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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一百四十章 存在的证据

本章节来自于 飞越地平线的鬼 http://www.lishu123.com/131/131194/
    天寒地冻,寒风凌冽,热量被空气冻结,血液迅速凝固。为了对抗寒流,我在厚实的雪地上不停蹦跳奔走跑步,以保持身体的能量。手机响了,罗雪的信息,仅有两个字:“追你。”

    她没用想而是有了追,我有些不安,便打通她的电话,问道:“小雪,怎么了。”

    没有回音,过了很长时间还是没有回音,我又唤一遍。罗雪忧郁的声音飘渺得像云,带着无尽的忧愁与哀怨。她道:“追,就是要你回来。”

    “你知道我无法回来。”我纠结地道,“孩子刚刚出生,我真的无法脱身。小雪,谁惹你生气了快告诉我,我回来收拾他。”

    罗雪淡漠地道:“你惹我生气了,你能把自己收拾掉吗?”

    “能。”我道,“我罚自己在雪地里跑步,冷死算了。”

    罗雪牵强地笑,淡然地抱怨:“神经病,还不赶紧回屋,小心冻死你。”

    我吸吸鼻子道:“小雪,这里的雪好白好大!如玉,晶莹剔透,飘飘洒洒而落,就像无数的你从天而降,沾满我的全身。含一片在嘴里冰冷冰冷的,倏忽而化,好美!”

    罗雪略显兴奋,问道:“真有你说的那样美吗!我好想看看啊,可惜远隔千山万水,唯有念想罢了。”我沉默了,好似脚下的雪地。

    罗雪带着哭腔道:“我真的真的好想你,想你紧紧抱着我看那漫天飘雪,就算顷刻毁灭也无所憾。然而,你远在天边,那样的遥远,那样的虚无。我想抓,就是抓不住。我,我只能一味地想,想得绝望。”

    她忧郁的语调好不揪心,我停下脚步迎着漫天大雪,问道:“小雪,你究竟怎么了?我好担心你。”

    罗雪突然笑了,娇声问道:“真的担心呢,还是逗我玩儿。”

    我喊道:“不是真的,还会是假的吗。我说过你是我的眼睛,没有你,生命彻底虚无。”

    罗雪道:”若是真的,你就对话筒大喊罗雪,我爱你。”

    她就是难伺候,喊就喊呗!反正人在外面,白亮的夜色杳无人烟。我奔跑着对话筒喊道:“罗雪,我爱你,永远都爱。”

    罗雪小声啜泣,哽咽道:“我,我也爱你。”

    我道:“满意了吗?”

    罗雪嗯了一声,幽幽而道:“其实我很好,只是心情不好。”

    “心情为何不好?”

    “病了。”

    “吃药了没有。”

    “吃了,但没多少效果。”

    “那就好好的休息,睡个好觉病就好了。”

    罗雪道:“你也回屋吧!别冻坏了身子,我会心疼的。”

    一片温暖驱尽身上的寒气,我道:“小雪,我这就回去,挂了。”

    嗯,她挂了电话,我仰望惨白的天空,雪花簌簌飘飞。眼睛鼻子耳朵,以至整个面颊全是雪。她在抱我,且小鸡啄米似地亲吻,痒痒的,甜甜的。思念被无尽的北风吹到了遥远的天边,抹去满脸雪花,慢慢吞吞回到病房。见我如同雪人,他们甚是奇怪,皆问我跑哪里了。我道:“此地甚好,抽烟还能看风景。”

    他们不知道我心里的痛,笑得无比虚伪。水无境开玩笑,问道:“风景烟滋味如何?”

    我道:“真他娘的冷。”

    老妈责道:“当爹的人了,说话也不文明点。”

    我一想老妈教训的极是,说道:“为了孩子,我以后只会文明,不会放肆。”

    半个小时之后,水无境夫妻告辞离去。小家伙嚎啕大哭,音域宽广,我觉得头疼。孩子饿得慌,小脸涨得老红。老妈泡了糖水,用汤匙放在他们的嘴边任其****,舔到便不哭,没有继续。我暗道:“果然是我的种,一副饿死鬼投胎的德行。”我问谢雨道:“为何不给奶吃?”

    谢雨急道:“护士再三叮嘱,须等他们拉出大便方能吃奶。”

    我无语了,医生的话就是圣旨,怠慢不得。李秀娥变着法子哄孩子,效果微乎其微,两个小家伙比赛似地大哭。月奴睡也睡不成,望望这个瞅瞅那个,痛心地道:“这可怎么办?不是妈妈狠心,而是无法给你们吃奶。”

    小家伙对于月奴的痛心充耳不闻,吵闹不休,糖水只能缓解饥饿,却无法缓解灾荒。也许是哭累了,声音慢慢减弱,竟迷迷糊糊睡去。病房安静下来,月奴也昏昏沉沉睡去。期间,护士不时进来检测母子的体温,简略问询便去了。我蹑手蹑脚走到床边,望着婴儿床里的孩子,乌黑的头发,红彤彤的脸蛋,两个几乎一模一样,难于分辨。

    我想摸摸他们,又怕弄醒那就受罪了,便坐在床边发呆。十点以后,我让谢雨送老妈和李秀娥回家睡觉,她们不肯,非要留下。我劝说半天,李秀娥答应和谢雨回家,老妈留下来帮我。她俩一走,我靠在沙发上打盹。老妈神采熠熠,盯着孙子看了一遍又一遍,喜欢得不得了。半夜,孩子们醒来,嚎哭半天终于解了大便,便可进食。我脚忙手乱地冲泡奶粉,老妈抱着老大放在月奴的怀里,指导月奴如何喂奶。试验几次,均以失败告终,原因是月奴有伤无法动荡,老妈也怕她着凉只好放弃。我和老妈端着小碗,用小汤匙一勺一勺地喂奶,孩子脾气蛮大的,吃不到嚎。

    月奴笑着啐道:“就跟老子一个德行,长大了准不是什么好东西。”

    老妈脸一沉,批评我道:“听见了没有,奉劝你把身上的毛病改掉,那是可会影响孩子的成长。俗话说得好,做大不争狗咬畜生。听媳妇的话才有好日子过。乱来,最终毁了自己。

    “是是是,您老别光顾着教训我,把自个的孙子给遗忘了。你看,他们小嘴撅着,马上就要哭。”

    老妈赶紧喂奶,哄道:“乖孙子别哭,奶奶是在教训你那不成器的爹,可没有说你们。快吃快吃,吃得饱饱的,长得快快的。将来学会了走路,奶奶领你们去逛动物园。”

    我抬头望眼月奴,她暗自发笑。我做个鬼脸,接着喂孩子。他们吃饱了,捏着小拳头呼呼大睡过去。我在他们细嫩的小脸上轻轻一摸,毫无反应,睡得够香的。月奴脸色惨白,嘴唇发白。我喂她牛奶,问道:“好点了吗?”

    “还行。”月奴道。

    “想吃什么?我去弄。”

    “米线,可惜这里没有。”

    “面条行吗?”

    “算了,我吃不惯这里的面条。何况医生也不给吃,再喂我点牛奶。”

    我用汤匙喂她,老妈从卫生间里出来,见我表现不错,毫不吝啬地赞了一句。我放下碗给月奴盖好被子,老妈望着孩子发呆发愣,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她问我们道:“他们长得一模一样,我瞅了半天还是分不清?”

    “妈,左边的是不是比右边的稍微胖那么一点点。”

    老妈细致观察半天,说道:“喔唷!还真是的。”

    我道:“他是老大,旁边便是老二。”

    老妈半信半疑,观察半天还是无法确定,求助似的望着我。我拍拍胸脯道:“我记的清楚,保证错不了。”

    “老公,该给他们起名字了。老大老二的叫,多难听啊!”

    老妈附和,催促我给孩子取名。我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望着老妈道:“妈,我的想法是老大随我姓,老二随月奴姓,你没有意见吧!”

    老妈笑道:“傻子,跟随姓还不是我的孙子。我们身在文明世界,那些过时的老传统该仍就扔了,只要媳妇和孩子平安无事,我就心满意足了。少废话,快点给他们取个响亮的名字。”

    “妈妈,你真开明。”月奴欣慰地道。

    老妈内疚地道:“丫头,任鬼能娶到你这般贤惠大度的媳妇,那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唉!我这个当娘的没管教好他,委屈你了了。

    此话一出,我责怪老妈道:“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您老尽捡些不高兴的话说,真是的。”

    “你这个没良心的小混蛋,自己做了恶事还不知悔改,我好心跟你擦屁股,你反倒教训起我来。”老妈发了横,我吓得浑身哆嗦。

    “您小声点,别惊着孩子。”我小心提醒,老妈当即捂住自己的嘴。回头望望熟睡的小祖宗,表情极其精彩。我笑了,月奴也笑了。

    老妈冷若寒冰,低声啐道:“月奴不在,我早扇死你了。”

    我哀求道:“我错了,您少说两句可成。”

    月奴何等之聪明,顿时明白老妈生气的根源,说道:“妈,他和谢雨的事我早就知道,且不在乎,你就饶了他吧!这一切皆为命中注定,无法改变,干脆随其自然!相聚是缘分,离散亦是缘,好好珍惜便了。只要人能活着,那比什么都强。想想死去的鸟儿,我就觉得上天待我不薄,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一提鸟儿的名字,我就血气上冲,对老妈道“我的亲娘啊!您闭嘴行不。好好当你的奶奶,就别给我添乱了,有些事我也不想搞成这个样子,可是……唉!不说了,不说了。”

    无声叹息,我悻悻然坐在沙发上,觉得做人好难,当初与鸟儿同去,也许一了百了,哪里会这般的苦难,横竖都不是人。老妈清醒过来,立刻明白现在谈起此事不合时宜,赶紧转移话题。她望着月奴道:“媳妇,你看我激动过头,东拉西扯耽误了正事。儿子,快给孩子取名字。”

    老妈嘿嘿傻笑,我保持步调跟着傻笑,不和谐的气氛消散殆尽。我沉思许久,拿定主意,说道:“老大就叫任无涯吧!何为无涯,其意高远广大,无边无垠。无涯者,生命无穷尽,又可理解为无尽头之意。我希望孩子一生平安,万事顺利,莫要再走我的老路,你们以为呢?“

    “名字嘛!简单易懂,叫着响了就行了。月奴,你的意思呢?”老妈精明狡猾,询问月奴的意思。

    月奴念叨几遍,笑道:“老公,你是不是《天龙八部》看多了,才给儿子取了这名。”

    我突然想起《天龙八部》里逍遥派的掌门人的外号便是无崖子,这样一来岂不是撞车了,暗骂一句没创意。我搔搔脑壳,懊恼地道:“月奴,真撞车了,重取。”

    月奴大度地道:“算了,就这个吧!挺好听的。”

    “不行,哪能如此随便。”我正色道,“侵犯金老先生的知识产权,说好听点是没有创意,说难听点是无能。算了,另取一个。”

    月奴道:“既不喜欢,那就另取!”

    老妈也认为与别人同名不好,让我重来。我搜肠刮肚思虑良久,说道:“那就叫任不穷,也是无穷无尽的意思。”

    老妈念了几遍,盯着我道:“任不穷,一辈子不用受穷,寓意本来不错,就是喊着有些别扭。

    月奴很不乐意地道:“妈,不仅别扭,还非常之俗,难听死了。”

    又来,苦也。大脑短路,再也想不出其他的名字。琢磨半天,连说了几个,都被月奴否决。最后,月奴啐道:“平时吹嘘自己学问如何如何,临到用时方知原来都是假的,你就是那滥竽充数的东郭先生。”

    我狡辩道:“不是我学问不够,而是时间不够。这样现炒现卖,难度太大。”

    月奴莞尔一笑,道:“老公,也不必搜肠刮肚了,就叫任无涯得了。无崖子与任无涯差别很大,形义皆不同,何谈盗版之说,你就别钻牛角尖了。”

    老妈附和:“对对对,还是媳妇说得有道理。书山有路,学海无涯,多好的寓意,老大便叫任无涯。”

    “好!任务完成。”我笑对月奴,说道,“老婆,老二随你姓,名字由你来取更为适合。”

    月奴埋怨道:“知道你会推卸责任,我取就我取,这有何难的。”

    她沉思一会儿,兴奋地道:“有了。老大叫任无涯,那老二便叫水无形,两个名字一加,正是无穷无尽的寓意。我希望他们兄弟相濡以沫,共渡人生。”

    老妈叫好,我也觉得不错,就这样定了。月奴专注于孩子,满眼殷切之情。我看着心潮澎湃,久久难于释怀。名字定下,我很是淡定,让老妈和月奴抓紧时间休息。老妈睡到另外的床,我斜靠在沙发上打盹。

    此后的几天,不眠不休守在医院,累是累,幸福也幸福。孩子很疼人,极少哭闹。吃饱便睡,醒了就吃,偶尔哭闹,哄哄就好。月奴出院,我愈发轻松,首要之事便是沐浴睡觉。大睡一场精神十足,腰部却酸麻难忍,用手按摩拿捏一阵,症状减轻不少。下楼看见老妈和李秀娥在厨房里熬鸡汤,我坐在沙发上抽烟。老妈端碗鸡汤放在我面前,说道:“医院表现不错,奖励一碗鸡汤。”

    我苦笑不已,端起鸡汤吹吹,慢慢喝入腹中,顿觉浑身舒爽。放下碗,便上楼看孩子。主卧室内,谢雨和月奴坐在大床轻声交谈,不时发笑。她们刻意压低了笑声,生怕惊醒睡梦中的孩子。月奴见了我进来,问道:“睡饱了没有?”

    我道:“睡得腰痛,你们也不喊我。”

    谢雨转过头望我,欲言又止。月奴道:“本想叫醒你,然而有人心痛阻止,我便顺水推舟,且当没你这人。”

    谢雨脸色潮红,急道:“姐,我哪有!”

    月奴惊呼道:“哎呦!不是你,干嘛脸红。”

    谢雨的脸更红了,道:“他是你的男人,你难道不心疼?”

    “本来心痛,现今有人代我疼他,那就省了。”月奴笑道,“妹子,这段时间我无法动荡,老公交你暂行代管,请好好利用,切勿浪费。但要记的珍惜自己,否则后患无穷。”

    “姐,你,你疯掉了吗?再乱说话我可不理你了。”谢雨大窘,双颊殷虹,灿如朝霞。月奴娇笑不休,音调一窜,孩子大哭。先是无涯,接着无形,一声紧接一声。月奴笑容立敛,握住婴儿床的栏杆轻轻摇晃,细语呢喃抚慰。谢雨责怪月奴开玩笑过了头,简直是自作自受。她下床拉过凳子坐在旁边,伸出白皙的手掌抚摸孩子的小脸,面露爱怜之色。我记在心里,便觉人生无憾矣。在二女的共同劝哄之下,孩子慢慢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谢雨对月奴小声而道:“姐,他们真乖,一哄就睡。”

    我插嘴道:“还是闹点好,热闹。”

    月奴道:“你就知足吧!他俩若是整日哭闹,我怕你早不耐烦。”

    “那倒是。”

    谢雨兴奋地道:“姐,你看无形还会皱眉头,怕是在做梦。”

    我对谢雨道:“小孩子哪会做梦。”

    “胡说,”月奴断然否决我的话,说道:“书上说小孩子也会做梦。”

    “不是吧!”我愕然。

    月奴点头,我很是不解地道:“小时候会做梦了,我为何想不起来。”

    “婴儿的大脑尚未发育健全,即便做了也记不住。”月奴解释道。

    “原来如此。”我感慨道。

    月奴和谢雨轻手轻脚上床,又靠在了一起。月奴对我道:“老公,我爸早上打电话说他后天赶来,让你去机场接他。”

    我面露苦涩,道:“我没驾照,如何去接?”

    月奴道:“表哥答应与你同去。”

    “这还差不多。”我审视二女,她们明显胖了。特别是月奴,大概胖了二十斤,风韵更甚。楼下传来了老妈声音,叫我们下去用餐。月奴担心孩子,让我与谢雨先去用,她稍后再说。我和谢雨在楼道里亲热一下,下楼草草吃了晚餐。月奴的饭菜由老妈去送,我喝了不少红酒,人便晕头转向大脑不灵光。晚上,水亦寒和吴宁前来探望月奴母子。两人放下大包小包的东西,先与李秀娥寒暄一阵,随后跟我上楼探望。他们运气甚好,孩子刚吃完奶,精神抖擞打量二人,偶尔笑笑。短短几天,他们长大不少,样子愈发可爱。水亦寒和吴宁细致观察,仍旧分不清谁大谁小?在我的指点下方才找到诀窍。我们坐在地板上聊天,孩子睡了便下楼继续,谢雨留守看管。聊天一直持续至十一点,二人告辞离去。今晚老妈和月奴守夜,其他人正常安寝。

    月奴关心李秀娥,问道:“妈,你的病好点了没有?”

    我也问道:“去医院看看。”

    李秀娥咳嗽几声,说道:“小雨陪我去看了,打了针亦是无用。这里气候过于阴冷,我这气管炎估计好不了。”

    老妈急道:“妹子,我给你的药也没效果?”

    “没效果。”李秀娥呼哧喘气,声带好似残破的引擎。“

    老妈跺脚道:“这可如何是好?“

    月奴望着李秀娥道:“妈,实在不行,你就跟我爸回国吧!“

    “不行不行。”李秀娥连连摇头,道:“我舍不得你和孩子。”

    老妈道:“妹子,月奴我会照顾,你放心去吧!治病要紧。”

    李秀娥感动地道:“大姐,你岁数比我长,把你留下我于心何忍。”

    老妈拉着李秀娥劝道:“月奴是你的女儿,也是我的宝贝媳妇。我会好好待她,放心好了。为了身体你就听我一句,可好?一家人最重要是互相理解照顾,此地虽冷,我却是无碍。”

    李秀娥犹豫不决,月奴道:“妈,孩子会走路,我便带他们返回国内,天天陪着你,好不好?”月奴的话让李秀娥下定决心,她无奈叹气,说道:“别说了,我依你们便是。女儿,委屈你了。”她爱怜地看看月奴,长长叹息,对老妈道:“大姐,拜托了。”

    老妈笑道:“一家人别说两家话,你回国好好休养,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们在相聚。”

    李秀娥鼻子一酸,说道:“好姐姐,一言为定。”

    月奴抱着她们道:“你们都是我的好妈妈。”

    三人唏嘘不已,我却乐开了花,老妈留下照顾月奴,对谢雨而言百利而无一弊。李秀娥留在这里,时间一长我们的西洋镜肯定会被拆穿,因而我正琢磨着何种让其回国。没想到她竟患有严重的气管炎,自到此地,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吃药打针全无效果。要想康复,唯一的办法就是离开。事情完美解决,我高兴地上楼。谢雨守在婴儿床边看书,见了我们便放下手中的书。月奴道:“小雨,让你受苦受累了。”

    谢雨笑道:“他们一直睡,我想累也没机会了。”

    月奴对李秀娥道:“妈,孩子整天睡觉正不正常?我有些担心。”

    李秀娥笑道:“傻孩子,当然正常啦!生命最初的阶段都是在睡眠中度过的。他们在睡眠中迅速发育,迅速生长,为探索世界而积蓄能量。故而,你的担心全是多余的。若他们不吃不睡,整天哭闹,那才让人胆战心惊。”

    还没说完,李秀娥捂着嘴激烈咳嗽。然而晚了,孩子还是被惊醒过来,清脆的哭声打破寂静的夜晚。老妈和月奴一人抱起一个放在床上,解开层层被褥更换尿片。我和谢雨忙着冲奶粉,李秀娥调节暖气的温度。全家总动员,好生伺候,忙得不亦乐乎。月奴褪下上衣,转过身子给无形喂奶。奶到口中,哭声立止。无涯伤心大哭,我把奶瓶塞在他的口中,他裹着奶嘴吮吸起来。房间顿时安静,八道目光停留汇集在孩子身上。

    老妈感叹道:“他们的胃口可真大。”

    李秀娥道:“吃得多,长得快。过个一年半载,他们便跟着你到处跑了。”

    老妈道:“他们不也追着要零花钱。”

    两人对视而笑,唯有谢雨一脸凄楚,呆呆望着窗外。我暗自内疚,这次回来与她相处时间太少,待李秀娥一走,抽时间多陪陪她。

    哭声打断了思绪,月奴放下哭泣的无形,抱走了无涯。我把奶瓶塞进无形的嘴里,他便不哭。月奴的奶水不能同时满足两个孩子的需求,这能这样轮换。吃饱喝足,孩子惬意地躺在小床上,漆黑的眸子四处打量。我们清扫战场,坐在地板上逗弄孩子。李秀娥忍受不了酷烈的寒冷,率先去隔壁卧室睡觉了,稍后谢雨下楼睡觉。老妈去楼下煲汤,房间里只剩我和月奴。我和月奴逗弄孩子,时间一点点流逝。孩子们先后睡着,月奴便打发我下楼睡觉。我吻了她一口,下楼进入厨房,浓香四溢,不禁口水直流。老妈盛碗给我,我摇头不喝,逼她喝下。老妈提来暖壶塞入我手中,让我给谢雨送去。我转身抹去眼泪,蹑手蹑脚上楼,拧开谢雨的房门进入上锁。灯亮了,谢雨裹着厚厚的被子蜷曲在床上,睁大眼睛望着我,问道,“你手里提着什么?”

    我坐在床边,晃晃暖壶,说道:“妈为你熬的鸡汤,趁热喝了。”

    谢雨坐起身子,感激道:“她对我太好了。”

    拧开盖子,香气扑鼻而来,我贪婪地闻闻递给谢雨,说道:“快喝,凉了便腥了。”

    “嗯,”谢雨接过捧着,撮嘴吹吹,小口吸吮。我脱下拖鞋盘腿而坐,目不斜视地望着她。她荷花般的娇媚,美丽如旧。她舔舔嘴道:“鸡汤油腻,我喝不下去。”

    我命令道:“为了孩子,全部喝掉。”

    谢雨抱壶撒娇,祈求道:“我又不是猪,实在喝不完鸡汤。老公,你辛苦了,剩下的你帮我消灭掉,求求你了。”

    她又侬又爹的表情令我无法拒绝,接过暖壶将鸡汤全部喝完,身体暖洋洋的。摆好暖壶,脱下衣服钻入温暖如春的被里,抱住了谢雨柔软的身子,闻闻她的体香,欲吻红唇,却被她推开。她望着我,道:“你有没有去看我的父母。”

    “接了你的电话,第二天便去了。”我抚摸着谢雨道。

    谢雨急切道:“他们怎样?”

    我道:“你爸身体还成,你妈那就不成了。她患了肺炎,入院治疗之后痊愈,在金粮小区住了一周便返回老家。丫头,你可够绝情的,自己的妈妈住院也不打电话问候,害得我编故事欺骗他们。

    谢雨脸色一寒,揪着我的耳朵骂道:“你还好意思说我,如果不是你,我怎会落到这般田地。有家不敢回,爹娘不敢相见。”

    我扇自己耳光,求饶道:“轻点,耳朵掉了。我道歉,我不是人。”

    谢雨松手,悲凉地道:“我时时记挂,却敢打电话。”

    “为何?”

    “我不喜欢被抱怨。”谢雨蛇一样的缠住了我。

    这并非是任性,而是深重的无奈心酸。我摩挲柔顺的青丝,说道:“丫头,难为你了,跟我回去吧!”

    “不回。”谢雨坚决否决,说道,“既已选择,岂有半途而废之理。过上几年,我领着孩而回去认祖归宗,生米做成熟饭,他们就无话可说了。”

    她的话让我无言以对,自己亏欠实多,想补偿也补偿不了。于是,暗暗立誓,此生不弃她,若违背此誓,天诛地灭。谢雨枕在我胸口,悠悠而叹,低声哼唱周蕙的《约定》。她的歌声空灵而忧郁,如一池清水泛着涟漪,淡淡的愁绪慢慢扩散。

    “小雨,我知道你想家。”

    “不想不想。”谢雨笑了,娇媚地道,“我想和你睡觉。”我的嘴旋即被堵住,她细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紧紧缠绕住我。谢雨的性格刚烈,一旦做出抉择绝不会回头。

    两天之后,水红潮顺利抵达了渥太华。回家的路上,水无境向水红潮介绍风土人情,重点则是他的事业。水红潮兴味盎然而听,就自己感兴趣的问题请教水无境,得到满意的答案大肆赞扬。我古井无波,缄默望着雾气缭绕的城市,心思全落在孩子的身上。

    到了家中,水无境有事离去。月奴异常激动,抱着水红潮道:“爸爸,我终于把你给盼来了。”

    水红潮轻拍月奴的背,笑道:“傻丫头,我不是来了么,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走,领我去看孙子。”

    月奴放开水红潮,说道:“孩子在楼上,我领你上去。”说吧!便引着水红潮上楼,我尾随其后,不言不语。卧房,水红潮看见谢雨,很有礼节地问月奴:“这位女士如何称呼?”

    月奴热情介绍道:“她叫谢雨,我最好的姐妹,同时也是我的合伙人。爸爸,我怀孕期间,多亏谢雨照料。”

    老婆大人的话让我直接吐血,既好笑又是佩服,她比我还能吹还能编,看来我该退隐江湖了。月奴继续胡吹,把谢雨包装成精通多国语言,熟悉国际金融体系的资深投资家,继而谈起谢雨不幸的感情经历,水红潮听闻扼腕叹息。我如坐针毡,如临深渊,浑身大汗淋漓。老婆啊!真想我死呀!

    水红潮望向谢雨的目光包含同情,郑重地与谢雨握手。他难得真诚地道:“谢谢你对我女儿的照顾。”

    谢雨面红耳赤地道:“伯父,您太客气了。我们情同姐妹,理应互相照料。”

    水红潮赞道:“识大体,行大义,难得难得。月奴有你这样的好朋友,我心甚慰。”

    月奴嘴角抹过得意的弧度,目光快速扫过我。她挽着水红潮的胳膊,小女孩般的撒娇道:“爸,你的孙子就在小床里。”脚步密集,李秀娥和老妈进入卧室,空气炙热起来。孩子被惊醒,嘹亮的啼哭。水红潮大步到床边,看着襁褓里的两个的孩子喜不自禁,目光来回穿梭,凝视半响对月奴道:“一模一样,实在无法判断谁大谁小。”

    月奴说道:“左边是老大,右边是老二。”

    水红潮躬身轻轻抱起无涯,小家伙可不卖他老人家的账,哭闹得更凶。月奴抱起无形轻轻摇晃安抚,哭声逐渐停歇。月奴道:“乖宝宝真聪明,妈妈抱你,你便不哭了。”我看着月奴和孩子,突然发现她们就是我存在的证据。我不在是孤独寂寞的,身体的血流淌在孩子的体内,甚至灵魂也被他们继承。鸟儿说她永远是孤独的,永远漂浮在天空,找不到存在的证据。她被剥夺了生育的能力,从此具有人类的功能,成为苍穹之上的神。鸟儿郑重忧伤讲述,我以为她在讲笑话,结果却不是笑话,还是惨烈地遗言。我只是一个人,所以她毫不犹豫抛弃了我,并非她不爱我,而是我们终归是两个世界的人。我看着孩子,我忧伤得想那飘落的雪,没有覆盖大地,只是迅速的融化,成为土地的肥料。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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