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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中(三)

    第二次月考的成绩已然被我捏于手中,一语以蔽之:与上次同。难看的自己难看的数字。我的心情不知可否说成没有任何心情,麻木地听着邹木仁煞有介事地分析着目前的形势。总而言之,就是形势大好,校前十名几乎被(15)班包揽了。他微低着头,在台上慢慢走来走去,平静地向我们透露他的分析结果。最后,他说了一句足以让我留心的话,

    “学校前300名意味着一本”

    那我差了几乎一倍,我想。等他讲完一切,班会结束。我不想和人说话,也少有人与我说话,只是一声不吭地打扫着教室的地面让扫把摩擦着地面,发出咝咝的如蛇鸣般的声音。这时,应该还有与我一同打扫的人,但我感觉这里只剩我一人,不存在其它人的叨扰,我陷入了自己的世界。我清扫着走道,以前的我会如何面对这种情况------一再的失意,迎难而上抑或就此放弃;我擦着桌子,七年级的我挑灯游历题海,只是为了自己的骄傲,为了证明自己。或许,别人的目光是我走下去的动力;我还得擦一下黑板,擦去那“月考总结”四个加粗了的大字,但的我心里明白,后来的自己九年级的自己彻底松懈了,如今的我长了两三岁,还能唤回当初的自己吗?再者说,如今的学业不知繁杂了多少倍,那样的自己能够有效应对吗?我不敢确定,或者说连自己都想否定;我将各人的凳子摆放整齐,算是弄完了。

    这时,我才注意到有人正在门口望着我笑,笑得那样放松,是薜子正,余辉掩映下的他显得神采奕奕。我走近,再次和他走向阳台。

    “这次怎样”,他简明扼要地问道。

    “和上次一样”

    “怎么还是这样?!”

    “我自己也弄不懂如今的状况,着实让人费解难以招架。你怎样?”

    “可以说不错了!入了班前十!”

    “那已经十分优秀了”,我不甘愿地承认道。

    “你怎么弄成这样子了”,他突然严肃地质问道。

    “我不说了吗?我也不知道!”,我的辩解有些无力,我不想再望他的眼睛。

    “这个,嗯”,他尽力想使语气平和一些,“你还是得好好审查一下你自己呀!”,他挂着一丝笑容,对我奉劝着。

    “知道。”

    之后他陪我站了一会儿,便悄悄走开了。我不明白自己为何要接受及忍受他的种种责问,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何矮了他一等。但好笑的是,我却默默接受着这一切。人的变化真是可怕!这一切来得我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想想五六个月前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他的形象如今已被日晒雨淋,风蚀得棱角全无满面模糊了。一切在毫无准备的短短时日内发生成形不可逆了。但是,尽管不再分明,他的形象不依然留在我的心里记忆里吗?我还想去触摸它,不想让它白白溜走不留痕迹。因为我明白,数字的难堪会让我的生活也变得很难堪,自我的比较以及他人的比较总是如影相随,永远都躲不掉。之前我之所以没能察觉这一切,只是因为处在了一定的高度,冷眼俯视着下面的一切,而如今跌入其中,方能体味各种滋味涩涩的难以下咽的滋味。更糟糕的是,处于边缘的角落里的人更在意着自己那脆弱的感受。而我,总是忍不住将自己推向痛苦的比较的天平上去。

    晚自习后,我没有急着和吴然一同回宿舍去,虽然他遭遇了与我相同的状况,但我并不想陪伴他。我想留下来,但我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只是翻出了些试卷,瞟了几眼,便都甩向了一边。我像一个疲惫的封闭的空壳一般,没有精力也没有入口塞入任何东西,只是重复着漫无目的的机器般的操作。我不时留意着其它人,观察着其它人的种种动作,有的在紧张的争分夺秒的学习中,有的则自顾自的高声说话,有的趴在桌上安静的独处,有的人则眼神迷离做着与我相同的工作。教室没多少人,给人的感觉却是拥挤不堪,充斥着许多不该掺杂进来的杂物。空气没有丝毫的流通,静止得如透明的果冻一般,让人呼吸得有些压抑,全然提不起精神,但我如同坚守一般的不想就此离去,即使什么事都没有做成。好在我坐在门口,室内外温差比较明显,以致时时会有一阵风吹过背面,外面的空气扑打进来,总算是注入了些许活力,让人不至于就地睡着。

    十点半的时候,人差不多全走了,只剩我和另外一人,我不想锁门,便留下了他。在走廊上,我又遇到了邹木仁,与他的缘分真是不浅呀!

    “周老师好!”

    “好!”,他简短地回应道。于是,我俩不得不相伴而行了一段路。

    “这次怎么样?”

    什么,他不知道我这次的情况?我有了种被抛弃的失落感。我想,我现在都入不了他的眼了吧!

    “不好!很差!”

    “问题出在那一门?”

    “所有!没一个让人满意”

    他对我的回答貌似十分不满,微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走了无声的几步,然后继续说道,

    “别看你的改错做得挺漂亮,但有的问题你根本没有弄懂。就拿物理来说,细枝末节的概念那么多,类似的题型数不胜数,必须得细致的区分开来才能避免出错!”

    “嗯,嗯”,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巴结似的点着头,表示出自己的谦逊。终于到了拐角处,我们分道扬镳,我看了一眼他佝偻的背景,便“咚咚”的下了楼梯,跑回宿舍。

    原来,在这样一个集体里,我从未被重视过,尽管我曾经如此以为。宿舍里比较吵闹,进门一看,大家好像都在围观着什么,探过头去,原来是陈涛卷起了自己的铺盖,准备搬到别的寝室去。陈涛个子高大,足有一米八,长得又壮实,像头牛一样。他皮肤黝黑,头发短而直,一只大肉鼻子,一张厚厚的嘴唇,平时也不与宿舍里的人来往,每日回到宿舍,便匆匆洗漱,钻到被子里去蒙着头,在里面偷偷的玩着什么东西,只知道他玩到很晚,晚上时不时还能听到他的脚趾在床尾的铁护栏上刮着响,毫无规律地传来,即使被人制止,他也全然不听,仍然在上面刮着使劲刮着。如今他却主动要走,没有任何事前的征兆。

    “他的成绩好!不愿与我们为伍呀”,有人如此嘲讽到。

    这样一来,我倒想起了一些细节。我们寝室的学习状况集体发了瘟似的不乐观,但一人除外,就是他。说不定,当初安排宿舍成员时也依了这样类似的不消明说的规则。不过,少了一人也好,好歹那种带着脚气的摩擦声彻底销声匿迹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吴然总结性说了句,便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道理就是这样粗鲁而简单。今天的我已经想得太多了,我不愿再想了。躺在床上,睁着眼,看着天花板,一分一秒的等待着时间,等待着熄灯的一刻。

    终于,“咔”的一声,断电了,黑暗瞬间笼罩了下来。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可用它更清晰地看清自己的想法。我侧着身,压着自己的手臂,蜷缩着。以前的日子不受控制地涌上脑海,那可真是一段光辉岁月!太快了,变得太快了,快到让人措手不及不知所以无法动弹了。我想到了以前的事情,以前的自己,以前的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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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与王源已经在这里见过几面了。时日不久,但那时的我并未产生如今如此巨大的落差感。第一次见面时还在军训。他的个子太小,外衣和裤子套在他的身上有点长,他的裤角以及袖头都向上卷了几道,露出晒黑了的皮肤,在阳光下显得紧致而富有活力。他的额头上淌着汗,面上也给人一种湿漉漉的感觉,却也遮不住他脸上溢出的满满的快乐。当初的分配生考试失利着实让他难受了一把痛定思痛了一把,重新来到这里属于这里让他由衷地感到兴奋。

    “hello!”,他一见我便说道,同时还招摇着他的手。

    “你好!你好!”,见到他我也分外兴奋,边向他走近边叫道。但是,我突然看到他那头浓密的短发,便问道:

    “你怎么不把帽子戴上,挡挡阳光?”

    他斜了我一眼,挤着眼睛,说道:“我才不要戴绿帽子!”

    我笑了笑,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应对,便转移了话题,“现在在哪个班?”

    “12班,就在2楼。”,他看了我一眼。

    “15班,3楼。”

    但时间实属不多,军训马上又得继续。我们只得草草结束了谈话,回归了自己的队伍。

    而军训后不久,我们又在食堂偶遇,面对面坐着,慢慢咀嚼着饭菜。

    “和班上人混熟了没有?”,他率先发问。

    “还没。”,我实话实说。

    他倒没有放弃丝毫嘲讽我的机会,眯着眼看着我,眼角一勾,“和我想的一样。”,他装模作样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投来异样的戏谑目光。我则轻轻推了他一把,他假装倒在地上,一只手慢慢将自己扶起,接着说道:“我了解,我了解。我不能指望从你那里听得什么趣闻轶事喽!”

    我也不打算放弃深挖的机会,“我就知道,你特别想告诉我有关你们班的事情。说吧,说吧,我洗耳恭听,决不阻拦打断你。”

    “既然你这么诚恳,我就告诉你好了”,他的语调分外轻松。

    “请讲。”

    “先说一件让人不怎么愉快的事吧!就是学校的卫生检查制度。”

    “不是每次都由某个班的值日生来检查吗?”

    “对,我要说的就是这个。你知道吗?就我自己寝室里的那个值日生,当天值日时都用上自己的旧衣服,盖在了地上,一寸一寸地抹,直到擦干净为止。但那帮值日生倒好,匆匆看过一眼,就随意给了个成绩,丝毫不顾及别人的心血。而且,最气人的是,如此辛苦的劳作如此近乎完美的结果,换来的却只是一纸差评。反正我是不会再好好打扫的了。”

    “寝室卫生成绩?”,我现在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个成绩,真是什么都可以用数学来评判。“这个我倒是从来没有关心过,也只是将寝室简单处理一下而已。”

    “想想也知道你不会关注这个!”,他斜睨了我一眼,“这种事我也就发发牢骚而已。”

    “小事,小事。”

    “那我该说点趣事了”,他接着说,“其实,我们班的素质不是特别高,平日里教室里充斥的只是各种吵闹声骂人声,有时难听得让人都想逃出去。而我呢?有时还不知不觉被带入了他们的节奏与方式之中,跟在一起大碱大叫,说着一些细细想来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脏话,真是不堪入耳!所以,这注定我们得有一个相对暴力的班主任。他叫万宝由……”

    “万宝由?怎么感觉像个香烟的名字。”

    “什么香烟?”

    “就是美国电影里常见的那种香烟,名字挺类似的。算了,算了,你接着说。”

    “他叫万宝由,矮矮胖胖的,挺着个特别突出的大肚子,迈出的步子也格外厚重。梳了个小卷发,脸上生了许多暗疮之类的东西,看上去乱七八糟的。而且,他说话的声音沙哑,让人听着有些不适。总之,就是这样一个看上去让人不怎么舒服的人,时不时真做了让人不舒服的事。一次晚自习,教室里闹得真是不可开交,简直像撞车了一样!有的人三五个扭打在一起,有的人低着头玩着自己的手机或是打PPS,有的人则是天南海北地聊得正欢。孰不知,他早已在窗外偷偷观望伺机而动地站了许久。突然,哐的一下,他夺门而入,怒视着我和其它几个人。我当即明白,我们几个要成为其它所有人的替罪羊了。他强压了一口气,尽量平静地说,‘你们几个出来一下’,我当时并没有感到害怕,凭我对他的行事风格的了解,怕是逃不了一顿打。他将我们带到自己班卫生间的门外,让我们并排站好,不准轻举妄动,然后一个一个地往卫生间里面领去,关上门,说话的内容外面听不到,但不消多久,**上的打击声便传了出来,之后出来的人都紧紧地搓着自己的手掌心,一脸痛苦的样子。我还是不害怕,因为我早已成了他的私人皮鼓了,时不时就会被他敲打一番。不久,我便被叫了进去,我垂着眼皮,不去看他。他反倒看了我一会儿,琢磨了一番,突然问道,这次,你说我打不打你。他的手里正捏着某把坏凳子的一柄断脚,在另一只手上轻轻拍打着。我干脆连头都低了下来,略带无辜地回应道,你想打便打呗。没想到他自己倒先乐了,笑着说,你这还让我怎么下手呀。他自顾自的又笑了一会儿,便让我回去了,我居然稀里糊涂地躲过了一顿皮肉之苦。”

    “原来你们老师还打人呀!”

    “如我所言,这是家常便饭。”

    “那他岂不是非常惹人厌!”

    “那倒没有。正好相反,他可是非常受欢迎的。”

    “为什么?”

    “他这人挺有意思的。我刚不是说他挺着个大肚子吗?每逢晚自习他亲自坐镇的时候,他先给我们弄一套试卷,然后自个坐在讲台后的靠椅上,伏在上面,玩着手机或是翻着一些书。待到他完全进入状态,陶醉在自我的小天地里时,就会做出一些旁若无人之举。有时他会脱掉自己的鞋子,释放自己的双脚,两只脚互相摩擦着,袜子沙沙地撕扯着,搞不好会飘来什么气味,还好遭殃的只是前排同学。有时他会亲自玩弄一下自己的那副八戒般的大肚子,他掀开衣边,一只手伸进去,在肚皮上抚摸几圈轻压几下用指甲抓几下,也能发出丝丝的声音,直至情之所至,他还会情不自禁地拍打几下,啪啪的声音整个教室都能听得见,我们在下面一阵阵地偷笑,他还不明所以,一脸茫然地对着问道,笑什么。这样只会激起更大声更肆意的笑声。”

    “这么一说,还真的是挺有意思的。”

    “对呀!尽管有时候他处理事情的方式略显极端,但他确实挺关心我们的。这个又得说起卫生检查这件事了。我们班有的寝室的状况差得不堪入目,里面充斥着鞋子袜子泡面其它零食混合在一起的令人作呕的难闻气味,垃圾也堆得到处都是没人打扫,总之就是一团糟。他一看到这情形,马上就不满了坐不住了,把那些没叠好的被子一把抱起,拿到教室的讲台上堆着。他之所以只拿这个示众,怕是因为这个还算干净吧。他指着这堆被子,说了些这就是你们没叠的被子的尊容之类的话,恰好那天有值日生到教室里面检查卫生,他还一脸堆笑地对着他们解释,说这是他弄来警示自己班的,不算作卫生事故,他们检查其它位置就好,弄得别人一脸尴尬,满面狐疑,任务都执行得灰溜溜的极不自然,只是匆匆一扫而过便离开了。”

    “那这倒是做了件好事!免得细致检查起来总会发现点什么问题。”

    “是呀!我们也觉得挺庆幸的,毕竟那天的卫生状况确实不怎么令人满意。好歹也说说你自己的班主任吧!”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如何开口。毕竟他与我们的私下交流少之又少,多数时候都是针对整个班级来进行讨论。而且,就算他谈及其它的时候,说的也就是16班和17班,也就是另外两个快班,他恨不得什么方面都和他们进行一番比较才好。”

    “真是有点丧心病狂了喽!这样一来,总会有点趣事吧。”

    “趣事倒全无。只是一些奇怪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罢了。”

    “那也说来听听。”,他的兴致越来越高。

    我只得白了他一眼,然后说道:“得从最近的两次月考说起。第一次,我们班全面占优,压制得其它两个班不能动弹;第二次,我们班依旧是龙头老大,但不巧的是,全校第一让16班给夺走了。他对所有的一切都非常满意,唯独这一点久久不能释怀,硬是和16班较上劲了,平时他只是口头上若有若无地稍稍提及一下。但一天晚上,他喝醉了酒,满面通红的来到教室,步伐依然很稳健。他面无表情地问道了早上跑操的事。这个你可能不知道,上面的三个班的班主任不约而同地都给我们在早读前安排了一段时间的晨跑,更进一步的压缩了我们的睡眠时间,五点多一点我们就得爬起来了,疲惫的身体还要去进行一段位移。好了,我就先不诉苦了,再说当天的体育委员,不知道犯了什么傻,不明不白的说到了16班比我们班多跑了两圈。他听到这些,脸变得阴沉沉的,要不是有醉酒的绯红色,恐怕脸早已黑成包公了,他马上高声呼吁道,我们要全面超过16班,晨跑必须比他们再多跑一圈。这下体育委员意识到自己闯祸了,尽自己的最后努力作着申辩,16班可是跑了四圈!班主任并不多想数字背后的艰辛,脸上挂着固执的笑容,坚持声称我们要全面超过16班,明早就跑五圈!我们自是敢怒不敢言,第二天早上硬是多跑了三圈,最后真是口干舌燥全身乏力想要就此趴在地上。终于,完成任务后,几乎所有人都贴在了自己的桌面上,大口地喘着粗气,好像全身的血液都被抽空了一般,原来我们的身体这么薄弱!这天,他的酒醒了,脸上是清醒的面无表情,只是淡淡地通知我们明天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跑操,然后一如既往地微低着头走开了。我们实在是不知该作何感想,这一切太莫名其妙了!”

    听了这些事,王源可是笑得不可开交了,用手指着手,都快挤出眼泪了。“你们老师真是太能想了!都快有些病态了。”

    “是呀,这件事我们最后也只能一笑了之了”

    说了许久,周围的人都走光了。饭,我们并没有吃多少,最后只是随意挑了几筷子,剩下的便全浪费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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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又进行了一次换位,我的位置没多大变化,还在最后一排,只是向左平移了两格,到了中间一大组的走道边上。可笑的是,吴然的位置还没变,他还得呆在老地方。

    和原来一样,我还是只有一个同桌,就在我的左手边。他叫苟延,长得有点胖,身体看上去厚实魁梧。他的脸下宽上窄,嘴巴又长又扁,像鱼的嘴巴似的。而且他的脸上布满了各种麻麻点点的小坑,看上去着实有点可怖。即使可能要彼此相处一段时日,他与我说话也从来不客气。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让人印象的话就是“看样子,我怕是和你考得一样了!”,而大部分时间,我们几乎不交谈。而他,时不时会和自己的左边同桌拉拉扯扯嬉笑打闹一番,他也会和他讨论问题,态度亲和恭恭敬敬,我不时都会忍不住怀疑他的多重人格了。然后一次偶然,我看到他在翻月考的成绩单,我也不小心瞥了几眼。原来一切如他所言一切都不是偶然,他的名次恰好在我的上一位。我也突然明白,他与另一位同桌交谈甚欢的原因了。我的心里犯起了一阵恶心,也犯起了一阵难受。凭什么自以为是,不过如此而已,我的心里竟然产生了这种想法。我急忙甩甩头,甩掉这种思想,这不是我,这不是我。

    尽管为了某种自我保护,我从不主动与之搭话,他向来也不屑与我产生交集,我们过着看似相安无事的日子。但他的老成世故,让他习惯于一种双向生活,以期达到心理的平衡。他对着别人陪笑,讨好之后,总想在我身上找回一点慰藉,以此来弥补心理的空缺。好在我始终冷淡,并不给他留有多余的机会,但他毕竟渴望内心的平静,久久处于缺失状态会让他变得不安与躁动,像夏夜的知了般不得安宁。一次,他终于抑制不住了自己亟待释放的感情,对着左边同桌窃窃私语,音量又保持在我能听清的程度,大体上就是说了些他太差了,他会干扰到我们的进度,长期下去下次又得和他考得一样了。所有的一切,我都听在心里,但我会听之任之,不予理会。因为我深深地明白,他这么做,就是因为他需要我的回应,他渴求我的回应,以做出更为激烈的打击,获取更深刻的快感。

    终于,见我不为所动,他将脸朝向我,带着压抑的怒气,克制地说道:“你怎么回事?”

    我不予回应,继续着自己手边的事。他向我凑近一些,再次说道:“你怎么回事?”

    他的气息的热量传播到我的脸上,我感到分外灼人,把他推开,一脸平静地说:“因为我完全不在乎你!”,这一刻,我明白我输了。

    “呵!不在乎,倒是真的不在乎!”

    我沉默了,我不会再说任何话,不会让他有持续压制的优胜感。但我心里明白我很在乎,在乎着某些我自以为不在乎的东西。我不是一个强势的人,甚至还有点懦弱,我不愿与任何人争论争吵,白白地浪费精力却只能让自己的心绪受损,心上划了道痕迹,弥合的时间还是挺久的。但是我知道,这种情感的持续郁结拧紧,直至破碎的一刻,我会对人破口大骂,甚至是大打出手,往日的经验也着实证明了这一点。我自己都讨厌失控的自己,但真正到了那一步,已是无能为力了。此刻,我不想再分析以后的种种,那是一座深渊,没有底。

    我说完了一句话,他的声音里便添了一分满足的滋润感,这是属于他的一小步的胜利。但我不会再开口,这次决不。我像一只关在牢笼里的狮子,没有威严,只剩平静,纵使外面观光客的人声嘈杂,我也只顾舔着自己的爪子皮毛。乱七八糟的话他又说了一些,言语考究却是笑里藏刀。

    平日里的空余时间,我依旧只与吴然共处,那是唯一的放松时刻。我俩之间没有比较,因为同处底层,而且据我观察,除我之外再无人与他走得很近。他是一个有些好强的人,不愿承认及面对自己如今的卑劣处境,只得将自己保护起来,缩在自己的角落里。他也从来不会向人讨教,也从来没有真正的谦虚过,别人居高临下的态度会使他全身难受。实在拗不过去的时候,他也只会与我讨论,当我力所能及抒发意见时,他就会不自然的时时摇摇头,目光闪躲,不会直视着我,当我有些啰嗦的时候,他会马上发言制止,“我知道了”是他常说的一句话。我非常理解他的感受,这个时候我也只会咽口唾沫,然后耐下性子接着说。但可能是与其共处的时候,我过分的轻松,感觉不到丝毫的压力,有几次也不免发了脾气,冲着他吼道:“你知道就别问我呀”,然后不欢而散。他害怕别人在他面前所散发出的优越感,我亦如此。但是,每次事后细细酝酿一下,不得不承认,于无形中我也形成了一种对他的优越感,虽然事情的最后处理方式不外乎“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经历了这些变故,夜深人静,躺在床上的我,会涌起许多的思虑,之前未曾有过的思虑。我想起了卢彬,想起了卢倩,我与他们之所以渐行渐远以致无言,怕是与我的进步,他们的相对落后脱不了干系。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个道理切实而残酷的存在着,于无形中嘲弄着人与人之间可笑又可怜的关系。或许,曾经的某个我不注意的时刻,某个渺小到被我忽略的时刻,我也曾对他们颐指气使态度孤傲,损害了他们的自尊,他们只能对我敬而远之,以至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不了了之了。我已经回忆不起当初相处的细节,只是记得同一高度时我们可以共同面对,差距拉大时就只剩分道扬镳了。如今的我,轮回到了他们当初的地位,酸甜苦辣五味杂陈的滋味一古脑扎进我的神经,刺激着它,同时也麻木着它。或许,当初他们的选择是对的,远远的离开我,如同我现在选择的逃避一般。

    这段日子的大部分时间过得还是极其平稳,印象中苟延将我惹火过一次。一天中午,我一坐在椅子上便开始看自己的书做自己的题,即使收效甚微。突然,我的肩膀上被轻轻拍了一下,那样熟悉,那样柔软,我几乎猜到是谁了,却又不敢肯定,怎么可能?转脸一看,疑惑顿时烟消云散,她笑靥如花,一朵娇羞的花,抺上了淡淡的红晕。我满怀惊喜地问:“王月,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能来?”,她调皮地说道。

    “能来,当然能来!”,我立刻抓起她的胳膊,向门外走。她也真大胆,竟然直接就冲了进来。她的皮肤清爽,抓上去手心便浸入了一股凉凉的舒适感。

    她递给了我一本硬皮封面练习本,说道:“看看是你的不?”

    我翻开一看,如她所言。“怎么会落到你手里?”

    “你没写名字!,15班和12班是同一个生物老师,你的本子估计是被她误带到我们班了,谁叫你忘写名字哩!还好被我给看见了,认得你的字,才给你送了过来”,我看着她的眼睛,一片水汪汪,挺滋润的,我喜欢听她说话时望着她的眼睛,很舒服,心里还有些痒痒的,是一种水纹微皱的荡漾感。“而且”,他继续说道,“不是许久未见着你了吗?就跑上来看看”,她的两只手叠在一趣,搭在栏杆上,她的眼睛温柔地望着前方。宽大的白色和淡蓝色的短袖棉衣悠悠摆动着,呵护般摩挲着她的肩膀腰际以及红色的皮带和深蓝牛仔裤。

    我顿了顿,说道:“我也挺想见你的,想和你说话聊天。”,正在这时,不远处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形,低着头,微佝偻着背,是邹木仁。她也看见了(邹木仁是年级物理组的组长,自是无人不知),眨了眨眼,对着我说:“先走了,再聊!”

    “只能这样了!”,我说道。回教室后,我的心情出现的难得的放松与愉悦,风和日丽一般。

    邹木仁镇守在讲台上,默默批阅着作业。教室里一下没了人声,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空气也慢慢凝重起来,没有流转。好在我的侧边便是后门,不时会涌入新鲜的活气。教室里的人慢慢多了起来,三五个人本来边走边笑谈,声音洪亮,刚靠近门,邹木仁赫然映入眼帘,他们便不作声了,也遗忘了刚刚正热议的话题,低着头匆匆回位,但其实邹木仁从未转移过视线。不久,邹木仁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略微算计了一下时间,扫了扫教室的空位,仅有两三人未到。他起身在教室里走了两趟,便立在讲台上,眼睛盯着门外。

    过了一会儿,三个人站在了门口,齐声说道:“报告!”

    “怎么来得这么晚!午饭吃了这么久吗?”,他不动声色地问。

    “不是,我们回寝室冼衣服去了”

    “洗了很多件吗?”

    “没有。就只是昨天换下来的衣服。”

    “会要得了这么久吗?”

    没人再答话,他们只是等着。

    “先进来吧!”

    邹木仁又在讲台上走了两趟,突然站定,对着我们说道:“这已经不是一次了。前几回也发生了几次,有人来迟了,被我逮住了,一问,便说刚洗过衣服,耽误了些时间。但我还是不明白,洗衣服并非难事,两三下便解决。先统统放在一起,水一泡,加洗衣粉,多加一点,再揉几下,不就完了吗。这种天气,反正衣服天天得换,不用多讲究。你们看我,不总是两件衣服,一天一件,轮换着,不是挺好!所以说,以后这种理由不能成立了。”,他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又在教室里快速走了两圈,便从后门出去了。我知道,他忘拿教材了,下午头两节课是他的,他今天中午会留在教室,陪着我们一起午休。他一直是这个习惯。

    他刚一走,苟延便凑了上来,面露狡黠地问:“刚刚那个女生是谁呀?”

    我假装没有听见,不予理会。

    “到底是谁?”,他的眼里闪着邪恶的光芒,我感到无比厌恶。

    “不用你管,走开!”

    “哟!是个秘密呀,想不到有人主动来勾引你,估计也不……”

    “你说够了没!”,我对他怒目而视。

    “呀,生气了呀!”,他露出了胜利的笑容,“我还没说完哩,估计也不……”

    “**有病呀!”,我终于失控了,猛地站起,用力推了他一把,他全无防备,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倒在地上,一脸诧异地望着我,班上其它人也送来同样的目光。他爬了起来,重新坐好,没有其它的反应。我不愿再看着那张脸,扭过头去,看着自己的桌面。我的脸上像被钢条抽过一般,满是血色,是愤怒的血色。这一次,我没有做错,我应当发泄,这已算是极其克制的结果了。她,他不能这样说她,在这里,她是我生活中唯一有颜色的人。

    这种事不会赢得持久的关注,不消多时,他们便收拾了自己的目光,当作没事发生一样。没过多久,邹木仁便拿全了所需之物,放在了讲台上。

    “现在休息吧!”,他说了这一句,并不会有多少人开始动作。他便在教室里巡视着,边走边说:“都收起来,都收起来!”

    一阵收拾的声响,所有人都趴在了桌上。我花了一个午休来平复自己的心情。来到这里,午休时间我几乎从来没有睡着过,都是在各种此起彼伏的想法中煎熬度过,最后反倒更疲惫了。不过,这天中午的想法倒是围绕着一个中心打转:我想尽快逃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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