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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九章 群英荟萃救紫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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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人赶到五台山时,刚过晌午,阮籍董青和向秀三人正在竹林中品茶论诗。交谈数语之后,七人当即动身赶往武陵。

    到了桃花坞以后,阮籍吩咐按照先前的路线划船,他在一些关口指指点点,嘴里念念有词。转了一圈又回到原地,然后又进去,出来,如此反复了八次。眼看天色已晚,众人都有点着急了。

    “阮兄,我们还要进去多少次?”向秀忍不住问道。

    “不用了,八次就够了。”阮籍道:“我已经知道这阵法的八个阵门所在位置和变换规律。这个桃花阵还真是不简单,跟所有记载的阵图都不一样。”最后一句话像是在自言自语。

    “那我们现在破阵吧?”董青早已跃跃欲试。

    “不行!现在暮色将至,等到明天天亮破阵,才有十足的把握。”阮籍说。

    众人只好耐着性子出去找地方住下。第二天一大早就来到桃花坞,阮籍早已胸有成竹,在他的指挥下,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成功通过了八卦桃花阵。船再向前行就被一条瀑布挡住,阮籍料定瀑布后面别有洞天,但又不敢贸然进入,准备先放一条竹筏过去探路。却见一艘船驶出水瀑,紧接着从船舱里走出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身后的瀑布像长长的卷轴展开,画中走出的一对金童玉女。众人眼前一亮,多么标志的俊男美女呀,活脱脱就像神仙下凡一样!

    那青年昨日见过的,就是花样美男潘安。“出来吧!”潘安一招手,从船舱里又走出两个人,正是王戎和邓艾。二人也不搭话,纵身一跃跳到己方船上,见过阮籍等人,寒暄几句。

    “潘公子果然言而有信!”山涛施礼道:“不过我们还没有见到想见的人。”

    “这位是桃花源庄主的女儿,有什么事就跟她说吧。”潘安指着身旁的姑娘说道。

    “小女唐琪,有事请讲。”姑娘说道,一面打量着对面船上这些人。

    山涛说明了来意。

    “我马上转告神医,请稍等。”唐琪命令调转船头。不一会儿又穿过水瀑驶出,潘安唐琪和皇普谧依次从舱里走出来。

    看见王戎邓艾和绿珠三人,皇普谧笑道:“还是你们几个呀,哈哈!果然是一片孝心!还请了一些帮手?在下皇普谧,这几位英雄怎么称呼?”

    山涛等人报上姓名。

    “哦?”皇普谧有些惊异,“璞玉浑金山涛,湛卢狂龙嵇康,君子校尉阮籍,良莠双剑刘伶和向秀,请的帮手都大有来头呀!看起来今天老朽不得不跟你们走一趟了?”皇普谧说着就把脸沉了下来。

    王戎一看皇普谧的表情,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说道:“弟子绝无用强之意,诚心诚意恳请神医为曲女侠医治!”其他八人也跪在船头,叩首行礼。

    “呵呵,软硬兼施啊!我看曲女侠的病也不打紧,不如等我在桃花源住上几年,完成我要做的事情,再出去为她医治。”皇普谧似乎不为所动。

    董青右手手指缓缓缩进衣袖,就要发暗器。阮籍一把握住她的手,朗声说道:“神医,听说你的规矩是就死不扶伤。曲女侠确实病入膏肓,随时可能狂性大发,血管爆裂而死。如果你不救她,不止令人悲痛惋惜,而且辱没了你的名声呀!如若不信,不妨跟我们走一趟,当医便医,不当医就请回,弟子绝不敢为难你。”

    “是啊,皇普神医,听说曲影织女侠惩恶锄奸,声名远播,如果你救了她,她便能够救的人,岂不大善!”唐琪在一旁劝说。

    皇普谧觉得阮籍的话说得有理有力,看到九人跪地恳求,再加上唐琪求情,实在找不到理由推脱。不过他也没有立即答应,而是从袋里拿出一个小纸包,打开是一张一尺见方的纸。皇普谧看了看纸上的文字说道:“起来说话,诸位都起身吧,我答应你们就是。”皇普谧摆手示意众人起身,接着说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我偶然得到这个《广陵散》的曲谱,虽遍访名家却至今无人能弹奏。嵇康,听说你是琴剑双绝,如果能够演奏此曲,我就随你们出诊。”

    嵇康一听到《广陵散》,立刻加倍精神了。他纵身跃到对面船上,取下背上的瑶琴,已有人拿来几案把琴摆上。

    “借曲谱一阅!”嵇康说着从皇普谧手里接过曲谱。一看之后,大为惊奇。此曲一改七弦琴用于独奏的常规,为琴箫合奏曲,采用的是秦时乐谱的记录方法,虽然不难辨识,但是音阶跳跃匪夷所思,看似熟悉却又如阅天书。

    嵇康看罢沉思片刻,突然若有所悟,说道:“明白了!但是,我可以弹琴,但是这洞箫由谁吹奏呢?”

    “可否由我一试?”唐琪道。

    “如此甚好!”嵇康将曲谱递给唐琪。唐琪看罢,转身回船舱取出一把玉箫,对嵇康点点头。

    只听琴声响起,过门之后便高亢激越,箫声则低回幽婉夹谐其中。一会儿琴声变柔和舒缓,箫声则越来越高。两音陡变,听起来没有任何衔接过渡,却也毫无违和感。时而像千军万马,波涛汹涌,时而又像只雁孤影,月撒清泉。让听的人才觉得惊心动魄,气血翻腾,又变得柔肠百转,如诉如泣。之后琴韵箫声变得缥缈入无,如同深山鸟鸣一般隐约可闻,进入致静之极的境界。就在众人忘乎所以之时,“铮”的一声脆响,仙乐戛然而止。半晌没有人说话,只听见身旁水瀑入潭的声音。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皇普谧一边鼓掌,一边瞪大眼睛说道:“真是出乎意料,原来是用五指弹奏!”因为小指是古琴中的禁指,通常只用右手其余四指弹奏。而这首曲子却要用五指弹奏,多为组合指法,轮锁叠拂双弹直至五弹都出现过。在最**的部分,听起来像七八个人的乐队在演奏,此时唐琪腾出一只手来为嵇康压弦,嵇康则十指同奏,而箫声亦不中断,其间的转接令人眼花缭乱。两人都有极高的内力和对音乐的感悟,才能掌控此曲并完美配合。嵇康和唐琪演奏完毕,也都感到畅快淋漓。两人对视良久,眼神里满是得遇知音的欣喜。

    嵇康起身将曲谱交还给皇普谧,说道:“此曲合奏已毕,请神医兑现诺言,随我们前去为曲女侠诊治。”说完转向唐琪道:“多谢唐姑娘仗义相助!”唐琪忙施礼致意道:“嵇公子言重了。”

    “好,老夫这就随你们前去!”皇普谧道:“不过,这个”

    众人以为他又想提什么要求,不由得心头一紧。

    皇普谧转头问唐琪:“唐姑娘可否一同前往?老朽贪心,还想多听几遍你二人合奏的广陵散。”

    “等我一下,容我请示爹爹。嵇公子请那边稍后。”唐琪道。

    嵇康跳回到众人所乘的船上,看着唐琪她们调转船头驶入水瀑。

    唐琪向义父淳于蹊说明情况,说自己想到桃花源外面看看,希望能够得到义父的允许。十八年来,义父从来没有让她走出过桃花源,所以此时她很担心义父不会同意。

    但是,淳于蹊干脆地答应了。他对唐琪说:“作为桃花源庄主的接班人,你应该到外面历练几年,开阔眼界和学习本领。我交给了你三个任务,一是要带回现今外界广泛使用的粮食种子;二是调查近些年流行过的瘟疫及攻克之法;三是到泌水上游查看水源供给情况。”唐琪都牢记于心。

    潘安道:“乱世之秋,江湖险恶,唐琪师妹初次入世恐怕多有磨难。请师傅准许我一同前往,以保周全。”他本是魏国的富家子弟,三年前误入桃花源。淳于蹊欣赏潘安一表人才,本有意让潘安留在桃花源,并将唐琪许配给他。潘安对这位美貌聪慧的庄主女儿也十分倾心,一直追求与她。可是唐琪并不像其他女孩一样对玉树临风的潘安怦然心动,她心仪的不是花样美男和翩翩公子,而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潘安心里也很清楚,自己虽然天生一副好皮囊,而且是当世的全民偶像,但是缺少的是唐琪想要的那种男子气概。特别是刚才见到唐琪看嵇康的眼神,他更下定决心要离开桃花源。淳于蹊也知道留不住潘安,于是顺水推舟就答应了。

    唐琪潘安和皇普谧三人稍作收拾,悄然离开桃花源,同山涛等人急匆匆赶往紫霞山。才到山脚,就看见迎客松前有一男一女两人伏在地上,趴在一个浅沿的大酒缸边上,正在像牛羊饮水一般痛饮。旁边树下有一男子双眼微闭,正在休息打坐。此时有一头小猪从树后走过来,也一头扎进酒缸喝了起来。那两人也不驱赶,二人一猪喝得啧啧有声,津津有味!

    树下打坐之人正是聂光,此人身材瘦削,颌下半尺青须,颇有仙风道骨。山涛王戎和邓艾三人齐声喊道:“师傅!”师徒四人见过,异常兴奋。山涛多年未见聂光,两人紧握双臂,眼眶都湿润了。

    绿珠一下子扑到酒缸旁边,拉起正在饮酒的女子,心疼地说道:“师傅,你怎么能趴在地上呀!”

    那女子缓缓抬起头,略显凌乱的头发掩盖不了超凡的美貌,朴素的衣衫下隐约显出婀娜的身姿。即使行为怪诞,亦显出脱俗的风韵。眼神里露出几许凄婉,几许沧桑。绿珠心疼地搀着师傅,望了望聂光。

    聂光摇摇头,说道:“曲女侠这些天仍然时而清醒,时而癫狂。前日,这位阮咸老弟来到山下,两人很是投缘。清醒时两人一起弹奏琵琶,谱乐作曲,癫狂时就趴在缸里饮酒,记忆全失。”曲影织看着眼前这一群人,一脸茫然,似乎觉得只有绿珠比较亲近,又向她贴近了一些。

    王戎向聂光介绍了这些朋友,大家稍稍客气一番。当说到阮籍的时候,趴着喝酒的阮咸抬起了头,拍拍身旁的小猪说道:“失陪了,你慢慢喝啊。”起身向阮籍行礼道:“见过叔父!”

    阮咸乃是阮籍大哥的儿子,和阮籍年龄相差一旬。他从小跟阮籍特别投缘,整天待在阮籍身边研究诗文,学习剑术。叔侄二人无话不谈,在音乐上交流最多。阮籍精通音律,尤其工于填词,尽显文采。而阮咸是一个音乐天才,擅弹琵琶,尤擅谱曲。

    “你跟猪一起喝酒也就罢了,不该折辱了曲女侠!”阮籍也不还礼,张口就呵斥阮咸。说完,叔侄二人竟自顾自哈哈大笑起来。

    皇普谧一直在观察曲影织的行动举止,紧锁眉头做沉思状。突然听到猪的嘶叫声,只见刘伶一脚踢开那头小猪,双手举起若大的酒缸,咕咚咕咚地连喝带洒,一饮而尽。这一天没有喝酒了,真如久旱甘霖,哪里还管他小猪喝剩下的。那小猪竟不离去,冲着刘伶使劲“哼哼”,惹得众人一阵大笑。

    “大家上山再叙吧!”王戎说道:“皇普神医,请!”众人一起沿山路拾级而上。此山并不十分陡峭,山路两边密林成荫,甚是幽静。约摸登了千余步,来到一片平坦开阔的地方。前面青松翠竹之间隐着几处院落,青砖灰瓦更显古朴浑重。东西北三面靠山,只有南门向谷,实在是一块宝地。

    “这里就是紫霞山庄。”曲影织突然说道:“绿珠,快去开门。诸位请进!”众人见她突然好转,无不高兴,只有皇普谧轻捋短须,若有所思。待进到山庄,里面有亭台水榭,回廊鱼池,墙边有梅兰竹菊,清新雅致。庄上有房舍十几间,足够众人居住。安排好各人的住处以后,绿珠招呼大家来到大宅的堂屋。只见曲影织慌张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俯身抱起案桌下的一只花猫,抱在怀里轻轻抚摸,呢喃道:“小猫不怕,不怕!这些坏人不是来抓你的,不怕啊!乖啊!”说完眼睛恐惧的环视众人。看到曲影织片刻之间又失去神智,众人无不为之动容,同时把目光投向了皇普谧。皇普谧说道:“各位可在此稍事休息。绿珠姑娘,请带曲女侠到后室。”三人走到厢房门口,曲影织突然回身,一掌打向皇普谧。喝道:“你这奸贼,为何跟着我们!”幸亏皇普谧施展神行百变身法,才勉强躲过这一掌。曲影织连环进招,皇普谧转身就跑,一眨眼跑到院内,可是曲影织亦如影随形,在院里转了几圈,怎么也摆脱不掉。越女剑法本来就是以轻巧灵动见长,曲影织轻功更是了得,任凭皇普谧使尽浑身解数也难以逃脱。

    众人都在着急,但是束手无策。只见王戎突然发足狂奔,也紧紧跟在皇普谧身后追赶。一边对曲影织说道:“曲女侠,不劳您动手,交给我吧!”又低声对皇普谧说道:“你假装被我抓住。”曲影织一撤步站住了,说一声:“好快的步法!”皇普谧一个趔趄没站稳,就势跌倒在地,王戎拔剑指着他喝道:“看你还往哪儿跑!”阮籍朝绿珠使了个眼色。绿珠赶紧过去拉着曲影织的手说道:“小小毛贼,师傅不必在意,我陪你回房去吧!”

    二人进屋后,王戎赶紧扶起皇普谧道:“神医请起,适才万不得已,多有得罪!”皇普谧道:“多亏了少侠设法解困,不然现在需要医治的人恐怕就是我了,哈哈!”众人都刚刚松了一口气,相视而笑。董青问道:“神医有什么办法为曲女侠诊治呢?”皇普谧沉思片刻,答道:“只能等她清醒的时候了。聂大侠,稍后请你跟我详细说一下她发病的情况,有什么时间规律?”聂光道:“好的!”然后对众人说道:“各位辛苦啦!时候不早了,赶紧歇息吧,有事明日再议。”

    众人一整天马不停蹄四处奔波,早有倦意,各自睡下。

    第二天一早,刘伶就在院里吵吵嚷嚷找酒喝。王戎走过去拉着刘伶的手说:“刘兄随我来,带你去喝酒的好去处。”二人出山庄顺着西侧一条山谷迤逦而下,不一会儿转过一片翠竹,看见一眼清泉。泉眼四周用青石作堰,围成一个六尺见方的水池。

    刘伶捧一口泉水喝下,味道清冽甘甜,顿觉神清气爽。再一看池底,一块石板上赫然写着“杜康”两个字。刘伶精神为之一振,又连掬几捧水喝下。这时候只见到一个水瓢递到他眼前,握着瓢把儿的是一只纤纤玉手。刘伶一抬头,一位眉清目秀的姑娘正站在他身旁,抿着嘴笑道:“给你!用这个吧。”刘伶接过水瓢,站起身,有些难为情地说:“我,我已经喝好了。”转头找王戎时,发现他已经不在了。“我叫杜晨晓,家里世世代代都在此处取泉水酿酒。”姑娘很大方的自我介绍道。刘伶听到姑娘姓杜,于是问道:“在下刘伶。请问杜康是姑娘什么人?”杜晨晓答道:“他是我曾祖父,老人家很多年前发现了这眼杜康泉,只有用此泉水才能酿出最好的九酿春。”刘伶听后大喜,当即决定就在这里住下来。

    此后,他每天到杜家来担水,干各种力气活。当然,也少不了干完活后痛饮一番。在刘伶看来,这就是神仙一样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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