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道和雷咬天匆匆赶到了白虎营的牢房,在狱卒的带领下,他们找到了关押虞文轩和霍遥的那一间,可惜牢房中已经是空空如也了。
雷咬天气急,一掌把狱卒劈死,那可怜的狱卒都来不及惨叫,就已经停止了呼吸。肖道看着倒在地上的狱卒,攥紧了拳,目光忽然变得狠辣,心中又把所有的事算计了一遍。他万万没想到,局势已经渐渐地失控了,就因为两个毛头小子。
雷咬天气冲冲的跟着肖道回到了冲云堂,雷咬天一进大堂就大发雷霆。
“老三。”肖道轻轻地呵斥道。
“二哥……”雷咬天看向肖道。
肖道面色平静,示意雷咬天不要说话。
剑锋,凛冽。
剑,越过了雷咬天。
直指肖道。
这剑很快,但是在肖道的眼里不算什么。
因为用剑的人是南宫邀月。
雷咬天立刻甩出了流星锤,砸向南宫邀月的腰间。
就在同时,雷咬天却觉得身后传来了一阵杀意,一阵不容忽视的杀意。他能够判断出来,这一招,如果自己稍有疏忽便会命丧黄泉。
多年麾战的经验告诉他现在必须收招回防。
高手对决,仅在电光火石之间就已经结束。
肖道侧头躲过剑锋,一掌推出,南宫邀月倒飞而出身子撞在了房梁上。
雷咬天虽然及时回防但是,没能防住,霍遥一指洞穿了他的左肩,瞬间卸掉了他浑身的内力,雷咬天蹲在地上,伤口里的鲜血滴到了地上。
肖道站了起来,看着负手而立的霍遥,两人就这么对视着。
南宫邀月躺在地上,含住口中鲜血,无力的望着这一切。
肖道微笑着问道:“你怎么会来?”
“因为爱。”霍遥的爱是父子之间,主客之间的爱,也是他和所爱之人之间的爱。
仇恨源于爱。
爱源于爱。
肖道大笑道:“黄口小儿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肖道感到略微紧张,因为他自己都没有自信能够在一招之内重创雷咬天,他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不能轻易出手,出手就要全力以赴。
霍遥静静地望着肖道,刚刚那一击他遭受到了雷咬天雄厚内力的反弹,气息不是特别稳定,没法达到最佳水平,如果肖道此刻出杀招,霍遥虽然不至于殒命,但是必然受重伤。
一个在拖延,而另一个在观察。
“怎么就你们两个?那个臭小子呢?”肖道已经不敢小看这两个少年郎了,因为从一开始到现在他们就没让自己安生过。
“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我哪管得了他?”
“不告诉也没关系,我怎会在意一个无名小卒?”
“一将敌千军,一兵乱万国。你没有权利忽视任何人的存在,你会为你对他的不屑而付出代价的。”
“哈哈哈哈。”肖道大笑道:“我付出的代价,你们也承受不起。”
“你,太自负了。”
“哼,黄口孺子!爷不屑与你争辩。”肖道冷哼了一声。说着肖道抓起桌上的酒杯扔向霍遥。一抓一提出手,动作很小,但是完全可以破了霍遥固若金汤的守势。
势均力敌只要被动,就是失利。何况面对着强于自己的对手本应该用的是‘火’字诀,他却用的‘城’字诀,接招是能接住,可是他的后果不会很好。
一只茶杯他自然能够轻松躲过,可是这一只茶杯并不是用来攻击他的,肖道想要的就是让他躲闪。
只要躲了,形就变了。
形一变,就必然有破绽。
所以说对于他来说,重要的不是怎么躲过这只杯子,而是怎么躲过肖道接下来的攻击。
一子错满盘皆落,一步慢步步慢。
就在霍遥犹豫的当口,一掌已经拍到了霍遥的面前,仓促间霍遥挪步躲开。掌,除非蓄力必杀,绝无单出。
一连三十六掌,霍遥只躲过七了掌,中了二十九掌,他已经感受到了体内气息的紊乱。但是肖道是不会给他机会的。
完全被压制着的霍遥,步步踉跄,已经露了败迹。
霍遥一个晃神,被肖道一掌击中,急退四步。肖道负手而立,笑道:“还不错么,竟然让你躲过了七掌。”
方才那三十六掌肖道虽然没有用处全力,但是掌掌狠辣,霍遥能硬接下来成这么久实属不易。
“以下犯上还不够,你还要以大欺小啊,你的那张脸还要不要了?”方惊言粗犷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方惊言,于今,虞文轩三个人从门外走进来。
肖道说惊讶也不惊讶。
“一个不够又带来两个送死的。”肖道大笑。
“大言不惭,小心闪了舌头。”话音未落,方惊言已然冲了过去,数拳打出,紧逼肖道。
方惊言性子猛烈,功法更加猛烈,两人一时间呈势均力敌之势。
于今看着当前的战局,心中不由的犯起了嘀咕,看来他们都低估了肖道的实力。虽然暂时两人看起来是势均力敌,但是要知道刚刚肖道曾力创霍遥,再与方惊言激战却不露败色,可见其实力的可怖。
于今合身而上,却在半道被劫住,来者正是风笑天。
“老匹夫,想以多压少么?”风笑天冷笑道。
“狂生,让于某人来好好教训一下你。”于今沉声说道。
霍遥眼看着想要上前援助方惊言的于今被劫住,无奈,只得咬牙重新振作,攻向肖道。
虞文轩深知自己三脚猫的功夫帮不上什么忙,上了也只能添乱,能做的也就只有照看南宫邀月了。
风笑天终是年轻不敌于今,二十回合后败迹大露。
“还要打么?”于今笑着问道。
“……”招架中的风笑天已经没有精力去分神说话了。
“老夫教你一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话音刚落,于今两拳一掌分别打在风笑天的丹田,膻中穴和面门。皆是要害之处,风笑天仰倒在地,他受了严重的内伤,即刻失去了知觉。
而此时,肖道和方惊言二人也已经分开。
“肖道,今日我与惊言替老寨主清理门户。”
“你且试试。”肖道狂笑道。
“老于,我们上……”方惊言乍起的身形一顿,停了下来。
一柄飞刀钉在了方惊言的后背,鲜血洇湿了衣服。
“谁放暗器偷袭老子?”方惊言拔下飞刀咆哮道。
“肖道,你还真不让人省心啊。”一个眉清目秀面如冠玉的少年不知何时坐在了主座上,身后站着四个高矮胖瘦不一的奇装异服之人。那少年品着茶慢慢悠悠的说道。“这个茶很好,苦而不涩,细品甘甜沁脾。”
肖道看到这个少年,大惊失色立刻跪下说道:“二爷,你……您何时来的?”而雷咬天跪在地上一言不敢发,连头也不敢抬一下。
“刚刚,你傻了么?”那少年看都不看肖道一眼,自顾的喝着茶。接着问道:“那几个是什么人?”
于今,方惊言,霍遥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五个人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这里,如此近的距离而他们却丝毫没有察觉。这对于高手而言并非只是危险的信号,更是一种彻底的打击。
而对于虞文轩这样的人来说没什么可打击的,因为从武林中拿出一个人就比他要强上许多。
“他们,是老寨主的部下。”
“那个老不死的你还留着呢?”语气极轻似乎事不关己。
“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属下……”
“哈,孤就喜欢你这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没有别人了吗?”
“有,”说着肖道指向虞文轩说道:“那个小子就是二爷您要找的人。”
“哦?”那少年这才抬起头,他细细打量了一下虞文轩。“你叫虞文轩?就是你带走了太子妃?”
“太子妃是谁我不知道。做,只是因为想做。”虞文轩盯着那少年。
“哼,懒得理你。太子妃在哪?”
虞文轩并没有答话。
“嘴硬可不是个好习惯。陶吾。”
“是。”他身后一个身形瘦高的人越了出来,直奔虞文轩而去,距离很短速度很快,所以时间也很短。可是就在这极短的时间里陶吾被方惊言截住了。
“当老子不存在么?”说着方惊言爆然发难。那名叫陶吾的瘦高人身中数拳被方惊言一掌击退。
不只是因为受伤,还是因为方惊言体力已然不支的原因,方惊言面赤耳红,喘着粗气盯着陶吾时刻提防他再次进攻。
“还有点能耐。陶蛈,帮帮你哥。”
“是,”其中那个略胖的人站到了陶吾的身边。
“以为人多老子就会怕么?”方惊言呵道。
于今觉得,今天难以善终。
“你带上虞文轩和小姐先走,这里我们应付,你们在只能添乱。”霍遥听到耳畔响起这样一句话,是于今的声音。
凝音成线,这句话只有他才能听到,这需要身后的内力作为支撑,好在他霍遥也可以。
“可是……”
“快走,不要让我们白死。”于今急道。
霍遥看着于今,于今一幅释然的样子。
“帮我们保住老寨主的血脉。大丈夫能屈能伸,留住你们的性命,日后为我们报仇。”
霍遥看到了刚刚的战斗,对方的确不是自己所能匹敌的,何况还有虞文轩这么一只三脚猫和昏迷不醒的南宫邀月。现在能做的就是利用方惊言和于今为他们争取的时间逃出去。
“看够了吗?看够了给老子打。”方惊言变得不耐烦了。说着冲了上去。于今见状,也合身而上。二对二,战局胶着,方惊言和于今二人似乎占了下风。
天色渐渐昏黄,虞文轩跟着霍遥在暮色中狂奔,霍遥背着南宫邀月,他们已经出了擎天寨,现在他们正在向山下狂奔。他们不得不时刻提防有可能从身后追上来的敌人,追兵或许已经被甩开,可是他们不敢放松。他们的脑海中还是已经被那陶吾一掌击飞狂吐鲜血的场景,还有方惊言被陶?一指洞穿大脑的画面。眼中还含着泪花,心中的悲到了极致,已然麻木。
他们并不知道刚刚出现的人是谁,可是虞文轩隐约感觉到他们一定和天朝皇族有关。
天渐黑,不知跑了多远,他们见到了火光,借着月色和那火光的映照,虞文轩看到了战旗上写着一个给他一种莫名温暖的字,“楚”。
会是她么?
虞文轩此时感到心中不知是欣喜还是担忧。
他更不知道自己是相见还是不想见她。
可能的是不想见吧,他难以忍受那种看似熟悉实则陌生的关系,可能这个身体曾经的主人,与她有着说不清的瓜葛。可是就算这样这一切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就算爱过,那也是他们的曾经。
而自己,又算什么呢?
楚婉儿虽然一介女流却仍然身披战甲,驰骋沙场。其实无论她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她的心依旧是女儿心,小女儿的那份柔软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她。只是这战场的杀戮不允许她做回一个小女人罢了。
楚家世代为将,父亲战死时她才六岁,家中没有男孩,但是诺赫王念在他父亲曾为诺赫立下过旷世功勋的份上,保留了楚家的贵族地位,仍旧让楚家的人承袭她父亲的爵位,只是再无带兵之人了。楚婉儿为了楚家的荣誉,自小便苦练武艺,十七岁那年被破格应允从军,斩敌无数,从此这一身戎装再也无法脱下。
她坐在帐中,看着那舞动着的灯火。想了很多,很多。
离家乱世谁又能逃得了飘零四野的命运呢?
王子皇孙,锦衣玉食也少不了尔虞我诈。
在乱世,人已经不算做人了。
她吹灭了灯火,擦拭着手里的剑。
扬沙漫天,两军对垒,这是一场不期而遇的遭遇战。
她,手下只有五百个兵。
而他,督运粮草,兵不下一千但是大多是运粮的兵,可以参战的也只有五百左右,但是粮草不容闪失。
阵前,四目相对,战火一触即燃。
僵持,胶着。
最后还是他开了口。
“在下天朝副将樊龙,前方何人?”
“诺赫偏军将楚婉儿。”
“在下运粮至此,不期与贵军相遇,但在下不想两军开战,所以在下提议,两军将领比武定胜负。如果在下侥幸获胜,请贵军上缴五十把长枪。如果在下技不如人,送贵军一车粮草,如何?”
楚婉儿沉默了。
“将军意下如何?”樊龙追问道。
楚婉儿看向樊龙,过了许久答道:“请赐教。”说罢,纵马奔来。
“领教了。”樊龙喊道,提上长枪,向前刺去。
两人与风沙共舞,两个人同是久经沙场的将领,胜负难分。整个局势似乎并没有什么扭转。
不过时间一久楚婉儿渐渐感到疲于应付,樊龙的枪就像一条游龙,绕的她眼花缭乱,逐渐落了下风。
樊龙也看出了楚婉儿的处境,略微收势,但是沙场绝不容情。铮铮挑了几枪忽然转变攻势,将楚婉儿拍落马下,长枪指向她的咽喉。
四目相对,樊龙心中忽而升起一丝怜意,收起长枪,伸出手想拉她起来。可是楚婉儿抽出腰间的佩剑,斩向樊龙。
樊龙侧身躲过,而楚婉儿并不放手,连劈数刀。
樊龙躲闪之下,似乎是被楚婉儿的没完没了的追击给激怒了。虚晃一下,看了个破绽就夺了楚婉儿的剑,扔在了地上。
那是他们的第一次相见,而那把剑楚婉儿一直都很爱护,只是因为这把剑可以说成是他们连个相爱的见证。而身处在不同的阵营,他们还是要刀剑相向,这是沙场人的身不由己,是乱世里爱的无奈。
泪水滴在剑身,发出了一声脆响,就此碎裂……
“报,楚将军。属下在营外抓到两男一女。他们是从山上下来的。”
“山上?”楚婉儿偷偷地擦干了眼泪,说道:“带进来吧。”
看到了来人,一改哀怨的心绪,冷冷地问道:“怎么是你?”
“我……”虞文轩不知如何回答,略显尴尬的呆立在那里。
“怎么结巴了,”楚婉儿站起身面向虞文轩说道:“你来做什么?”
霍遥看着两人,心中猜下了十之**。
未曾经历过,虞文轩无法入戏,他静静地看着楚婉儿,忽然间感到心头一软,没有人不惜花,何况是一朵娇弱美艳的花。
虞文轩也不知道是否该继续欺骗她。
这个谎言,算是美丽的谎言么?
还是说只能让她越陷越深?
“我们,可以不提过去么?”虞文轩稳定了心神,平静的问道。
“哼。”楚婉儿只是冷笑了一声。
“我的朋友受伤了,需要医治……。”虞文略显犹豫的说道。
“难道只有她么?”
虞文轩后背直冒冷汗,他听得出她的意思,现在他真的不清楚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到底都还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如果有办法赎清我所有的罪,什么我都愿意做。”
“你说的?”楚婉儿的眼神冰冷,凄楚,又暗含着丝丝的哀怨。
“没错。”虞文轩的在颤抖而不是跳动,他真的有些怕了,他并不清楚她会说出什么样的话。
“我……要你的心。”说着楚婉儿拔出剑指向了虞文轩的胸口。
“对不起,这颗心你想要便拿去。”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虞文轩的心里乱到了极致
楚婉儿看着虞文轩,慢慢地放下了手里的剑转过身说道:“要他何用?变了的终究是变不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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