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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十四节 三堂会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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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涛被带出来时,迷迷糊糊,眼睛都睁不开,暮珺把他扶到一边,低声问询他发生何事。岳涛挠挠头说只记得把土头送**院附近,刚要离开就被人击中脑袋昏死了过去,余下一概不知。暮珺心中还惦记补天楼,故没再追问,只要人好,其他都可忽略,便要运风带着暮玥岳涛一起离开。正要走时,上官宣仪却叫住暮玥道:“姑娘且慢走,姑娘既是我金系御物子弟,来日愿多**院走动。”暮玥点点头,朗声道:“谢谢上官伯伯!”说罢转身就跳上哥哥风头挥挥手飞走了。

    上官宣仪痴痴望着夜幕中渐远的风头,万结思绪缠绕。一旁上官云燕却垂着头,用手抠了抠父亲聚起的那尊石兽道:“父亲若是教我,我今天也不会出丑。”上官宣仪冷冷地哼了一声道:“教?你以为异能是教的?亏你在壁内长大!你何时见异能灵势是教得出来的?那是娘胎里带来的能为!我便教你一千遍,这以虚聚实你也学不会!”说完转身走到暮玥所聚石兽跟前,用手轻抚了一下,手刚摸到那石兽,脸上神色瞬间一变,他马上攥起拳头敲了敲石兽,又用手指抠了抠,回身再在自己所聚石兽上抠了抠,马上立在原地,脸色先是白了白,继而又露出笑容,嘴里嘀咕着“天意,天意”,就独自转身走回了后堂。

    上官云燕看着父亲此番表现甚是惊讶,父亲平日威仪持重,今天见到那个暮玥后举动却颇为反常。他皱着眉看着父亲背影,又歪头想了下,学着父亲样子先抠了抠父亲的石兽,一使劲,竟抠下一块,他知道这以虚聚实之能为是不可能十分复原,也没奇怪。再走到暮玥复原那只石兽前,伸手一抠,用力过猛竟险些把指甲掀掉。他倒吸一口凉气,低头使劲用抠了一下,这石兽坚硬无比,再有用拳头敲敲实心厚重,竟和原先没有区别,上官云燕这才倒吸一口凉气,天啊,这暮玥是何方神圣,竟然异能强过父亲!!

    暮玥兄妹对上官父子的震惊没有丝毫觉察。暮珺虽然心生了几许疑虑,但当务之急是补天楼的月灵,便也暂且把思虑放在一边。暮玥虽然伶俐但和心思缜密压根不沾边,只当是伯伯喜欢自己乖巧,救人还学了本事,一路上竟有些得意洋洋的劲头。岳涛不知发生何事,倒问了暮玥半天,暮玥这边绘声绘色还没讲完经过,这边暮珺已经御风到了补天楼。此时的补天楼,和他们走前可情景大不相同了!

    皓月正当空,尤似天灯把补天楼照得清楚明白,残垣断瓦,雕栏画栋,蓬头垢面惊魂甫定的神女氏族坐在楼外相互包扎伤口,还有几个缟素加身的冰夷族也一脸哀怨的候在楼前,这白日里还似对峙的两族,现在因补天楼里面的人结成了暂时的盟友,只不过这盟结得有些别别扭扭无可奈何。

    如今这十大氏族之一的神女族补天楼竟被人拆去半边,立刻轰动了壁内。这边人们还沉浸在冰夷族女子离奇死亡的骇人听闻中,那边居然补天楼塌了半边,据见了真实场面的人说,这楼是几个人一起拆的,一个就是火系暮珺,一个是土系的肖汉,还有一个自称暮珺妹妹的金系小姑娘,还有一个在一旁比比划划筹谋不断的听说是新来剑锋壁的水系弟子。这还了得?!这不是摆明其他四系拿人家木系不在眼里,不知怎么受人挑唆就去拆了楼!

    听闻这惊天消息后,各族系却不能袖手旁观,只好派人来调停。土系派了两个上了岁数的族使来探看情况,看看平日里规矩中正的子弟到底怎么搅合到这么大一个事情里来;那边金系本已派了几位族内领事在这探看情况,外加安抚冰夷族交涉神女氏族,到了补天楼前却不知该找谁交涉,正没头苍蝇似乱转;火系氏族最是尴尬,除了当今长老,想找人收拾暮珺是不可能了,那小子眼高于顶,确是谁的面子都不给,谁都不想领这差事来自讨没趣,若是言语不和动了手,想来都怕误伤自己,最后,竟找了个无名小辈来看看形势再做打算;水系历来多主于智谋,族内异能要么先知要么后视,都是些掐指一算便往来于心的半神仙,凡事但求置身物外,唯恐惹祸上身,今次遇到这事,那代理水系诸事的仙族长老更不愿趟这潭浑水,反正自己系内子弟倒历来没有硬功夫,上房揭瓦绝不可能亲自动手,故也装作糊涂,无奈冰夷族前来告发,只能打发一个仙族子弟来看看情境。

    暮珺三人一看楼外围了一众人,便知事态已经扩大,忙呼唤肖汉放他们进来。待到进楼一看,那肖汉还值守楼内,不放一只蝼蚁入内,月灵似已力竭神衰,正靠在齐云肩上沉沉睡去。姬月华已被关入那玄铁密室。岳涛一见月灵这样憔悴,赶紧跑过去轻轻跪在一旁,满面悲戚不忍,齐云让他扶住月灵,自己起身来到暮玥暮珺身旁,问了问情况。暮珺简要说明,又问楼内这回如何,齐云摇摇头,望望楼顶,那依稀透过藤蔓密叶挤进些许月光,“这足闹了一天,人困马乏,听外面嘈杂,出去必得三堂会审。我和肖汉商量,不如让大家先这样休息一晚,外面就算闹翻天也不去管它,索性明早起来打点精神再做应付。”暮珺点点头,正和他意,虽然暮玥精力充沛,嘻嘻哈哈的,但刚已忍不住打了若干哈气,可见已有些困顿。再看月灵,憔悴柔弱似不能任,这要再出去听那些族使领事各相聒噪,恐怕要累坏了。于是暮珺安排道:“你们几个女孩子找个房间去睡一觉。肖汉你也累了,也休息一会,这里我来就可以了。岳涛,你今夜先机灵点,看顾好你月灵姐姐。”岳涛马上点头,将自己身外一件薄罩衫脱下,轻轻盖在月灵身上。肖汉摇头道:“我并不累,你们先休息,我在这万无一失。”暮珺知他不会独去休息,便难得和人商量道:“这样,我们一人一个时辰,我先来,之后你顶替我。这样两人都能休息。”肖汉这才点头应允。于是,几个人竟在补天楼里静静安顿下。

    这一夜楼外露重风凉,那些要来讨要说法之人片刻未曾闭眼,因恐不知何时会飞出几个人逃之夭夭,于是一厢情愿“严防死守”起来,要睡不能睡,要卧无地卧,各揣心思,竟眼巴巴直守到日上三竿。这边楼外眼看要支撑不住,那边楼内却精神抖擞走出几个人。肖汉暮珺并肩而出,身后暮玥拉着齐云的手,岳涛扶着姬月灵,一并从里面走出来。几个人脸上毫无畏惧愧疚之色,甚至对身后的补天楼的惨状没有一丝怜悯忏悔之意,暮珺一脸不耐烦,暮玥能写在脸上的就两个字“好奇”,齐云沉静自然,颇有水系一切了然于胸的风范,姬月灵虽满脸疲惫,但眉眼间依旧高傲冰冷,就连壁内公认的规矩敦厚好青年肖汉都一脸大义凛然坦荡无愧之气。

    土系族使甚是自信,一位方脸圆眼花白头发的长者上前先吆喝自己子弟道:“肖汉,你可知错?!”他声如洪钟,底气十足,且声音浑厚低沉,听上去不怒自威。没有十分把握,他是不会上前,土系历来族规严整子弟规范。肖汉所在农人族更是世代忠淳,行为佳范,专心农耕医药,广行义举无涉恩怨。肖汉自小家教甚严,从不露锋芒,遇事宁吃亏退让,绝不争强好胜,系内系外都是有名的敦厚子弟。今天惹了这么大祸,族内长者皆是平时叔伯辈,想一吆喝便能把他吓住,所以第一个站出来,教训自己子弟,也算给别族做一个好示范。

    怎料肖汉却道:“弟子并未有错,如何知错?”那族使一愣。齐云知肖汉素来尊师孝长,如今这话已经说得算是“离经叛道”了,于是抢着道:“各位前辈,各系族使尊长,昨日之事,看上去确实我们几人有些离道出格,但好在真相已然大白凶手毕现,我们在这给大家交代一下。待我交待完,若有不解,再请质询。”说完,上前一步,从祝涵湘之死说起,再把土头离奇身亡,岳涛失踪之事丝丝缕缕,清楚道来,前因后果,除去姬月华心内表白和牵连上官云燕之事,其他都明白解析,原委讲明。说完后,又躬身施礼退后站住。

    那神女氏倒没说什么,也不好说什么,其他族系还在暗暗思揣利害关系,唯有冰夷族中一个中年男子跳出来道:“照你的话说,就是他们神女氏内斗,诱杀涵湘土头,企图栽赃陷害姬月灵,你们为了救姬月灵才闹这一番,是不是?”齐云点头。那冰夷族冷笑一声道:“说了半天,还是神女氏杀了无辜。我可有说错。”齐云又一点头。那冰夷族便道:“说来说去,我们大家都听明白了,你们承认了凶手是神女氏,至于是谁,你们说是内斗栽赃,是姬月华所为,若是姬月灵所为呢?我看,这也是你们一面之词罢了!”说完,转身对其他人道:“杀人偿命,不如让他们把姬月灵和姬月华都交出来!交给我们金系审问,一定能讲出真相,总比他们自说自话要公正得多!”

    齐云一听,刚想反驳,却见暮珺挺身而出,压过那冰夷族的声音道:“你要想拿人,先问问自己能不能过我这关?!”说完怒目而视,一脸不可仰视的英气威严,眼神之中竟升腾出几分杀气。那冰夷族一见,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怕触了暮珺霉头,只好缄默不语。姬月灵心音传出,她道:“你们不要妄想抓我神女氏任何一人。我姬月灵你们审不了,姬月华你们也没有资格审问。待到我系长老回归,自然亲自处置,轮不到外人插手!”

    别人还未说话,金系族使道:“姑娘这话说得霸道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即使我们金系不审,也不能由你们神女氏自己审,这不是监守自盗嘛!”月灵眼看着他,心音道:“我姬月灵在一天,就偏不让你们动我神女氏一人。你若不服,来抓人试试,我姬月灵奉陪到底!”说完暗拨玄音,那金系族使抱头惨叫了一下,遂知姬月灵实在惹不起,也不敢言语了。

    土系族使见状,并未丝毫退却,大声道:“你们神女氏真是族大欺人,势大压理啊,明摆着的道理却也不放在眼里。好吧,肖汉,你跟我们回去,你若还是土系子弟一天,本系规矩你必得遵照,管你其他缘由,你大闹别系族院,误伤他族子弟,就是该罚!”肖汉一皱眉,知族使说得有道理。还没迈步就听齐云道:“族使大人您这就是讲理吗?肖汉明明是路见不平,仗义相助,怎么就是闹和伤呢?据我所知,他并未伤任何一人,他一路都是救助神女氏族,你看这补天楼虽然塌了半边,却无一人重伤亡故,大半都是他的功劳。有这样侠肝义胆豪气干云的弟子,怎么要罚呢?贵系有这样子弟难道不该引以为傲吗?”

    那木系族使冷冷一笑,头向旁边一别道:“无名小辈说话,我等不屑一闻!”齐云见他这样,倒是冷笑了一下说:“充耳不闻视而不见,于贤孝责其忠直,于正义非其无畏,贵族有这样族使,却是我这样无名小辈都为之不齿的!”说完一把拉住肖汉,不许他走。肖汉转头看着那只因义愤有些颤抖的手紧紧攥住自己的衣袖,心下颇多感慨:想她和他相处并不多时,却如此激赏维护,其情贵重;一弱小女子,敢于强权之前义愤填膺慷慨陈情,可谓豪气干云,自己堂堂七尺男儿竟有些敬服之意。

    不待肖汉想完,暮珺早已击掌称赞道:“齐云姑娘说得好!据我看来,你们站着这些所谓前辈,没有一个让人敬服的,我还奇怪为什么,刚齐云一说,我算明白了,就是让人不齿!”说完冲金系的族使道:“你们回去吧,凭你们谁都带不走。”又冲火系族使道:“你们还站在这看什么,回去报信吧,说暮珺带着这几个人走了,要问罪什么的找我就行了。”又转头看着水系那个长相俊朗的仙族青年说:“你还要领这位姑娘走吗?”那仙族青年头摇得似拨浪鼓一般。暮珺回身又对神女氏族诸人道:“姬月华在楼里,就等姬长老回来再处置。这期间,若是她跑了,你们就等着其他族系来拆了另外半边楼吧。”说着,就左手揽着暮玥,右手划拉着月灵和齐云让他们跟自己走。肖汉本还犹豫,见齐云手没有松开,索性也跟着暮珺走了。几个人一动,周围围绕之人,没有一个敢上前阻拦,不是不想,是都没有那个能耐。走了几步,暮珺似想起些事情,马上回头对冰夷族众道:“你们,赶紧回去吧。尸体早日入土为安。”说完,御起一股大风头,载着其他几人飘飘摇摇地飞走了,众人抬头目送,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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