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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二十二章 夜的回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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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嗅着血液的芬芳,我找到安魂的殿堂。

    一片破败景象,幽灵放荡歌唱。

    黑色迷迭香绽放,藤蔓蜿蜒生长。

    灵魂张望,信仰血色的月光。

    ``````

    世界因光明与黑暗的碰撞而美丽,上帝因天使与魔鬼的较量而伟大,人性因善良与罪恶的极致而光辉,生命因欢喜与悲伤的存在而珍贵。

    善有虚伪,恶有真实。

    “我的眼睛在遇到他的那一刻变得昏盲,我看不到现实,满眼憧憬。他点燃我的热情,融化我的冰冷,他拥有一双深邃的眼眸,那是我为之颤抖的理由。我把一切未知的幻想当成未来,我把一切美好当成永存的现在。”

    喂笑着说完,按下播放键,那是一首西班牙歌曲《夜的回忆》MemoriadaNoite。

    ``````

    嗅着血液的芬芳,我找到安魂的殿堂。

    长发的吸血女王,推开尘封的窗。

    枯树枝影照她的脸庞,清纯如少女一样。

    她幽怨的声线,与亡灵一起咏唱。

    心爱的人啊,你是否还记得我模样。

    我入葬的晚上,你是否一直悲伤。

    ``````

    “为他入葬的那天晚上,教堂的尖塔顶上空中,突然出现了很多盘踞的乌鸦,教堂吊灯的光线都明显暗了几分,乌鸦的叫声成片地笼罩着那样黑的夜晚。我紧闭教堂的门窗,怕再也没机会见他,只能一个人留守在他的棺木旁。我看着他脸部松懈的线条,听着教堂外乌鸦的嘲笑,我认真地想要记住他的脸,在被那些有可能的乌鸦啄食前。”

    喂双手放在膝头,下巴微仰,她缓缓闭上眼睛。

    “他是谁。”

    我平静地向她陈述着一个疑问句,乔娅薇转身离开,站到窗边去。

    “他叫谭雷。”

    语毕,喂的胸腔呼出一个如释重负的起伏,这个名字如同她负荷的包袱,只有说出来,才能彻底放下。喂太瘦了,凸出的弧度并不柔美,反而显得画蛇添足。她似乎不需要曲线,她只要瘦,就足够了。

    “谭雷,不仅是我的爱人,也是你和杜鸣都认识的人。”

    喂的睫毛微微颤动,连带着语气也柔和了许多。

    或许只有在提及心爱之人时,我们才会不设防线的打开心扉。

    “我认识?”

    我下意识地看向乔娅薇,她却只是看着窗外,那乌压压的一片。

    我收回目光。

    “是的,不仅认识,他曾经还是你的合作伙伴。起初我以为他只是一名普通的公安干警,后来才得知他的真实身份,居然是国家的情报员。他还在世的时候,我常常听他提到你,还有一位叫彦娜的女士。”喂睁开双眼,眼白泛有几丝血红,“但你既然不记得杜鸣,应该也忘记他们了吧?”

    趁她没有看过来,我眼中的情绪一带而过。

    如果遗忘是可以选择的,我宁愿摒除所有关于彦娜的记忆,但悲伤往往是身不由己的,就像一切深刻只发生在黑夜。

    我不语,听她细嚼悲伤。

    “第一次见到谭雷,是在一间我同所大学同学开的心理诊疗室里,咨询一些在审讯谈判中用到更有效的技巧。那天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V领毛衫,带着一名助手,两个人神采奕奕地坐到我对面,就那一眼,我便再也忘不掉他了。奥,对了,我的那名大学同学,或许也是你熟识的人。”

    喂转头看我,她摘下眼镜,我第一次看到她的单眼皮。

    “你的大学同学,我怎么能熟识?”

    我甚至已经忘了杜鸣和谭雷是谁,如果杜鸣不出现在这间精神病院里的话。

    “他叫彦泽。”

    ``````

    我无意识地攥起拳头,开始庆幸自己是双交握的姿态坐在这里的,以至于攥拳的动作并没有被她发现。

    我不想告诉她,我还记得彦泽,我还记得彦娜。

    他们是我的包袱,就像喂曾日夜背负着谭雷一样,但我仍感谢喂填充了我有限的记忆,至少我对彦泽的死因,以及整个事态的发展,有了更清晰的轮廓。

    “他是彦娜的弟弟,只是我从来没有在彦泽的诊所见到过她。”

    喂感受着我的无动于衷,终于开始继续播放她的曲目。

    ``````

    嗅着血液的芬芳,我找到安魂的殿堂。

    远处横陈的雕像,断臂隐藏在一旁。

    那是女神的狂想,用中指指示方向。

    红色的小花开在她的身旁,那是天堂。

    前面有一处深渊,小河淙淙流淌。

    鲜血一样的河水,灌溉嗜血的渴望。

    那是女王的汤盘,盛放变质的浓汤。

    她会掐断花的脖颈,问它是否哀伤。

    远方的爱人啊,是否记得我模样。

    我血流不止的时候,你是否一直悲伤。

    ``````

    “我和谭雷就这么相识了,他坐在那里,看到对面的我,只是那么轻轻地一点头,一微笑,熟悉地就好像我们曾穿越人海,早早地遇见过对方。我想对他说好久不见,或者考虑我们是不是该对彼此讲一句相见恨晚。我假装漫不经心地用余光去捕捉他,我希望恰好他的余光能够在某一点与我对接。这种感觉,你们能懂么?”

    喂两片殷薄的唇瓣哆哆嗦嗦。

    我懂。

    一个研究哲学的人,身上似乎都背负着不同于常人的思维意识,他们的世界观多过于方法论,他们喜欢用客观的标尺衡量世界,喜欢用框架背负起整个人生。

    当一个神采奕奕,但眼神却内敛深沉的男人出现在她身边,她所能感受到的不仅限于活力,也仿佛看到另一个自己。

    谭雷像是一面镜子,他照出了镜面里的喂,也弥补了她缺失的另一半自己。

    “起初,我们并没有私下去留各自的联系方式,性格使然,我也以为我们应该就此失去联系了吧!但我真的想他,我试图在彦泽的诊疗所里寻找他的痕迹,没想到当时也因为他的工作原因,我们总能在彦泽的诊疗所碰面,就这样,我和彦泽的关系也慢慢变得熟络起来。我们三个开始展开各类不同的话题讨论,我是学哲学出身,总有跟他们格格不入的地方,但我发现谭雷对我的特立独行很感兴趣,会有意无意地会迁就我。可能和他的工作性质有关,对特殊的人和事更格外地关注,而那时,我还不是这幅模样。”

    我本以为她要和杜鸣一般,告诉我她是被韦伯逼疯的,生生逼成了现在这幅模样,可我没想到——

    “我原本是个男人。”

    当她平静地叙述出这件事的时候,我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的惊诧。这应该就是我为什么看她身上的曲线如此不顺眼的原因吧,果然不是原装生长的。

    “是杜鸣帮助我做了变性手术。”

    喂自顾自地说着,不自觉地点点头,“我和杜鸣的确不是在进到精神病院后才相识的,当年他是我的主刀医师,也是非常优秀的外科医生。变性手术不同于其他类型的手术,我们进行过很多方面的沟通,也包括情感上的交流,但这不足以让我参与到你们的事情中来,很多事我没有料到,我发现杜鸣和谭雷居然是旧识的!”

    杜鸣的身份,可不仅仅是医生这么简单。

    我不得不怀疑她是否带着特殊目的,在接近这些人。就像我们共同工作的很多人,可以是公安干警,但暗中的身份,绝不仅是干警这么简单!

    “别误会,是彦泽介绍我去的。”

    喂仿佛察觉到我的异常,在我开口前解释道,“在做变性手术前,必须我必须出具心理鉴定书与手术推荐书,那时,我认识的人中,与心理相关并具备出具鉴定书资格的,只有彦泽与我最熟,我只能找他,彦泽向我介绍了杜鸣,他坦言,在诊疗中他接触过很多‘异性症’患者,都是这位杜医生帮忙做的手术。”

    彦泽。

    据我所知,彦泽一直在帮彦娜做事,很多我交代给彦娜的事情,她都会交付彦泽代办,毕竟有些场合只宜出入些生面孔。谭雷和杜鸣暗中的身份都是情报员,他认识他们不是稀奇的事情,但我唯独没想到,喂和彦泽居然尚存关联!

    彦泽被杀的案子,曾从乔娅薇这里得知还没有眉目,两年过去,依旧毫无进展,依喂所述,涉案的凶手或因为什么更深的目的也未可知。

    ``````

    嗅着血液的芬芳,我找到安魂的殿堂.

    日与月璀璨消长,我却只能见到月亮。

    她有教人沉迷的味道,血红的浓郁和银白的清香。

    女王低声吟唱断颈的小花,躺在她的脚旁。

    它们喜欢阴冷的地方,隐藏在深渊枯树旁。

    每一个死寂的夜晚,聆听血液在地下隐秘的声响。

    它们喜欢诡异的咏唱,和死灵的歌声一样。

    唱的是奢想的报复,还是寥落的绝望。

    远去的爱人啊,你是否记得我模样。

    当我俯视我的葬礼的时候,为何没有碰上你的目光。

    ``````

    “后来如人所愿,我们在一起了。我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手术,谭雷得知后第一时间跑到医院来看我,那时他正在国外执行任务,没有太多时间联系我。我以为他会愤怒,会叱责我为什么一意孤行,因为在这之前,我向他提过手术的事情,可他并不希望我这么做。想象中的风暴没有来临,他变得十分安静,只是坐在床头,像我守着他的棺木那般,安静的只剩下交融的呼吸声。”

    喂突然地笑了,她的唇角勾勒起一个干净纯粹的弧度,眉眼温柔,“我第一次见谭雷长满一脸青绿色的胡子,眼底浮肿的邋遢样子,他的头发乱的像一捧草。我笑着告诉他我不疼,他毫无征兆地哭了,两横热泪从下巴滚落,他告诉我不用这样,我们相爱才是最重要的,我不应该为了相爱以外的其他因素,去做如此不值得的牺牲。”

    可爱的本身,就是一种牺牲。

    “谭雷很尊重我,是他完整了我的生命,填充了我不曾上色的空白地带,我爱他,但幸福是奢侈品,我的爱不足以抵价,我不能奢求幸运眷顾了我的爱情,还要为这段爱情续命``````世事无常,所以当他从我的生命中抽离时,我的世界也随之坍塌,留下一副相爱的残骸,伤悲轮回。”

    应她的情绪,我本不应该接问下去,但让这女人开一次口,不容易。

    “所以,是因为你的精神世界崩溃,情绪不受控制,才被人揭发,送进了精神病院?”

    我必须清楚她来到这里的原因,和留下来的目的。记得杜鸣曾说过,这间精神病院内第三层的人,都没病。

    “不,我本想随他去了。”

    喂仰起头,却抑制不住肆意横流的泪,“我要为谭雷做完后续的事,见证他追求的法纪,帮他走完最后一段路,我忍着,我不死!韦伯原本是你们组织退下来的人,不少组织上的人为了隐蔽都会被送到这里来,分布在五层和三层。而我被人揭发只是个由头,谭雷弥留之际把他知道的都告诉了我,我只有被囚禁在这里,有些秘密才得以保全。你们的组织派人几次来质询过我,但在内奸未明前,我一个字也不会说,我必须把谭雷拼死托付于我的秘密,说给真正值得信任的人听。现在看来,他只要再等一等,我就可以去到那边好好地陪他了。”

    “你到也信的过我。”我都不知道自己能否自保,“那么谭雷呢,他是怎么死的?是什么时候死的?”

    “两年前,被生生逼死的。”喂目露凶光,薄唇紧抿,“三年前我陪着他一路逃亡,从南到北,从国内到国外,直到一年以后,他被自己的同志围剿,饮弹自尽。”

    “为什么逃?还要被自己的同志围剿?你活着,到底是为了报答他给你的爱情,还是为了报仇?”

    若是为了报答爱情,支撑人的是回忆,每一夜都是涩的。

    若是为了报仇,支撑人的便只是那一口气,恨消了,气散尽。

    “不可以共存么?用报仇的方式报答爱情。”

    喂坦而言之。

    不知为何我会问这样的问题,为何会心生怜悯,或许这便是对爱情的尊重吧!

    “我能做的少之又少,甚至我不能正大光明地参加他的葬礼,在谭雷的葬礼开始前,我就被彦泽偷偷从后门接走了。”

    我想起刚刚的歌词:

    ‘远去的爱人啊,你是否记得我模样。’

    ‘当我俯视我的葬礼的时候,为何没有碰上你的目光。’

    “当时的我,处于一个相对危险的境地。就是因为不少人知道我和谭雷的关系,才导致他一死,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开始想从我身上获取些什么了,但我无法判断谁是对的,谁是错的,所以不能随他们任何一边走。”

    喂笑着摇了摇头,“起初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夜之间,他突然成了你们组织上全力追捕的叛徒,我得知情况后,第一时间问他为什么,他不应我,我便不再问,只是选择相信他,相信他的人格和坦荡,‘质疑’是不能用在自己的爱人身上的动作。”

    “没有解释,也能毫无芥蒂地爱么?”

    我或许做不到。

    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种爱,都需要理由。一个人的拥有爱的基础,建立需要爱之上,一个人得到爱的基础,建立在清楚地了解到自己要哪一种爱,哪一种爱的方式之上。

    “我可以。”

    喂笑意更深,皱纹重叠出沧桑的味道,“爱一个人就走进他的世界,我要告诉他,我就是他最后的余地,休憩的空间。所有的选择都是勇敢的,包括隐瞒,后来我陆续的知晓,他是卧底身份,单枪匹马一个人肩负着另一方的情报任务,由于你们的组织内部出现了隐藏的叛徒,他只能和个别高层单线联系,而为了保险起见,高层没有对内宣布他的身份。”

    “那么他死前,情报任务没有彻底完成?组织的内的叛徒,应该也不曾彻底清理吧?”

    不然不会有人‘分帮结派’地找她。

    “是,不知不觉,已经两年了。”喂盯住我,动也不动,“当所有人误解他的时候,他没有办法去解释,而终于当所有人都理解他的时候,他已经对事实无能为力了。这两年我把希望一直寄托在你的身上,因为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

    我仿佛可以理解她了,如果她说的真的。

    ``````

    嗅着血液的芬芳,我找到安魂的殿堂。

    那里的花是一个模样,都在静静的生长。

    如果没有静谧的月光,怎会如此阴凉。

    破败的草地,散发腐烂的幽香。

    美貌的精灵,在宫殿秘密的徜徉。

    她们也在思念谁,带着回忆的哀伤。

    藤曼葱郁缠绕,隐藏复仇**。

    等待那天到来,品尝血一样味道的汤。

    最爱的人啊,你是否也和我一样。

    等待爱的来临,我们被一起埋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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