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王牌决战
南本实隆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白虎的禀报,让他心浮不定。这枚棋子真的能被自己利用吗?用好了,将会是一个大好的局势,可是反向倒戈了,被戴笠阴了的话,将会万劫不复。清道夫山本都葬送在了他的手上,这可是一枚非常险要的棋子。
心思缜密的南本实隆是日本间谍界的灵魂,他是一个追求完美而又能洞察形势的干将,他如果输了这一仗,后果不堪设想,日本上流社会也会为之震惊。
“郭家旭这个人相当狡猾,要想很好的利用,确实需要一些手段。戴笠的局中局是出了名的狠辣,行起事来,要格外小心。”南本实隆目光在白虎身上来回转悠了几圈,“白虎,告诉郭家旭,我要见他,但是我要他拿一份见面礼给我,戴笠手上潜伏在日本军部的秘密名单。”
南本的这番话,白虎听的很明白,他已经放弃了郭家旭这枚棋子。“老师,他身上可有我们要找的。。。。。。”白虎说了一半,就被南本实隆制止住。
“正因为如此,我还是不相信他。他身上背负了太多的秘密,怎么可能会轻易被别人驾驶?我们身上的担子太重了,不能有任何闪失,那样会击溃我们谍报界的精神。”南本若有所思地说道,“事情不管发展到何种地步,我们都要及时收网。”
“嘿!老师,他现在是我们桌子上的肉孜,我们随时可以要了他的命。他的确是个好手,而且我有足够的信心,控制他。”
“不要把过多的感情投放他身上,这样的游戏,往往都是一悲剧结尾的。”
“嘿!”
南本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把手上的照片放到白虎面前,说道,“我这次来,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要解决。岗村司令特意嘱托,一定要把这个人带回去,这个人的身份特殊,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白虎,你是一枚关键的棋子,成功与否,就拜托你了。”
“嘿!”
傍晚时分,郭家旭利用杨素素带来的人皮面具,带上自称龙二的开锁魔术师,一番乔装打扮混进了军统总部。直到午夜过后,郭家旭与龙二顺利地潜入戴笠的办公室,取走了那份具有战略意义的谍报秘密名单。
事情似乎进展的很顺利,可是当走到门口时,战火还是拉开了。郭家旭钻进了接应的小车里,迅速逃离了军统总部,而龙二就没有那么好的身手,只能躺在军统的大门口。
杨素素一点都没有怀疑郭家旭的能力,甚至很敬佩他的胆量。郭家旭把秘密文件夹扔到杨素素面前,坐到沙发上,目光仅仅盯着杨素素的眼睛。
杨素素自己上下看了一圈,不解地问道,“怎么了?为什么用这种眼光看我?”
郭家旭用胳膊肘托在沙发倚角上,叹息道,“龙二是回不来了。他的粗心大意,还是葬送了他,戴笠太狡猾了,关闭保险箱时,没有按下一个警报器。”
“做大事,总要有一些小卒垫底的。”杨素素抽出秘密名单,看了一眼,不以为然地说。
“我现在都分不清楚,是在帮自己还是在为你卖命?”
“怎么会有这个想法?”杨素素走到郭家旭身后,搂着他的脖子,亲吻了一下,“相信我,我们很快就会自由了。”
“你上面的人物真的神通广大吗?到底是谁?依我们现在的关系,我都不能知道吗?”郭家旭不满地一连问了几个问号。
“不要怀疑他的能力,他的神通,势不可挡。现在就有个机会让你翻身了,天一亮,什么事都会结束的。”
“哦,你的那位神通,又在玩什么把戏?”
杨素素忧虑了一下,掩不住内心的喜悦,说道,“确切地说,今天上午九点,是戴笠的最后时刻。”
“哦?要炸车?他出行一向都是五辆车,没有人知道他会坐哪一辆。”郭家旭怀疑地问道。
“呵呵,可是现在对我们来说,都不是问题了。只要干掉了戴笠,自会有人把罪责套到蝴蝶头上,到时候,你就会成为一个大功臣。”
“消息可靠吗?”
“绝对可靠。不过这次,不用你动手。上面的人,已经安排好了,戴笠连一寸骨头都不会剩下。”杨素素的头紧紧贴到郭家旭的脸上,表情洋溢着幸福的神色。
“你上面的这位真神,真的是位神通吗?我可不想被一个蠢蛋所驾航,万一翻了船,岂不留下笑柄。”郭家旭任其杨素素的娇溺,无动于衷,“别忘了,一旦失去神通,那下场,会很悲伤的。”
“我看你是多虑了。守得云开见月明,终于熬到头了。你应该庆幸遇到了我。”杨素素为郭家旭到了一杯红酒,爽朗的笑声,在房间里来回荡漾,忘情地举起杯子说,“来,干一杯!”
郭家旭端起杯子轻轻与杨素素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不修边幅的装束,炯炯有神的双眼,痞子骨里含着霸气,这样的混蛋,真是令人**怜悯。”杨素素自酌自饮了一杯,坐到了郭家旭的怀里。眼睛里流露着犹豫迷茫彷徨还有一个女人的眷恋。杨素素微笑着,把头贴到了郭家旭的胸脯上,一身横练的胸肌,铿锵有力。
郭家旭晃了晃脑袋,笑着吞吞吐吐地说道,“这一杯酒,真有意思,喝的我醉晕晕的。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出生入死为了你,你。。。。。。”
“对不起,我本无意。”杨素素倾听着郭家旭低沉的呼吸,“你身上背负了太多的秘密。”
“呵呵,好,好,好。”郭家旭一连三个好,低头沉睡过去。
天刚蒙蒙亮,微弱的光线透过窗户,照进了房间。
郭家旭睁开矇松松的眼睛,房间六七个黑衣人,手握着短枪。看看身上被捆绑的绳索,郭家旭哑然苦笑了起来。
杨素素端了一杯水,走到郭家旭面前。她不敢正面看他的眼睛,她害怕从他的眼睛里读出对她的亵渎。曾经几乎拥有的一刹那情丝,瞬间被击穿在猛兽的洪流浪潮中。
“我很想知道,你上面的这位能人是不是真的有通天的本领?”郭家旭张嘴喝了一口杨素素喂到嘴边的水,“要杀戴笠,凭设下的几颗地雷,恐怕还办不了事。没有百把口子人,想进戴笠的身,确实需要点招数。”
杨素素人仍埋没着眼睛,冷艳孤傲荡然无存,娇小女人的一面,淋漓展现在郭家旭面前。
“你的这位神通是南本实隆吧。被日本人奉承为谍报界灵魂的巨人。”郭家旭轻蔑地嘲笑道。
“巴嘎!”一鬼牙愤怒地把短枪对准郭家旭。
杨素素拦住那鬼牙,惊愕地眼神望着郭家旭,“你怎么知道?”
“不奇怪,你们的龙二一个动作,彻底证实了我的判断。什么人会杀米尔斯?”郭家旭诡异地笑道,“只有你们日本人才会这样做。开戴笠的保险箱时,我用日语说了一句:可以了。他听懂了。所以我杀了他。”
杨素素脸色大变,冰艳娇嫩的神情,瞬然溶蚀。
“我只是演了一出让南本看的好戏。到现在这老匹夫就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硬是没有露面。不过现在,戴笠已经知道了事实真相,也早已做好了准备。我在军统留下了线索,相信我的人马也已经到了。”话说着,郭家旭顷刻间挣脱绳索,飞快地夺下一鬼牙的短枪,穿梭在客厅。激烈的枪战,让房间的物什如同雪花飞舞起来。
小豆子和八戒听到枪声,抄起家伙,率领几个兄弟破门而入。郭家旭握着短枪,站在杨素素身后。他没有勇气射杀她,因为她的冰冷并没有寒了他的心。杨素素没有躲避,亦没有挣扎,任其枪林弹雨在耳边飞逝穿过,她自始至终,仍站在捆绑郭家旭位置的前面,无泪无痕无怒无悲。一时房间里,被暴风洗涤后,仿佛沉寂在无息空洞中。
杨素素转过身子,望着郭家旭,眼里充满倦意。一把匕首插在了杨素素的胸上。
郭家旭脑子一片空白,手里的短枪,悠然落地。
在倒地的瞬间,郭家旭接住了杨素素柔弱的身躯。低头正视着怀里的女人,郭家旭无言。杨素素颤抖的双手,轻轻地抚摸在郭家旭脸上。
“有这样的结局,我感到非常的荣幸。我本是一枚死棋,想不到,在最后落幕的时候,还能看到你。”杨素素欣慰地眼神中,洋溢着幸福。
郭家旭麻木地抱着杨素素,冷淡无言。
“玄风罗刹白虎追魂,曾经披身的显赫,只不过是在痛苦的伤疤上撒了一把盐。我倦了,我好想妈妈。”躺在郭家旭怀里的杨素素,眼里滑下了最后一滴泪。
郭家旭抱着杨素素的尸体,无喜无悲亦忧亦悲,复杂交错的心情,翻腾折磨着他。残酷的战争,毁了几代人的生活。没有自我没有任性没有亲情,所有的这一切,都成了战争的陪品,服从苟且残喘,奢望都成了一个无法兑现的梦。日本人的生活如此,中国人又何尝不是。杨素素临终的一句话:我倦了,我想妈妈,震撼了郭家旭。他明白了,战争只会毁坏的家庭。侵略者和被侵略者,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他痛了,一个无关乎自己的亲情,让他痛了。
巷战瞬间熔炉在烈火中,戴笠的五辆小轿车,都葬送在火海里。青面爪牙装束的百把号人,狙击着戴笠的人马。身捆炸弹的死尸,毫无顾忌地冲到前面,一次又一次地拉开炸弹的绳索,逼迫着戴笠的属下,节节后退。
赶来的郭家旭,枪枪击中敌人的眉心,局势立马发生转变。戴笠的人马增援的愈来愈多,很快青面爪牙就已经支撑不住。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敌人嚣张的火焰终于湮没在军统局强力火药下。
郭家旭端着机关枪,来来回回看着遍地的尸体,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脸上。戴笠看了看地上躺的百号爪牙,摇了摇头说道,“南本实隆是一条毒蛇,狡猾的狐狸,宁可把手下全都送进了地狱,也会把后路留好的。”
“很奇怪,看这场面,似乎是要置于你死地,但是部署到是很特别。如果我是南本实隆,要百分百的杀你,我会把兵力部署在前前后后四周,可是你在看这些尸体,他把所有的兵力都部署在狙击上,好像。。。。。。”
“即便杀不死我,也要延缓我回总部?”戴笠冥想了一会,“他根本就没有出现在这里。”
“总部还能有比杀你更重要的事情吗?”郭家旭望着戴笠的眼神,寻求着答案。
总部还有什么能让南本实隆感兴趣?隐藏在日本军部的秘密名单,他不可能拿到。会是什么驱使他这样做?冒着全军覆没的危险,置身到军统总部,那他在惦记着什么呢?戴笠苦想,找不到他想要的结果。
“先赶往总部再说。”郭家旭带着人登上小轿车火速往总部赶。
戴笠领着两名差事,进了军统总部的秘密牢房。幽暗阴深的牢房,散发出阵阵愁味,恍若的灯光,忽闪忽闪的。进了这里,能有了口气喘,算是运气不错了。
“把七号牢房的犯人带出来。”戴笠用手帕捂着鼻子,吩咐狱吏说道。
狱吏不敢怠慢,能让戴笠亲自提的犯人,就知道这级别低不了。两个狱吏把犯人拖到戴笠面前,丢在地上。“还有口气。”狱吏摸了摸犯人的鼻子,有气体呼出。
“嗯,好,带走。”戴笠吩咐手下架起七号牢房的犯人。深凹的眼眶下,眯缝着微弱的光芒;满脸杂乱的胡须,盖住了嘴巴;瘦骨嶙峋的身躯,几乎欲闪了架。进了军统的大牢,距离阎王殿也不远了,脱一层皮,那都不是事。
依照戴笠的安排,犯人被押送了轿车。马达很快启动。
“小岛君,你还好吗?”戴笠坐在副驾驶坐上,回头用日语问犯人。
犯人努力地睁开眼睛,瞟了一眼戴笠,沉重的头颅又低了下去。
“我是南本实隆。我是你姐夫岗村先生的朋友,此次受岗村先生所托,特来迎你回家。”
“南本实隆?帝国谍报机关的灵魂?”犯人小岛像是注入了吗啡,精神抖擞地起来。
“过奖了。”
一切进展的似乎很完美,所有预期的都在南本实隆控制范围内。小轿车马上就要驶出了军统总部的大门。又一次完美的金蝉脱壳,对方的多少精英,不过尔尔。南本实隆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小岛君是日本生化界的权威,能在虎口里救出了他,不仅证实了自己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谍报界的灵魂,而且也验证了中国间谍的高手,在他的面前,败的一塌糊涂。
“哧哧”南本的小轿车嘎然停在了门口,郭家旭的轿车迎面堵住了南本的小轿车。
“南本,你走不了。”郭家旭带领着人马,纷纷把枪口对准了小轿车。
南本实隆扯下面具,笑逐颜开的神情,从梦中拉了回来。不得不承认,他败了,而且败的很惨。南本点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对属下说道,“你们是我的学生,该是为国尽忠的时候了。”
“嘿!”南本的三个属下,应声咬了一下衣领,瞬间口吐鲜血,而亡。
“南本,你这条毒蛇,仅被你打死和逮捕的特务处特工人员就有数百之多,现在终于要拿出本钱来了。你败了。”戴笠领着众人,尾随而止。
“戴笠,我们斗了这么多年,你也应该清楚,你和我应该是伯仲之间。不过,你比我幸运,多了一员,我无法肆去的干将。如果当初我不顾虑他的身份,或许现在我的目标已经达到了。”南本实隆丢掉烟头,走下车门,“年轻人,深藏不露,果真是谍报界的精英。不过,你很快就有一个像你强壮的对手,来征讨你。”
“呵呵,以侵略为目的的战争,无论你多强悍,终究会倒伏在正义的铁蹄下。我不怕你所谓的强者,我会用拳头告诉你们小日本,中国的土地,容不得践踏。”郭家旭攥紧拳头,正义凛然地说道。
“呵呵,但愿你的拳头足够硬朗。”
“你不是已经尝试过了吗?”郭家旭讥讽地嘲笑道。
南本实隆哑然失笑地晃了晃脑袋,对车上的小岛君说道:“对不起,我还是失手了。”
小岛拉开车门走下轿车,气息依然沉重,“对不起南本先生,连累你了。”
“我不会让你痛苦的,只需要三秒钟。”南本实隆扶助小岛,掏出匕首,“小岛君,为了岗村家族的荣耀,很快就会结束了。”
小岛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匕首无声无息地插在小岛身上,没有挣扎,没有疾呼,如同枯萎的野草,没了一点生息。
“成王败寇,我还是断送在了白虎手上,是她的仁慈,扰乱了我的思维。”南本实隆莞尔一笑,“曾经风光无限,想不到日薄西山时,竟会落得如此下场。”
“也许这就是你最好的归宿。我承认,在谍报界,你绝对算得上高手。我会给你最尊贵的荣耀,让你尊严的离开。”戴笠说道。
“呵呵,你戏称我为毒蛇,我戏称你为豺狼,总有一天,你也会步入我的后尘,结局好不到哪里。”
“人知骨死,唇言相讥。本似英雄,奈向倒戈。”戴笠蔑视地眼神,露出鄙夷神色。
南本笑了,笑的很凄惨暗淡。他遥望着北方的天空,陶醉了,在远方炮火轰鸣的浪潮中,他看到了烧焦的黑土漫山遍野的尸体,还有扛着没有枪高的孩童。视线开始慢慢模糊,似乎有一只雄鹰,张着爪牙,向他抓来。
南本实隆倒在地上,崎岖的脸庞,格外扭曲。带着恐怖,惊逝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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