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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三章 偷鸡贼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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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镇赶集,卖枣卖梨。街头巷尾,耍猴斗鸡。这边卖家说他七分少,那边买家嫌他八分多。鸡毛与蒜皮,吆五又喝六,聒聒噪噪,没完没了。王俊了和孙雨寻从巷尾挤到街头,正是两步一货摊,三步撞人山。待到街尾,喧闹渐归宁静,人烟转眼稀少。王俊了长舒一口气,正要开口言语,耳边突起一阵暴喝。“哈哈!”这一喝,惊得他骤然生出一身冷汗。当下转头望去,只见街边正坐着一位算命先生,大笑过后,起身直指座后一幅书画自言自语道:“飞龙在天天自傲,亢龙有悔亦无悔!”

    王俊了不明所以,来到卖卦摊前,抱拳问道:“先生适才所讲的‘飞龙在天天自傲,亢龙有悔亦无悔’,在下不知何意,还请先生明示。”

    算命先生瞥他一眼,不答他话,却对他身后的孙雨寻道:“小姑娘此去一路大有凶险厄难,多有血光之灾。”

    “小弟,”孙雨寻凑向王俊了耳边道,“我看他疯言疯语,非正常之人,咱们还是不要理他。”

    王俊了一笑而过,对算命先生又言道:“先生若能明解其义,在下愿奉上十两银子以作酬谢。”

    “你小妹说的是。”算命先生坐回椅子,闭目不再言语。

    “小弟,”孙雨寻拉向王俊了,“咱们还是快走吧。”

    “我不走。”王俊了想扯开她,却又扯不开。“先生,你要是不说,那我就不走。”

    正说时,只见算命先生猛地睁开眼睛,起身将他一推,口中道:“走你!”

    王俊了身子一颤,当下醒了来,随即起身朝对面床铺上的孙雨寻道:“小妹,刚我做了一个梦。”

    “嗯……什么梦啊?”孙雨寻也是刚刚醒来。

    “很奇怪的梦,梦见了一个算命先生,他说……”

    突然之间,只听窗外一声响动,转眼闪过一影。

    “谁?”王俊了下床出门,只见月明星稀,不闻鸡犬。之后回到房内,言道:“咱俩让人给盯上了。此地不宜久留,天明之后得赶快起程。”他见小妹不回声,就来到她床前,拍向被褥道:“睡着了?”这一拍不想拍了个空,心中登时一惊。于是急忙拉开被褥,只见床上空无一人,哪里还有小妹雨寻?“小妹!小妹!”王俊了左右看罢,急得出屋大叫。

    荒山野岭,人烟杳然。偶有孤雁掠天际,常有双兔野觅食。王俊了寻找之间,不觉天已大亮。“上哪里去找?”他如热锅蚂蚁,东窜西窜,毫无头绪。“小妹!小妹!”

    “你想找你小妹?”正找时,只听身后传来一声诡异。随即转过身去,看到不远处一前一后站着两人。前面一人黑衣斗篷,后面一人青衣铁面,皆不显真容。“你们是谁?从哪里来?”他警惕道。

    “你想找你小妹?”黑衣人向前一步。

    “你知道她在哪里?”王俊了急问。

    “你若是想找你小妹的话,那我身后的这个铁面人可以帮你。”黑衣人说着指向身后。只见他身后的铁面人大步向前,来到王俊了身前。王俊了还道他是要向自己指明小妹的所在,不想却见他毫无征兆地朝自己当胸就是一拳,直打出丈外滚倒在地,口中吐血连连。“你……”王俊了心中不解。

    “不错,”黑衣人走来,“你小妹这会儿正和阎王爷下棋,只有将你打死,你才能过鬼门关找到她。”

    “小妹死了?她……她是怎么死的?”王俊了听到小妹噩耗,登时只觉一股闷气直冲胸腑,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当然是我们送她见阎王的。”黑衣人伸伸双手,显示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为什么?为什么?”王俊了大吼。

    “不为什么,你快把东西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不死!”黑衣人一改腔调,作势威逼道。

    王俊了拿出逸闻馆的八尺白绫,紧紧抓在手中,咬牙道:“这东西我日夜都带在身上,死也不会给你!”于是起身抽出宝剑,向面前黑衣人冲去,不料冲到中半却被旁边的铁面人使脚一拌,登时又趴倒在地,紧接着被他单脚踩在背上。

    “只要他的脚用一用力,就可以把你踩死。”黑衣人走到王俊了面前,蹲下身想扯走他手中抓着的八尺白绫。不期他抓得太紧,任黑衣人怎么扯,都扯它不动。当下摇头叹息,起身对铁面人点了个头。铁面人见状一脚震山,立听咔嚓一声,一举将王俊了胸骨连背脊一并踩断,紧后一脚将其踢下山坡。

    头脑模糊,视野模糊,仰天倒地的王俊了似乎听到了小妹的呼唤。“小弟!小弟……”他想言不能言,想起不能起,只望见天上出现了小妹的影像。天边泛着金光,孙雨寻在白云深处向他招手微笑:“小弟,小弟……”

    “嗯?”他睁开眼睛。

    “小弟,醒醒,该起床了。”孙雨寻拍向他的被褥道,“再过几个县,咱们就要到洛阳城了。你赶快起来洗一洗,也好早点启程回家。”王俊了听罢,起身看看左右,只见这时天已大亮,床下小二端来的一盆热水还兀自冒着白气。

    洛阳城内,小王爷宅。

    “老爷呢?”

    “出去办案了。”扫地的仆役边扫边说。

    “去哪儿?”

    “老爷他听说城北朝阳客店出了盗贼,就赶忙奔去了。”

    神都城北,朝阳客店。

    “我家老爷呢?”

    “刚走。”客店老板恭敬道。

    “往哪儿走了?”

    “西城门贴告示去了。”

    西城门口,车水马龙。

    “见我家老爷了没?”

    “见了,这不通缉告示都是他贴的?”城门守卒道。

    “他现在何处?”

    “这谁知道?你家老爷神出鬼没,不过我见城南戏楼管事在他耳边言语了一声,之后见他连招呼不打一声就投南路走了。”

    城南戏楼,雕梁画栋。

    “见我家老爷来没?”

    “见了见了,你家老爷那身手,我们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他的手段,就听到楼底的盗贼大叫饶命。”戏班一小生道。

    “那他人呢?”

    “当然是押着人犯送官府去了。”

    府衙大牢,阴冷湿潮。

    “老爷,我可找到你了!”

    “嗯,他走到哪儿了?”

    “回禀老爷,不远,新安阙门。”

    客行新安道,王俊了和孙雨寻路过一村,忽见一男子从村舍后跑出,怀抱母鸡满头大汗,将两人一撞,转眼逃得大远。紧接着又见舍后跑出一名村妇,向那男子追去,口中直喊:“抓贼!别让他给跑了!”

    王俊了踮脚望前,解下佩剑递向小妹雨寻,挽起衣袖道:“你在此等我,待我把那贼人追回再赶路不迟。”说罢不等她开口,便箭也似的向前奔去。他赶上村妇,也不搭话,直奔偷鸡贼而去。那偷鸡贼回头见有人追来,脚力骤然加快,逃至村尾树下,将手中母鸡一扔,跃上树后快马绝尘而去。王俊了见状,停下脚步疑惑半天,最后只得捉了母鸡,走回村子。路过一房舍时,忽见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又有五六个汉子从四周冲来,压在他的身上。

    “你个偷鸡贼,往哪儿跑?”其中一大汉喝道。

    “谁是偷鸡贼?”王俊了见状大叫,“我是去捉偷鸡贼的,你们抓错人啦!”

    “人赃俱获,还想抵赖?抓的就是你!”众大汉拿出绳索,绑了他的手脚,另有人抱了母鸡,一同送往村中里正处。

    里正看看王俊了,又瞅瞅母鸡,自言道:“今儿个正好县衙来人,还带了囚车。我这就去后堂通报衙役,拿他治罪。后堂的两衙役听说捉了偷鸡贼,连忙来到前堂,看见王俊了,二话不说便将他装进了囚车。因他年纪尚小,身高不到,两衙役不得不向里正借来一根板凳,放进车内。王俊了踩了板凳,头刚好露出车外。

    安好马后,衙役别过里正,吆喝着定将这偷鸡贼送往县衙先打一百大板,再来送进大牢,不想还没行至村头,就被人拦了下来。原来孙雨寻得知王俊了被当成偷鸡贼后,连忙找到了那个失鸡的妇人,将她领到囚车旁,自己则拦车大呼冤枉。

    “小妹,你可来了!”王俊了见小妹雨寻来救,顿时喜形于色。

    “为何拦我等去路?”那名稍瘦的衙役指道。

    “这是失主,”孙雨寻指着那妇人道,“她知道谁是偷鸡贼!”谁知那妇人一见囚车里的王俊了,便指着他的鼻子大骂道:“你个丧天良的!我好不容易把我家的母鸡养大,指望着能吃上鸡蛋,想不到你个偷鸡贼,分文不给,二话不说就抱走我家母鸡!你的良心是让狗吃了么?还我家母鸡!还我家母鸡!”当下就朝囚车踢了几脚,愤恨之余竟还要寻石子扔他,早被瘦衙役拦道:“你家母鸡在里正那儿,快去领吧!”

    一旁的孙雨寻见状,直惊了个呆,之后见囚车又走了起来,当下赶上叫道:“真正的偷鸡贼早就跑了!我小弟路见不平,你们干嘛抓他?还有没有王法?”

    “我说小姑娘,”车上瘦衙役道,“你就省省吧,我们当差的只是公事公办,怨不得我们。”

    稍胖的衙役不耐烦,当头喝道:“你再扰乱我们执行公务,误了行程我们就拿你问罪!”这一喝,喝得孙雨寻不得不紧闭口舌,眼泪不禁流了下来。

    “小妹别怕,”囚车上的王俊了见状安慰道,“等到县衙,咱们再给知县细说。没凭没据,我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怎么样?嘿嘿!”胖衙役笑道,“给你的脑袋套铁箍,敲个几下你试试?把你的手脚指甲缝,定个竹签好不好?将你的口鼻固定好,辣椒水止不住地往里灌妙不妙?”

    王俊了听罢身子不由一颤,暗想照此下去当该如何是好,左右寻不到小妹雨寻,一时急得大叫:“小妹!小妹!”;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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