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最不入流的同学
郭礼善的大义之举,震撼了川岛弘一的精神防线,自此,他再也没能睡一个安稳觉。虽然是情报出身,具有严谨的工作作风,机警的判断力,强悍的逻辑思维,高超的心理素质,但是,他被郭礼善的视死如归正气凛然义无反顾碧血丹心的精神,击溃了。他不知道,他的圣战,会不会真如他所说的那样,将会连本带利的还回去。这个国家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民族又是一个什么样的民族,对他的了解真的充分了吗?
川岛弘一苦苦地冥想,找不到他要找的答案。
“川岛君,你的精神看上去很不好。”山田次郎走进川岛的办公室。
“原来是山田少将,请坐。”川岛弘一起身道。
“郭家旭是一个很难缠的对手,让他跑了是个**烦。幸亏南本老师和小儿发现的早,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山田次郎说道。
“山田少将所言甚是,郭家的人太可怕了。”
“川岛大佐,你这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山田少将,你真认为我们的国家,能灭掉中国?不要忘记了,三个月,早已经过去。”川岛弘一用异样的眼光,巡视着山田次郎。
“哈哈哈,这就是少将和大佐的区别。”山田次郎眼睛里漂过一丝蔑视,“老师要是知道的话,一定会很生气。”
“嘿,我知道错了,山田少将教训的是。帝国一定会胜利的。”川岛弘一虔诚地低下头颅,忏悔的说道。
“川岛君,当前任务艰巨,不要怀疑帝国的作为。”
“嘿。”
“郭礼善已经死了,郭家又少了一个。你当前,要不惜一切代价,找到郭礼忠的三弟。他关系到了这批瑰宝下落,也关系到了川岛君家族的荣耀。”山田次郎拍了拍川岛弘一的肩膀,郑重其事地说。
“嘿,誓死为帝国荣耀而战。”
“郭礼善死的时候,我也在场。我在想,郭礼善能伪装成郭家的死敌,他的三弟会不会也像他那样伪装呢?”
“你是说钱正民?那天我到是看到他了。”
“还有一个更值得怀疑的对象,穆秋白。他的身份一片空白,论年纪,身份他的可能性也占一定的比重,特别是那一天的表情,更加反常。”山田次郎陷入了深深地思考中。
“我会密切关注他们。”
“嗯,基地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吗?”山田次郎问道。
“一切都在掌控中。后天,我会把情报准时送出去。”川岛弘一运筹帷幄地说道,并从抽屉里掏出计划书,放到山田次郎面前。
山田次郎拿起迅速看了一遍,不住的点头。
“让那混小子逃掉了,实在是一个很大的失误。还好川岛大佐早就做好了补救措施,不然,又是一个**烦。”
“以防万一,多余的设想,还是起了作用。”
“毕竟这个郭家旭是个非常狡猾的家伙。游戏很刺激,希望不是玩火**。”山田次郎还是不放心,提了个醒。
郭家武不顾郭家合的阻挠,把二叔郭礼善安葬在父亲的坟旁。他是英国大使馆的警察署长,他的权势,日本人总是要给点面子。郭家旭跪拜了师傅父亲二叔的坟墓以后,和老三郭家武紧紧地拥抱一番,头也不回,就冲进了雨中。他清楚,他是个行者,没有一个落脚的地方,漂泊就是他的战场,从回国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他的人生都是在枪林弹雨中度过。
远方的黑衣长褂,持着一柄雨伞,久久的,站立在风雨中。悲痛不已的神情,欲要挣脱内心的束缚,嚎啕出自己的心声,但他理智告诉自己,他什么都不能做。他停留了片刻,默默地离开了坟地。
行轮的汽笛,已经拉响。郭家旭按照预定的时间,登上了轮船。上海一行,没有他预料的顺畅,却间接害死了二叔郭礼善,这让他心里耿耿于怀。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停留在上海了,今天是日本特高课护送情报去山东的日子,郭家旭忍着心中的悲恸,依然去执行截取生化病毒情报的任务。
漆黑的夜晚,风平浪静,行轮如同穿梭在海上的神龟,游弋自如。行轮上载歌载舞的闹景,为平静的的海面,多了一层起伏。当千岛子从一个男人的身上拔下刀子的时候,郭家旭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你还是这么凶悍。”郭家旭打趣地蹲下身子,查看死者的面容。
千岛子用舌头舔了一下匕首上的血迹,“一个不中用的男人,多看一眼,都是在浪费我的青春,更何况我讨厌对我别用用心的男人。”
“看来我是最幸运的一个,仅仅划了一道伤疤。”郭家旭断定地上的死尸和他一样,也是带着任务,接近千岛子的。
千岛子斜视漂了一眼,“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郭家旭站起身来,嘴角微微一翘,笑吟吟地说道,“我是谁?浪子。”
搔头弄姿的千岛子,一个踉跄,向郭家旭怀里钻来。郭家旭躲避不及,身手揽进怀里,笑呵呵地说道,“你还是那么**。”
“你不也是那么下流吗?”千岛子半眯半醉柔情似水而又灼热的眼神,望着郭家旭。久别的重逢,燃起了她炙热的火焰。
郭家旭抱起千岛子,冲她笑了笑,猝不及防地把她丢到了床上。千岛子一声哀叫,脸色陡变。
“夜色美酒野兽,真是一幅好图画。”郭家旭拿起酒杯,斟满了酒。
“我就是喜欢你这个诗情画意的模样。”千岛子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脸上笑的像一朵花似的。
如果不是一个影子,郭家旭也许仍会停留在千岛子的房间里。
“哑奴叔叔,你快点,我去甲板上等你了。”尤美子的声音,仍是那样娇滴,带点童声。郭家旭放下手上的杯子,去寻找那个声音,可是什么都没有。他因为这是自己的幻觉,自嘲地笑了。
“不知怎么的,我就喜欢你坏笑的模样,真迷死人了。”千岛子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四周,仿佛要把人吃下去。
郭家旭回头笑着对千岛子说,“你知道吗?爷们一直有句话想对你说,我宠你时,你就是个宠物,我不宠你时,你就是只鸡。”
“你还是这么流痞子。”千岛子走到郭家旭身后,搂住他的腰,说道,“我就喜欢你这身小鲜肉。”
郭家旭掰开千岛子的双手,脸上一直都挂着笑容,“恐怕这次要你失望了,我已经倦了你这身膘。”
“你混蛋!”千岛子怒吼着郭家旭,对她的抗拒,简直是要了她的命。
“呵呵,你发起飙来,还真是个女人。我老婆在外面等着我呐,你不会想看我的洋相吧?”郭家旭说道。
“你结婚了?”
郭家旭点了点头,嘟了嘟嘴巴,走出了船舱。
千岛子失落地躺在床上,回味着郭家旭的每一句话,痞子气里带点邪气。她不缺男人,但是他缺少带有痞子气的男人。
凉飕飕的海风,迎面扑来。吹着衣衫,风飘飘的。点点星辰,照耀着平静的海面。尤美子站在船头,痴痴地发呆。哑奴仍像往常一样,手上提着行李箱,站在她身后,忠心爱护他的天使。
一年多没有郭家旭的消息了,她辗转多方打听,才知道他已经回国了。尤美子不顾家人的阻挠,直奔上海而来,可是换来的却是郭家旭游荡到山东去了。尤美子的思念,与日俱增,哑奴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尤美子是他一手看大的,就像亲生女儿一样。她的善良淳朴,让他更加疼爱这个孩子。每次尤美子一个人静静发呆的时候,她的心思哑奴都能看的出来。
“哑奴叔叔,不知道郭家旭现在在哪里?他还好吗?我好想他。”尤美子善感的心情,哑奴什么都明白。跟随小姐这么多年,她想什么,他都知道。自从尤美子和郭家旭经历了一次刻骨铭心的患难与共,让她彻底的对郭家旭产生了感情,她的爱真挚热沈纯洁,没有一丝瑕疵,她是一个唯物的爱情者,为了他,她舍弃了优越的家庭生活。哑奴了解小姐的脾气,只要她认定了的事,没有人,能拉的回来。
明知道哑奴不会回答她,但她还是喜欢和哑奴说几句掏心窝的话。因为哑奴是陪在她身边最多,给她保护的最忠诚的叔叔。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天刚佛晓,郭家旭和八戒小豆子三人走出船舱,登上甲板,用餐。难得有这样清闲,三人找了一张桌子。
“少爷,我去买面包。”八戒说完转身去了吧台。
郭家旭等着千岛子的出现,他了解这个女人。只要被她看上了,保准跑不掉。他害怕见到她,因为他实在不能忍受她的虐待。那样,他感觉,他被玩弄了。这个任务真的很艰巨,他不得不又一次出卖自己。每次碰到她,他都自嘲,他是她的宠物。
“对不起,这包面包是这位小姐的。”服务生拦住八戒。
“可我已经付钱了。”八戒辩解道。
“是这位小姐付钱在先。”
“没关系,大叔肯定很饿了,你先吃吧。我等一下。”声音很甜,就像面包的味道。
“谢谢。”八戒乐呵呵地拿着面包又回到了甲板上。
郭家旭接过面包吃了两口,素然无味,起身说道,“你们先吃,我去买点饮料。”
“我去吧。”小豆子正欲起身,郭家旭摇了摇头,径直离开。
八戒块头大,吃起面包来,就像吃饺子一样,两口一个,很快桌子上的面包就被他吃的精光。小豆子眯缝着眼,张着嘴直勾勾地望着八戒的大嘴巴,“八戒叔,没了。都装进了你那个里面了。”小豆子指了指八戒的嘴巴。
“奥,没了,我再去买。”八戒扫视了一下桌面,起身要去买面包。
‘哗啦’一声,紧着一声“哎呀”,一盘面包和一个女人的小行李包被转身的八戒撞飞了天。
“是你啊,小姐,对不起。算我的,我马上去买,赔给你。”八戒弯下身子帮女孩正欲捡起小包。
女孩也已经俯下身子,口里笑着说,“太巧了,没事的,大叔。”
“八戒叔,你又冒失了。”郭家旭手里拿着两瓶酒,站在八戒面前。
“我。。。。。。”八戒站起身来,张口说不出话来。
“没。。。。。。”话没说完,女孩仰着头对视着郭家旭。
“尤美子?”郭家旭惊呆住了,想不到竟会在这艘船上遇到了与他曾经患难与共的尤美子碰面,还一度认为是自己的幻觉,现在看来,这都是真的。
尤美子缓缓的站起来,牙齿咬住下嘴唇,目不转睛地盯着郭家旭。是真的吗?这个千辛万苦要找寻的男人,真的就是眼前的郭家旭吗?
当郭家旭叫出她的名字,她才缓过神来。尤美子一个箭步,扑在了郭家旭的怀里,口里喋喋地骂道,“你这个混蛋,让我找的好辛苦啊。”
哑奴一直站在尤美子身后,手上一直握着一把尖刀,这是他的承诺,只要小姐有危险,他会第一时间,拔出他那把尖刀,哪怕丢了自己的命,也不会退缩。尤美子扑在了郭家旭的怀里,哑奴松了口气,他瞧的起这个男孩,所以,他很放心。
郭家旭紧紧地拥抱着尤美子,他不知道这是爱情还是友情,或是曾经一起经历灾难的患难之情,但他肯定一点,她的善良天真,容不得别人闲言碎语,那样,他也会为她拼命。
八戒乐呵呵地傻笑,他是打心底里喜欢这个小女孩。女孩的心地善良,是真切的,她要是嫁给了少爷,他是心甘情愿地伺候这个少奶奶,哪怕不给工钱,也认了。
“美子,你怎么来中国了?”郭家旭搂着尤美子,幸福的感觉,来的真快。
伏在郭家旭怀里的尤美子,脸上泛起红润,娇羞地低声说,“我找不到合适的男孩。”
这句话郭家旭调侃的时候曾经对尤美子说过,此时,在这里又被提起,郭家旭的心里是美滋滋的。
姑娘是好姑娘,可投怀的不是时候,更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千岛子身上的情报,关系到了以后战场上,伤亡数字的攀升。生化武器一旦用到了战场上,后果难以预料。
“你是什么时候到的上海?”郭家旭为尤美子拉了一张椅子,坐下。
“我前天到的上海,川岛叔叔说,你已经去了山东。我都没有停一下,就又登上了船,去山东找你。”尤美子笑的合不拢嘴。
“前天?川岛弘一?”
“你认识川岛叔叔?”尤美子瞪着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郭家旭摇了摇头,“不认识,听别人提起过。”
“我肚子好饿,为了你,我都瘦了好多了。”尤美子像个孩子一样,娇滴滴地拉着郭家旭的手,温柔地说道。
“这个是八戒叔,小豆子。”
“你们好!”尤美子礼貌地向他们问好。
“你好。”
“八戒叔。”
“我知道,面包牛奶,马上就有。”八戒笑嘻嘻地一路小跑。
“呵呵!八戒叔真是个好人。”尤美子两片薄薄的嘴唇在笑，长长的眼睛在笑，腮上两个陷得很举动的酒窝也在笑。
“你的姐姐没有来吗?”有尤美子的地方,很少能少的了她的孪生姐姐智美子。
尤美子摇了摇头,“自从上次德国一别后,姐姐就被父亲派到了中国。现在,我也不知道,姐姐在哪里,也有一年多没见她了。”
“你现在可是离群的雁了。不过,你有我,一个强有力的爷们,保护你。”郭家旭托着腮帮,双臂支撑在桌子上盯着尤美子,坏笑道。
“嘻嘻!”尤美子也学着郭家旭的样子,双手托着腮帮,手臂支撑在桌子上,相互对视着。
“你比以前更有女人味了。”
“因为眼前的男人,是我要托付一生的男人。”尤美子没有一点羞涩,大胆地说出了心里话。
“事实证明,你是对的。我完全同意你的观点。”
你一言我一语,小豆子机动地来回摇摆着头颅。
千岛子远远地看见郭家旭和尤美子在一起打情骂俏,心里犯了耿,暗暗咒骂郭家旭是个十足的混蛋大骗子。她没心情看他们这般缠绵,带着怨恨,走进了客舱。
“你胸口上佩戴的风铃吊坠挺好看,是你父母专门为你订做的吗?”郭家旭没事找着乐子闲侃道。
“那到不是,是川岛叔叔送我的。”尤美子一向任人唯亲,更何况送她礼物的川岛弘一呢。尤美子拿在手上,翻来覆去地欣赏。
郭家旭伏了一下身子,移向尤美子,故作伤心的样子说道:“哎,真伤心,我身上连个像样的礼物都没有。”
“嘻嘻。我不需要你的礼物,我需要的你能给我,我就很知足了。”自从遇见郭家旭,尤美子的脸上,绽放的笑容像一朵盛开的鲜花。
郭家旭握着尤美子的手,顺势地把风铃吊坠拿到手上,神情认真地问道,“你需要什么?哪怕星星我也要给你摘下来。”
风铃吊坠很精致,郭家旭轻轻一拉,分成了上下两截,中间空荡的。“做工真好,拼装的很精致。”郭家旭又按原样的,把风铃吊坠合拢在一起。
“你还没说你要什么?为了你,我什么都干的出来的。”
尤美子喜悦地低下了头,幸福不予言表。“我要你以后只对我好,心里不能装别的女人,还有,更不准和樱子来往。”尤美子腼腆低声说道。
“我心里本来就只有你,怎么可能会有别的女孩?”郭家旭装作很委屈的样子。
“呵呵,你骗我,我也高兴,不过以后,我会看好你的。”
“你可要看好了,千岛子也在这艘船上。”
“她怎么也在这艘船上?你们。。。。。。”尤美子激动地望着郭家旭,心里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一点关系没有,更不可能有关系。”郭家旭凑近尤美子耳旁,奸笑地说道,“何况我现在占大便宜了,有那么温顺的小绵羊,我怎么会喜欢虎背熊腰的母老虎呢。”
“坏蛋。”
“哈哈!”
久别的重逢与喜悦,沁人心扉。所有的这一切,都没有瞒住躲在隐蔽处的一双眼睛。她,鄙视着他,恨不得一刀插进他的心里。她实在不想再看他们甜蜜的表情,转身离开了那个隐蔽的角落。
八戒接过面包牛奶转身的一刹那,脸上笑的像炸开的爆竹,合不拢嘴。可是,她白了一眼八戒,连个招呼都没有,冷冰冰地从身边走过去。八戒的笑,嘎然而止,傻傻地目送着远去的背影。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忽冷忽热的,八戒百思不得其解。
“买个面包牛奶怎么那么啰嗦。”郭家旭心疼尤美子的样子,故装训斥道。
“辛苦了八戒叔。”尤美子礼谦地向八戒道谢。
“啊?”八戒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回头看看走出来的,吧台,什么都没有。
“啊什么,快拿来吧。”郭家旭从八戒手上接过面包牛奶,塞到尤美子手上。
八戒拍了拍脑门,呆头呆脑地站在了一旁,偷偷地斜瞟了几眼尤美子。一样的装扮,一样的长相,态度怎么会判若两人呢?是自己眼花了还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八戒傻了眼,怀疑自己得了白痴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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