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转身,冲着肖汉微微摇了摇头,似是怕惊起那些细细小小的光芒。肖汉道:“往回走吧。”齐云点点头,于是肖汉一只手紧紧捏着她胳膊,轻轻把她往岸上拉。
到了岸边,齐云穿上鞋袜,却见肖汉因着急下水,鞋袜都未脱,现在竟**的站在地上,于是心生不忍:“都怪我,吓到你了。”肖汉见她开口,这才问:“你刚才干嘛,不是说怕水吗?”齐云看着他心下竟未丝毫犹豫便道:“肖汉哥,我发现了一件怪事。”
肖汉见她神情格外严肃,便知事关重大,于是环顾自周一圈,见四下并无人便问道:“怎么了?”
齐云抬起手,手边还是那些紧紧围绕她的细小光芒,肖汉是看不到了,该怎么描述呢?“你知道,异族死后尸体土葬,灵势尽化归万物。所谓万物有灵,便是有异族的精魂。”齐云决定从头说起。
肖汉点点头,“我知道,异族之于生,有族系之分,但于死却误差别,虽然灵势有大小,但尽归自然,无所差异。”
“这剑锋壁是异族聚居之地,近千年来已然世代更迭,轮回数代,此地本就钟灵毓秀,加之异族灵势滋养,这些年更集灵气。这碧心岛所处更是佳地,无高树遮挡水涵土养,得日月精华,且平日少有人涉足,确是灵气集聚更胜壁内它所···”齐云一边说,一边拧了拧自己裙角的水,继而看看肖汉鞋裤也是湿着,就皱了皱眉头说:“要不我们回去先找暮珺,先把这鞋袜换下,这湿着多难受。”
肖汉说:“我倒是没事,只怕你湿着要受寒。但你说这奇怪,奇怪在哪?”
齐云于是叹了口气道:“按理说,这已亡故的异族精灵光芒是不应该受任何召唤吸引的,就是我,按理说,也只能集聚生者灵势。可这岛上亡者光芒竟不招自来,都在我周围,简直俯首皆是。肖汉哥,这太奇怪了!”
肖汉一听,似是有诸多疑惑,还未等问,齐云又开口说:“我想去,只有两个原因,其一是外力太大,将其吸引,但我毫分能量未用,并不是这一条。其二就是这岛上包括这湖水已涵养不住精灵光芒,导致只要力量微弱之人便可吸取灵光能量。”说着似是被自己的想法吸引住,不顾肖汉反应继续道:“若是这样,那就更奇怪了,是什么使这岛上诸物不能涵养?难道有人蓄意将这灵光逼出,逼出之后意欲何为?能够集聚已是难为之事,想要把这些灵光据为己有再化为自身灵势吗?那简直是不可能的,这灵光似是最初元之物,如何化作本系本族异能灵势呢···但最主要是用了什么方法逼出灵光呢?”齐云一开始还是要说给肖汉听,没想到说着说着竟成了魔障般地自言自语。
肖汉听她所说,只觉事关重大,并不轻易打断,怕扰她思绪。过了半晌,齐云突然抬头道:“除非,除非有人用了三生石!”说完,一下子起身,愣愣地站在原地,茫然地环顾了一圈,又摇着头说:“谁,是谁,为什么?”
肖汉见她越发魔障了,便一旁打断问道:“什么谁?”齐云咬了咬下唇,慢慢挤出一句话:“如果是三生石,又是谁把三生石带进剑锋壁的?”肖汉一听,顿觉身上冒出涔涔冷汗,于是也怔在原地。两人站了一会,忽然感觉一阵风吹来,两人抬头,见暮珺懒洋洋走过来道:“老远就见你们二人站在这嘀嘀咕咕,什么话不能当着大家面说?”及走近,看着二人腿上都湿着,就冷笑道:“相约着摸鱼去了?”
齐云不待肖汉答话便抢着说:“里面实在无趣,不如这外面大好天地。”说完转身望向已落入群山的夕阳,伸了一个懒腰。暮珺很怀疑似地看了一眼肖汉,之后道:“都走吧,要结束了,姑姑说一去回去吃饭了。”肖汉点点头,见齐云将刚才的事情避而不谈,于是便也缄口不言。
几人一起往回走,刚走到会场门口,见族会已然散了,大家正熙熙攘攘走出大门,暮玥拉着月灵的手张望着正在找暮珺几人,见他们都在门口,便又笑又跳的说:“真好玩,这可比太平城的百戏杂耍都要好看呢!”月灵一听,眉头一皱说:“怎么还杂耍?你这张嘴真是让人恨时都想撕了!”暮珺道:“她从小就这样,就怕高兴,一高兴就每个把门的!”说着几个人又笑了起来。
肖汉和齐云走在最后,齐云又想了想,便轻轻拉了拉肖汉低声道:“我们晚些走,我想再看看。”齐云便大声道:“你们先回去吧,我有点私事问问仙族子弟们。”说完冲肖汉挤挤眼睛。肖汉马上道:“我陪她,你们先回去。”别人还未说,暮玥先跳出来道:“那我也要在这陪你!”暮珺这时也停下脚步,打量打量齐云又打量打量肖汉,似是有很多疑问。齐云赶紧道:“不用了,不用,就让肖汉哥陪我就行了,你们几个风头劲,跟着反而不方便。”这时红莲姑姑正让岳涛帮忙捧着空盒子走来,见几人站在这不动很是奇怪。一打听原委,马上似会意一般,神神秘秘地笑着说:“好!你们忙你们的,我们几个先回去。”说着把手里盒子都塞给暮珺,一手拉着月灵,一手拉着暮玥,急颠颠地就走了,一边走还一边说:“走走,姑姑今天赚了,回家给你们几个做好吃的,快快!”暮玥一边走一边回头,似是很不情愿,那月灵起初也不情愿,纳罕他们俩有什么秘密,待到又走了几步,突然似想明白一般,嘴边淡淡一笑,也帮着红莲姑姑吆喝着暮玥走了。见他们几人走远。齐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肖汉问:“你叹什么气?”齐云脸上一红,倒是没好意思说红莲姑姑想到了哪里去。
两人缓缓绕着这小岛走了起来,夜色却是越来越沉,不一会,岛上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隔岸灯火也逐渐明亮起来。今夜恰是好气候,一弯银色月牙似道窄小伤口,露出了靛青色天穹上的光辉真相。齐云望着天空道:“我家天空最是辽阔,小时候每睡不着觉,母亲便抱我望着漫天星辰讲故事。”肖汉也虽她望着天空,微笑着说:“我家乡也是阔野,夏夜中常兄弟几人挂在树上看星星。”两人正说着,突然齐云指着远远一处花草深茂处问道:“你可见那地方有光?”肖汉随她手指处一望,却只见茫然一片,但忽觉那丛花草处有异样翻动,于是凝神屏息,继而道:“确有怪异,我去看看。”但又觉此处留齐云独处也是不妥,于是让齐云拉着自己衣襟道:“你跟在我身后,我们一起去。”
两人蹑手蹑脚走过去,渐进处只见草叶“簌簌”微动,有男女喘息之声不断。肖汉顿悟是有男女于此野合,于是便觉脸红耳热万分尴尬,他想赶紧转身离开,却没想到齐云站住不动,他想提醒她但却不知此事男女间该如何开口。正犹豫中,只听齐云突然开口大声道:“二位再找地方吧,这岛上实在不合适!”说完竟跳着跑开了,把肖汉倒扔在原地不知所措,待到他回过神来,本已正入佳境的俩男女已经反应过来,俩人竟赤条条滴从草中钻出,一前一后的朝肖汉相反方向跑走了。
肖汉简直是又好气又好笑的走到齐云跟前说:“你是故意的吗?”齐云点点头极是认真地说:“嗯,是故意的。”她这一答,肖汉道不知该如何再问下去,提了一口气上来刚想说什么又生生给咽了回去。齐云见他这样,似有不忍地笑道:“行了,别生气了,咱们也算帮他二人一次,有什么不好?”肖汉摇摇头道:“我倒没有生气,只是不知你意欲何为呢?”齐云知道肖汉少有不解自己用意之时,便耐心解释道:“这对儿野鸳鸯只知这里人少,却不知这里最不适异族交合。这岛,白天还可以,一到晚上,尤其是临水之处,那逝者灵光尤盛,可见是被迫逼出所附土壤水域。异族于交合时,本是意识最为放松之时,在此地灵势便会迅速减弱。就像,就像被吸走了一样。他二人光芒本就不强,再加上此举,竟大受其害。我远远见他二人光芒势弱,只好想了这个主意。”齐云没好意思说,我还想顺便看你难为情,但觉着这话实在轻薄,便也没说。肖汉是个实在人,听齐云如此解释,便也点头释怀。
“那,我们帮的了一时,帮不了时时,若再有人不知情来此地,后果?”肖汉又担忧道。
“那就不好说了,恐体弱老幼之人,更受其害。幸而,我细细看去,只是这水土相邻之地有光芒尤盛。竟没有妨害更远处。”齐云也颇为担忧。她又四处瞭望一圈,静静思索后道:“倒是得找到些线索,以防危害更甚。”
肖汉点头道:“那要尽快,族会几日,这岛上人来人往无所禁忌,待到族会结束,这岛又重归禁地,怕是上来一次是不容易的。齐云微微颔首道:“那这岛平日都由何人来看守?”
“说巧不巧的,恰是冰夷族。”肖汉说完,也不由得眉头紧锁,似是也在找事情之间丝丝缕缕的关联。
齐云听闻,又将目光放向无丝毫波澜如平镜般的湖面,凝望一会道:“看来,这不是一个小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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