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一次接受邀请到白果宿舍做客的时候，白果刚刚洗完头正半仰卧在上铺的床头看书，她略显湿润的长长的头发披在肩上，被子只盖到腰部，乳白色的毛衣紧紧地贴在身上呈现出女生特有的柔美的曲线。
“看什么书呢？”啸天问道。
“平凡的世界。”白果回答说，“你看过么？”
“没有，只是听说过！”
啸天的眼睛正好与上铺的床位同高，而白果呈半仰卧状，啸天抬眼看白果的时候，她小丘般隆起的胸乳就突兀在眼前，无论啸天怎样努力控制自己的视线，都无法制止自己飘忽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向白果胸前跳动。啸天心慌意乱惶恐不安，唯恐白果看透了自己的心思引来尴尬，于是转身坐下，不与她面对面。
一时找不到继续下去的话题，啸天只好默默地坐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白果的问话，气氛就有些沉闷有些尴尬。
“看，这是对你的评价，你猜是谁写的？！”白果打破沉默，递给啸天在一张纸条，上边写着：天真可爱的小天天。
“吴彤？”
“不是！”
那是谁呢？啸天总猜不出。
是亚奇！白果说。
哦！？啸天有些诧异。
亚奇是隔壁心理系的男生，啸天与他素无往来，只是两个班的课程都安排在一起天长日久眼熟而已。真想不到，本该是本班男生近水楼台，想不到却让邻班的男生占了先机，先搞得这样熟悉，啸天暗想。
从此以后啸天开始注意亚齐。亚齐是个面目清爽的楞头小子，看到他，啸天总是想起自己的弟弟。在随后的三年多的时光里，教育学院的男生日渐熟悉，然而亚齐留给啸天的总是皱着眉头一本正经地跟人争辩的情景。亚齐算不上心理成熟，尽管学了些心理学知识，然而从学有所得到世事洞明毕竟还有相当远的距离。
大一下学期，啸天对白果的追求遭遇了挫折。那一天亚齐闯进教室的时候，老师已准备开始讲课。教室里人不多，稀稀拉拉地空出不少位置。亚奇进教室后前后左右地张望了一番，一眼发现了啸天，忙不迭地奔过来紧挨着啸天坐下，啸天立刻感觉到拥挤不堪。
“你和果果姐姐进展如何？”亚奇并没有感觉到啸天的局促不安，他坐下来不安分地东张西望，终于发现了前方的白果，于是兴致勃勃地问道。
啸天不快地瞥了他一眼，保持着沉默。
亚奇不知趣，仍旧一叠声地追问。
啸天不是那种心智成熟的人，当他被称赞天真可爱的时候他会欣然接受，并有意无意地去迎合这种称赞，丝毫没有意识到作为一个大学生被评价为天真可爱有什么不妥，对这种无足轻重的评价的迎合是多么地不合时宜。当他终于意识到这一点，意识到自己有意无意中落入他人的控制，其受制于人的反感可想而知！
对亚奇的追问，啸天顾左右而言他，试图搪塞过去。
挫败感和心理创伤尚未平复，尤其感情是涉及两个人的事，何必四处张扬惹人反感呢？然而亚奇不懂得知难而退，仍然无休无止地纠缠。
“《檀香刑》是谁写的？”啸天一言不发，传了张纸条推给他。
“莫言！”亚奇满脸疑惑地瞅着啸天，嘴里重复着：“莫言，怎么啦？”
“对，莫言！”啸天转过脸来，不再搭话。
24
“白果同志：值此新春佳节来临之际，我谨代表党中央国务院并以我个人名义，向你及226宿舍全体女生致以节日的问候，祝大家新年快乐！”
邮件发送完毕，啸天一阵得意。
对了，白果在干啥呢？！啸天装作无意间从白果计算机前走过，白果正在聊天，啸天记下了她所在的聊天室。
回到计算机前，啸天有些忐忑有些慌乱。在263首都在线提供的聊天室里，啸天找到了“青涩时光”下的“草戒指”房间，以‘三脚猫’的网名进入。
‘木鱼’正和‘果果’纠缠。
“木鱼，你不在庙里呆着，瞎逛悠什么啊！”
“你是谁呀？”木鱼反问。
“三脚猫，你为什么三只脚呀？”果果似乎有些天真有些好奇。
“木鱼能吃吗？”啸天有意跟木鱼过不去，开始无理取闹。
“你怎么光想着吃呀？”果果道。
“哪儿来的一只蠢猫？！饿昏了头了吧！”木鱼意识到有人在搅局。
“木鱼我也吃！缘木求鱼嘛，求的就是木鱼！”啸天插科打诨道。
“你是谁呀？”木鱼有些恼火。
“你打字很慢呀！”果果对三脚猫抱怨道。
“三脚猫嘛，当然慢了，要不怎么叫三脚猫呢！”啸天得意道。
“哈，啸天，跟谁聊天哪？”吴越笑嘻嘻的凑过来，“哈，老大是三脚猫，跟果果聊得正欢呢！”吴越兴致勃勃地高声宣布。
“三脚猫？！牛逼呀！老大你也敢称三脚猫？”管仲嘲笑道。
一同上机的男生都哄笑起来，啸天大窘。
白果气冲冲地回到教室，啸天赶紧追过来。
“常啸天，你为什么跟别人合伙捉弄我？”白果气急败坏地道。
“我没有！”
“行啊你！那个木鱼是谁？！你还三脚猫呢你啊！”白果气得有些语无伦次。
“我真不知道那个木鱼是谁！我不认识他！”啸天焦急地辩白道。他无端地开始怀疑那个木鱼是不是方腊。
眼见白果怒气未消，啸天沮丧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不知从哪天开始，夜幕降临后，教室里开始有人上自习。“这也重修，那也重修，你以为你来上学容易么？！”白果的话在啸天耳旁回荡，啸天的眼前就浮现出一张张期待的脸：师哥师姐纯洁无邪的脸，导员笑吟吟充满善意的脸，父亲母亲面对学费愁苦的脸……真要哪一科没有通过，还有什么脸面见这些真诚相助过的人呢？！
这学期要进行的三大考试科目是高等数学，大学英语和正常人体解剖学。英语一直是啸天的弱项，正常人体解剖学虽无多少趣味，但总算心不在焉地跟下来，也算有些印象。最难的要算高等数学，下发的三本教材《微积分》《空间解析几何与向量代数》和《概率论与数理统计》，只听书名就够让人头疼的。厚厚的《微积分》讲完，老师又讲授了《概率论与数理统计》的前四章，考试也就以学习范围为限。
无论是心浮气躁也罢，还是那一粒结石卡在那要命的地方扰乱了心志也罢，总之啸天的高等数学听得是一塌糊涂，完全不知所云。面对课后作业啸天更是束手无策一筹莫展。再有二十多天就该期末考试啦！啸天想，得想办法好好复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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