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群的双眼总往女生的胸部和屁股扫,大约是从快要升初三的那个夏天开始的。
如果单抛开林建群的身体发育,那必须从三方面来分析林建群变色的原因。
其一,林建群最近读上了一本小说,那本书很残破,已经缺失了前二十页。
小说中的人物,多漂亮女孩,且个个颜值爆表,更吸引林建群的是,小说中时不时地总有一些关于性方面的描写,在语文课上,小胡子老师曾提到过这本书,说是华国四大名著之一,作者姓曹。
其二,在一个周日,林建群到村南河套旁的榆树林子里打鸟,意外地撞见了村长和王小胜的妈偷身体,那种听起来有些痛苦又极度舒畅的叫声,在林建群耳边飘荡了好久好久。
其三,有一个小青年在林建群他们宿舍住了一宿,讲了好多关于闯世界的故事,主要以男欢女爱为主。
说到这个小青年,林建群一生不会忘记。
实际上林建群跟青年没有任何交集。
但是发生在小青年身上的两件事,确实给成长期的林建群留下了烙印。
一件是小青年在林建群所在的宿舍里说的那些故事,另一件是小青年说完故事的第三天,因为救本村落水儿童而死。
那天晚上,宿舍里睡进一个头发长长,穿着喇叭裤的青年,家住松树营子的孙宝树跟大家说这是他一个村的老乡,刚从南方回来,需要在学校借宿一晚,明天回家。
当时的交通工具主要靠腿,晚上走四十里路回家,就等于给出来打食的饿狼送一顿美餐。
青年不傻,不会夜间独行的。
那个青年在宿舍里,给林建群他们这帮连县城都没去过的中学生每人发了一块巧克力,东西是好东西,也新奇,但林建群嚼在嘴里的口感不是很习惯,稍有苦味,像有些药药。
晚上躺下后,青年开讲。
首先他以一句歌词开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他讲到了州广,他说那里的开放程度非常高,只要你有脑子,遍地的钞票等着你去麻袋去装,那里的生意非常好做,只要做生意,准能发家致富奔小康。
然后,他讲到了BP机电冰箱高速公路,当然,他还讲到了龙卷风。
他说他初到州广,听不懂当地人的鸟语。
后来,经人介绍,他把打工挣的钱用来批发一些小纺织品,然后,慢慢地积累资金,后来搞服装零售,但是由于人生地不熟,加上南蛮子很坑,开始赚钱,后来被骗,于是就跑回老家来,打算养精蓄锐后再度出山。
他说到南方极度开放时,便说到了洗头房,青年的嘴皮子很溜,讲起他去洗头房**的故事来绘声绘色,把林建群他们听得,个个被窝里支起了帐篷,挨着林建群的王小胜窸窸窣窣地开撸。
最后,青年总结切身感受说:“其实没什么,男女之间就是那么回事儿。”
但是这句话却在林建群脑子里留下了悬念。
“就那么回事儿?到底是怎样一回事儿呢?”那个青年离开后的连续几天,林建群一直渴望求解,而求解的途径他没想好,这就直接导致了他管不住自己的双眼,他想从女生的蓬勃之处找到答案。
当然,那个青年讲的那些荤故事素故事,激发了林建群想到外面看看世界的想法,而且这个想法在那年的暑假竟然实现了。
那本名著中的细腻描述,村长和小胜妈的偷,还有青年描述的有关男人在进入女人身体时的切身感受,这些综合到一起,林建群渴望有个对象。
当时的农村没有女朋友这个词儿,结婚前,把女朋友叫我对象,结婚后,把妻子叫媳妇。
林建群物色了好久,他发现凡是脸蛋好看的,几乎全都名花有主。
公认校花穆念慈被人气最高的杨铁春收入怀中,妩媚天娇夏荷跟了二部校霸林连杰。
这种校花级的女生,就是被别人挑三轮,也轮不到他林建群。
后来林建群瞄准了本班的淑女张着地儿。
张着地儿长得很好看,为什么却被凶猛的男生狼们漏掉了呢?
这个问题,林建群没有做过多的考虑,要是考虑到了,他就不会受伤了。
他于某日中午去井边刷饭盒时,遇到了张着地儿,他鼓了好大的勇气,也没说出类似“我喜欢你,咱俩处对象吧”之类的话,最后把已经在口袋里装了十天被揉得皱皱巴巴的纸条塞到张着地儿的手里,便跑了。
下午课间,林建群去厕所撒尿回来,他在铁制铅笔盒里看到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这样的话:俺爸已经给俺订了娃娃亲,地儿。
要是单有前半句,按着林建群软弱的性格,他也就死心了,人家名花有主,我勿苦苦相求。
但是那个落款让爱异想天开的林建群心里痒痒的。
地儿!
如此亲昵的落款,怎么咂摸,怎么好像给他留了余地,给他以希望。
于是,林建群不死心,他虽然没有进一步地行动和试探,但是,他总觉得张着地儿没有让他彻底绝望。
平时不大爱说话的林建群有个毛病,就是爱幻想。
他幻想着有一天张着地儿把娃娃亲退了,或者娃娃亲把她休了,他就有机会侵入。
他还幻想张着地儿很叛逆,不按照父母的安排走下去,毅然决然地跟他林建群好一把。
当然,林建群还这样白日做梦:他想自己哪天速成式地强大,强大到超越影响力最大的杨铁春,那张着地儿这道菜他便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他之所以这样做白日梦,是因为林建群觉得杨铁春就是时代英雄,不但能拯救学生们的胃,还能让世界变得和平。
在林建群的世界观里,和平很重要,要是杨铁春早发达一个月,张援朝就不会死,七郎也不会进监狱。
昼有所思,夜有所梦。
某日晚上,林建群梦遗了,而且量很大。
他梦到了自己真的变成了杨铁春,穿着青年的那种喇叭腿长裤,衬衣是紧身红色的,能勾勒出发达的胸肌,撩开衬衣来看,八块腹肌赫然在目。他梦到自己与已经在心中生根发芽的地儿,于蓝河的河水中间相遇,然后,河水就冲掉了地儿的全部衣着,再然后,就没然后了。
鱼水承欢的一瞬间,林建群便奔流得满裆湿乎乎。
梦里爽了,现实受罪。
林建群只有一条内裤,湿了没的换,那是他娘用他爹的一条破旧秋裤缝缝补补做的。
林建群是用身体的温度把内裤蒸干的。
第二天,林建群看张着地儿时的眼神发绿。张着地儿的座位在林建群的前面,中间隔着一排,上课时,林建群歪着脑袋从前面两人的空隙中看张着地儿的麻花辫和肩之一角,继续施展幻想神功,他结合着梦中张着地儿全裸的样子,在课堂上便陷入了yy的泥沼,小老弟当场支起凉棚。
语文老师小胡子看到林建群歪着脑袋直勾勾,念着“春天来了,春天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做障眼法,来到了林建群的身边,一扫林建群的大腿根,掠过一丝没法察觉的暧昧表情,用手轻拍了一下林建群的肩。
林建群的作文时常被小胡子当做范文当堂读给全班学生,还夸林建群的书法好。
回到现实,林建群依然无法沉下心读书,后来,他便提出回家种地,他要以辍学的方式结束这种“思伊念伊不得伊”的煎熬。
结果挨顿臭揍,林雪原把笤帚疙瘩打烂了两把,林建群的屁股疼了整整半年。
直到二十年后的某天下午,林建群因为儿子在课堂上玩手机被班主任抓了现形,把儿子弄回家后,他扒下儿子的裤子,抡起大巴掌猛抽儿子的屁股时,忽然他才懂得了当年父亲为何打烂了两把笤帚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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