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也怪那人大意,他以为即使被打一拳又能如何,一个小屁孩能也多大力气;可他万万没想到,这小子的拳法有古怪。当再次来到庆丰酒楼时,无论如何也看不出里面死过人,一切都风平浪静;此时虽说过了晌午,仍然有人进出;虫儿本想进去看个究竟,不料就在这时,有人拉了他一下,悄声道:“跟我走。”虫儿注目一睹,原来是如归客栈的伙计。
随伙计走进楼上雅间,见林博正等着他;满面春风,昨晚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的神色已荡然无存,虫儿也不觉意外;只是着急知道结果,亟不可待的问道:“林大哥,可有董员外讯息?”林博笑哈哈道:“不急不急,坐下慢慢说。”吩咐伙计上菜;又重新打量着虫儿,虫儿急的哪里坐的下;林博见状,再不告诉他不知道会急成什么样,将虫儿摁着凳子上道:“虫儿兄弟此行不负众望,你先安心坐下,我们边喝酒边聊。”酒菜摆上桌,林博起身为虫儿倒了一杯,道:“家叔父近日未在城中,不然一定会亲自来为兄弟庆功;就让在下代叔父敬虫儿兄弟一杯,先干为敬。”说完一饮而尽,虫儿哪里喝过酒,若不喝他还会啰嗦个没完;干了杯中酒道:“林大哥就不要吊小弟胃口了,快说来听听。”林博哈哈笑道:“兄弟真是性急之人,好,我这就说;你被董府武师追赶时,我在远处都已看见;那个武师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一杆金枪更是少有敌手;幸运的是那人金枪没有带在身上,他大概没想到在家门口会出事,否则你很难全身而退;你走后不久,董家大公子带人赶来,从里面抬出三人;其中有董员外,另外两人是定远城巨商,在当地可谓一手遮天;与我林家也素有怨隙,此次被兄弟一并除了去,真乃大快人心,喜上加喜;虫儿兄弟能安然返回,想必那董府武师已难幸免吧。”“那人已不足为虑,既然此间事了,在下也该回去了。”林博再三挽留,怎奈他归心如焚;虫儿吩咐伙计准备一锅包子,带回谷里。
毒爷爷站在棚子下,眺望着远处,那里是虫儿离去的方向;直到日衔西山,才步履蹒跚的回到洞中。第二天上午,毒爷爷躺在床上,自言自语,“终于回来了。”此时虫儿已到洞口,看着毒爷爷的老态,心里五味杂陈;自己只出去几天,毒爷爷好像老了几年。
毒爷爷没有问事情解决与否,人能安全回来才是最重要的;虫儿将毒爷爷扶起,靠在自己身上,又拿出包子,“毒爷爷,尝尝我带回来的包子好不好吃。”毒爷爷推开虫儿的手,道:“吃不下,爷爷没有几天了,你把床底下的东西拿出来。”虫儿依言照做,毒爷爷接着说道:“那个袋子和那柄剑是在一个死人身上得到的,剑倒没觉得出奇;只是那个袋子,用尽一切办法都没能打开,后来听人说可能是仙士之物;这薄册子是爷爷这些年制毒之法的记载,每成功一次都会记在上面;还有这“尸火土”是炼制“焚仙冥火雷”的主料;这瓶药是为你的金蛇炼制的。”说完又躺下身,和虫儿讲诉起江湖上的奇闻异事,各门派的纷争,人心的险恶,说着说着竟睡着了。
一个叱咤江湖,杀伐无数,视生命如草芥之人;有谁会想到他竟能是这般结局,他自己也不敢有这种奢望;或许真的有前世,积下莫大阴骘,福荫遗泽现世。毒爷爷面容安详,嘴角露出满足的笑意;寿终正寝对于每个人都是渴求的,毒爷爷也不例外;虽说善恶有报,天理昭昭,疏则必漏也是难免的;埋葬了毒爷爷,所有他老人家的遗物,统统装进包裹,唤回金蛇收入袖中。
界山城比平川小的多,按三哥当年留的地址,找到大哥所在的通远镖局;一处很大的院子,十余人分散在院里各处。虫儿报上大哥的名号,马上有人把他引进一间屋子;里面坐着两人,其中一人虫儿一眼就认出来是大哥;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哥没有多少变化;虫儿紧走几步,抓住大哥的手道:“大哥,你不认得我了?”大哥脸色阴晴不定,迟疑道:“你是...?”“大哥,我是虫儿啊。”大哥闻听,仔细端详有顷。虫儿被劫走那年才八岁,如今已十四岁,只能依稀看出有孩提时的影子;大哥悲声道:“哥哥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你了,你可让家里人想苦了。”擦了一把眼泪又道:“这位是石大哥,和我有过命之交;还没吃饭吧,哥哥带去吃顿好的。”说罢叫上石大哥,拉着虫儿向外走去。
出门不远,进了一家酒肆;还没坐稳,大哥就急切的说道:“长大了,也沉稳多了;快和哥哥说说你这几年去哪了。”虫儿将被劫走的经过大概说了一遍,又问道:“老妈和二哥三哥还好吗?”“你失踪约略半个月,有人给我送信,那人可能就是劫走你的人;我回去的时候母亲的病已经好了,只是始终挂念你。”虫儿道:“大哥如果方便,一会儿吃完饭和我一起回家看看老妈吧。”大哥看了一眼石大哥,叹口气道:“镖局维持不下去了,我和你回去就不打算再回来了。”“怎么回事,为什么维持不下去了?”石大哥神色黯然道:“城里有一家震南镖局,几个月前从外面请回来一名镖头;此人仗着一身横练功夫,飞扬跋扈,将城里所有镖运一家独揽;我们镖局已经两个月没有接到镖了,再如此下去,连伙计的工钱都付不起了。”虫儿“蹭”的站起身,道:“大哥,你告诉我震南镖局在哪,我去灭了他满门。”大哥伸手拉住虫儿,将他摁在座位上,道:“那人一身硬功,刀枪不入;连哥哥我都吃过他的亏,你竟大言不惭的灭人家满门。”虫儿被大哥一数落,更是如同火上浇油,忿忿道:“我这就去灭了那厮,两位哥哥在此稍后片刻,我去去就回。”说完起身就走,大哥连忙拦住道:“好,既然你一定要去,我也不拦你;杀杀你的骄狂之气也好,若是不敌,不要硬拼,更不要伤及无辜。”这才把震南镖局所在指给虫儿。
虫儿围着震南镖局绕了两圈,最后从后院飞身上房;猫在烟筒后,向下观瞧;只见院里有几个伙计正在忙碌着,院中间站着一个膀阔腰圆的大汉,和两个身穿锦袍的人在说话;虫儿可以断定那大汉就是目标人物,遂从怀里摸出一粒“焚仙冥火雷”,用力向那三人弹去。“焚仙冥火雷”一落地,‘砰’的一声爆开,三人虽然觉警,但已经迟了;冥火四溅,三人身上都粘到不少,俄顷间,已在地上滚做一团。正所谓暗箭难防,何况又是“焚仙冥火雷”;就算大罗金仙,在不提防之下,也难逃厄运;即使虫儿与之正面交锋,也不一定落败;目的是杀人,当然要越安全越省力才好;至于会不会殃及无辜,他根本就没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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