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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十二回 乡野有矿冤 刘草鞋暗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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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回乡野有矿冤刘草鞋暗访

    嘉庆元年,公元一七九六年初。

    东乡县城,始建于明代初年。全城平面略呈方形,南北约长四里,东西约宽五里,故称“四五城”。城墙用土石和糯米夯筑,又在夯土城垣外侧包砌了青砖,高约七丈,厚约三丈。东西南北四面城墙,坚固无比。全城共设四个城门:东门为迎晖门西门为扬武门南门为朝圣门北门为定威门。四门早开晚闭,皆有重兵把守。

    城内主要大街,都通自城门。大街互相交叉,分隔成十二段,除了东乡县衙处于正中外,还有一些重要的衙门机构以及琳琅满目的商铺。当然,一些寺庙道观也零星的分布在城内或是城外。

    廓城内有东西二市,东市称都会,西市称马市,各占两坊之地。市内设“井”字形街道,沿街列置店铺。此外,东乡城的北面靠山,南面环水。

    此时,在东乡县衙内的一处会客堂内,烛火高悬,几位富绅打扮的人正和一位身着官服的五旬男子商量着什么。

    一位师爷打扮的人站了起来,对那位身着官服的男子说道:“据说这《五牛图》,正是是唐代韩大人在达州为官时所见东乡乡人赶着黄牛在地上耕作,一时灵感突现所画呀!”

    “不错不错,宋师爷说的没错。唐代韩幌,在任四川通州长史时,常深入山乡,与农民共商濯田肥料,指导农民治水养鱼农耕耘作,因为熟悉农村生活,所以画作中农村生活气息比较浓厚。这《五牛图》能图田家风俗人物之水牛,真是曲尽其妙呀。而且这纸也是产自大竹得蔴纸,一定是真迹,大人不必再做忧虑了。”一位穿着极是华丽,言谈之间颇具风范的男子也站了起来。此人名叫林宝阁,是东乡县城里最大的一家古玩店的掌柜。

    “是呀是呀,凡是入了林掌柜的眼睛,绝对没有错呀!”一个肥胖的男人也站了起来,此人表面上是东乡盐业商会的会长梅德开,实际上却暗地里在东乡新宁云阳一带做着贩卖私盐的勾当,因为拥有七八十口熬盐的大锅,被当地人称为“梅大锅”。

    “哎,可惜了。要不是送给戴大人,本县还真有些舍不得呀!”这位叫做**阳的东乡县知县一边惋惜道,一边叫一位下人将这副画给收了起来。

    看见**阳接受了这副画,梅德开放下心来,一边作揖,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我那矿上的事怎么处置,还得请大人帮忙呀!”

    “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你放心,本县是不会不管的!还有戴知州也不会不管的。”**阳打着哈欠,随意道。

    梅德开正欲开口详细的再问问**阳,一旁的林宝阁早已会意,用眼神示意梅德开不要再说了,然后又拱手道:“天色也不早了,大人好生歇息,我等这就告辞了。”

    **阳看也不看,挥着手道:“你们下去吧!”

    待出了县衙很远,梅德开这才不满道:“这**阳,到底是什么意思嘛,话说一半,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宝阁却笑着安慰道:“张大人明明说了,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咱们就放下心来。怕什么?”

    梅德开疑问道:“真的?”

    林宝阁道:“这当官嘛?有些话不可能说得那么透彻。我们这些做子民的呢,要用心去想去领悟才行。哎,可惜我那幅镇店之宝哦!”说完一阵长吁短叹,甚是痛心。

    梅德开一听,这才笑眯眯的,张着满嘴的大金牙反而安慰道:“还是林老弟这些读过书的聪明,像我这等粗人,怎么知道脑壳转弯呢?走走走,林老弟,我带你去春晖楼,你那损失我梅某人一定给你补起。咱们现在别的不多说,今晚不醉不归!”说完,搂着林宝阁的肩膀,两人去了县城里最大的一家酒楼。

    时间回到两个月前,东乡县最大的一家名为“千石(读dan,四声)挑”的官办盐矿里。一两百个矿工围在了一起。这些矿工,有的就是千石挑里的,的则是附近一些矿上的。

    只见一个人说道:“咱们把这请愿书拿到县衙大门口,齐刷刷的跪下来,我看知县大人不会不管的?”

    说这话的是一个快上七十的老头,叫做黄全,是这里年纪最大的,也是灶头。瞧他那身打扮:穿着一件像是多年没有洗过的又像是从哪里捡来的破棉袄,袖口上,吊着破布条和烂棉花絮子。他那头上包着一块帕子,那叫一个肮脏,也不知是从那里捡来的。别看他现在这样,当年可是这矿上的一把好手,只是如今已经干巴巴的黢黑身体,倒像成了一个被岁月捏成皲裂的土豆皮壳了,只有那两颗骨碌碌转着的眼珠代表他还是一个活人。虽然外表这样,但是这里的矿工都挺尊重他,大事小事都爱请他拿个主意。

    这时,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人也附议道:“对的,咱们也不过分,只是让梅锅头每个月给我们每人每月加三钱银子,并不过分,张大人一定会处理的。”

    “对,咱们这就去。”另一位工人喊道。

    于是这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哪知还没走上几步,一队官兵冲了前来,围住这些请愿的矿工。看这些官兵,一个个均是身着劲装,弯弓搭箭,一副气势汹汹如临大敌的样子。

    黄全被这些矿工拥戴在最前面,看到这些突如其来的官兵,十分不解道:“官爷,您们这是干什么?”

    话未说完,外委千总“丧门神”宋迁带着死气沉沉的阴影骑着马从官兵中走了出来。他是这附近一带所有乡民最为憎恨的人。一张马脸。倒字眉,蒜头鼻,眼皮耷拉着,似乎从未看到他那双眼睛。他也很少笑,但是他若是笑起来,准没好事。此刻,他正阴沉着脸,一脸鄙夷的看着这些所谓“闹事”的矿工,声音不大,但却让人心寒:“怎么了?造反吗?”

    黄全在两个年轻人的搀扶下,战战巍巍走上前去,将盖着血手印的请愿书递给马上的宋迁,小声道:“不是,千总老爷,我们只是想让知县大人让锅头给我们加工钱。”说完,黄全可怜巴巴地仰望着宋迁。

    “他妈的,加工钱?老子一个外委千总一个月也才那么多点的银子,老子何时向朝廷伸手要过银子了?”宋迁突然脸上一阵阴笑,“噗呲”一声,就将这请愿书撕烂,扔在地上。

    黄全费力的弯下腰,作势要捡。哪知那宋迁突然扬起马鞭,朝黄泉头上打来,登时黄全便倒在地上,耳朵上一道长长的血印显现在了大家面前。

    这时,这些矿工群情激愤不已,愤怒的看着宋迁。一位矿工上前刚扶起黄全,另外几位热血矿工看不惯宋迁的胡作非为,正欲上前质问。哪知这宋迁竟以为这几位矿工想加害于他,竟下令手下放箭,甚至扬言道一个不留。

    登时,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矿工倒在了血泊中,只有几个跑的快的年轻人给逃了出去,其中还有两个逃到了省里总督衙门,上报给了总督大人。

    再来说这这林宝阁,此人除了在东乡县城里经营着古董,暗地里也入了梅德开盐矿上的股。因前不久盐矿上的事,和梅德开几人是坐立不安,因为这“丧门神”宋迁正是两人请来的,原本只是想吓唬一下闹事的矿工,谁知道这宋迁竟杀了这么多人。眼看这事情越闹越大,这宋迁也不做这外委千总了,拍屁股跑人了。

    由于此事惊动了省里,特命按察使刘清来这里调查。这一下,作为本地最大的锅头,梅德开可坐不住了,一再请求东乡知县帮忙照应。

    上午,红红的松针铺满了白澄澄的沙地,好像人的头发,随着岁月之风的吹拂,慢慢地飘落,留下幽幽的愁颜。一点点的,农人用竹耙子收集起来,装入背上的柴篓。等待寒冬来临,拿出来用火点燃,为枯寂寒冷的日子,燃起一点温暖的亮火。

    这,就是农人,没有多少奢侈的愿望。一晚稀粥,一点干馍,一捧温暖的篝火,此生足矣!

    山间的一条小路上,一位年约六旬的老者正骑着一匹瘦马,由一个十多岁的童子正牵着马绳不疾不徐的赶着路。

    不远处一座背依山地的城隍庙显现在了眼前,老者从马上下来,让童子拴上马。两人拾级而上,来到了这座香火鼎盛的庙前。

    “咦,这里有块大碑呢!”童子突然指着庙旁一块巨大的石碑。

    “告城隍庙文。”老者看着那碑上还算清晰的刻字道。

    “我眼神不好,你给我念念这下面的这些小字都写了些什么?”老者说道。

    “哦,好!”童子答应着,开始朗朗念道:

    “维雍正十一年八月初六日,新任东乡县贺清发,谨以香烛珍馐之仪,致祭于本县城隍之神前,曰:维神,职司保障,卫吾黎庶,幽无不烛,明无不文。宰司土者,浑同一气,凡百措施,精诚默契。今发,天源竖儒,原达州下士,幼稟家訓,长识大义,居官莅民,学而未试。计叨乡荐,历廿五祀。齿虽加长,志不可易。凜遵部檄,中枢从事。钦命来此,事简易治,调补兹邑,夙怀罔替。敬告神明,盟心作誓。誓曰:一邑之中,备责长吏,人无小大,政无巨细,见善必为,知恶务去。抚茲民人,奉兹社稷,其或牺牲之不成,粢盛之不洁,不足以灵爽之式凭,当责发以慢神之罪;其或宣讲圣谕而未偏穷谷,化导愚顽,而历久如故,不足以兴礼让,而正人心,当责发以欺枉之罪;其或剥民以自奉,損下以益上,使间阀愁苦含怨,当责发以虐民之罪;其或学校之不整,士习之不端,使文教晦而弗彰,无以鼓吹休明,当责发以寡昧之罪;其或疆理之未清,土田之未辟,室廬之未安,盖藏之未谨,使农田纷扰而积储乏术,无以备凶荒而拯困穷,当责发以怠忽之罪;其或刑罚之不中,狱讼之不平,使覆盆莫白而是非倒置,当责发以滥刑之罪;其或保甲之不严,盗窃之不靖,赌博之不除,私宰之不禁,使逰惰潜踪,而豪滑得以肆毒,当责发以纵恶之罪;其或正人君子,而不加钦崇,谄媚群小,而曲为袒护,使好恶偏辟,无以扶善类,而抑谗邪,当责发以蔽贤养奸之罪;其或贤孝节烈,而不急为表扬,鳏寡孤独而不力为拯救,使阀范无闻,而贫民莫告,当责发以孤恩残忍之罪;其或利所当兴,畏烦恼而中止,害所当除,惧强横而姑容,使利日消而害日滋,当责发以因循怠误之罪。呜呼,一念之私匿而弗克,便是自欺,一行之妄矫以诬人,终属败类。伏念先人遗训,洛闽是继。朝廷禄养,廉隅是饬,师友督策,忠孝两全,士民企望,为怙为恃,发何人斯?甫膺司牧,辄显违家训,而上千功令,甘负仁贤而下愚黔首。尚得腼然自立于人世乎?自兹以往,行有不臧,惟神是究是殛,幸无大戾;惟神是辅是翼,敢布腹心。用冀鉴察。谨誓。”

    好一阵,童子才将这长长的一篇《告城隍庙文》念完,直喘粗气。

    “这个贺清发年纪轻轻,二十五岁就做了县令,这篇祭文洋洋洒洒,倒是颇具文才。不知其为官真如上所说?”老者叹道,“去把马背上那部《东乡县志》拿来!”

    “要那本厚砖头干啥?”童子不解道。

    “小孩子懂得什么?读国史得以了解国情,看方志可以知民情乡情。”老者不悦道。

    童子急忙下了石梯。

    “贺清发,字劲白,号敬己……!”待那童子给老者念完贺清发的生平后,老者感叹道:“余少时尝自负不已,唯服杜根,叹世间无才者少。然今观劲白庙前之作,自叹弗如远甚。又慨其生平,顿觉孤陋寡闻,川东竟有如此奇哉之廉臣,堪为青天,丝不为过也!”

    “大人,哦不,老爷。跟着您,我也真是倒霉,吃没吃香的,喝没喝辣的。什么清官不廉臣的,先不说现在那些府台道台,就是些七品县令芝麻官,走在哪,不是前呼后拥的,您堂堂一个正三品臬台,咋就这样寒酸呢?就没见您这样当官的,我真是想不通!”那个牵马的童子气鼓鼓的抱怨道。

    原来骑在马上的正是官居三品的按察使刘清,又名刘草鞋。为什么叫“刘草鞋”呢?原来这刘钦勤政爱民,夏季时,脚上常穿一双草鞋奔波在田野里体察民情,特受乡民爱戴,百姓亲切称呼为“刘草鞋”,那名牵马的童子叫做云儿,是家里夫人的侄儿,这次朝着要随姑父前来查案。夫人也不放心丈夫一个人来,拗不过家人,只好将他也带来了。

    且说这刘清平日里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但每到一处为官时,省下钱来都要买当地的方志,以便先提前了解一下当地的民情。

    “我说刘大人您也真是的,咱们好好在省城成都府呆着,偏偏有什么不好,非要来这鬼地方受罪?”云儿突然立在那里,不肯走。

    别看刘清在衙门时,什么道台府台对他那是一个毕恭毕敬,审问那些贪官也是头头是道,然而对这同样执拗的侄儿却一时也没有办法。

    “姑父,您本来是好好的左都御史,您非要弹劾和珅这个大贪官。得了,从京城贬到这四川来当什么臬台,哎!”云儿很替姑父不值。

    “云儿,什么叫官?什么叫好官?”刘清突然一脸严肃问道。

    “官?管人的呗!好官,就是不贪污**的清官吧?”云儿回道。

    “不错,官是管人的,但不是欺负老百姓,而是真心实意为老百姓服务。什么是好官?不贪污**本来就是官员的起码要求!只有管好老百姓的衣食住行,这才是一个官员的职责。”

    “这,这?”云儿支吾道。

    “云儿,御史是干什么的?”看见云儿一脸思索,刘清接着又问道。

    “查视官吏民情,开通言路,为朝廷拾遗补缺。”云儿回道。

    “那臬台又是干什么的?”刘清又问。

    “裁断一省谳狱,司秉法量刑之职!”云儿不屑道。

    “有什么不同?”刘清继续发问。

    “各司其职而已……诶,不过左都御史可是正二品呀!”云儿突然反应道。

    “别人当官是越当越大,您倒越当越小。又偏要来这川东侦查盐案子。您老是得罪同僚,我都偷看见姑妈哭了好几次了。”云儿提到姑妈,很是伤感。

    “云儿,咱们是来查案的,又不是来游山玩水的,怎这么不听话?只要我刘清再活一天,我就要为朝廷办事。左都御史怎么样?臬台老爷又如何?哪怕被贬为小小的七品县令,也在所不惜。你再这样,下次我不带你来了。对了,你去问问前面那些人,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刘清突然问道。

    云儿立马放下缰绳,上前向一位挑着灰肥的农人打听着路况,不一会又飞奔了过来,对着刘钦说道:“大人。哦不,老爷。这里是清河铺,距离东乡县城不足三十里了。那位乡民说了,前面二里远,是清河镇集市,咱们在那里歇歇脚,吃午饭吧?”

    “也好也好。不过云儿你要记住,不准叫我大人,要叫我老爷,听到没?”说着,刘清下了马,对着云儿又是好一阵嘱咐。

    山脚尽头下的一处集市,两人打马停下步行,一看那镇名——清河镇。街道也甚是宽阔,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时过正午,集市上的人也停下了买卖,吆喝声也不再那么响亮了。只有那饭馆的生意开始兴隆起来了,店门口的小二肩上搭着一条干净的帕子,招呼着过往的人。

    两人随意选了一家小店,自有一旁的小二将马牵进了后屋马圈里。掌柜甚是热情道:“两位客官,我见您们肯定不是本地人,给您们弄个盐煎肉和排骨汤吧!”

    云儿一听,不满道:“就这样的菜,打发叫花子吧?”

    掌柜道:“您们怕是不晓得吧,这是我们清河镇的招牌菜,连当今万岁爷都来吃过呢!”

    刘钦本就对酒食一类不甚计较,一边用埋怨的眼神看着云儿,一边说道:“那就这两个菜嘛,我们还要赶路,麻烦烧菜师傅们快点!”

    云儿被瞪得不好意思,只好转过头看向别处。

    趁着这个当口,刘钦不解的问道:“我说掌柜的,刚才我在山上,怎么看见许多的木棚房呀?这些人怎么在这深山老林里住呀?不怕蚊虫和猛兽吗?”

    那掌柜先是左右瞧了瞧,然后又打量了刘钦一下,这才走拢(方言,走近的意思。)轻声说道:“看来客官也不是官家人,我就给你说了吧!”

    原来在这川楚陕三地边境,是一片崇山峻岭广袤辽阔的森林地带。它的范围,包括由陕西南部至湖北西北部的“南山老林”,以及由陕西四川和湖北交界的“巴山老林”。由陕西略阳凤县迤逦而东,经宝鸡郿县周至洋县宁陕孝义镇安山阳洵阳至湖北之郧西,中间高山深谷,千枝万脉,统谓之南山老林;由陕西之宁羌褒城迤逦而东经四川之南江通江巴州太平大宁开县奉节巫山,陕西之紫阳安康平利至湖北之竹山竹溪房县兴山保康,中间高山深谷,千峦万壑,统谓之“巴山老林”。这些地区,历史上就是被压迫被剥削的广大无业流民聚集之处。自乾隆三十七八年以后,因川楚间有歉收处所,穷民就食前来。而河南江西安徽等处贫民亦多携带家室,来此认地开垦,络绎不绝。流徙迁入的贫苦人民侨寓其中,以数百万计。他们遇有乡亲,便寄住写地开垦,伐木支椽,上复茅草,仅蔽风雨,借杂粮数斗作种。数年有收,典当山地,方渐次筑土屋数椽;否则仍徙他处。因为他们伐木支椽,搭棚栖身,故统称为“棚民”。老林区可供开垦耕地甚少,所以他们除种地以外,多在木场盐井铁厂纸厂煤厂雇工为生,既是佃户,兼作雇工,或者时佃时佣。

    本来刘钦还欲多问,几个官差模样的人走了进来,掌柜只好打住话语,忙着去招呼这几位官差了。

    不一会,两样菜就端了上来。

    “啊,你这排骨汤里几块雪白的东西是什么呀?”云儿望了桌上一眼,不解的问道。

    “呵呵,是萝卜。”小二答道。

    “不要小看这萝卜呦,培栽的土质跟别的地方可不一样哦,是油沙土的,下细雨的时候,其它地方先湿,那油沙地却后湿。什么东西都讲究个水土。这韭菜也是用后院老井里的水灌溉的。”看见云儿不屑一顾,小二解释道。

    虽然在这路途中,云儿不知被刘钦批评了多少次了,但云儿嘴上不服输,内心还是特别尊敬自己这位姑父。瞧,听见小二的介绍后,他迫不及待的将筷子递与刘钦,然后在给他盛上满满的一碗米饭。看见刘钦先动了筷,自己才开始吃。

    吃罢,刘钦吩咐云儿结着账。你看这云儿,一张嘴好不厉害,他慢腾腾的走到掌柜跟前,晃着脑袋,一本正经道:“这盐煎肉,细闻之下,先是觉的一股韭菜淡香直冲鼻中,微品之,则是极其的鲜嫩爽口。还有这萝卜排骨汤,方方墩墩的雪白送入口中,牙齿尚未咀嚼,只感到那雪白却在口中溶化成了水,还未细品,就已融化,想是吸收太快了。你这两道招牌菜,真是恰到好处,风味独绝呀!”

    “嗨,得咧!瞧公子这一夸,给你打八折吧。”掌柜高兴道。

    刘钦骑上小二牵来的马,在小二的搀扶下骑了上去,听见云儿刚才的一番话,对着还在柜台上数钱的云儿道:“你这小子,干脆就在这里给掌柜当个烧菜师傅得了吧!”说完,故意打了下马,那马在街道上轻跑起来。

    “老爷,等我,等等我,我答应姑母将来还要考状元呢!”顾不着数钱,云儿将掌柜找来的一把铜钱悉数揣进兜里,追了上去。

    (附:贺清发原型人物为窦容邃,新宁(达州市开江县)知县,在历史上是个好官,也确实写有这篇文章,不过全文全是繁体字,又是文言文,我参考贾老师的翻译,并略作改编)

    一个县官在城隍神面前立下的誓言:《告城隍文》

    按:这个县官向神(当然,古时候比较信奉神明,这个可以理解,另当别论。不过现在老百姓是天。老百姓才是真正的神!)立下的誓言令人感慨万端,值得现在的官员认真一读。

    雍正十一年(1733年)八月初六日,新任东乡县(今四川省达州市宣汉县)知县贺清发,恭敬地用香和纸钱及多种美味的仪式在这里祭祀:本县守护城池的神啊,你司职保护黎民百姓,幽暗处无不被照亮,明显的地方无不呈现纹理。主管掌理这方土地的官员,等同一样的心意,所有种种措施,真心诚意暗相契合。今天,我贺清发,是天源书院的儒生,达州原来的一个小小的七品芝麻官,从小承受家庭教诲,长大知道正义的道理,希望做官接近百姓,但只学到了理论知识却没有实践。图谋承受州县荐举,现已经二十五岁了。年龄虽然增长,志气不可变易。严格遵循吏部的文书,到朝廷办事。奉朝廷任命来到四川,政事简朴,改革管理,小心治理这个县,平素的情怀不更替。恭敬地告诉神,从心里发出誓言。

    誓言曰:“一个县里,求全责备地位较高的官员,人不论小的老的,治理不论大事小事,见好的必须去作,明确不好的必须除去。安抚这里的人民,尊重这里的宗庙。假如牲畜不是用的纯色全体,谷物盛具不清洁,达不到神明清爽依附,应当责罚我贺清发有轻慢神的罪过;假如对众宣传讲述圣人的道理没有遍及应有深度,教化开导愚昧顽固者长久坚持,达不到振兴道德和端正人们的心,应当责罚我贺清发有欺骗的罪过;假如剥削百姓用来自己享用,损害下级而有益于上级,利用机会凭借权势制造忧虑痛苦让人含冤,应当责罚我贺清发有残暴百姓的罪过;假如学校风气不严整,读书人行为习惯不端正,致使文化教育昏暗不明而不能彰显,不能宣扬美好清明,应当责罚我贺清发有缺乏育人意识的罪过;假如边界划分的不清楚,田地不开发耕播,房舍不能安居,储藏不严密,致使农户纠纷不断,并且累积贮存无方,不能预备荒灾和拯救贫穷,应当责罚我贺清发有渎职怠慢的罪过;假如刑事判决处罚失误,处理讼案不公平,致使无处申诉沉冤,不辨清白,是非颠倒,应当责罚我贺清发有滥用刑罚的罪过;假如保甲管理不严格,偷盗不断发生,赌博没有除去,私自宰杀牲畜不能禁止,不能使游手好闲懒惰者销声匿迹,并且豪**滑之徒能够任意残杀和迫害他人,应当责罚我贺清发有宽容作恶者的罪过;假如品行端正的人不加以崇敬,隐瞒逢迎众小人并且转弯抹角给予偏袒维护,致使在好与坏选择上,偏邪不正,不能扶持善良的人用以抑制谗佞奸邪的人,应当责罚我贺清发有埋没贤能纵容奸邪的罪过;假如贤惠孝顺贞节刚烈不积极给予称赞张扬,“鳏寡孤独”不用力给予援助使其脱离危难,致使有功勋的没有名声而穷苦的百姓没有地方申诉,应当责罚我贺清发有背弃恩德暴虐狠毒的罪过;假如好处应当提倡推行,可是害怕麻烦而中途停止,害处应当除去,可是惧怕横蛮而姑息宽容,致使好的东西日渐消退,害的东西日渐滋长,应当责罚我贺清发有疏懒怠惰和错误引领的罪过。啊呀,一动念头的私心藏匿不能克服就是自己欺骗自己,一个行为荒诞无理从而诬陷别人,终久属于无耻的家伙。退而自省祖先留下的有教育意义的话,洛学和闽学(洛学和闽学的合称即程朱理学。北宋程颢﹑程颐为洛阳人,南宋朱熹曾侨居﹑讲学于福建因有此称。)的精神应当继承。

    拿国家的俸禄,当培养端方不苟的行为和品性,严格要求,接受老师朋友的监督鞭策,忠与孝都要达到,士大夫和老百姓的希望,为依为靠,我贺清发是怎样的人?乃刚刚接受管理这个县的重任,总是显得违背家训,因而许多嘉奖功绩的命令,无形中甘愿辜负仁贤却愚弄老百姓。还可以腼腆站立在人世间吗?从此以往行为有不善不良,只有神追查原因,给予惩罚,所幸没有大的暴恶;只有神能帮能助,冒昧说出自己的心里话。用以冀求鉴别。

    恭敬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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