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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十七章 妙高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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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妙高一手

    李远洋没有娶青梅竹马的姑娘陆兰,到是自己像是入赘了郭家,处处受郭家的接济。米雪儿是个好妻子,论人品学识,那是没得说。李远洋打心眼里敬佩三分。浦新街的那一套房子,就算成了米雪儿的嫁妆。路是她自己选的,郭礼忠尊重她的选择,像嫁亲生女儿一样,风风光光地把米雪儿嫁了过去,也不枉父女一场。

    次年夏天,米雪儿生了个男丁,取名李名贾,日子过得,也算是一步踏出寻常百姓家。

    李远洋经营了一家米行,生意做的有声有色,大伙都是冲着老板为人厚道,心地善良,实在,赚得都是良心钱,穷苦百姓,更是高看一眼,声誉渐渐崭露头角。

    沦陷的上海,经济陷入一片混乱。国民政府已无暇顾及,日本人蠢蠢欲动,意欲掌控其经济命脉。沦陷区的商会,亦随着战事的浮沉,摇摇欲摆。

    商家百汇,大街小巷,全笼罩在日本人烟熏火药下,人人自危。

    命已非属己,何谈其生计。

    他不苟言笑,气势凌人,摆着一副霸气而又蔑视的态度,凌驾与众人之上。他的威慑,让人不寒而粟。他就是攻进上海的,赫赫有名的日本大佐川岛弘一。

    上海新任的傀儡市长大汉奸王宏图在日本大佐川岛弘一的授意下,打着大东亚共荣的旗帜,冠名堂皇地拉拢着一批富贾商豪,组成新的商业联盟,企图从上海榨取的财力物质,来供给战事的需求。

    宴无好宴,可又得罪不起。有良知的商贾,只得硬着头皮,站在人群中,附和着,随波逐流,换取仅能保命的一点点怜悯。

    威震江湖的黄洛川来了;脚踏闸南闸北的白啸天也来了;郭家的掌事郭家合也来了;。。。。。。

    “各位同僚,为了大东亚的共荣。”汉奸王宏图站在舞台正中,点头哈腰,举起杯子,目敬川岛弘一,油嘴蜜笑道,“我提议,敬,为此做出特别贡献的川岛先生一杯。”

    台下无声!

    滑稽的讥讽,尴尬的冷场,让王宏图脸面无光,接下来,不知道要怎么表演下去。

    “各位,应该为大东亚共同繁荣,干杯!”川岛弘一走向舞台,举起杯子,目视四周,“用中国的话讲,识时务者为俊杰。在大上海这个地方,能立足于三教九流,盘旋在错综复杂的地方,算的上真豪杰。我敬重你们!”

    “小日本,别在这里假慈悲了,我呸!”

    “砰砰!”川岛弘一的手下开了枪。

    青年男子话还没说完,仰身倒了下去。

    “我敬重你,你就是真豪杰;我不敬重你,你就是地狱一小鬼。”

    众人被这突来的枪声,惊颤在那里,不敢吱声。

    黄洛川拄着拐杖,脸色铁青,冷哼了两声,“川岛先生,这里还是大上海,我黄洛川还站在这里,你的枪是不是太肆无计惮了。”

    川岛弘一打量了一番黄洛川,目光对峙良久。在上海能与他话事的也就只有拥十万兄弟,一呼众跃的斧头帮掌事黄洛川。

    “黄大当家,不周之处,多海涵!如今的上海,风云已经变化了,行在当局,应当看清时局。”

    “川岛先生,不管上海是谁的政局,和我斧头帮扯不上半点关系。老朽吃的是江湖这碗饭,脸面上总得过的去,不然手下兄弟们怎么看我这个话事的?今天,在我这里,开了枪,你得给我个说法。”黄洛川愤然地说道。

    斧头帮的兄弟,各个铁铮铮的脸色,咬紧牙关,怒火中烧,就等着一声令下了。

    川岛的手下,也掏出了枪。

    冷局,怒目对峙!

    崩溃,就在刹那!

    能讨要说法的,也只要黄洛川黄大当家的张得了这嘴,也只有他能这样说话。

    空气仿佛凝聚在那一刻,鸦雀无声地会场,像不曾存在一丝气息。商贾富豪的脸色,陡变,口不能言,大气不敢喘。

    “黄大当家,这是一场误会。。。。。。”王宏图刚欲打圆场,话还没说完,就张嘴呆立住。

    黄洛川转脸一眼冷射,王宏图的话语,就嘎然止住了。

    黄洛川何须人?川岛弘一心里自然有数,此时,要是和他一教高低,未必能占到便宜,更何况,大上海这个地方错综复杂,用到帮会的地方,还很多。川岛弘一不得不陪上笑脸,打圆场。

    “黄大当家的,你是上海帮会的大掌柜,可谓一言九鼎,既然,要讨个说法,我只有向你表达歉意,望黄大当家,给个薄面。”川岛弘一示意手下退下。

    “一句歉意,就能草菅一条人命吗?”黄洛川怒容满面地说。

    “一句歉意,抵得上一条人命。”川岛弘一冷笑道,“贵帮能立足于上海,何必因这点小事,大动干戈。往后,我们打交道的机会,有的是。”

    “吃江湖的饭,行江湖的义,黄某还分得清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在大上海这块地,川岛先生还是顾及一点好。”黄洛川心有不快,寸言不让。

    川岛弘一是情报出身,细究黄洛川咄咄逼人的阵势,不给个交代,大家都脸上无光。川岛弘一迟疑了片刻,毅然掏出手枪,毙掉刚才开枪的手下。

    毕竟上海已经是沦陷区,日本人当道,为了大局,黄洛川不得不忍气吞声,作罢。接下来,能看的,也没了心情,黄洛川索性离开上了楼去。

    老匹夫,我们走着瞧。川岛弘一犀利的眼神,露出杀机。虽然他让步了,可是他却像个胜利者,肃穆的神情,威慑到了在场的富贾商豪。

    白啸天端着杯子,注视着每一个富贾商豪的表情,掩饰着内心的计划的每一步棋子。他不同于常人,他的身份更不能让人质疑。他必须做的很完美,完美的,让别人信以为他就是个大善人。

    “各位,这杯酒。。。。。。”川岛弘一举起酒杯,扫视四周。

    “来,来,为了大东亚的共荣,一起干了。”王宏图那能放得下这样表现的机会。

    “干杯!”

    “干杯!”

    在川岛弘一一竿人的强势威慑下,不少人,已经开始附和了。

    短暂的祥和,压抑着暗涌的骚动。

    那当月,当忍则忍,何况自己又不是黄洛川,能掀多大的风浪?

    “诸位,今天的这个宴会还有一层意思。”王宏图慢条斯文,又故弄卖点个人的威望,“应大日本帝国的号召,为了大东亚的共荣,政府要推行一系列改革,商会的作用,不可替代。为此,要大家共同选出一位德高望重,能为商会负责的新会长。请大家推举一下,当然,也可以毛遂自荐。”

    自己是个大汉奸,还要拉几个一起被同胞戳脊梁骨。王宏图啊,王宏图,你可真不是东西。话没说出来,可不少人,还是都听出来了,又要培养出来一个大汉奸啊。

    商会会长可是一个热手的位子,谁要是做到那个位上,那生意可算是呼风唤雨,门庭若市了。台下不少的富贾商豪,议论纷纷,有几个甚至开始摩拳擦掌霍霍欲试。小私心永远抵不过大阴谋的诱惑。未泯灭的良知,也开始有抵触慢慢孵化成视同了。

    绵绵细语,慢慢汇聚成吵沸,良知被**给吞没。

    斧头帮有自己的生存体系,自然也看不上商会这把椅子。

    商会可就不同了,真要是运作起来,与帮会的协调,会长可就其作用了。

    论资历名望,当属白啸天。他如果拒绝这个位子,这可欢喜了不少已经开始泯灭良知的富贾商豪。白啸天拒绝了很多商客的推举,但他没有拒绝这个位子的存在。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有秘密的人。

    “诸位,诸位同僚,经济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命脉,这商会的会长一职,非一般人难以胜任。白某多谢各位的抬爱,实难胜任。”白啸天谦恭地说。

    一旦顶上了汉奸的这顶帽子,想摘可就难喽。白啸天何须人?这个还能看不透?也要人私下议论这个。

    “白老板太谦虚了,会长一职,非白老板莫属。”

    “就是,非白老板莫属。”

    。。。。。。。。

    络绎不绝地附和,各有自己的盘算。不知说的是真心话,还是想套顶帽子给白啸天。支持的还是有那么一竿人。

    “谢谢,谢谢大家的好意。实在是难已胜任。”白啸天拱手作揖。

    “既然白老板有意要拒绝,那也就不要难为白老板了。我们在另选他人吧。”王宏图截住话茬,插口说道。

    “白老板无意会长一职,那只有郭老板有资格做这把椅子了。”黄包车车行的老板,黄大牙,大肚偏偏,满嘴油烟,一口大黄牙,卡在上下嘴唇之间。

    “那到是,郭老板为人精明,理财有道,在合适不过了。论名望,那也是没得说。”老算盘胡来,一绺胡,四方大当铺的掌柜,鬼的狠。

    “使不得,使不得,我可没那个本事,会长一职,实难胜任。”郭家合连忙推脱。位子很诱惑,可也很扎手,毕竟是顶着一顶汉奸的帽子,何况老爷子那里,也过不了着一关。

    “郭兄的为人处世,我们是了解的,我举荐郭兄来任次一职。”王宏图笑嘻嘻地迎合众人,一股脑地力捧郭家合。明人也都看了出来,这是政府有意要郭家来戴这顶帽子,自然也就很少人来争。白啸天更是鼓动商业界同僚,一致推举郭家合来当这个会长一职。

    呼声高过了郭家合的推让,一时也让郭家合拿不定主意。半推半就,这顶头衔几乎就要落到了郭家头上。

    此时的郭家合,很清醒,也很麻痹。他明白,踏出去的这一步,将会带来一个什么样的郭家,一个什么样的身份,随之都会改变。巨大的利益诱惑,何去何从,一时六神无主。

    “一个只会靠祖宗积下来的那点阴德,也算本事?他要是当了这个会长,我钱某人第一个,就是不服气。”闸北的钱正民在旁看不惯了,像年轻的小伙子一样,愣头青似的,站出来,搅了局。郭家合脸上有些挂不住。

    有戏看了,这顶帽子,还真有这么张狂的人出来抢,真是利润熏昏了头。可也别说,这年头,装什么清高,名望威风还不是站在人力财力上说话的?

    王宏图也听出钱正民的意思了,心里也是一个乐。起初还担心没有人愿意来任着会长一职,寻找看来,担心都是多虑的。王宏图满脸笑容,低头向川岛弘一述说起这钱正民可不是一般的主。

    不等王宏图说完,川岛弘一打断了他的话。满脸不悦的川岛弘一,扫视了一周,眼光落在了钱正民的身上,一股脑地只摇头。

    “王市长,你是市长,你有这个话事权。不过,最好按我们商定的来处理。对你,对我们,都有好处。”

    话事权?嗨,我这个市长还不是你们给的,哪句能好使?日本人啊,你这是又当**又立牌坊。久站官场的老狐狸,什么看不透?

    “我钱正民别的不说,论人脉,论名望,我可要胜他郭家合一筹。想当年,我可是和郭礼忠郭老爷子一教高下的人物,要说老爷子来竞争这个位子,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他没来啊。”钱正民故意把声提的很高,特招风,“就这事吧,那得要说道说道了,怎么也不能要一个后生在我们这些老人面前,指指点点的,我们的老脸往哪儿放呢。”

    “钱老爷子这话很有道理。”

    “八成钱老爷子是看上这个位子了?”

    有人附和,也有人口出损言。

    “呵呵,你还别说,我真惦记这个位子。”钱正民当理不让。

    “钱老爷子,给年轻人一个机会。”白啸天可不是随便为人说话的,既然他张了嘴,这事估计可行了一大半。

    “白老板,我很老吗?”钱正民反问白啸天。

    “呵呵,钱老板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呵呵,老点也没关系。我有信心,一定会把商会打理的头头是道。”钱正民可是下了功夫,一心往会长的位子上扑。

    郭家合表情像似翻了五味瓶,说推也是片刻间的事,推了可又有点惋惜。思来想去,还是顺着这个风退了这差事,再说,这顶帽子,可不是随便说摘就能摘得。

    “钱老爷子说的是,晚辈还真是没有这个资格坐到这把椅子上。老前辈既然有意,那是非老前辈莫属。”郭家合彬彬有礼,一口一个老爷子。

    “王市长,郭家既然这样说,我就当仁不让了。大家都是要脸面的人,你可要民主啊。”钱正民寥寥几句,又有些小家子气。

    几句话,让王市长下不了台阶。

    当着大伙的面,王市长不好发作,话是自己说出去的,接下来又怎么议?川岛弘一那里又怎么解释?王宏图脸上的肌肉,抽了吧唧,硬邦邦的。

    闸北的钱正民,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家庭状况复杂的很,儿子钱国光任国民52军军参谋长。就这一点,川岛弘一都没法拒绝钱正民。万一有一天,钱国光能投靠了日本,那可是见了大利了。

    钱正民要是任了会长一职,伪政府可真够体面了。多拉拢一个傀儡,总比树一个对头好的多,何况,钱正民这是有意要表现自己。事已至此,川岛弘一无奈地也只能点了点头。

    北方战事接连升级,上海的经济战也打得火热朝天。

    会长这个位子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了的。刚上任不久,大汉奸王宏图像是领了圣旨,来到了钱正民的居所。

    “我明白你的意思,一切都要以日本人马首是瞻,对吧?”钱正民没等市长王宏图张嘴,就堵了回去。

    “呵呵,老爷子真是个聪明人,你当会长,那是一定没的错了。”王宏图竖起大拇指,赞誉一番。

    “过谦了,那能和市长大人比。今儿来了,日本人有什么指示?”

    “我就说嘛,老爷子就是个聪明人,什么都能看的透。日本方面,想在上海实行新币政策,要求商会开个好头。”王宏图轻描淡写,像述家常。

    “要用日本人的钱了?日本人可真是一出一出地来。”钱正民摇头晃脑,“我只是个商会的会长,日本人的钱,要我们用,可我们又能花给谁?”

    “这不单单是商会用,慢慢地整个上海,乃至整个亚洲,都会慢慢流通起来的。”

    整个亚洲?你个王八羔子,汉奸的头衔是坐实了,口气不小,连老祖宗都不要了。哼,我是会长,可不是汉奸,我还不想被人戳脊梁骨。

    “那等都通用了,商会在商量这个事吧。现在用日本人的钱,哪一家愿意?行不通啊。”

    “呵呵,日本人说了,还是从商会开始运行。你是会长,你得想办法。日本人那里,特别是川岛先生,特意叮嘱,钱老爷子任会长,那是通情达理。不仅没有与令公子站到一条线上,而且还站出来,出任会长一职,这可是高风亮节啊。”

    “恐吓,要挟。”钱正民从原本坐立的椅子上,腾地站了起来。

    “这话可说不得,日本人可听不得这些话。老爷子,如今你坐上了这个位子,这可都是日本人地差事,做不做,可由不得我们选啊。”

    钱正民点了点头,“是啊,这事也不是我能做主的,明天通告一下,看大家的态度吧。”

    “积极,一定要积极。”王宏图可是捏了把汗,会长是他选上去的,要是不配合,日本那里,又是一顿羞辱啊。

    “积极,呵呵,一定积极。”钱正民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老小子,脑袋怎么想的?怎么反复无常?做生意的都说这样?不会耍鬼心眼吧?在上海这块地,谅你也折腾不到哪里。做好了,我也省劲,也不至于受他日本人的气。王宏图也陪着笑脸,应诺。

    “钱会长,川岛先生还有件事要拜托会长。”汉奸王宏图的眼睛闪的光亮光亮的,盯着钱正民。

    “呵呵,一出一出的吧,直接点,别拐弯抹角的。”钱老爷子不耐烦地说。

    “一百万套军用棉布衣,新币。”王宏图一字一吐,注视着钱正民的神色。这个话,可真不是好传的,新币还没上市,就要通行起来,连个过程都没有。

    “感情这是要我知难而退啊。”钱正民毫无顾计地说。

    “不不不,老爷子,川岛先生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了,真的是误会的。”

    “这会长的位子,我还没做几天,就让我去办这么大的事,你们也太抬举我了吧。王市长,你说这不是误会,那你得给我支个招啊,不然,我可就真怀疑,你们这是给我下套啊。”钱正民没好气的说。

    “这这。。。。。。”王宏图支支吾吾,半天吐不出一个之乎者也来。白净净的脸上,开始有点抽搐。

    哎!钱正民啊,你因为这个会长好当啊,当初你就不该露头抢这个差事。如今,要放你的血,你又大呼小叫了。

    “王市长,我可是真想为你们做点事。你们竟这样难为我钱正民,这要人心寒啊!”钱正民故作痛心疾首的样子。

    话说的句句在理,又没有反驳的余地,也确实难为钱会长了。王宏图竟然起了倾侧之心。

    “这样搞的话,老子这差事不敢了。相信上海没有几个人愿意出来当这个受气的会长。”

    王宏图也没想到钱正民反应那么强烈,笑呵呵地迎上说道:“会长。。。。。。”

    “哼!”

    “呵呵,老爷子,我这里到是有一招,不知道你敢不敢用?”王宏图奸笑道。

    “嗯?你有高招?快说。”钱正民拉住王宏图的手腕。

    “商会可以把任务按厂子大小,分配下去。你是会长,谁不买你的帐,没了关口,谁出的了货,除非,他不想在上海混了。”

    钱正民一拍大脑门,眼睛一亮。他娘的,这路子都让当官的趟的那么熟,难怪铁了心要当汉奸。当汉奸好啊,能欺商,能榨民,能卖祖,还能当狗。

    商会把币的事宜一公布,呼声一丈高啊。钱正民捂着耳朵,等那阵风吹过,声音低如蚊声,哈气间,就说完了。

    “姓钱的,当了会长,就不吃饭了。说个话,娘们似的。”闸北的计老板,诋毁说道。

    “王市长带话了,新币从商会开始运作。川岛先生下给各商号一百万套军用棉布衣,按工人数量分配,详见商榜。”钱正民晃了晃手上的文卷。

    “这简直就是压榨,强迫嘛。”

    “就是,太不讲理了。

    “讲理?国民党讲过理吗?光新币,都换了好几代了。”

    “谁来了,不都要我们出点血。”

    。。。。。。。

    “诸位,我理解大家的心情,当然,我这个会长,也只是个传话的筒,有意见得找王市长,这可是他交代的。”钱正民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

    抱怨声总是在吵吵沸沸中,被淹没。

    白啸天肺都气炸了,可这闷亏,只能咬着牙吞下,对这个新会长即恨又头痛。

    玩鹰的,被鹰叨了眼。

    钱正民回到家中,闷闷不乐。他是一会之长,却要领着头坑害商会的人,而且还要为日本人敛财,回头再杀掠中国人,这可是做的伤天害理的营生。

    小酒一杯接着一杯,表面上看不出是闲情雅致,还是惆怅满怀。一个兴字,诠释着,他要喝醉。

    钱正民在女儿心目中的形象,那就是一个主仆关系。钱小丫要是想要月亮,钱正民那就要爬到树上去摘不可。在家里,敢在钱正民面前大呼小叫的,也只有这个大小姐了。父亲喝酒的时候很多,像这样闷头的喝,记忆中,仅有的几次是这样喝酒,平常是看不到父亲这样喝酒的。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钱小丫,是不敢说话的。母亲过世的早,父亲拉扯兄妹二人,不容易。虽有显赫的家世,可父亲还是没有续弦。

    “父亲,少喝点吧。”每次这样喝酒,钱小丫都是小心翼翼地再一旁伺候。

    钱正民端起杯子,闻声望着女儿,长长出了一口气。

    “父亲,端人家的碗,吃人家的饭是不好吃。”

    钱正民听出了女儿话里有话,没吱声,喝下酒杯的酒,又出了一口气。

    “女儿啊,你不会真认为我要当汉奸了吧?”钱正民狐疑地再一次望着女儿。

    “我,我到是真没这样想,可你真是这样做了。”钱小丫话里带着讥讽。

    “要是换个真汉奸,商会那不是更吃亏?”钱正民反驳问道。

    父亲的话,似乎很有道理,经他这一提醒,钱小丫像是被浇了一头凉水,开窍了很多。

    “我就是不想看到的汉奸,拼命的为日本人敛财,才去拼命抢这个不拉屎的会长干一下。”钱正民又端起酒杯吞了下去。

    钱小丫胆怯地位父亲斟满了酒杯,“父亲,人家白老板可没想当汉奸。再说了,人家黑白两道吃的开的人,你怎么分给他四十万套军用棉布衣?你就不怕得罪他。”

    “他要是汉奸就好了,我还省了不少心事。黑白两道吃的开那又怎样?他黑,黑得过黄洛川?他白,白得过王宏图?”钱正民不屑一顾。

    “哦。。。。。。。”几句话,钱小丫就接不下去了。

    这酒喝的很堵气,在自家地头上,掏出钱来,供着日本人,还得看他们脸色。走出去,别人还得骂自家是汉奸。更来气的是,一百万套军用棉衣,让日本人穿的暖乎乎的,回头还要打送棉衣的。天底下,还真有这么蠢人地人做这么蠢的事。

    如果人都做到这个份上,没点脾气,那他可就真的完了。钱正民端着小酒杯,盘算着这个差事,怎么样才算完美。

    钱正民的小酒喝的不痛快,闸北的大亨计利善喝的也不痛快。儿子计吾享转身一摇,当了汉奸王宏图的秘书。偏偏父子俩的感情又有隔膜,是正是邪?都要提着一颗心。

    计吾享刚迈进大门,就见父亲已经站在大厅门口等着自己了。对于父亲和钱正民两人虽算不上恨之入骨,但也是抱憾终身。当初没有他两人地干涉,钱小丫一定是计家的太太了。他的印象中,就是因为两个人是对头,所以这段姻缘就泡影了。

    “我找你有点事,你到书房里来一下。”计利善背着手,踱步进了书房。

    书房是老爷子监管的重地,一般人是不准进来的,包括他的儿子,都不能随便进来。

    “王宏图是个大汉奸,你是不是也想步他后尘?”计利善开门见山地问道。

    计吾享文弱彬彬,体格较瘦,一副六百度的大镜框,或多或少显得书卷气。

    “我还没有他那个本事。”

    “不要忘记自己的老祖宗,流的是华夏的血。”计利善语重心长地说,声音微颤,却又故意掩饰。

    “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去休息了。”计吾享面无表情,冷漠地转身离开。

    话语不多,却如同隔了一个秋。

    计利善心里凉飕飕,话到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儿子的冷漠,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他的儿子走的这条路,是一条不归路。

    一百万套军用棉衣,一切都是按照日本的意愿,在规定的时间内,装上了船。商会提供了六艘行轮,在日本军人的押送下,驶出了码头。

    忘形的时候,自己就看不清自己了。

    歌舞升平的大上海,今晚更显得隆重。川岛弘一特意安排的这一场庆功舞会,表面是答谢商界的大力支持,实则也是炫耀一下大日本帝国的铁骑统治,资产雄厚的商界大亨,也不得不臣服于他们。

    可是这个场面仅仅持续了一杯红酒的时间,随着川岛弘一杯子的落地,一切都在滞闷的气息中,匆匆结束了舞会。

    六艘行轮,凭空而炸,而且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川岛先生,我可是为大日本帝国损失了两艘货轮。这责任怎么还推到我的头上了?”钱正民怒发心中的不满。

    “钱会长,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怀疑有人动了手脚,在轮船上按了定时炸弹。”

    “就算是按了定时炸弹,他也不可能六艘都按了。何况还有白老板的两艘,这可都被皇军里里外外检查了好多遍。”

    “那你怀疑问题出在哪里?”

    钱正民摇了摇头,“要说在军用大衣里面,还有点可能。可有六艘货轮的军用物资,有三十多家生产,似乎也不大可能。”

    “钱会长分析的很有道理。”

    “我是和大日本帝国绑在了一起,分内之事,理当如此。”钱正民拉着苦瓜的脸,故装心疼。

    川岛弘一为钱正民斟满酒,“钱会长,如果大日本帝国还需要征用一百万套军用棉衣,不知道钱会长,有没有困难?”

    又一个一百万?钱正民端起酒杯饮下。

    “川岛大佐,我的两艘货轮没了,我不心疼,这也表了我的心意。可是再想征用其他商号的也不是问题,货轮也是能想到办法的。恕我直言,可眼下,上海再想短时间内做出一百万套军用棉衣,可能性不大。一是材料短缺,各物料供应实在是来不及;这二来嘛,使用新币,再来个一百万,这可会寒了商界的心。毕竟新币还没有那么快流通,商人嘛,都有点私心。一旦寒了商人的心,往后号上的人,可什么都不好操作。”

    川岛弘一犹疑地眼神望着钱正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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