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下午,陈乾元和四百西来的武人聚在一起。一直到了残阳西斜的时候,一名校尉才带着数名卫卒过来。
那魁梧校尉虎目一一看过这四百名年轻人面孔,浑身煞气,远比这群在江湖上混迹的年轻人凶恶得多。
“不跟你们废话,老子安排好你们的去处,自然有你们的校尉伍长教你们。”那魁梧校尉展开手中名册,念道:“苏子飞,入虎头营!”
一位高俊男子走出,背负长刀,跟着带路的兵卒离开。
那魁梧校尉口中不停,又连连点出十几个武人,各自被带离。
“陈乾元,入陷阵营!”那校尉明显自己都惊了一下,又定睛细瞧了一眼那名册上的记录,清清楚楚写的“陷阵营”三字。
这一声喊之下,个人表情俱是不同。有人惊讶,有人感叹,更有甚者拿出一种看死人的眼光看他。
陈乾元抱拳应了一声,他从河边老蔡那里就已经听说过陷阵营,乃是整支西北边伍中伤亡率最大的营队。而且,这虽然只是挂着营的制号,实际上却足足有七千人!
那魁梧校尉对着面不改色的陈乾元竖起大拇指,说道:“小子,好好活着,等以后老子韩彪找你喝酒!”
陈乾元抱拳笑了笑,很是坦然。
陷阵第一又何妨,死战第一又何妨?自己西来边关,是想保家卫国,是想寻找父母,更是想磨练己身武功修为。
想想,自己和师兄的五年之约,已经快过一年了,想必以师兄一心求剑道极巅的性子,必然在某地进行着残酷的训练,自己若是松懈下来,五年一战,就将惨败在无欢剑下。
再者说,自己此番虽然游历江湖一年,不仅将无剑术两套剑法磨练得愈加精纯,并且修习了离火剑诀,观摩了黄泉的九剑以及学会其最后一剑“回首阳间路”,甚至还从御天战神那里传承到断剑创神。
可以说,陈乾元所学庞杂,在群英会上观摩多场大战,虽然切合己身所学,能感悟不少,但是远远不足悟透。并且,他自己也感受到,与其旁观大战,还不如实战死战感悟得快。为黄泉拦剑,激战抚琴老人;在群英会决赛之前,和神秘杀手对决;甚至向鹤无踪问剑,这些战斗都是将自己逼入绝境,硬生生逼出自己潜能,消化己身所学。
与其在普通士卒中冲杀战斗,还不如在陷阵营中场场死战到底!
陈乾元与众同伴兄弟别过之后,大步朝陷阵营所在地方走去。
那魁梧校尉朗笑,又接着大声念道:“陈明宇,入铁浮屠!”
那魁梧校尉又愣了一下,也没想到居然有新人一来就入重甲无敌的铁浮屠,忍不住那眼瞟了一眼正在领甲胄的陈明宇,乖乖,那小伙子身子可不一般壮实,背后那柄大刀,他娘嘞,这种猛人,不去重骑兵,简直浪费人才!
“娘嘞,招得都是些什么狠人呀?”魁梧校尉低声骂了一句,目送陈明宇离去。
“王戢,入重甲健卒!”魁梧校尉大声念道,他自己都是重甲校尉,比谁都知晓边伍中一万健卒是怎生的生猛强悍。
可以说,在十八万步卒中,重甲健卒是实实在在的铁血重甲步兵。相比较于三千锐士两万陌刀客,一万重甲健卒是传统意义上的步兵,一身百余斤中的重甲,仅是穿戴,就需要其他袍泽帮忙。而且,这支花重金打造起来的重甲步兵,是战场上可以硬抗轻骑兵的强大存在!
“到!”一条身高丈余的狂猛大汉挤开人群,低头看着满脸惊骇的校尉,呵呵一笑,满脸憨厚,“大人,谁给俺带路呀?”
那校尉艰难吞了吞口水,娘嘞,这还是人吗,这么壮一头,营队里可没适合他穿戴的甲胄呀。“你跟着这人走便是。”他指了指身边的汉子,示意其带王戢入队。
王戢憨憨一笑,转头对李啸天说道:“啸天,俺先走了,后面没事找你喝酒。”
众人欢呼大笑。
魁梧校尉定了定心神,看着名册,继续安排各人去处。
“韩世德,苏子飞入飞虎营。”
“衡旭,戴龙翰入铁枪营。”
......
魁梧校尉站在四百武人面前,朗声唤出一个有一个人的名字,各人领取甲胄,跟着士卒,找寻营地去了,唯独剩下十几个暂待安排的江湖女子,以及,孤零零站中风雪中的李啸天。
“诶,我去哪儿呀!?”李啸天忍不住问道。
那魁梧校尉头也不抬,问道:“什么名字?”
“李啸天。”
“噢。你就是李啸天啊?”那魁梧校尉收起名册,饶有兴趣的看着他,说道:“太守格外照顾你,让你去……”
“城兵。”
李啸天茫然,说道:“城兵,城兵是干嘛啊?比我大哥的陷阵营都猛?”看到那魁梧校尉也没打开名册的想法,又小心问道:“总不能比王戢去的重甲步卒差吧。”
那魁梧校尉冷哼一声,手指城门,说道:“城兵就是负责打扫城楼卫生!”
“我……”李啸天茫然无比,继而气急败坏,大骂道:“****他祖宗,谁他娘安排老子去扫大门呀,我,我……”
那魁梧校尉冷笑着走开。
明令让独孤茹雪洛小灵在内的十八位江湖女子先且等待安排,这时独孤茹雪走了过来,说道:“别吵了,我想其中应该有人暗中针对你。”
活泼灵巧的洛小灵傍着独孤茹雪的胳膊,连连点头。
李啸天收敛怒火,思虑良久,咬牙说道:“他娘的,肯定是陆江潮那小子。早知道老子就不救他了!”他拔出大剑,便欲横剑斩敌。
“不可胡闹!”独孤茹雪一手拦住怒火填膺的李啸天,说道:“李啸天,如果你这般冲动浮躁,我劝你还是早些离开边关,免得早死在这里。再说,你死了没事,你正阳宗可就真绝了!”
李啸天可以死,但正阳宗不能绝后啊!
“好!”李啸天强行按压住怒火,愤愤将大剑放回剑鞘中。
“哈哈,好啊好啊,李啸天,听说你当了城兵,有前途呀。”正当李啸天好不容易收敛起怒火的时候,不速之客却来了。陆江潮换上了亲兵铠甲,左腰悬剑,正鼓掌看着李啸天。
李啸天还没发怒,洛小灵却是直接跳出去,横街叉腰,气鼓鼓看着陆江潮,说道:“这里不欢迎你,一边去!”
陆江潮脸色玩味,要知道,在这种边关之中,少有女子,就算是遇上一个女子,乖乖,那可比不得自幼在江南水乡中熏养出来的弱水美人。用那些老卒的话说,西北的娘们,风沙吃得多,哪有什么细皮嫩肉啊。
“姑娘,还没安排到去处吧?要不跟哥哥一起,保证你吃好睡好。”陆江潮直接伸手去摸洛小灵光滑细嫩的脸蛋。
那料洛小灵不退反进,全然没有被人调戏的尴尬惊恐,反倒是将小脸递过去,正待陆江潮手掌要摸上脸蛋时,却看到一方明晃晃的玉牌闪耀在自己眼前,上面铭刻着天君二字。
“我可是天君谷的少谷主,你要是欺辱了我,我相信,就算你爹是皇帝,也保不住你吧。”洛小灵清清爽爽说道,丝毫不给这位太守侄儿的颜面。
陆江潮登时就愣在了那里,着实没料到这小丫头片子居然这么大来历。话可以乱说,但是她手中却是实打实天君谷的牌子,谁敢招惹那存在于世千多年的无敌宗派。
自己不像那些兵卒一般,见识短浅,好歹在江湖上也混迹这么久了,天君谷势力之强大,远不是当年敢直接杀入禁宫袭击皇帝的江南白衣所能媲美。如果真把这头老古董惹怒了,别说一个皇帝,十个皇帝他们都杀得了!
“滚!”洛小灵轻叱一声,那陆江潮脸色青白更迭,面子上着实过意不去,只能看着李啸天,阴沉说一句:“只会躲在女人背后的懦夫。”
李啸天无赖般摊了摊手,随意道:“总比某个还需要懦夫救的人好。”
陆江潮拂袖便走。
“唉……”李啸天回头望着那座高大城楼,悠悠叹了一句,“这么大座城楼,老子一个人要扫多久啊?”
独孤茹雪和洛小灵相视一笑,皆知李啸天冷静了下来,安心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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