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之中,汀娜的一句话基本上搅乱了所有人的理智,除了我的,因为我根本还不清楚这到底是他妈的怎么一回事!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几个女人显然已经控制不住局面了。
“让文杰上来!”
话音未落。
‘呲——’
乔娅薇的手电筒在我们刚刚看到安全通道口血迹后灭了,十八楼黑的只剩下其他楼层闪烁的光源,从楼梯的缝隙处映上来。
我突然想到了三毛的故事,那应该是我最后一次相信爱情的故事。
三毛为荷西守灵的那夜,三毛对荷西说,“你不要害怕,一直往前走,你会看到黑暗的隧道,走过去就是白光,那是神灵来接你了。我现在有父母在,不能跟你走,你先去等我。”
说完这些,荷西的眼睛流出鲜血来。
那我呢,我已经没有父母,我会看到神灵来接我么?还是彦娜来接我?
彦娜不会原谅我,她只会送我去地狱。
十八层。
或许这就是报应,我此刻站在地狱的顶峰,然而意外往往来的措手不及。
1-2-3-4-5——
停止思考,这样的一层楼内,红色数字的变动变得十分敏感``````电梯动了!层数正在不断叠加``````
“你联系文杰了?!”
乔娅薇拎起汀娜的手腕,她还来不及站到我身后就被乔娅薇反手‘擒住’了。
“不,我没有,我,我手机没电了!”
汀娜紧张地从口袋里拿出一部黑着屏的手机,那是我去年买给她的,我不知道这样说是否存在时间差,尽管他们都告诉我,我生活在两年后,我已经在这里住了两年。
机械声愈发地靠近了。
‘8-9-10-11-12——’
“别看我,我没有手机!”
气氛变得紧迫。
喂摇摇头,她摘下眼镜,露出一潭死水,困死出现她瞳孔里的事物,她的确不可能有手机,乔娅薇捏紧了口袋,她放钥匙的那个口袋。
“你们最好现在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站在安全通道口,楼上是天台,楼下是血迹的方向,而现在我们必须做出选择,因为谁也不知道电梯里装的人是谁!不知道它将停在哪层?
“走!上天台!”
我抓起乔娅薇的手,拉她上楼梯!那一刻我能感受到汀娜目光的芒刺在我背后变得灼热,我听到她的妒忌在抗议,可我此时拉她是没有用的,很明显,这两个女人不会跟着汀娜走,她比喂更像局外人。
天台上了锁,被一道铁链子松散地锁着,落满了灰尘,从灰尘的厚度可见这里被封了有一段时间了,手指划一划就可以做出图案。
这是一条栓狗的链子,链子锁距离通往天台的门还有一道缝隙,足以使我们每个人通过——快速通过,除了汀娜过于丰满的胸部有被卡住的危险以外。
天台的风很冽,风速极快,整个天台只有三十平不到,我穿着白蓝条状的病号服,变成了这几个女人中最单薄的男人,不过我当然不会被她们发现这件事,我忍住不让牙齿颤抖,我要我的权威,我不仅是个男人,我是还是一个叫霍德的男人!
“你们最好现在告诉我到底了发生什么。”
我俯蹲在天台的门后,眼睛挤在缝隙间,用黑色的瞳孔在另一片黑色中摸索,我暗自庆幸那该死的白炽灯幸好早在我上楼时就不亮了,现在我们正藏在最安全的地方。
“发生什么,呵,发生的一切都是韦伯的错!”
乔娅薇与我在同一水平线上观察缝隙外的世界,她的热气儿呼在我敏感的脖颈,耳根。
我感受着来自她发自肺腑的恨。
“韦伯,他杀了杜鸣?”
我揣测,出声的揣测。
‘嘀——’
不容她回应,不等我的揣测得到证实,电梯蓦地发出提示音,我们清晰地听到回声拉长到走廊的尽头,而它,就停在第十八层!
电梯门在静默中打开,那应该是怎样的场景?电梯内部是四四方方密闭的空间,不确定那个角落会拍上一只手,最上方的监视器闪着红光,像一只血红的眼球,当门缓缓打开,再次面对一片死寂与深黑。
‘嗒嗒嗒嗒——’
那是皮鞋拖沓的声音。
是一个人男人的力度。
吻合着三个女人极力抑制,却依旧紊乱的心跳,和我牙齿轻微战栗的声音。
他在黑暗中走向1818的方向,一道暗淡的光束覆上一个男人的影子,光束是发散式的圆筒光,虽然照的很远,但是越远越很涣散,这似乎像极了当一个人走得越远,越会忘记自己的模样,男人的影子戴着帽子,一只手拿着手电筒,另一种手里拿着一根圆头的细长棍子。
保安?
影子不断逼近,影子的头顶着墙根游动着爬上了墙面,同一只有形的魂魄,先甩出一双大头的黑漆皮鞋,紧接着展露出一整副瘦小的身躯,还有他熟悉的味道。
我们认得,我看到他了,那的确是保安的制服,保安的行头,唯独人,却不是保安本人。
文杰!
我确信他定是在获取了楼下保安的信任后,扒下了他的衣服。
他是骗子。而骗子的伎俩也没有多高深,因为他们也只能骗到相信自己的人,在文杰的骗局里,我认为也包括了汀娜。
能感觉到当发现这个人是文杰的那一刻,三个女人们都松了一口气,唯独是我以提气的姿态挡住门缝,堵住出口的,我承认这么做很幼稚。
‘哐当——’
文杰将手电筒塞到咯吱窝下,他的眼睛伴随着手电筒光源的方向绕了一圈,眼白明显,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在很用力地摇晃1818的门,他在用手中棍子最细的那一头,伸进1818门底的缝隙,不知道在摸索什么,然而那股强烈的,记忆中的味道随着他的动作逐渐渗出。
那间屋子里的味道终于和记忆重叠!
那是在杜鸣失踪的第二天,我在走廊碰到喂时,当时她身上漂白水的味道!
是喂杀了杜鸣!
“是你杀了杜鸣!”
是她毁尸灭迹,是她迷晕我,在杜鸣拖着肋骨处的伤痕爬来找我的那晚,喂来过!是她拖走了杜鸣的尸体,拿走了杜鸣准备交给我的钥匙,是她将现场的血迹清理干净!她制造一个完美的假象,杜鸣的这个夜晚,不属于我,他从未出现过。
我确定,她就是那个坐在我床头,为我擦拭血迹的人!
(擦拭血迹须用漂白水擦拭,若将鲁米诺试剂洒在未经漂白水处理过的血迹上,经观察会呈短暂蓝光,即为被发现曾出现血迹,漂白水是清理血迹,躲避鲁米诺试剂的最佳方案。)
可是她忘了,杜鸣在黑暗中无意将手指插进了我的鼻孔,而我那青鼻涕中血片足以证明杜鸣真的来找过我,那不是梦!
对上了!
这一切都对上了!
“是你杀了杜鸣!”
我起身攥住喂的手腕,就像乔娅薇攥住汀娜那般,我要把她钉在掌心。
凶手就是她,是她逼死了杜鸣!
如果没猜错,她还将杜鸣拖进了1818,这把钥匙就是1818的门钥匙!可是,韦伯为什么要将1818上一道如此复杂的密码锁?难道她和韦伯是一路人?而韦伯又是什么人?!
“你做什么!”
“小点声!”
喂和乔娅薇几乎是同时出声,只有汀娜,她张着嘴巴,她大概是看傻了,那宽度完全可以装下一个生殖器,任她做她想做的事。
“谁?!”
文杰反应慢了半拍,他反应过来,发现我们的时候,我已经拎着喂出了天台。
说真的,真他妈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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