里没有客人，就早早地离开诊所，然后径直来到菜市场。菜市场离诊所不远，早晨在路上的时候，方国昌特意问方元附近菜市场的位置，下午就顺着路，加上向路人打听着，很顺利地找到菜市场，并特意买了个砂锅八角桂皮，回家熬鸡汤。买完菜的时候，方国昌大兜小兜的拎不过来，见店面有卖购物车，心中不免大喜。方国昌拉着车回家的时候，太阳还很亮，耀着他睁不开眼。这阳光就像磁铁似的，把方国昌一天的无聊一吸而光，而中午吃的盒饭好像才刚刚释放能量，让方国昌感觉精神倍爽。方国昌的心情像天空一样明亮澄澈起来。
回到家的方国昌感觉英雄有了用武之地。他把买的肉菜和调料从购物车里爽快地摆出来，整齐地放在厨房，然后像首长阅兵一样，一边用手指着，一遍计划着：炖一份鸡汤炒个红烧茄子凉拌黄瓜鸡蛋炒木耳煮几个玉米棒子……于是，口念着“阿弥陀佛”，把那只没有动静的公鸡抹了脖子，拔了鸡毛，倒挂在厨房的阳台上：今晚上他要做一顿丰盛的晚餐，庆祝与儿子团圆，并为自己接风洗尘。当方国昌把最后拌的黄瓜菜摆上桌的时候，手机响了，一看是方元的号码，不禁感叹和方元的心有灵犀：“方元，你小子是闻着菜香了吧！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不料方元说道：“爸，晚饭您自己吃吧，我和朋友在外面吃。”尽管方国昌的心在刹那间凉了半截，但还是带着一丝希望提醒方元道：“晚饭都做好了，就等你回来了。要不你带朋友来咱家吃？”方元却说：“不用了，爸，您就自己吃吧！我和朋友谈点事儿，谈完事就回家。”方国昌听完电话，无奈地坐在沙发上，仿佛一盆冷水泼在身上，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方国昌走进厨房看着煮着鸡肉的砂锅还在呜呜地冒着热气，眼睛里却没了神彩。
吃了一碗米饭，方国昌就没了胃口。把饭菜收拾到厨房的时候，方国昌往厨房四周咂摸了一圈，像有了任务似的，从炉灶到抽烟机，从水池到橱柜都擦洗个遍。见厨房在他的眼皮下变得像模像样，方国昌不免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可当他坐回客厅的时候，一种无言的落寞感又向他袭来。钟表滴答滴答地响着，还不到八点半。方国昌突然感觉时间变慢了，一针一针，一秒一秒，时间被拉长拉伸，一直延长到外面的夜色笼罩中。对面的楼上亮着几家灯火，远处的广场上隐约传来动感的音乐声。这本是一个值得庆祝值得纪念的夜晚，可儿子的意外缺席，让方国昌觉得这夜晚索然无味，这更让方国昌切身地意识到，长大的儿子已不专属于自己了！
方元见方国昌耷拉着脸，知道他在生自己的气。等把媛媛扶到自己的床上躺下，为她盖上毛巾被，方元便来到客厅故作兴奋地讨好方国昌道：“爸，晚上我陪您睡！”
方国昌却不买账：“把女人都带回家了，还陪俺睡！搂着女人睡岂不更美？”
方元“嘘”了一声，轻声说道：“爸，小声点，你知道，我和她只是朋友关系，让媛媛听见了多不好意思。人家有男人疼，再说，您不是老教育我要乐于助人救死扶伤吗？我不能看人家喝成这样不管不问吧！再说，人家是请我吃饭才喝成这样的！”
方国昌说道：“瞧你说的这么正经，好像俺不正经似的！你可以送她回家，大晚上带回咱家，你看咱俩老爷们儿，这像话吗？”
方元说道：“我还真不知道她住哪里？”
方国昌一听，不屑地说道：“呿，俺还以为你们很熟呢？那你给她找个宾馆住总比带回家好吧？你也不用回家！”
“爸，瞧您说的，我还真想给她到宾馆开个房间。可她一个女孩子，又喝成这样，总得有人陪着照顾吧！可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在酒店，您说，万一那个了怎么办？”
“哪个了？”方国昌坏笑着，装糊涂地问。
“您说哪个？还装糊涂。孤男寡女在酒店，你懂得……”方元说到这里竟有些不好意思。
方国昌噗嗤笑了出来：“俺还真想你跟个正经女人那个呢！只是不想你跟有夫之妇勾搭！”
“瞧您说的，什么‘勾搭’？她是我的客户，为客户做好服务是我的工作。我把她带到家里来，也是让您监督，省的我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是不是，爸！”方元说着，撒娇地给方国昌揉起了肩。
“别贿赂俺。做事要有原则和底线，只要是你在原则和底线内做的事，俺都支持！如果你做了违背原则和底线的事，俺就……”方国昌故意停顿了下。
“您就怎么样？”方元好奇地问。
“俺就装作没看见。”父子俩哈哈笑了起来。
父子俩同床睡下，聊着以前的事，方觉时间飞快，岁月不饶人。在方国昌的记忆里，方元从小就很独立，不粘人。自从方元读初中以后，父子俩就再也没有同床睡过。而这一晃，已近二十年。两人不知聊到几点睡着的。半夜里，媛媛喊方元的名字。方元应声起来，方国昌也坐起来倚在床头。原来媛媛半夜口渴，醒来要水喝。此时醉意渐消，看见卧室有方元的照片，知道是在方元家，却不见踪影，便大声喊起来。方元给媛媛端上水，问媛媛好些了吗？媛媛点头，只说还有些头晕。方元安慰说，喝点水，睡一觉就好了。但去医院做人流的事得延后一两天，等调养好身体才行。媛媛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件事，只怪晚上顾着喝酒，却把最重要的事给忘了。在她看来，这事往后拖一天，心里就受一天的煎熬。可事已至此，也只能往后推迟几天。在方元准备回房间睡觉的时候，媛媛却一把抓住方元的手，说道：“我一个人害怕，陪陪我吧！”方元的手抽搐了下，还是抽了回去，开玩笑道：“怕什么，怕我家有老鼠把你抬走不成？”“我睡不着，坐下来陪我会儿吧！”媛媛说着，拉着方元的手，让他坐在床沿。
方元也没再推辞，坐在床沿，看了一眼媛媛的脸，目光又匆匆离开。整个世界突然安静下来，暗黄的灯光下，媛媛楚楚的脸旁显得孤独而无助，眼睛的妆虽然有点花，但见她明亮的眸子里闪动着异样的光。媛媛的头发虽有些凌乱，却有着另一番韵味，透露着异样的气息。媛媛身上的香水味，此时变得淡雅清香，有种特别的芬芳。方元背对着媛媛。媛媛却突然从背后抱住了方元的腰，嘴唇贴在方元的耳朵上，然后舌尖轻轻地滑落，舔起方元的脖子。而媛媛的手，也伸进方元的睡衣，从胸部慢慢游移，伸进方元的睡裤里。
方元猛地站起身来，慌张地说道：“时间很晚了，你也早点休息！”然后快速关门离开。媛媛却傻傻地坐在那里，带着一些失望，带着一些落寞，自责起自己的冲动，然后听着洗手间哗哗的淋浴声，这夜她真的睡不着了。
方元从媛媛房间出来后，感觉下身硬挺挺的有些肿胀，心也还扑腾腾地跳着，就一个人坐到沙发上。定了定心神，又去洗手间冲了个澡才回到房间。方国昌正倚在床上，见方元进来，说道：“大晚上的哗啦哗啦冲什么澡？刚才你手机响了下，可能是一条短信。这大晚上的，又短信又洗澡的，真不知道你们年轻人都干嘛！”说完便躺下睡觉。
方元一边擦着头，一边拿起手机。是媛媛发给他的一条微信，微信写道：“好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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