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再聚首
如果说郭家旭是对待感情的大骗子,打死他,他都不会承认。他爱的到底是谁?初恋的白牡丹?茫茫人海中多看了一眼的纪冰清?还是患难与共的尤美子?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每个人不适而异地出现,对他来说都是刻骨铭心的爱情。每个人他都会思念,也会默默祝愿,因为每个女孩,在他的心里,都有着一颗纯真善良的心。她们对待自己的心,他能体会。真爱,无疆!他会为她们付出自己的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所以他陶醉于每一段感情。
对待每个人的感情都是真挚的,所以当他遇到她们中的每个人,他都是以真诚的心,让对方感知,怜惜这份感情。郭家旭一直都是以浪子之心,游历生活,可是,和她们中的每一个,再次重逢时,都让他无法看清自己。不是因为帅,就可以把心多分成几瓣。有花无心,不娇,有心无花,不灿。他告诫自己,随遇而安也许就是这一生的宿命。
一路的狂奔,终于来到了山东泰安。
一一八师就驻扎在这里。贺志雄出色的表现,已经升任一一八师的旅长,手下管束着三个团,五千余人。
北方的冬天,比南方来的早一些,刚过十月份,天冻地裂,到处都是光秃秃的。哨卡的士兵,一个个捂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眼睛,东瞅瞅,西逛逛。
“是你的将领愚钝还是你这个将军运气太背,进了三二七师,三二七师没了,跑到了十三团,十三团全军覆没。”贺志雄对自己的三年同窗又有结拜兄弟的华一雄,贬又贬不得,骂又骂不得,只能侃侃两句。
“娘希匹,进了三二七,就不像是抗日的,戴局长的委任摆在人家面前,是有些脸面,可人家正事上看不上咱,真到干起来了,我那个团长真不是东西,领着兵,跑到小日本那里去了。我像个耗子似的逃出了三二七,遇见了十三团,看团长倒像个爷们,我因为这回肯定是碰到真正抗日的队伍了,那十三团的团长就他娘的是头猪,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混成团长的,碰到了一个大队的鬼子三千多精良装备的装甲兵,为了邀功,嗷嚎一声,提着把刀就冲了,我拦都拦不住,结果,可想而知。”华一雄既气愤有沮伤。
“看来,你小子的运气是背啊。不过还好,总算没把命搭在他们手上。”贺志雄宽慰道,“既然来了,团长的位置你是坐不上了,我给你一个连,一个加强连,一百多号人,怎么样?还有没有雄心壮志?”
“你就不怕我又给你打没了?我现在可是背到家了。”
“打没了,我到不怕,我就是怕别给他娘的端了窝。”贺志雄越说越兴奋,“在我这里,不怕死人,就怕孬种。”
“嗨嗨,怎么有点山匪的语调。是德国慕尼黑军校出来的高材生吗?”华一雄围着贺志雄转了一圈,暗暗的直摇头,“打个半年的仗,温文尔雅跑哪里去了?”
“呵呵,这是我师长的原话,我带给你了。”
“报告旅长,有位姓郭的年轻人,带着军部手谕,闯进驻地,说是你的老友,要见你。”一哨兵跑进行营。
“浪子?真的是他吧?”华一雄瞠目结舌的样子,对视着贺志雄。
“除了他,还能能有谁?这个混蛋,最喜欢凑热闹。”贺志雄说着,和华一雄走出军帐。
郭家旭一行三人站在进军营出的操场上,望着士兵拼刺刀的场面。郭家旭掐着腰,俨然是一副将军的架势,似乎在监场。
“怎么样?重庆混不下了。”华一雄站在郭家旭背后,嬉皮贬斥道。
郭家旭回过头来,瞪着华一雄,冷言讥讽道,“还没有死?三二七没了,我的小心肝蹦蹦跳,我还以为你跟着你们的团长当二狗子了。那我还不来,戳你两刀。”
“我要是真的当了二狗子,后面的那个大佬,他也会打爆我的脑袋。”华一雄用手指了指贺志雄,幽默地把他拉出来。
“真的混不下去了?”贺志雄板着脸,鄙夷地眼神,问道。
“混不下去了,前方的混蛋吃肉,把我留在后方喝汤,谁干啊?”郭家旭也是一般正经,愁眉苦脸地说。
贺志雄回头问华一雄,“肉香吗?”
“香吧。”
贺志雄哈哈大笑起来,气氛立马活跃起来。三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再聚首,没有酒,就好像没有女人一样,缺少点惬意。虽然在行军营里,不准喝酒,但是贺志雄还是偷偷地请他们喝了一顿酒。三人喝了整整一宿,如果不是师部来电,恐怕这酒场还是撤不下来。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师部报道?张子宗师长的一个警备连,都给你准备好了。那可是师座的直属连,相当于我这个旅长级别。”贺志雄回到军营第一句就向郭家旭发问。
沉醉酒中的郭家旭,仍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摇了摇头,“不去了,就在你手底下,混口饭吃得嘞。”
“师座知道你在我这里,特意嘱托了,我可不敢留你。你是戴局的红人,到了哪里,都不敢怠慢。外面的车,等着呢,醒了酒,我就不留你了。”贺志雄慢条斯理地说道,他一向做事,不急不躁,所以,一一八师的师长,高看他一眼。
“一个跟头扎到师座那里去了,行啊,我看是我们的老师最不中用,连郭家旭这块破石头,都分辨不出,是不是玉。”华一雄又是贬斥又是夸赞,还带有几分妒忌。
“没空陪你闲聊了,泰安的日军,蠢蠢欲动,怕是有大的恶战了,我得紧急召开会议。”贺志雄走到军帐门口,回过头来,“师座还等着你呢,恶战在即,说不准,我们还会钻到一个壕沟里呢。”说完出了军帐。
郭家旭晃晃身子,抖抖酒气,“这个贺志雄,竟不留我。”
“那就走吧,过两天,说不定,就大战了。”华一雄摆了摆手,像似要撵客人的样子,哈着酒气嗝,说起话来,断断续续地。
“走就走,吃肉的时候,别忘了叫我。”摇摇欲倒,又欲罢不能。郭家旭出了军帐,和小豆子八戒钻进一辆吉普车,驶出了军营。
鹅毛大雪纷纷下了一个礼拜,似乎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泰安城并没有因大雪的缘故,而变的静悄悄,相反,日本人把泰安城搅得沸沸扬扬。陆陆续续的装甲车步兵,出出进进。
街上的行人没几个,酒楼的生意到是比平常好了很多。裤腰里别着脑袋的商贩,被大雪封了去路,都滞留在酒楼里。烧酒配上溜腰子酱牛肉几道特色,就是一桌逍遥菜,几个人,能从早上,喝到晚上。有今日没明日,谁知道哪天,点子背,爆了脑袋,二狗子一旦喝醉了,到是说了句实话。只有有机会,二狗子除了逛窑子,那就是几个聚到一起,喝的天翻地覆的,哪管得了谁给差钱办谁的事,喝高了,就得窝着。
郭家旭向师座请缨,要到泰安城区侦查一下情况,几番碾磨,才得以机会。郭家旭的脾性,师座早有耳闻,此番前去,也算是考验他一下吧。
三人进了醉酒楼,开了一间房,就又回到大厅,喝酒听风。话说这里的酒客,坐到一起,低低私语,连邻桌都听不到聊什么,小二把菜送到桌前,酒客就立马停了下来。看似很奇怪,待久了,也就不觉的奇怪,日本人当道,谁还敢豪放的高谈阔论,自找麻烦。
郭家旭三人边吃酒,边扫视了一下客厅,都是些肥头大耳的主顾,不是地主羔子,就是商贩,没有看上眼的。
一啄毛领着手下几个二狗子的到来,让掌柜的脸色大为难看。一啄毛是泰安城有名的铁杆汉奸,是木村一郎中左身边的红人,可没少领着日本**害老百姓。
“官爷,你可是连着六天,天天两顿饭吃在我这小酒店里,你再这样吃下去,我非关门不可。你老也换换口味,到其他家转悠一下。我这里要是哪天关了门,你老,可就吃不上了。”王掌柜的是个精明能干又刁专的老生意经,惹不起一啄毛,那就改口意辙,也给自己留个余地。
“他妈的,少废话,明儿老子就出泰安城,剿了泰山上的土匪,马上就能混个副司令当当了。吃你两顿,心疼了,你相不相信,老子放一把火烧了你的酒楼,让你喝西北风去。”一啄毛掏出手枪,往桌子上一放,几个二狗子,一阵骚动,起了哄。
“哟,官爷要出城了,那可不能亏待了兄弟们。赶紧的,好酒好肉端上来。”王掌柜的立马变了脸色,笑迎地赔上笑脸,吩咐厨子。
“老东西,贼溜贼溜的。”一啄毛嘴上骂着,收起了枪,招呼手下坐下。
一啄毛的这番话,让郭家旭一惊,三爷爷和外公现在处境怎么样?得把这消息传递过去。十几年未回山了,想必早已是物是人非,老得老,小得小,还有多少人记得自己?真是想念他们。
王掌柜的转过脸去,就一副要烧香的模样,暗暗咒骂这帮王八犊子,到了泰山下,不打的你屁股尿流,我就是老王八。王掌柜进了包间之后,转身把门关上。
“小姐,你怎么下山了?有什么大事,你知会一声,还亲身跑下山,多不安全。”醉酒楼是龙虎寨的秘密联络点,也是确保山寨安全,特意建立收集情报的场所。二寨主何惊云何二爷在的时候,就这样的酒楼,在泰安城建了好几处。王掌柜就是这里的负责人。
“爷爷,听到风声,说泰安城的鬼子又蠢蠢欲动。这次来,我到要看个究竟。”清脆悦耳的声音里,又带着匪婆的霸气。杨瑛就是这样的姑娘,既大大咧咧,又粗放豪迈。
“最近鬼子有不少装甲车进城,而且还运了十几门高射炮,我琢磨着,这里面肯定有道道。刚才听一啄毛这个混蛋说,估计鬼子又要围山了。八成是用这些大炮轰山。得让老寨主做好准备。”王掌柜谨言慎行地说。
“敌人还有什么招没用?断粮断水毒气,都使了个遍,也就这点本事。”杨瑛不屑一顾。
“光是大炮,到也不怕。怕的就是内奸提供了山上的地图,到时候,兄弟们可就遭殃了。”
“上次就是因为内奸的事,损失了不少兄弟,幸亏小姐及时带人出现,才没让小鬼子端了窝,想来,这内奸,就可恶。”杨瑛的贴身丫鬟小荷插话到。
“这事我听说了,我也留意查内奸的事,只是目前还没有着落。”王掌柜汗颜地说,对内奸的事,耿耿于怀,而又束手无策,进展不顺畅。
杨瑛察觉出王掌柜的自责,安慰地说:“王叔,这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好的,何况内奸那么狡猾,你也不用过于自责,总有一天,我会用鞭子,把他的头颅拉下来。”
“呵呵。”小玉小荷捂着嘴,偷笑起来。
杨瑛回头瞪了一眼两个笑她粗鲁的姐妹,故作不理她们,回头自言自语地说道,“既然鬼子用大炮轰山,得想办法让炮进不了山,他们就无计可施了。”
“炸炮?”小玉瞪大眼睛,似乎对自己的主意很满意。
“说的轻巧,鬼子的军营防守严密,怎么混进去?明天鬼子就开拔到山下了,哪还有时间。”小荷用食指指了指小玉的脑袋。
小玉撅了噘嘴,嘟嘟不乐地站到一旁。
“要炸炮,必须进得了军营,确实是个问题。在行军路上,设下埋伏,恐怕也不妥。”王掌柜的闭上眼睛,用手捏了捏眼角处,苦苦冥想。
“晚上潜进去再说,小玉小荷,你们准备,后半夜,我们动身。”
“是。”
“小姐,太危险了,还是我安排人进去探探路吧。”王掌柜担忧了。
“时间紧迫,就这么定了。”杨瑛心意已决,八匹马也拉不会来。
隔壁的小豆子,听的真真切切,一点都不少的背给了郭家旭。郭家旭心里痒了起来,十几年没见面了,这可是龙虎山上的亲人。想到这,到是真想上前,打个招呼,看看这妮子长得什么样了。想了想还是不妥,毕竟十几年没见面,说不定她也不会认自己,这事先暂且放一下。十几门大炮,可是威胁到了山上的兄弟,这事还真是个紧活,耽误不得。炸炮,在日军的军营里,可不是个简单的活。郭家旭安排八戒出了酒楼,去联系一下军统的人,顺便弄些军火回来,晚上怎么着也不能站到一旁看戏,何况杨瑛这大姑娘,可是自己的发小。
三更已过,郭家旭和小豆子,跃过几道障碍,秘密地潜进了敌军的军营。按照事先约定,八戒和军统的特工,也到了指定的位置,秘密埋伏起来。
艺高人胆大,杨瑛和小玉小荷偷偷的潜进了军营,寻找大炮的位置。敌军的军营巡逻严密,杨瑛和小玉小荷依靠障碍物,一步步艰难地向军营中心挪动。虽三人的功夫了得,毕竟军营的防范太严密了,秘密暗哨,再有茫茫白雪覆盖,很难辩出敌人的岗哨。进了军营不久,就被敌军发现,围了起来。
木村中左审视眼前的三个貌若天仙的姑娘,心里痒痒的。大雪封了门,很少有机会溜出军营,现在有花姑娘送上门,顿时起了邪念。手下几个少佐,口水哩哩啦啦,一脸**的坏笑。
“花姑娘的好。”木村中左领着起哄,完全把审问一事,抛到九霄云外。一个扣子,一个扣子,解开,木村舔了一下嘴唇,此时就算有一头母牛,他也会发出浪情。
“轰”一声巨响,西面的弹药库,突然爆炸,嘶叫的烈嚎声,顿时在军营开了花。军营霎时混乱一团,木村的兽性荡然无存,急匆匆走出军帐。
“报告,西面的弹药库,被炸。”一士兵走到木村前,汇报。
“八嘎!是她们的同伙,给我找出来。小野君,随我调防二队到东面的军火库,严加防守。”木木村气势汹汹的带着几个少佐,向东面走去。弹药库是军中重地,没了弹药,只有被突突遭受挨打的份。西面的弹药库没了,东面的弹药库成了木村保住脑袋的最后一道屏障。
如果没有及时的爆炸,可能这会已经惨遭毒手了。杨瑛心里感激,看看身上的捆绑,心里又落寞下来,毕竟还在狼口里。四五个士兵拿着枪指着杨瑛三人,哪有机会逃出去。
郭家旭走到军帐旁,掀开一角,偷偷往里面一看,一脸茫然。嘿嘿,这个火辣辣的姑娘,就是杨瑛,难怪三年前,我就看着有点眼熟,现在想起来,除了她,谁还会有那么泼辣。郭家旭想到这里,脸上美滋滋的,自己的发小落难了,三年前,你就认出了我,现在风水轮流转,也该让我戏弄你一番了吧。可是时间紧迫,先逃离这个是非之地,以后有的是机会,哼,小样,走着瞧。
“嗖嗖!”几把飞刀飞进军帐内,几个士兵来不及吭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姐,有人救我们了。”小玉掩不住喜悦,惊呼的叫出声来。
小豆子钻进军营,为她们三人割断绳索,嬉皮笑脸地说道,“三位姑娘长的真好看。”
“不会是刚出狼窝,又进狼窝了吧。”小荷白了一眼小豆子,暗暗咒骂眼前的小伙子。
“那倒不会。快,换上他们的衣服,我大师哥还在门口给你们把风呢。抓紧!”小豆子像小荷做了个鬼脸,跑了出去。
八戒听到爆炸声,赶紧组织人马,向军营门口射击。
郭家旭领着这几个人,赶到了交战的门口,故作射击,带人冲了出去。八戒一行人,边打边撤,一会儿跑的无影无踪。
“大恩不言谢,不知两位大哥怎么称呼?”走到一处偏僻的地方,杨瑛出言问道。终究是他们救了自己,江湖人讲的就是知恩图报。
“都是江湖人,何必计较太多。仔细听。”郭家旭背对着他们,右手指在耳旁,轻轻点了几下,说道。
“轰”又是几声巨响,只不过这次爆炸,时间有点持久。
“十五门大炮,没了。”小豆子乐呵呵地说道。
杨瑛三人面面相觑,他怎么会知道这次她们的行动呢?而且这么利落地,炸毁了十五门大炮,来路定有蹊跷。
“两位到底是什么来路?”背对自己的,肯定是个头,杨瑛再次向他问道。
回头?还是不回头?郭家旭心里反反复复琢磨着,回了头,告诉她,是她的发小,而且还挨了她一鞭,这算怎么回事吗?有点丢人,不回头吧,又感觉有点可惜,毕竟是发小。
郭家旭波澜不惊地说道:“下次见面,帮我多准备点山楂,想起来,牙齿都酸了。”郭家旭留下一长串的笑声,消失在众人面前。
“山楂?”似答非问,当杨瑛回过神来的时候,两人已经不知道去向了。
“好俊的身手。”小玉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的。
“难道。。。。。。”只是怀疑了一下,杨瑛没敢多想下去,心里到是暖烘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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