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秋日,懒泱泱的撩开面纱,露出了温馨的笑脸。老疙瘩兴冲冲的起了个大早,急匆匆的向厂区走来。朝霞撒下的第一缕阳光披在他的肩上,温暖得他的心都快要飘起来了。踏进工厂大门,院里满目秋色,尽在眼前。虽是“常入芝兰之室,久而闻不知其香”,然而,今天看去,却令他觉得格外的心旷神怡。滿院的花草树木,在和煦的阳光下,似乎都在开心的欢笑着。晨风把白杨紫槐黑榆树身上一片片金黄色的叶子吹落下来,如同一只只金黄色的蝴蝶在半空中翩翩起舞。南院墙下的那一大片石榴,好多的都咧着大嘴在笑。北院绿化林里,红扑扑的苹果,黄澄澄的梨子,个个笑低了枝头,笑弯了腰。菊花开放了,红的如火,白的象雪,黄的似金,溢出的芬香扑面而来。马娓娓进厂,见着老疙瘩拎着个小桶,傻傻的站在那儿憨憨的在笑,上前打招呼道:“葛师傅,来这么早哇。”老疙瘩不觉一惊,回头应道:“会场标语还没贴上,我打了小桶浆糊,早点过来贴标语。”马娓娓又搭话道:“今天穿了一身新,要串门儿呀?”老疙瘩笑着道:“做了大半辈子打工仔,到老了,当老板了,高兴啦!”马娓娓连声赞道“好,好。”从老疙瘩手上接过浆糊桶,向会场走去。基地分党组会议决定机械厂先行股份制试点工作后,刘真回到机械厂,先开了两天座谈会,广泛征求职工意见,然后开了厂党委会,讨论通过了改制初步实施方案。在此基础上,召开了全厂职工大会,介绍了基地分党组和厂党委关于实行股份制改造的设想,经全体工人表决全部同意改制后,又选举出七人组成体制改革领导小组,负责组织实施。七人小组经过紧張工作,完成了全厂资产清查核算和登记,起草拟定了<<昆仑矿山机械股份有限公司章程>>送审稿,并于三天前打印分发给了全体职工,决定今天召开全厂职工大会,讨论审议这个章程。在全厂漾溢在一派欢乐的气氛中,张祜同和刘真来到了机械厂。二人踏进会场,只见全场熙熙攘攘,人人脸上尽是幸福和自豪。马娓娓正领着一群工人在贴标语。举目望去,北面墙上的一幅横幅标语是“工人是企业的主人!”南面墙上的一幅横幅标语是“一切权力归人民!”四面墙上贴着的条幅上的标语有“企业发展我受益,企业萧条我遭损”,“企业靠我发展,我靠企业生存”,“劳动创造了世界”,“团结起来到明天”等等。这情景,使刘真仿佛置身在了巴黎公社的社员大会上似的。大会开始后,他提议全场起立,唱<<国际歌>>。那雄壮激越的国际歌声,把个会场渲染得更是波澜壮阔。工人重新坐定后,马娓娓宣布开会,她问刘真:“章程各人手里都有,会上就不念了吧?”刘真点头同意,马娓娓对工人说道:“按照第一次职工大会通过的改制实施方案,今天职工大会的议题是集体审议股份公司章程。如果没有异议,就表决通过。有异议,则会后修改补充后,提交下一次职工大会表决通过。股份公司章程草案已经发给大家三天了,想必都仔细看了,今天的会上就不念了。下面,进入大会发言。”张祜同和刘真看着会场,工人们个个脸膛都红扑扑的,似乎都有话要讲,可都不好意思放第一炮。刘真开口道:“公司章程就是公司的宪法,厂子的一切行为,一切规章制度,都要符合公司章程规定的要求。所以,制定好公司章程,是我们实施股份制改制工作的头等大事。我们宁可现在多花点时间,多下点功夫,大家群策群力,集思广益,尽可能把它规范得更公正更准确更全面些,也不要为了匆忙通过而留下隐患和遗憾来。”刘真话音一落,老疙瘩站起来道:“他们年轻,都不好意思,我充个老,先说几句。”刘真鼓励道:“好哇,长短不限,有什么想法都说出来。”老疙瘩点着了他的早烟锅,抽了一口,深情道:“我算了一下,从十六岁进公社农机厂跟师傅学徒算起,到今年,当工人整整三十五年了。过去,不论在哪儿干,包括在我们老政委领导下的钢构厂,领导都教育我们要做工厂的主人,要以主人翁的姿态对待自己手上的这份工作。但是,老实说,三十五年间,我一天也没有过主人翁的感觉。今天,当我看到了烫着金字的公司股权证快要拿到手的时候,才真正体味到自己是厂子的主人了。这在过去是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啊!”老疙瘩眼圈里闪着激动的泪花,继续道:“从今往后,我唯一的心愿,就是一心一意地履行好一个企业股东的责任和义务,和全体股东一道,建设好经营好属于我们自己的这个家,别无它念!”老疙瘩铿锵话语一定,焊工班班长韩志孝涨红着脸站起来道:“过去都说无产阶级光荣,如今宣扬的是致富光荣,无产者不那么吃香了。说实在话,我们这些人,就凭手上这点儿手艺,给人家打工,除了挣点工资养家糊口,那是一辈子也别想攒下积蓄置办资产,脱掉无产者这层皮的。现在,基地和厂党委能为民作主,给我们穷工人争得了这份资产权利,真是太得人心了。”老韩往前跨了一步,朝着张祜同和刘真说道:“库局长,刘书记,我说这话,除了表达高兴的心情之外,主要还是想说出心里的担忧,就怕政策变啦!”刘真道:“那咱们就在公司章程里设立一条規定,若要改变公司的股份制性质,必须经过三分之二以上股东同意。”刚聘用不久的大学生技术员韩小年接着说道:“咱们可不可以仿照联合国章程,设立重要议案条款,规定凡重要议案,均须经三分之二以上股东同意,方可成立。”张祜同立刻表态道:“这一条提得好,在章程里要立上。我看,连现在能看出来的重要议案,在章程里都一块儿列上。这样,不管他谁想对企业动大手术,都得经过三分之二股东这个门坎,这个关把得好!”刘真也赞同道:“重要议案,企业改制算一项,还有哪些要写进去的?”张祜同道:“把企业迁址写上。”刘真立刻明白了张祜同的意图,一边记录一边连声道“对,对。”工人中也七嘴八舌议论开了,有的说“引进外资,资本重组,应当是重要议案。”有的说“厂子财政收支应当走預算管理,不能象以前那样,厂领导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年度预算方案和年度决算方案,必须经过三分之二股东审查通过这一关。”还有的说“公司主要负责人的任免应当是重要议案。”刘真埋头记录着,嘴里还在引导着道:“重要议案这一条补充得好,就这么着,众人抬柴火焰高,有什么好点子好主意,都贡献出来。”仓库保管员王来寿站起来慢条斯理道:“我提一条建议,我做保管员,为节约用材没少得罪人。有些同事槽踏材料,叫人看了,真是心疼。焊条头还有十那公分长呢,就扔掉了;用块垫板,也得上大板上去割,你让他到废料堆里去找一块,他眼一翻,还吼道‘割的你家的呀?’”会场响起一阵笑声,王来寿一本正经道:“这回搞了股份制,我有股份在厂里,你再这么割,那就是割了我家的了,我肯定不让。但是,光靠监督管理还不行,还得琢磨怎么让大家都自觉来节约材料,降低成本。”王来寿从人群中走出来,靠近刘真面前道:“为了让大家在花厂子钱的时候,就象花自己钱那样,知道心疼,我建议,厂子股权不能白送给大家,得花钱来买。”王来寿话还没说完,就引来一片反对声。车工古登堂跑过来,朝着王来寿吆喝道:“哎,伙计,你算过没有,厂子净资产六七个亿,摊到全厂五百个人头上,一人一百来万,谁拿得起啊?你家有钱你掏,我是卖了老婆孩子,也凑不起来。”还有几个站起来直吆喝“馊主意,臭点子,不能采纳。”弄得王来寿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脸尴尬。张祜同摆着手道:“听人家把话讲完嘛,合理的,采纳,不合理的,再议,真理不辩不明嘛。”在刘真示意下,王来寿往下讲道:“俗话说,‘崽卖爷田不心疼’,甭说这资产是公家的,祖上传下来的,都不知道怜惜,厂子里绝不能有败家子风气。我的意思是,拿不了一百万,拿五十万,拿不了五十万,再砍一半。总之,叫大家对这份资产能知道心疼。”王来寿这番话又引起全场一片争议。刘真静静地听着,观察着,当争议稍稍平息时,发言道:“我对王来寿王师傅这个意见总体上是赞成的。实行这个建议的意义,不仅在于促使大家珍惜钱财,节约成本,更重要的,是通过利益链的紧密结合,来增强股东的主人翁意识。至于具体做法,大家还可以再商量,比方说,王师傅主张个人最少拿四分之一,就是二十五万,可不可以拿五分之一,甚至十分之一。”张祜同插话道:“十分之一,太少了,个人拿得太少,起不到心疼的作用。我看个人承担的份额不低于股本金的百分之二十,百分之八十由企业承担。按照我们现在的设计,原始股六千万股,一股十元钱,原始股东一人十万股,百分之二十,也就是二十万。能不能那样,有能力又愿意出的,现在就可以拿现金买,没有能力或者舍不得掏钱的,就从历年分红中抵扣,规定在多少年限内扣完。大家算算账,用二十万买下一百万,是不是划算?”刘真补充道:“这是原始股,一股十元钱是根据现有存量资产定的价,以后每年都有公共积累增加,股值肯定要升值,那就不是一股十块钱的事情了。”马娓娓跟着补充道:“断不了那天企业上市,这原始股还不知道翻了多少番呢。”工人们听着他们几个在算账,个个脸上都流淌着兴奋的神色。还是老疙瘩首先站起来表态道:“我不能空手套白狼,一毛不拔就当上百万富翁,这次领股权证,我先交五万块钱,把我一辈子的积蓄都拿出来了,剩下的十五万,我同意从每年分红中扣。”他这一带头,工人们纷纷跟着表态,赞成这个方案。刘真引导道:“古人道‘高贵者最愚蠢,卑贱者最聪明’,大家这些智慧,坐在办公室里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的。”他的话音未落,韩小年又发言道:“我还有一条建议,就是企业利润分成问题。现在章程草案设定的税后利润是等分三份,就是公积金公益金当年分红。我建议增加一个份额,增设创新基金,变三等份为四等份,这份基金专项用于企业的科硏和技术创新,跟公积金折旧基金大修理基金,配合起来使用,不断提升企业的技术实力和生产力水平,增强企业的后劲。”张祜同又赞叹道:“嗯,这小韩不愧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有战略眼光。”刘真没立即表态,却是扳着手指头给大家算了一笔账,他说道:“我来了之后,咱厂干了四个月活,实现毛利润一点四个亿。也就是中高铁模具加工工程赢利六千七百万,电厂大修得算回来四千来万,稀土厂廊道安装工程能赚个千把万,稀土厂选矿厂改扩建工程至少得拿回来五千来万。七七八八还要去掉个千儿八百万,四个月毛利润总额应当不会低于一亿三千万。上交百分之三十三的企业所得税之后,税后纯利润是一个亿。这一个亿,假定按韩小年的意见设立创新基金,分成四个等份,一个等份是两千五百万,就是说,我们每个月创造的利润用于职工分红的是六百万,一年按十个月有效工期算,红利这个池子一年的累计盈余应当有六千万,年底分红,每个职工也就是每个股东分得多少呢?”场下的工人,脑子都在跟着刘真转,异口同声回答道:“十二万。”刘真又问道:“咱们一年的工资是多少啊?”老疙瘩回答道:“我这是老八级工,工资是最高的了,年薪也就是不到六万块钱。”刘真继续扳着手指头算着账道:“打工挣一份,分红挣两份,可以了吧?我赞成韩小年意见,在公司章程收益分配这一节,加上创新基金这一项,为企业攒足发展后劲,也为子孙后代积点德,大家同不同意?”“同意!”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回答,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现场的气氛越来越热烈,各人都想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情和想法。又有七八个人发言,张祜同看看表,对刘真说道:“下午,省里工作组就到了,我得赶快回去准备准备。真想在这儿听听,真有不少真知灼见。”刘真也看看表,快到下班时间了,便对工人们说道:“咱务虚务实都不能耽误,下午干活,晚上继续开,怎么样?”“好!”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回答声,刘真对马娓娓说道:“上午就到这儿吧。”马娓娓宣布道:“散会,喂脑袋!”随之,满屋的热气跟着散会的人群,扑腾腾的向四野里散去,人们似乎忘了时值中秋,仿佛置身在春天里似的,满怀着希望走在厂区的大道上。
下午,两辆中巴车载着二十多人的厐大工作组来到了昆仑矿区,住进了西宫宾馆。临下班时,张祜同走进刘真办公室,对刘真道:“晚上,西宫宾馆举行欢迎宴会,曹新芝希望我们俩参加,边吃边谈事。”刘真一愣道:“哎唷,上午不是定了嘛,晚上机械厂的职工大会继续开。”张祜同道:“叫马娓娓主持,你回头看会议记录就是了。”刘真道:“我们在不在场,会议效果是不一样的。另外,机械厂这次改制试点我想全程参加,摸索经验,好为全面铺开蹚出路子。”张祜同喃喃道:“他们到,第一次见,不知道他们会提出什么问题,我怕应付不了。”又说道:“曹新芝这个人,心眼儿小,很爱面子,他到了,你不去拜会他,他肯定要忌恨在心,况且你们又没见过面。还是给他一个面子为好。”刘真见张祜同一脸为难的神色,便抓起话筒要通了马娓娓的手机,说道:“我陪主公去赴鸿门宴,你在家把龙门阵摆好。”又交待了些注意事项,收拾收拾桌面便与张祜同一道往西宫宾馆走去。
二人走进西宫宾馆宴会厅,只见两张大圆桌,除了曹新芝左右两侧各留下一个空座外,已是座无虚席。王二球满脸堆笑着引导二人入席。张祜同边入座边寒喧道:“曹主任一年不见,发福了。”曹新芝绷着的脸松了下来,朝左侧入座的刘真瞥了一眼,又把目光扫向张祜同,问道:“这一位就是部队上下来的刘真同志吧?”张祜同应道:“正要介绍给你。”刘真谦谦身子,自我介绍道:“鄙人刘真,拜会曹主任,拜会工作组各位。”曹新芝目不斜视,拉长了音调问道:“怎么样啊?到企业干有什么体会?”刘真道:“还谈不上有什么体会,摸着石头过河,边学边干。”曹新芝磕了一下烟灰,意味深长道:“企业可不是好干的,上下左右都得要有人,没关系,寸步难行。”说话间,服务员开始上酒,张祜同端详着服务员手上的酒瓶,洁白如玉,却什么标签都没有,好生奇怪,便问道:“这是什么酒哇?连个牌子都没有。”曹新芝道:“没见过吧!现在有牌子的都是假的,没牌子的才是真的。告诉你吧,这是特供茅台,特供圈子里有关系才能拿到,市面上是见不着的。这是老大捎过来的,让昆仑系的都跟着享享口福。”说罢便举起杯来提议道:“来,饮酒莫忘赐酒人,为大领导健康干杯。”一仰脖子,带头干了下去。宴会正菜上桌之前,每人先上了一碗澳门豆捞。名称叫澳门豆捞,实际就是一碗豆腐脑。豆腐脑上齐之后,邹纬天故弄玄虚地对着众人吹嘘道:“曹叔,各位领导:现在请大家品尝的澳门豆捞,是我们西宮宾馆不惜重金从澳门三牌楼请来的三牌楼第二十七代嫡系传人亲手制做的,…”刘真原本就对这种官商勾结沆瀣一气的行径愤懑在心,又见邹纬天狐假虎威,颐指气使,更是气愤难当。一听邹纬天胡诌起三牌楼,便想叫他当众出出丑。于是,没等邹纬天说完,便发问道:“邹老板,您说的这位高人,果真是三牌楼的嫡系传人么?”邹纬天不假思索道:“那还有假!”又挑衅道:“你去恐怕还请不来。”刘真鄙夷道:“我也不会去请,这等假货白送给我,我都不要!”邹纬天见刘真竟敢当众挑战自己的权威,也想当众刹刹刘真威风,便朝王二球下令道:“去,给我把豆捞大师傅叫过来!”一位五十岁上下的白胖厨师进来后,邹纬天指着刘真,对厨师说道:“这位客人对你的三牌楼传人有怀疑,你让他验验,看哪儿有假。”面对这尴尬场面,胖厨师搓着双手,不知所措。邹纬天的嚣张,不仅没能唬住刘真,反而更激起了刘真的义愤和斗志。只见他面带微笑,对胖厨师说道:“三牌楼豆腐坊天下闻名,能吃上三牌楼豆腐脑,不仅能品尝到美味佳肴,而且能欣赏到文化传承,自然是美事一桩。据邹老板介绍,您是三牌楼的嫡系传人,是这样的吗?”胖师傅朝邹纬天望望,掉过脸来点点头,表示认可。刘真以谦逊的口吻问道:“既是这样,我想请教师傅,敢问三牌楼豆腐坊的创始祖尊姓大名?祖籍何地?三牌楼因何事而天下闻名?三牌楼的名称又是谁给起的?还有,三牌楼是在澳门吗?”这位胖厨师早已汗湿颈项,涨红着脸一个劲地朝着邹纬天张望。邹纬天不仅也涨红着脸,而且满脸带气,看上去这气似怒气似怨气又似杀气。这时,一直沉默不语注目倾听的曹新芝,半带解围半带刁难朝刘真说道:“就算这师傅一时答不上来,那你说给我听听,这三牌楼是怎么回事。”刘真毫不示弱道:“据在下所知,三牌楼的创始祖与您曹主任是同宗,名叫曹襟怀,苏北淮安平桥人。平桥豆腐在里下河地区远近闻名,苏北人说到名菜名吃有个说法,叫‘扬州的坨子淮安的炒,要吃豆腐到平桥’。元朝末年,曹襟怀夫妇来到应天府,也就是现在的南京,开了一个豆坊作坊,靠卖豆腐谋生。夫妇二人把平桥豆腐手艺带到了金陵,豆腐和豆腐脑做得美味可口,名声越传越远,生意也越做越红火。连当时正在南京称王一方的朱元璋,也时常带着他的军师刘百韫,到曹家豆腐坊来喝碗豆腐脑解解谗。这曹襟怀夫妇虽然日子越过越宽快,可是年过不惑却仍无子女。一天晚上,外面下着鹅毛大雪,曹襟怀忽然听见屋外有婴儿啼哭的声音,便披上棉袄,出门一看,果见门口放着一对刚刚出生的双胞胎男婴。曹襟怀赶紧把两个冻得发紫的男婴抱进屋,妇人见了欣喜异常,对丈夫说道,‘这准是哪家穷人养不起小孩,知道我们膝下无子,给我们送来了’,又说道,‘反正我们做豆腐,以后就喂孩子豆浆吧’。说来也巧,这对双胞胎抱进来没几天,妇人居然怀孕了,生下来也是个男孩。夫妇俩早起晚睡,省吃俭用,抚养着三个孩子。到了读书的年皊,把三个孩子都送进了学堂。三兄弟很懂事,学问长进很快,后来同科考中进士。做官后,也都忠于职守,清正廉洁,传为美谈。明太祖朱元璋知道后,认为曹襟怀夫妇靠着卖豆腐,一门培养出三名进士,值得称道,便下旨命三兄弟每人为父母建一座牌坊。三座牌坊落成时,明太祖又御笔亲书<<三牌楼豆腐坊>>,赐给曹氏夫妇。”……
兴许是沾了姓曹的光,曹新芝听罢这段故事颇为得意,朝着胖师傅说道:“这么说,咱们是一家了?”胖师傅连声道:“不敢当,不敢当,我不姓曹,我姓狗。”王二球连忙解释道:“他不姓狗,他姓鞠,澳门话把鞠念成狗。”曹新知打趣道:“你要不解释,我差点叫他狗师傅了呢!”逗得满桌笑声一片。刘真移目四顾,再寻邹纬天,岂料邹纬天早已脚底抹油—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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