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又见飞刀
“你还需要多少人,尽管开口。我还会一如既往地支持你,哪怕帮会就剩下我一个人。”黄洛川的这番话很有力量,这也大大振奋了郭家旭的勇气。黄洛川不但没有责怪郭家旭,相反,出言大气爽快,而且还会义无反顾地给予帮助,这个心,可不是一般人都能有的。这更让郭家旭心里难过,白白的把五百多个兄弟,推到了火坑里。
“现在找出敌人的生化基地,一举歼灭,才是上策。”郭世华从后厢房走到客厅。
“二哥,你怎么在这里?”郭世华在这个时候出现,而且还是在黄公馆出现,让郭家旭颇感意外。离别了几日,想不到那么快,又重逢了。
郭世华笑着说:“我是替人送了一封家书,你猜他是谁?”
“穆小千?”郭家旭毫不忧虑地猜到,“能让黄老爷子这番礼待的,不是雪中送炭,就是锦上添花。”
“不错。”
“想不到,他会逃到你们那里混饭吃。看来他吃好东西吃多了,养成不挑食的习惯了。”听说**的条件差,郭家旭的嘴一直都是这么贱,顺口就说了出来。哪怕刀已经架在脖子上了,他还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郭世华微微一笑,“我们的条件是差了一点,和你们的,还是没法比。我们不说这个,你的礼物真的很贵重。”
“二哥,我可不是耻笑你们,只是耍耍嘴皮子。”
“二哥还不了解你。哎,我要是早来一天,幸许,这五百多条人命,就不会葬送在敌人设的陷阱里了。”郭世华扪心自问,深感遗憾。
“重庆的信息,想不到,那么不可靠。”郭家旭也是直摇头。
“四弟,我们已经查处了川岛弘一真正的基地位置了。”
“在哪里?”郭家旭睁大眼睛问道。
“佘山。”
“佘山?”
“敌人部署外松内紧,以我们现在的实力。。。。。。”郭世华摇了摇头,“所以,我来也是有求黄帮主黄老爷子的。穆政委本来要亲自到上海的,可是临时有事,派往延安学习去了,所以,没来成。”
“这个小王八蛋有出息了,背着我们回了国,害得我白去了一趟英国。呵呵!”黄洛川笑的眉上稍。
“混的不错,当政委了。”郭家旭也赞誉到,“就是没有黄老爷子仗义,也不打个招呼,我也好找个落脚的地方。”
“我们可是随时欢迎你的,就是条件恐怕要差了。”
“呵呵,二哥说笑了,在哪儿不一样,只要是跟鬼子干,都是爷们。”
穆秋白来回在客厅里走动,嘴上也一直挂着佘山二字。
“佘山,地处险要,敌人把基地建在了那里,一点也不奇怪。怎么混进去是个大问题。”郭世华来回掂量着,“硬攻是不行了。”
“你又是怎么得到的情报呢?”郭家旭吃了重庆传回来假情报的亏,谨慎地问道。
“川岛弘一的确很狡猾,我们的人跟了他几个月,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他把车停到了一个大宅院里,秘密从地道出了城。城外有一辆马车,直达佘山。所以,一般人,根本就跟踪不到他。我们也只是偶然在城外遇上了。”
“是条老狐狸,佘山,应该没错了。”
“半年多前,佘山发生了一件大事,恐怕你们不知道吧。”穆秋白看了看郭世华兄弟二人,继续说道,“这件事说起来,应该和你们郭家还有些渊源。”
“不止郭家,和何家也有关系。”郭家旭盯着穆秋白说道。
“你知道了。”
“我父亲给我留了一封信,提了几个人的身世。”
“哦。一个江湖人在佘山泡制了一个烟雾弹,埋葬了两千多日本兵。那时,我父亲已经去英国,找小千了。”
“还有那么大的手笔,这个江湖人不简单。”黄洛川佩服的捋了一下,仅有的几条胡须。
“佘山有两个山洞,一个炸毁,一个也非常隐蔽。但都有死穴,即使困在了里面,也都能出来。”穆秋白说道。
“那么说,你知道这两个山洞的死穴。”郭世华惊奇地问道。
穆秋白摇了摇头,回房间拿出一副图,展现给众人看。“这两个山洞是天然而成,但都有缺陷,碰穿了一道墙,就能直接进到后山。”
“也就是说,我们找到这道墙,也能进去。”
“不错。”
“你怎么会有这幅图的?”黄洛川惊奇地问道。
“家父懂些奇门遁术,早年来过上海。”
“二爷爷,是个能人。早知有今日,帮了我们那么大的忙。”郭家旭眼睛红红的,嘴角撇了撇。
郭家旭率了几个身手敏捷的小伙子,携着炸药包,夜行进入了佘山。根据穆秋白提供的图纸,找到了川岛弘一精心设计的生化基地,并顺利地撬开了一道连川岛弘一都没有察觉的通道,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炸药,秘密埋进了山洞里。
川岛弘一自酌自饮地喝着日本人才喜欢喝的清酒。现在的他,喝的是很舒心,宪兵队一战,几乎把对手杀的片甲不留。毛头小子哪还会有胆量留在上海,现在惦记他基地的人,再也找不出像郭家旭这样的对手了。没有了威胁,小酒喝的自然舒服。
郭家旭拉开川岛弘一休息室的大门,他本打算离开,就此一颗手雷,结束这里的罪恶。可是,他听到了,川岛弘一恶语的侮辱,所以,安排好以后,他想好好你教训他一下。
“你是谁?”郭家旭突然冒昧地闯进来,让川岛弘一很不适应。
“你可能不认识我,或许我们没有见过面?”郭家旭一会用日语,一会用汉语,逗着川岛弘一。
川岛弘一抖了一下眼睛,八分酒气已去。这张脸,他太熟悉了,熟的让他可以忘记老婆的模样,也不可能会忘记他的脸。和东条小野乘一条船到日本的郭家旭,这个名字,这张脸,他实在是忘记不了。当年查询未果,后来突然出现了一个同样的名字,而且身手了得,还伤到了山田次郎,这是个让他非常兴奋的对手。几天前,他就开始怀疑上这个年轻人了。现在这个中国人又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他闻到了危险的气息。他不应该不和适宜地出现在这里,难道他们的人已经进入基地了?
“八嘎,你怎么会在这里?”川岛弘一穷凶极恶地瞪着郭家旭。
“来送你上路的。”
“八嘎。”川岛弘一双手拍地,弹跳到日本军刀旁,拔出军刀,劈向郭家旭。一连贯的动作,一气呵成。
郭家旭一脚踢开劈来的军刀,挥手一把飞刀飞出。仅一个动作,就结束了恶语相辱的仇恨。刀柄抹在川岛弘一的后背上,来不及惊叫,来不及惊恐,随着军刀的落地,一个战争罪恶的灵魂,曾经有一刹那的悔悟,都淹没在平地降一尺的尘土中。
佘山动摇了,上海也动摇了,日本军部也动摇了。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郭家合郭家武郭成雄三人,带领着家丁,在老爷子郭礼忠,二叔郭礼善坟头上,撒了些纸钱,来拜祭对亲人的思念。郭家武是个典型的粗人,如果不是郭家合强拉着来,他是没有心思来这个地方。郭成雄除了能在花厢里混,他实在找不到能做的事。郭家合很想把家里的事情,理一理,可一个个都不争气,特别是郭成雄,让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小雨淅淅沥沥的,如同羊毛,随着微风,飘逸而下。郭家合念叨了几句,站在坟前呆立了很久。如果没有郭世华的喊声,也许他还会呆上一段时间。
家,变了,变得冷清凄凉;人,变了,变得面目人非。郭世华来到闸北,并没于直接回家,匆匆从门口略过,与四弟一同来到了父亲的坟上。
“二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郭家合循着声音回过头来,望着二弟郭世华,脸上绽放出喜悦。又发现郭家旭站在郭世华身后,连忙又打了一声招呼,“四弟也回来了。”
杂草纵横,人去楼空。当年与父亲一别,却是人生的永别。子没尽孝,恨为人子。郭世华郭家旭走到坟前,鞠躬行过大礼。
“大哥,父亲二叔的事,我都知道了。”郭世华忍着悲痛,自责道,“我愧对了父亲的一片养育之恩,竟没有为人子,送老父亲最后一程。”
“二弟,我没有照顾好父亲,妄为大哥了。”郭家合满脸泪痕,这话是说给郭世华听的,也是说给郭家旭听的。郭家旭的一顿拳头,让他记住了,他还是郭家的长子。
“大哥,你糊涂啊。怎么能把妹妹一家推到了火坑里?你怎么面对死去的父亲?”郭世华话头一转,把矛头直接指到了郭家合脸上。
“我,我是个畜生,怕死的畜生。”郭家合连扇了自己几耳光,蹲下身子,嚎啕大哭。
郭成雄并没有因为郭世华的突然出现,而感到喜悦。他也没有像父亲那样,热情地上前打招呼,只是麻木地呆立在那里,无喜无悲。他已经对生活的大喜大悲麻木了,他可以躺在其丑无比的**床上,也可以躺在他的三婶小腰鼓余金香床上。他风流了一世,可就是抵不过杜冉冉的一席话,彻底被她击垮了。雄壮的荷尔蒙分泌,再也没有办法让他精神上雄壮起来。他的爱,已经随着杜冉冉的话,击溃在暴雨中。
郭世华看了一眼郭成雄,他本想对他说两句,可还是没张开嘴。匆匆一聚,又要各奔东西。郭家合的挽留成了多余,如果说相聚是偶然,那么分别就是必然了。郭世华郭家旭回首望了一眼作古老人的墓碑,泪水夹杂在雨中,一起飘落下来。这次的拜祭,不知道又要多少年,再回来。
生时不惜,隔世痛,憾为终身,泪满襟。
“二哥,嫂子现在在那里?”郭家旭走在泥泞的山路上,和郭世华聊一些家常。
“延安,有机会到延安来,让你嫂子给你做酱猪蹄。”郭世华笑着说。
“好,有机会一定去。亚伟那小子,也在延安吧,个头有没有我高?”
“呵呵,差不多。”
白啸天不仅在圈内名望居高,就是在圈外,他也是在表演着大善人的角色。逢初一十五,他都要亲自出来大发善事,白面馒头糯米粥,上到达官,下到乞丐,都夸他是个地地道道有良知的中国人。
和往常一样,白啸天站在慈善台上,亲眼目睹分到馒头粥的饥饿汉的喜悦。郭家旭戴着草帽,混在人群里,他的心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一定要手刃了白啸天,为父亲为师傅报仇。郭家旭领到了馒头,朝着慈善台走来,怒张火红的双眼,全是仇恨。
“不够,再多拿点。”白啸天对过来的郭家旭亲和地说道。
郭家旭被白啸天的举动,呆蒙了。他不应该有这样的言谈举止,更何况是一个威胁到他安全的对手?郭家旭瞬间明白了一切,狡猾的狐狸,多置办了一张外皮。
回首看了看,慈善匾,郭家旭心头气不过,甩手一把飞刀插在匾上。再杀白啸天,的确需要点时间,他的行踪,真真假假,飘忽不定。
“真是阴魂不散,有机会一定要除掉这个隐患。”山田次郎手上掂量着郭家旭甩在匾上的飞刀。
“还好,主人没有去。不过,郭家旭为人的确机警,那么短时间内,看出了破绽,确实是个难缠的狡诈之徒。”黑衣人玄风分析道。
“最近好多事,都坏在了他手上,绝不能再给他机会出来破坏我们的计划。”
“有南本老师出面,他占不到便宜。”
“黄洛川来的这一手,的确高明,一步将死了黄古光,此人,的确不凡。”
“据我得到的情报,他马上要去澳门了,我们要不要?”黑衣人玄风露出右掌,做出杀戮姿势。
山田次郎摇了摇头,“他走了好,免得再生事端。他这把老骨头没多久活头了。到是这个穆秋白,真的像他表面上的吗?我很是担心。他一旦坐到了帮主的位子,不知道是敌还是友?”
黑衣人玄风说:“如果他像看上去的文弱彬彬,到不妨留着,如若他真不那么简单,那就只有动用罗刹了。”
“玄风罗刹白虎追魂,是南本老师的四大悍将,这么多年隐藏在中国,不到万不得已,我岂敢动用你们。”
黑衣人玄风,点头不语。
“秘密真的会在郭家旭手上吗?我总感觉那里不对劲,可又寻不到?郭礼善都肯为他挺出来,让我捉摸不透。郭礼忠会不会跟我玩了一个移花接木的游戏?郭家大宅院会不会还有秘密,米曼是不是真的疯了?郭家合真的那么不中用吗?”山田次郎理不清这中间到底是怎么个衔接,苦思冥想,仍无济于事,“玄风,你多留心郭家。绝不能让浮出水面的秘密,再沉入水底。电告重庆南本老师,查处郭家旭的隐秘。”
“嘿!”
郭家旭被贺志辉强行拉回了重庆,没有杀得了白啸天,他不心甘。在戴笠办公室里,他更像个局座。同为处长的贺志辉站在郭家旭身后,而郭家旭斜着身子坐在戴笠对面。能在戴笠办公室不修边幅,生性散漫的也只有郭家旭敢这样。遇其棘手任务,必用其歪才,方可有为。郭家旭就是他手上的歪才。他的错爱,军统上下都有耳闻。
“郭家旭啊,你的行为可是超出了你的本职啊。怎么会把那么重要的情报交给**?”虽有功,戴笠还是说了句训斥的话。
“那个是我二哥。”
“你的好意,**可没有领情,把东西又归还到了国民政府。你是我戴笠的悍将,心可别跑远了。”
“呵呵,你把我放到前线去吧,那里可以痛痛快快地杀鬼子。我可是真羡慕前方的战士,就算死,也是顶天立地。多威风,多潇洒。”郭家旭乞怜的眼神,盼望着戴笠的一声指令。
“呵呵,我们的战争没有硝烟,我们要斗智斗勇,可比他们更危险。”
“就拿着这些话搪塞我。”郭家旭失落地又半倚半仰在椅子上。
“你们刚回来,好好休息,晚上,我给你们开庆功宴。”
“红酒加美女,还有香喷喷的法国香水味,露大腿的姑娘,好风景。”郭家旭溜溜呵呵,自言自语地说道。
“谢谢局座。”贺志辉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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