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把火折子给我。”雀回头对雁吩咐道。雁掏出腰间的火折子摸索着走了两步,雀便伸手接了过去,火折子一掀开,雀对着火折子吹了口气,漆黑无光的密室内便有了一点略微黄暗的光线。雀怕多留不利,火折子凑上床上女尸的脸,身后二人因有了火光指引,也是同时上前。微弱火光堪堪照见女尸的面庞,但足以看清五官了,雀一望之下差点失手将火折子跌落在床上。倒是雁冷静非常。侧身对着雀说道:“早便知可能会有此下落。赶紧走吧。迟则生变。”雀听罢,收敛心神,掩上了火折子。三人小心翼翼的出了密室,尾巴往机关一旋。密室便又消失三人视野中了。
三人上了二楼,昏迷的曦江王依然躺倒在花厅地毯上。雁上前一只手扶起张亦括,对尾巴说:“你我两家的差事都已办完。就此别过。”尾巴轻轻点了点头,便看着雁和雀二人挟着曦江王张亦括堙没在茫茫夜色中。尾巴略一抬头望了望方向,也是一脚凌空踏出,瞬息便没了踪影。
第二日晌午刚过,灏晟王张亦尘独自在王府内院院中练字,几道身影越墙而至。到得张亦尘身前三丈,齐刷刷的单膝跪下。头领焦明略抬头,平视着张亦尘膝盖开口道:“主上节哀。”焦明及身后三人皆是面无表情,说罢后将头重重一低,也不再言语。张亦尘正写完一幅较为满意字幅,正待落印,听得此言,手里印章脱手而落,在案台上滚了两滚,落于青石地面。应声而碎。
东胡大都-波都。经年鏖战新胜,一街市来往都是岚朝兵士。东胡王窝儿契一族老小满门抄斩,现今的东胡节度使乃是被窝儿契压榨多年的莫干氏族族长成达桑。成达桑在位之后大力安抚民生犒赏岚朝将士,更是明榜赏军,凡是天门军将士入城,每人五斤肉一斤酒。导致东胡境内几座大城这几日间人满为患,多是天门军进进出出。天门军原是驻守天门关至威远关一带震慑东胡的虎狼之师,二十年间征战东胡的也多是这支大军。虽然将帅兵士几十年间如流水般更替,但天门军三个字,对于东胡的一班猛将死士来说,都是令人敬畏的称呼。
波都城墙,是仿岚朝天都长安城而建,护城河后便是高达十余丈的青石城墙。在无垠草原上远远便能看见矗立于平地之上的大城。这日午间,波都南门来了个富家公子打扮的年轻人,一身衣衫缎子光看在烈阳下的丝丝细芒也能知道必是出自江南某间顶尖的衣料坊。来人停于南门门口,细细的左右打量着这座大城的城墙,而后策马缓缓走入了波都。
波都城北,多是当年东胡王亲外戚所住居所。波都破城之后,住在城北的人大多被株连灭族了。其中一间仿中原富贾的庭院前,策马入城的年轻人勒住马,看着这间与旁边胡人居所都不相同的庭院府门,门前匾额刚摘下不久还没来得及换上新府名。但张亦凡却知道,这就是自己所寻之人的住所。张亦凡下了马,抽出折扇,用折扇轻敲了两下府门,门不多时便开了。走出个一身戎装的军士,见了张亦凡后,瓮声瓮气的问道:“什么人?”张亦凡也不与他纠缠,双手捧折扇,略拱了拱手回答道:“景阳王张亦凡,来问候天门第一将。”那开门的军士眼皮一跳,也不顾大门未关,赶忙窜进院内禀报。
不多时,那名军士便跟着一名须发皆张的将军出来了。来人见了张亦凡后与先前开门的军士立时单膝跪地,他朗声道:“天门军千户魏健参见王爷。王爷康健。”张亦凡将折扇在手里挽了个圈,眉头一挑问道:“我要见的是天门第一将,难道是你?”来人抬头望着张亦凡一笑,说道:“曹军门外出,不在府里。我在替军门打点住所。”张亦凡笑道:“那你可知他去了何处。”魏健答道:“若是寻常行军时,军门就算独自离开也不会离大军超过百里,不过这时候,末将却是不知军门下落。”说罢,头又堪堪低了下去。张亦凡突然怒喝道:“大胆军士,胆敢欺瞒亲王,你有几个脑袋顶这个罪状。”魏健猛然抬起头,略有诧异的望向王爷,张亦凡见他脸上神色,双眼一眯,接着说道:“曹月门在哪里。说,或者死。”魏健额上冷汗一凝,顺着脸颊流进了盔甲内。心道平日里就是落于敌军陷阱也无此时惊险。赶忙道:“王爷千秋,不是末将不肯说而是军门吩咐过除非战端再启否则不让末将带任何人叨扰他。”张亦凡也懒得和他多说,一指魏健身后的军士,命道:“你,把他就地斩了。”那军士吓了一跳,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还是魏健机敏,赶忙说道:“曹军门在戕山。至于戕山何处,末将是真的不知了。先时偷瞒亲王是末将的罪过,王爷若是执意要斩末将,末将领罚。”说罢双眼一闭,一股子不畏之势陡然而起。
张亦凡顿时双颊一提,轻声笑了出来。边笑边说:“有点意思,曹月门带兵,有点意思。”说罢也不理府门前跪着的两人,独自上马缰绳一紧,健马便一骑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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