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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八回 关胜莽原争赤兔 永年堡寨遭屠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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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崇宁四年夏贞观五年(公元1105年)三月,西夏集结兵力完毕,晋王李察哥协同宗嘎国王溪赊罗撒吐蕃大酋多罗巴,各带精兵猛将,点起大军五万,浩浩荡荡向宣威城今青海西宁西北逼来,预将此地作为攻占西宁州的前进站。这西宁州本是宗喀国的首都“青唐城”,因大宋将其灭国后,才被改名为“西宁州”。

    宣威城主将方为得知夏军压境魂飞魄散,副将典宗忙献计向高永年求救。此时高永年已升任为西宁州(今青海省西宁市)的知州(地级市市长),而他的副将正是那刘仲武,所以高俅作为刘仲武监军也同在此地。西宁州众将听闻李察哥忽然杀来,彷如从天而降,因而惊慌失措。

    高俅心中惶恐道:“真倒霉!简直是喝凉水都塞牙缝。这难道又是我命中的一劫?我本是圣上派来‘镀金’的,缘何却遭天降大军?这西宁州只有三万守军,如何敌得过西夏五万狼骑?”

    此时高永年平息重乱道:“众位无需惊慌,溪赊罗撒不过亡国之徒,我大宋何惧之有?宣威城是西宁州的屏障,不可不救,我明日便亲自起兵赶往宣威。”

    于是众军各自收拾军器粮草等物,准备出征,高永年就命发些好酒好肉与众军饱食,又命人飞马持书去向东线的童贯廓州(今青海尖扎北)的王厚请求增援。

    话说此时关胜已到高永年处,投在骑兵当中,与他同来投军的一位同乡最为要好,这人乃河东昭馀(今山西祁县)人士,姓郝,名思文,因其母梦见“井木犴”投胎,因而有孕,所以他出生之后别人都唤他叫井木犴。郝思文二十上下年纪,爱着青蓝锦袍,生的眉分八彩,目似朗星,筋骨强劲,威风凛凛,素怀千丈豪气,堂堂八尺身躯,十八般武艺更是无有不能。

    “井木杆”是何意?看官听说,井木犴乃是汉族神话中的二十八宿之一,为南方第一宿,其组合星群状如网,由此而得名“井”(井字如网状),井宿就象一张迎头之网,又如一片无底汪洋,故井宿多凶。

    关胜与郝思文正于营边持酒相谈,是时天冷,只有二人静坐于此。关胜放眼那一望无际的戈壁偶有茫茫叶绿,结天而成,远处高山积雪覆盖,形成阵阵冰川。

    二人对着这大美景色,谈及天下之事,郝思文对关胜道:“当今圣上妄图尽除西夏乃是不可为之事,西夏人性情坚毅,崇武好勇,骨子里就有不屈服的个性。我大宋纵然地广人多,但朝廷多是昏庸之辈,军士又多生倦怠,如何有剿灭西夏之力?西夏皇帝李乾顺本来已经求和,但那赵官家(宋徽宗)自视过大,仿佛态度一硬就能轻易消灭西夏,还自以为这是圣明之举,最终只怕是百姓遭难空耗国力。”

    关胜也道:“西夏久立西北根深蒂固,且又占据地利优势,那西夏狼骑强劲,我宋朝却多为步军,此正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长。只恨这等道理皇帝不知,那些标榜先进的贼子还终日里宣扬西夏不堪一击,鼓惑这天下百姓。”

    郝思文举杯与关胜痛饮,关胜望着那一望无边的西方,感叹道: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好诗也!”身后忽响起雷霆也似一声赞叹。

    关胜和郝思文回头看时,是个军校打扮的高大后生站在那里,但见他生的面目丑恶,神色凶顽,一幅如山之躯十分彪悍。

    关胜郝思文向其施礼,相互介绍完身世后方知这后生乃是宣赞,是被高俅派来协助高永年的。关郝二人都觉得宣赞言语颇为诚恳豪爽,因此就请他一同吃酒。宣赞回到帐中拿过大盘羊肉,用手抓起来沾着蒜泥便吃,边吃边说几月不曾见到荤腥。

    三人探讨一阵武艺,忽听得军营西边吵闹,从而赶去查看。只见众军并高俅高永年等长官都在营帐边上呐喊,而营帐外的野地上,牛邦喜正用套马索去套一匹野马。关胜望去时,但见那马周身金赤,雄壮异常,不似是凡间之物。

    那马咆哮起来,只奋力一挣,牛邦喜瞬间被甩出十余丈开外,登时屁滚尿流的昏死过去,众军见了哄堂大笑,高俅急命人将他救回。

    那马挣脱套锁,奋勇四蹄于原野飞奔,真好似疾风掣电,一声嘶鸣响彻四野,正犹如困龙飞天。

    有诗词为证:

    奔腾千里荡尘埃,渡水登山紫雾开。

    掣断丝缰摇玉辔,火龙飞下九天来。

    关胜见了大惊,心想:“这莫不是赤兔宝马?想我祖上凭借此马纵横万里,于百万大军之中斩颜良诛文丑,威震天下,流芳百世。此番莫不是因缘际会,上天所赐?”

    此时高永年刘仲武高俅等众将齐声夸赞宝马,那边党世英要于众军之中彰显武艺,就向高俅请命要将此马擒来献他,高俅听了欣然应允。

    只见党世英活动腰身,拴缚腰襟,骑了匹快马追赶而去。那赤兔马见他赶来也不逃窜,只待在那里等他,党世英用套锁向前一套,那赤兔马腾空一跃,正好躲过,党世英趁势急忙跳向赤兔马上,却不想反被重重的掀翻在地,赤兔马双蹄齐下,党世英大惊失色,急忙连滚带爬的躲开。

    高永年见了党世英一瘸一拐的狼狈逃回,惊讶道:“这是汗血宝马!乃是天赐龙驹,非一般人所能降服。”

    众人听了惊奇,高永年又道:“你们今日有谁降得此马,我不但将此马送他,更赐十两白银为奖赏。”

    众军听有赏赐,通晓驯马的轰然而上,各相拥挤,赤兔马于百十人马中穿梭无阻,皆不能降。放牧及路过的百姓见了这番景象,全都围过来看,只见羌汉人民齐声议论,一时好不热闹。

    关胜见军士们渐渐退了下来,自己也不乘马,只拿过套马索来飞奔到一处土丘之上。关胜待得赤兔马从土丘边飞驰而时,只飞身用那套锁一套,便将赤兔马牢牢套住。那马哪里肯降服,直向前跃起四蹄,全力挣扎,关胜雷霆也似大喝一声,施展平生神力扯定,直被拖出数十步去。

    关胜大惊,心想:“这马果非凡间之物,竟能与我抗力,果真是世间少有的宝马。”

    关胜窥的较近,只纵身一跃,飞到马上。赤兔马长啸嘶鸣,四蹄狂跃,随即腾飞如箭,想将关胜掀翻在地,关胜紧紧扼住,不坠马下,众人见了齐声喝彩。

    赤兔马往返奔腾了十余个来回,一直到傍晚才渐渐停歇下来,关胜见降服宝马万般欢喜,心想得到此等神马,明朝定可纵横天下,建立盖世之功!想到这里,不禁舒展沧海豪情仰天大笑,催动赤兔宝马来奋勇驰骋。

    只见那赤兔马长驱似电,踏水不陷四蹄,天边慢慢降下红霞与赤兔马相映成辉,浑如一团烈火穿梭于莽原之上。关胜欣喜不已,随风大笑,那笑声回荡于戈壁之上,众皆赞叹不已暗暗称奇。

    高永年看的入神,直惊叹道:“这?!关公再世?!”

    关胜飞马回到军营,拜见高永年,高永年见了关胜这等英雄,万般欢喜,就命取一套契丹鞍来,与那十两银子一并送与关胜。高永年问明关胜身世后提拔他为马军小校(小队长),亲赐一坛好酒恭贺。关胜谢恩后,牵马持酒去寻郝思文及宣赞,邀他们继续畅饮。

    此时又有不少军汉都来为关胜作贺,众军中有几个知文达礼的说道:“关将军真彷如关公再世啊!若有朝一日,崇宁真君手仗青龙偃月刀时,那辽国西夏哪还敢犯我大宋?”

    就在众人谈笑之时,忽然一人推门而入,关胜认得他是刘仲武手下大将丘岳,于是就上前拜见。那丘岳昂首挺胸,正眼都不瞧关胜一下,关胜见他模样心中愤怒双目如火。那边宣赞早已大怒,正待发作起来,郝思文见了急忙向前拦住。

    只见丘岳摆出一幅上官派头道:“你那赤兔宝马乃是高监军看中的,我今特来替他讨要,万望割爱!高监军定会于圣上面前保奏提拔。”

    言罢,丘岳将一盒珠宝扔到桌上。众人见他这等口气,心道这哪是来讨要的?分明和强抢没有区别。

    关胜冷笑道:“此马乃是高知州(高永年)亲赐于我,我无意将它让出。”

    丘岳听了变了脸色:“什么?你这厮竟敢违背监军之意?今日里便是不给你珠宝,你也当识时务的亲自送上,如何却要像那茅坑里的石头般臭硬?”

    关胜厉声道:“此马千金不卖!你且拿那珠宝回去时务。”

    众人见丘跃发怒,都怕惹火上身,早都一发散出帐外去了。

    正在剑拔弩张之时,门外忽走进一个人来,关胜看时认得是高永年手下大将雁门(今山西代县)韩存保,这韩存保乃是当朝太师(朝廷重臣的加衔)韩忠彦的侄儿,他心性高傲,全不依仗叔父权势,皆是靠一刀一枪搏得此位。

    韩存保对丘岳笑劝道:“我方才已听了半天,丘将军又何必强人所难呢?正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这位好汉既然不愿让马又何苦相逼?若是让知州知晓此事,岂不于他面上不大好看?”

    丘岳心想这韩存保背(河蟹)景雄厚,自己显然得罪不起,从而只得笑着离去。

    关胜施礼相谢,韩存保劝道:“在人矮檐下,怎敢不低头啊?好汉与他计较,他们定然记恨于心,那高监军是圣上心腹,你们是得罪不起的。”

    那边宣赞怪眼圆睁,大怒道:“屁!高俅那厮别人怕他,老子却是不怕!他自己就是一匹赤兔马,哪里还用的着再骑赤兔马?”

    韩存听了大笑难止:“哎?这位兄弟吃醉了,真是好生的性烈,这番话万不可声张,只当做笑言就好。”

    宣赞不羁道:“别人不识他高二,我又岂能不识?”

    韩存保笑道:“看来高监军有故人在此啊。”

    韩存保离去后,关胜心中不悦,宣赞也愤愤不平,郝思文劝二人道:“方今天下多的是那‘狐假虎威狗仗人势’之徒,二位兄弟无需为这等肖小动气。”

    第二天一早,高永年催促众军启程,自己先行点起大将韩存保李从吉等人,带马步军二万救援宣威城,此次随行大军中正有关胜宣赞郝思文及杨志。那边刘仲武也携带丘岳等将同行,刘仲武知高俅没有本事,只是皇上交给自己刷战绩的,所以就将他留在了西宁州。

    高永年领军五千为前部先锋,行进途中忽有飞马陆续来报,言说童贯及王厚犹豫难决,不肯发兵来救。高永年听罢大怒,看都不看,便将童贯和王厚书信扯个粉碎。

    行军三十里,高永年忽见镇守堡寨的羌兵携带酒食粮草来迎,高永年看看那队人马有数百来人,认出是自己往年降服的熟户,于是就与其首领日达木基相见。杨志在旁看那日达木基时,七尺以上身材,生的卷发高鼻,眼深且大,着一身兽皮装束,腰挎一口大剑,凛凛有凶悍之威。日达木基邀请高永年进驻堡寨休息,待大军饱食后再进发,高永年见他盛情难却,大军又需休整,于是就携众进驻。

    高永年邀众将于帐中吃酒,此时杨志见堡寨中羌兵拴缚整齐,兵器齐全,不禁心中生疑,又见远处有一八尺上下的羌将,正用胡语好像在交代众人什么。杨志偷偷藏在隐蔽处观视,见那羌将一席素衣白甲,头面丝巾包覆,腰间挎口弯刀,一对杀气盎然的碧眼不时闪动杀机。

    杨志心想:“听说溪赊罗撒在吐蕃诸羌中甚有威望,莫不是这些羌族与他勾结,预要图谋不轨?”

    想到这里杨志急忙赶去帐内,此时众将都在饮酒,见了杨志闯入登时不悦。

    杨志向高永年道:“启禀知州,羌族在外整列军势,似有图谋不轨之意!望大人还是早早提防,退出堡寨。”

    席间陇西汉阳(今甘肃天水)大将李从吉起身呵斥道:“你不过一名军校而已,如何也敢闯入帐来妄议军机?还不与我速速退下!”

    高永年急忙劝道:“杨校尉乃是高监军属下,他对我与羌户之间的关系不熟,故而才有疑惑,你且不要为难他。”

    高永年又劝杨志道:“这些吐蕃羌族依附我大宋久矣,时常与我有些往来,所以杨校尉不必担心。”

    杨志待要再劝,却见众将皆怨自己扫了酒兴,从而只得长叹而退。

    当夜众军除亲兵百余人在堡内驻扎外,其余大宋军士都在城外宿营,杨志在寨内并不睡去,只抱着宝刀暗暗警惕着四周。无多时人马皆已睡去,四下里一片寂静,只能听见柴火烧裂及巡夜军兵的脚步声。

    四更时分(凌晨一点到三点),城外军马忽然发起喊来,杨志急忙取出宝刀警惕四周。只见四周营帐起火,众军衣甲不整的乱作一团,堡寨四门早被紧紧关闭,巡夜羌兵反目来砍杀宋军士兵。

    宋军猝不及防,只得四散奔逃,李从吉等将哪里顾得了高永年,只各自慌忙上马望四门逃窜,唯有韩存保身无片甲,手仗一杆方天画戟护着高永年前行。

    那边日达木基发喊着指挥众人赶杀宋军,一见了高永年更是怒目圆睁,挥舞着那口大剑便来刺杀,这边转过宋军亲兵十余人来阻挡,却被日达木基手起数剑,悉数毙命。

    高永年大怒质问:“我大宋厚待你等羌人,又将汉族礼仪教授,更送大笔的钱粮财帛,如今却为何反要谋反?”

    日达木基大骂道:“你们宋人生性阴险,强迫我等归化到你们族下,如何却说是厚待?我吐蕃羌族没有亡国之奴!如今小王子溪赊罗撒归来,正是我等复国之时!你不早早束手就擒,更待何时?”

    韩存保听罢大怒,手持方天画戟便去迎战,那边众亲兵护着高永年向城门下前行。韩存保与日达木基斗到三十余合,那羌将抵挡不住,急忙纵身跳到一边召唤众军向前。羌兵乱箭齐发,韩存保臂中两箭用戟不利,急忙向后退走。侧边转出那员白衣羌将来,舞起弯刀便向韩存保猛砍,韩存保且战且退,斗了十合已是招架不住,从而寻个破绽转身急走。那白衣羌将将弯刀退回刀鞘,展开侧边衣甲亮出一排飞斧,羌将手起一斧正好飞中韩存保背部,韩存保扑地而倒,羌兵见了齐上,刀枪并举待要砍作肉泥。

    旁边忽赶来一人挥刀相救,早将羌兵杀散,韩存保看时正是杨志。日达木基见状,带兵赶来接住杨志厮杀,又命那白衣羌将追杀高永年。杨志恶斗众军,那边赶来数员宋军救韩存而去。杨志且战且退,奔向通往城墙的阶梯而去。

    只听得轰然一声震响,北门随后大开。然而冲进来的却不是宋军人马,而是在城外埋伏接应的羌兵。羌兵里应外合直杀的血流成河,杨志见了慌忙赶上城墙,城上众羌兵见了,一发乱枪(河蟹)来刺,杨志闪转腾挪,奋力杀出一条血路。

    赶到城墙边上,杨志见那城外军马乱窜,火光耀天如同白昼,羌兵与宋军正于数里内厮杀乱斗。杨志白天里就窥探这城墙并不极高,此时他望着城下沙土之地只纵身一跳,直逃脱于城外。城上羌兵急忙乱箭齐发,杨志舍命向远处奔走,这边一队宋军见是杨志,急忙赶去用箭牌遮挡乱箭救回。

    再说那边高永年见开了北门,急忙催促众军向那里突围。手下亲兵寻过马来给高永年骑乘,于陆正撞着李从吉及数员将领正在厮杀,于是就合兵一处向北门赶去。日达木基立于城墙上怕高永年逃脱,急忙挥舞令旗指挥军兵奔高永年处杀去。

    日达木基用吐蕃语喊那白衣羌将道:“多赛利将军快去擒那高永年!”

    只见多赛利望着令旗指处直杀过去,李从吉见了纵马来战,他见这羌将却是步战,从而仗着马军优势想要将他冲倒。那多赛利窥的李从吉较近,手起一斧早把他打下马来,高永年见了急命众军救回,多赛利赶来飞斧乱发,挥刀猛砍,直把高永年身边将领所杀殆尽。

    高永年亲仗长刀与多赛利交战,那马赶到城边,人群拥挤驰骋不开。斗不过十合,高永年招架不住转身待走,被多赛利手起一刀砍中腿股,翻身落下马去,众军里几个大胆的向前救时又被多赛利刀砍毙命。

    多赛利飞出一斧直奔高永年面门飞来,就在危急之时,宋军当中忽闪出一人一枪挑落战斧,多赛利看那人时,头系赤巾,宋军步卒装束。

    那步卒急喊军士来救高永年,自己则挺枪来迎多赛利。只见枪来刀往不可开交,二人斗了近二十合,东门忽然大开,原来是杨志领着百余员宋军来救。那步卒见了,甩开多赛利向北门而走,多赛利因他救了高永年哪里肯放,飞出一斧便奔他身后打来。飞斧将到,那步卒忽的回转身躯,直接那斧在手。多赛利见了登时大吃一惊,再预追时,那步卒早健步如飞,哪还追赶的上。

    众军直杀至黎明,终因宋军被算,羌兵又里应外合,从而杨志身边宋军所剩无几,他自己又寻不得高永年,直被羌兵逼退出门外。一出城门,数千狼骑来战,杨志见了大惊,急忙向前当先斩杀一员狼骑,然后抢了他的马,杀开众军待走,却不防多塞利藏在马军中飞来一斧,急挺枪格挡时正中臂膀,丢了长枪。

    杨志见自己受伤,救人又无望,只得持起刀来飞马退走,一连逃出五六里才遇到刘仲武领兵接应。刘仲武听了杨志所述战况,急命大军去救高永年,然而宋军赶到堡寨时,却早不见了羌兵踪影,只有那赤巾步卒领着三四百人回来。

    刘仲武心中忧虑,就命哨探四处打探高永年下落,计点人马时,五千军兵折了四千多,剩下的还近半带伤,将领除了韩存保李从吉重伤外一个不剩。刘仲武忧闷不已,命军兵护送韩存保李从吉回西宁州养伤,杨志也和受伤的众军由军医治疗。

    杨志在帐内仰天长叹道:“若高知州早听我言,何至于此?”

    话说此时日达木基及多赛利原来生擒了高永年,他们将他拴缚在马上向宣威城赶去,那里正有联军先锋多罗巴驻扎在宣威城外,日达木基知道高永年是多罗巴的仇人,只道这番多罗巴定深深感恩自己。

    高永年被押到多罗巴处后,那多罗巴悲喜交加,直呼苍天有眼。见了高永年被活捉到此,端的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满口颗钢牙都要磨碎。多罗巴拿出两位当年被高永年所杀儿子的灵位来,又叫小儿子阿蒙来见仇人,那阿蒙见到高永年后也是咬牙切齿,大骂不止。

    高永年大骂道:“你等羌胡奸贼用计算我,是何本事?要杀便杀,悉听尊便!”

    多罗巴双目充血面目狰狞的怒视高永年,然后对身边宗喀国及吐蕃众羌人道:“就是此人杀我二子至我等灭国,更令我族人四海飘零,无处可依。”

    说罢,多罗巴仰天长叹,双目流泪道:“想我宗喀国当年威震西域,盛况空前,即便是辽夏宋都要礼敬有加,可是这等贼子占我国家,命那些贪官污吏强取豪夺,欺压残杀我羌族同胞,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贼子所害!”

    “杀了他!杀了他!把他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什么做的!”多罗巴这一番话后,顿时群情激奋,羌人均思忆起国破家亡被汉人强迫更改羌人习俗等苦难之事,不禁潸然泪下,各个待要活剐了高永年。

    只见多罗巴一声令下,羌人争相向前碎剐高永年,千刀万剐之后,愤怒的羌人们将他的心剜出来做醒酒汤分食,以此来宣泄积压多年的怨恨。

    此事被宋军探子得知后回报了刘仲武,而此时的刘仲武已将军马屯驻在堡寨处犹豫不前,从而命人带消息到西宁州,叫高俅及众将领军兵到此支援。

    刘仲武和高俅听到主帅惨死大惊失色冷汗直流,军将们得知了消息,也都是乱作一团。刘仲武见军心震荡,手足无措。

    就在刘仲武慌乱之时,忽又有军士匆忙来报,说是城外风沙荡起,有西夏大军三万余众,浩浩荡荡奔堡寨杀来。

    刘仲武听罢倒吸了口凉气:“小小堡寨如何镇守得住?此番我命休矣!”

    高俅听他如此说辞心寒胆丧,心中暗自沮丧道:“我莫不是要客死于异乡?圣上啊圣上!你这番可是把我给葬送掉了…

    就在众人未定之时,只见旁边大将丘岳出列道:“大人不必忧虑!如今我军还有近两万人,正是势均力敌,何惧之有?我愿出城与西夏贼徒决一死战,为高知州报仇!”

    刘仲武听了叹息道:“也只好如此了…”

    此时关胜与郝思文正随大军驻扎在城外,郝思文望着漫天风沙,对关胜道:“夏军待要赶到,今番定是一场恶斗了。”

    关胜感叹道:“可惜高知州英雄一世,奈何却落得如此下场…”

    关胜望那万里的戈壁上狼骑渐渐清晰天边月光慢慢升起,不禁念诵道:

    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

    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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