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字号: 特大     
选择背景颜色:

章节目录 第一章

本章节来自于 武林野史之快刀浪子 http://www.lishu123.com/133/133084/
    这条街道不算长,一眼就能看到底,也不算宽,顶多也就能跑一辆马车。

    这里并非中原大都,只是边陲小镇,和那些名胜古都相比,并不算能是繁华,稀疏散落的住着数十户人家。

    一眼望去,就可知道这是座古老的小镇。

    破旧而又低矮的房屋,甚至经不起过大的风沙。诚实而又勤劳的人,好像永远也会安于现状。

    这里居民的生活贫穷而又简单,枯燥而又乏味。

    在这里开店的人,生意并不太好,赚的钱往往会连日常开销也不够,但他们却心安理得,活得很是开心,因为他们不用去外面的世界看别人的脸色。

    这里没有英雄豪杰,也没有文人墨客。

    这么个样子的地方当然不会太出名。

    但是他却知道这地方,最少,一年前他来过这里。

    他知道这里就是附近百里之内,唯一还算繁华的枫叶镇,这里正是他此行的目的地,这里本来就他寻找死亡的所在。

    但是他不知道是,他寻找死亡的地方也早就已经死亡!

    一年前,整整的一年前,这个地方还算是热闹的,那时候这里也还算是人来人往。

    那时,南来的北往的商贾旅客,多日来的风餐露宿,来到这里时,都早已疲惫不堪,都会忍不住驻足停下来,栓好自己的马,抖抖风沙尘土,走进这小镇唯一的一家酒楼喝上两杯,驱驱寒气,散散疲惫。

    这里的酒楼虽然算不上太大,酒,当然也不会算是太好,但却绝不像醋,绝没有掺进一分水份。

    于是,几杯老酒下肚,就正应了那句老话:千里有缘来相会。

    所以,不认识的也都认识了,不是朋友的也成了朋友。

    话,自然也就慢慢的多了起来。

    酒楼本来也就是个热闹的地方,三教九流只要你能想像得到的这里都有。

    并不是每只鹤都站在鸡群,并不是每个人是都那么的孤独怪癖。

    在这里,你能听到各种声音。

    前堂吹牛的吵架的骂娘的,喝醉了酒的酒鬼打翻了酒杯的坠地声,后堂的锅碗瓢盆声油锅爆响声此起彼落,要多热闹有多热闹。

    热闹的地方当然会有很多的人,人多的地方,通常情况下也会有的人愿意去的。

    所以,通常情况下,这里都是高朋满座,经常都能看到各式各样奇异的服装和各式各样各种不同表情的面孔。

    可惜的是,那是一年前。

    现在,这里什么都没有。这一切声音都已经听不到,也看不到。

    这里唯一还有的东西也许只剩下一样。

    寂静!这里已经只有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这里你唯一还能感受到的,就是寂静,就连风吹到这里,仿佛都带着一股“死”的味道。

    人世间所有的东西每天都在不停的变化着,在时间的长河下,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脆弱不堪,绝没有什么是能够够永恒不变的。

    这里当然也不会类外,这里也已经有所改变,这里的一切都已经和一年前不太一样了。

    这里的变化其实也并不能算是太多。

    就连街道旁的那几座低矮的房子,也还是和一年前一样低矮破旧,也还是一间不多一间也不少。

    杂货铺也还是开在原来的地方,就连货架上的物什也并不见得就比以往多出一两件来。

    就连街道旁边的那家酒楼也还是和一年前一模一样,甚至还能看清门前空地竖起的招牌上的,那几个大字。

    这里唯一稍微变化的地方,就是它们比一年前显得更加的破落败坏。

    在风的吹动下,街道两旁人家破旧的门板窗户就“嘎吱嘎吱”的左摇右摆,看来已经不知经历过多少的岁月,多少的风吹雨打,已经是垂垂欲落。

    但是,这还不是这地方最大的变化,这里变化最大的是人!

    这里已经没有人,连一个人都没有,甚至连还活着的一只狗一只猫都已经找不着看不到。

    这里赫然已经变成了一座死镇!

    街道两旁的门窗,有的开着,有的关着,却都已经残破败坏,窗辕门板上满是裂纹,纵横交错着,就像经年久旱干裂的土地。

    放眼望去,屋里屋外都积满了厚厚的灰尘,走动一下细细灰色的沉土就会漫天飞舞。

    墙角落里蛛网密布,却也就像是一张破的渔网,也是那么的残破不堪。

    小镇寂静无声,明月也无声寂静。

    除了风声还在呼呼的不紧不慢的刮着,这里已经完全连一点活着的生命体的声音都听不到,也感觉不到。

    这里看来就像是那千里无人的沙海里,一座荒芜已久,并不算是太大的坟墓。

    天,还未完全黑,可是现在,在这无人的死镇里,这风声听来也凄厉,就像是夜半厉鬼在呼叫。

    死寂,死一般的寂静。

    明月寂寂,小镇也寂寂,甚至寂静到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呼吸声。

    孟轻寒就站在街道上,手里紧紧握着他的刀。

    刀锋冰凉,可是他的手甚至比他握着的刀锋更加的冰冷.

    他的手冰冷,心也冰凉。

    就连风吹到这里,也似乎更冷了些,他那双空虚寂寞的眼睛看起来也仿佛更加的寂寞忧伤。

    这里一切都显示着已经很久没有人出现过。

    难道这里只有他自己,才是还活着的生命?

    他握着手上的刀,就站在这条街道上,一动不动的站了很久。

    此时明月已经升起,夕阳却还未落下。

    阳光和着月色洒在身上,可是他却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

    皎洁的月光和淡淡的夕阳搅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奇怪的淡黄的颜色,看来就像枯萎了的花朵,是那么的凄凉萧瑟。

    这里的一切都是他亲眼看见的,可是他还是不能相信,他不敢相信,也不忍相信。

    这地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地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灾祸?

    是什么样的灾祸降临在这里?

    这灾祸是怎么样发生的?

    他就站在街道上,微侧着身子,让夕阳撒满他的全身,可是夕阳也不能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有风吹过,风吹花落,春天过去了。

    有风吹过,雪花飘落,一年过去了。

    花瓣飘落在风中,其景虽凄凉,其意却美。

    雪花飘落在地,其意虽冷,其景却美。

    但是,现在风吹的不再是花瓣,雪花也已经不在风中飘落。

    现在,风吹的是无人的小镇,吹落的也只是街道旁的破窗上多日积下的灰尘和蛛网。

    街道对面的一家,门是关着的,门前还立着一块木板招牌,隐约还能分辨出上面写着八个大字:百年老店,枫叶酒楼。

    这本是这镇上最体面的一家,也是唯一的酒楼。

    可是,现在剩下的也只有这破旧的门窗和这木板招牌,在风中,随着风,左右摇摆,发出一种奇怪的嘎吱声,听来却又偏偏像是黑暗地狱来的蝙蝠震动翅膀的声音。

    他又不知道在风中站立了多久,看着这破旧的窗户在风中摇晃。

    等风停下来的时候,他就慢慢的走了过去,推开了门,用他那奇特而怪异的步伐慢慢的走了进去。

    这里当然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喧闹声,也听不到酒鬼醉汉的叫骂声。

    现在,地上桌上已经满是灰尘,脚步走过就是一个深深的脚印,看来至少也有两寸厚。

    遍地的锅碗瓢盆,静静的躺在地上以及每个角落里,却都散发着一种腐乱的气味,令人作呕的霉臭气息。

    但他似乎没有看到这些,慢慢走到大堂最里边靠角落的地方,找了张椅子,吹散上面多日的积尘,背对着门,又缓缓的坐了下来。

    一年前,他记得一年前,来到这里时,也是背对着门,也就是坐在这个地方。

    但是现在,这里的一切都已经和一年前不太一样,已没有了往日的喧哗,剩下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阴森得就像是一座古老的坟墓。

    寂静,空旷,阴森,就是这里的一切,这里已经完全没有一点值得令人留念的地方。

    他为什么还要一动不动的坐在这里?

    他是不是在怀恋?

    他怀念什么?这地方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往事?有什么事值得他去怀念?

    风,更冷,天,更寒。

    夕阳终于落下,天色更暗。

    黑夜终于来临。

    没有人,没有人声,既没有灯,也没有火。

    只有寂静。

    只有风。

    只有黑暗!

    无边无际的黑暗,比死亡更令人颤瑟恐惧绝望的黑暗!

    他蹭恶黑暗,正如蹭恶死亡。

    每当黑夜来临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畏惧,就会从心灵深处泛起一种莫名的颤抖,就像老鼠惧怕猫一样,就想要远远的逃避开来。

    可惜而又可悲的是,黑暗也正如死亡,当它要来时,都是绝对无法避免开来的。

    黑夜已经渐深,此时已经接近子夜。

    他已经动也不动的坐了几个时辰,他的人他的刀他苍白的脸,都已经完全融入黑夜看不见。

    只有他的眸子还在一闪一闪的发着光,看来就像是一只流浪在草原狼的眼睛,令人不寒而瑟。

    夜,更静。

    风,却未停。

    寒气却更浓,寂寞也更浓。

    但幸好就在这时,这死亡如坟墓的寂静中隐隐传来一阵马车车轮轱辘的转动声。

    这声音虽然比风声还轻,但是在这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可以听得到寂静小镇,还是隐约可闻。

    车马声越来越近。

    伴随着车轮的滚动,甚至偶尔还能听到一丝马鸣的声音。

    车马嘶鸣打破了这死一样的寂静,给这小镇平添了几分生气。

    来的又是谁?这深半夜的,为什么要在这半夜驱车来到这死一样的小镇上来?

    如果是别人,一定忍不住出去看过究竟,可是,他还是静静的坐在黑暗中。

    只是他那双空虚寂寞的眼睛里,忽然闪现出一种奇异的表情。

    但是无论是那种表情,都绝对不会是欢愉的。

    他久已经没有了欢愉,他久已忘却了欢乐!

    欢乐幸福对于他而言,都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久远得连他自己都已经记不清!

    只有那双眸子,在黑暗中看来就像是有团火焰在燃烧。

    他激动什么?

    难道他已经知道来的是什么人?

    难道他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就是为的等待这个人?

    这个人是谁,这个人是不是就是他要寻找的死亡?

    火焰已经熄灭,他的眼神已渐渐的恢复冷漠,冷漠得就像是寒冬河里的冰。

    但是他手上的刀却握得更紧。

    因为这声音正是他所期待的。

    马车已停下,三辆驷马大车,宽阔舒适,低垂着车帘,一前一后就停在这家酒家外面。

    虽然是黑夜,可是在月光下,依然看的出这三辆马车都是崭新的,漆得油光铮亮。

    十二匹马也都是千中选一的好马,全身上下都是雪白的,就连马蹄也都是雪一样白,居然没有一根杂毛,更难得的这十二匹同样雪一样白的马。

    第一辆马车的车门推开,然后,从车上下来八个黑衣劲装的大汉,他们一走下马车就冲进这小小的酒家。

    这些大汉一个个人高马大,强健壮硕,腰上悬挂着大刀,看来有若凶神恶煞,可是他们手中居然拿着各种稀奇古怪你意想不到的东西,有扫帚蜡烛桌布,甚至有的人还拿着毛毡地毯。

    他们轻车熟路,就好像这本来就是他们的家,一瓶一罐莫不烂记在心,一冲进来就找到了桌台,点上了蜡烛。

    火光亮起。

    风,还在吹,火光在风中晃动,忽明忽暗。

    于是,这死一般的小镇死一样酒家总算有点酒家的样子,也总算有了点生机。

    屋子里三个靠墙的方向都点上了蜡烛,每个角落都是一排,屋子里明亮有若白昼。

    烛火在风中摇曳,人却在灯光中晃动。

    但却没有一个人去看一眼孟轻寒,孟轻寒居然也没有去看他们一眼。

    他们就像生活在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里,呆在两间相距很遥远,彼此完全不相干的屋子里。

    等灯燃起,等火焰照亮这间屋子。

    然后,这八个黑衣大汉就开始打扫这家酒家。抹桌的抹桌扫地的扫地,挂窗帘的挂窗帘,手拿墙纸的也贴起了墙纸。

    这些大汉虽然高头大马,看来粗狂,可是他们的动作快速迅捷,效率极高。

    于是这地方像是发生了奇迹,就像是来了位神仙,用他那根点石成金的手指点过一样,这地方顷刻间就变得大不一样了。

    本来破旧不堪,摇摇欲坠的桌椅已经被修订完好,桌面上也贴起来桌布,满地的灰尘破旧的锅碗瓢盆也忽然间的就消失不见了。除了孟轻寒坐着的那个角落之外,墙上贴起了淡红的墙纸,窗上还挂起了珠帘,甚至地上都已经铺满了红色的地毡,。

    他们做这些事的时候,都很仔细很认真,就好像一个贤惠的妇人在擦拭碗碟一样,只要这地方有一点多余的异物,他们就见不得人似的。

    等到这一切都做完,等到他们自己又检查一遍,也觉得满意了以后,他们就都弓着身倒退着走了出去。

    这时,远处传来几不可闻的更鼓声响。

    在这寂静的夜里,在这死寂的小镇上,这更鼓声听得真切。

    已是初更。

    更鼓声刚落,黑衣大汉们已经回到了车上,关上了车门,这时,忽然又从另外一辆车里走出八个身穿彩衣的少女。

    这些脸上带着笑,就像已经将这里看作了是帝王的后花园,她们也就是来后花园里追逐嬉闹捕蜂捉碟一样。

    在这么个见鬼的地方,忽然出现这许多美丽的少女,就算不是一只好奇的猫,也难免会去看她们一眼,要是还能做到无动于衷,实在不是件很容易做到的事。

    可是孟轻寒偏偏就是一根毫无知觉的木头,连眼光都没有转向她们。

    这八个莺莺燕燕也走了进来。

    她们手上却都提着花篮,花篮里面装着的东西更是稀奇奇怪,不但有鲜花,还有美酒佳肴。

    她们人美,笑容可亲,脚下莲步姗姗,却不发出一点声音,仿佛怕惊扰了什么人似的。

    她们一走进来就将鲜花撒满除了孟轻寒坐着的那个角落外的每个角落,将酒肴放在桌上摆好,将装着美酒的酒坛封口轻轻拍开,再将摆在桌上的每只金樽都斟满美酒。

    于是,深红黄色的花,淡紫色的葡萄美酒,在烛火下相映成趣。

    于是,鲜花的花香,美酒的酒香立即飘荡在空气中,充塞满这屋子的每个角落。

    这花香让人精神为止一振,这酒香让人垂涎欲滴,忍不住就猛吞口水。

    天已经很冷,北方的天气本来就和南方不太一样,长年寒冷的时候比较多。这里本来就是比较靠北,虽然还没有入冬,却已经很是寒冷,被风一吹,就更是觉得冰寒彻骨。

    有个少女捧着个香炉,香炉里放着的是大块的檀香,又有个少女捧着个火炉放在地上,另外一个少女则在火炉里添上木炭,再取出火折子火镰火石,点燃檀香木炭。

    火焰慢慢的升起,木炭发出火红的光亮,屋子里终于慢慢的温暖了起来。

    但是,却还是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她们低着头各做各的事,就像是嘴巴被人缝住了一样,在动的除了她们的手脚外,就只有一双双不算小,但却勾人魂魄的眼睛了。

    等她们做好这一切,也弓着腰慢慢的退了出去。

    然后,就是一行歌妓手挥五弦,莲步姗姗漫步而来。

    她们腰肢纤细,柔软动人,丰满的臀配合着柔软纤细的腰,蛇一样的随时都可以向各个方向扭动。

    她们正在扭动,全身上下,每一分每一寸都在扭动。

    如果有人在看,那肯定会担心她们那纤细动人的腰肢会不会一不小心被扭断。

    她们年纪也都并不算大,最大的也只不过十七八岁,却并不害羞,动人的地方当然也并不是只有腰肢,长得也算是美丽,也很大方,并不怕人偷看。

    特别是那一双双勾魂摄魄的大眼睛,转一转,抛个媚眼,估计就会有很多的男人心甘情愿的趴在地上。

    她们的胸脯高耸,就像是两只馒头,到有一大半裸露在外面,却比馒头还要白,还要光滑,看来也比馒头要大上很多软和得多。

    那当然也比馒头有趣得多,也更有滋味得多。

    相信就是挑了一担馒头,里面都是肉馅的,来换这么一只馒头,只怕也没有一个男人愿意做这种生意。

    只要有女人地方,男人本来就是宁可少吃几口饭,也一定不会舍得少看一眼的。

    这么冷的天,屋子里虽然燃着火炉,可是温度还没有升高,还很是寒冷,呵一口气就是一圈水蒙蒙的白雾。

    她们却只穿着翠绿的裙子,裙子里显然也并没有太多的遮挡。

    可是她们却并没有一个人觉得寒冷。

    她们简直压根儿就不知道冷。

    女人本来就是宁可冻得哆哆嗦嗦的,暗地里多弹几次泪花,也绝不肯多穿上几件衣服的。

    她们若是将自己包裹得严严的,动人的地方若是没有人去欣赏,那对她们来说就是一种侮辱,那简直比狠狠的打她们几个耳光,还要让她们来得难受得多。

    这些少女脸上带着笑,花一般的笑脸,却比花还要香,比蜜还要甜,简直迷得死人。

    看到这许多少女的人当然会很开心,她们自己当然也就会更开心。

    风在摇曳,自从她们走进来后,就连风也似乎轻柔了很多,她们走进来后就在风中随风舞动。

    她们人美,歌声也美,十个少女,一个吹笛,一个抱着五弦琴,余下的摇摆着互相穿梭着轻舞着,抱琴的手抚琴弦。

    ‘挣’的一声,五弦响歌声起!

    清脆的弦声,多情的少女,这里仿佛已经从阴森的坟墓一跃成为了人间天上。

    可是这歌声,这鲜花这美酒,却更将这荒芜的小镇衬托得说不出的荒诞怪异。

    花香还未曾淡,歌声也还未曾停歇,沈双飞就走了进来,他一走进来就似已经醉了。

    花香醉人,美酒人更醉,但是更醉人的却还是美人。

    花香酒美,美人如玉,穿梭环绕在他身旁,他的人碰巧又还年少。

    少年总是多情的,他怎能不酥?如何才能不醉?

    他已经醉倒在美人裙下香花丛中。

    有美人牵着他的手,他的手也牵着美人。

    他牵着美人的手一走进来就坐下,坐在花丛中,坐在金樽美酒前,坐在美人膝旁。

    现在,酒在杯中,杯在手中,手却不是他的手。

    手是美人的手,春葱般柔嫩美丽的手却在他的嘴边,他的眼已朦胧,人也已微醉,美人也似已经醉了。

    夜更深,屋外的天更寒,屋内却温暖如春,他们的酒意却更浓,欢乐也更浓。

    黄莺般的笑声,嫣红的笑脸,他们的人更醉。

    这时更鼓再响,已是二更。

    但是在这歌声欢乐中,更鼓已经不能听得那么清晰,可还是隐隐可闻。

    美酒入腹,少女在舞,歌声在耳,唱的是李商隐的诗词: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

    嗟来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

    诗词虽优美,少女们的歌声却婉转多情,让人黯然**,仿佛在思量远方的情人。

    烛火还在摇曳,火红的烛光映着他们火红的笑脸。

    清歌曼舞杯觥交错,美人如玉,剑,却未如虹,五弦声也脆,歌舞升平。

    这是多么祥和的时光,这是多么欢愉的时刻!

    他们狂欢乱醉,他们似乎已经忘记人间的不平,他们也已经记不起人世间的哀伤痛苦,也似已经忘记所有的烦恼忧愁。

    少年本来就是不识愁滋味。

    沈双飞的人还年少,少年英雄少年英俊少年多金,美人如玉围绕在他身边,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人生得意须尽欢,这本来就是千古名句,他本来就应当春风得意。

    可他何处不能寻欢作乐?何处不能纵声高歌?那里不能满足他的花天酒地?他为什么偏偏要跑到这死寂如坟墓的小镇上来享受?

    难道他也是为孟轻寒而来?可是自他走进来就没有去看孟轻寒一眼,连一眼都没有,就好像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孟轻寒还是垂着头看着自己的刀。

    无论他们的欢乐有多浓,无论他们的歌声如何柔情百转,他自始至终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他的面前没有鲜花,也没有美酒和美人。

    他面前什么都没有。

    他就像是一个人生活在黑暗潮湿的牢狱中,他的四周就像是有一堵看不见的高墙,将他隔绝在他们之外,隔绝在他们的欢乐以外。

    他久已隔绝在欢乐之外!

    看他的样子,忍不住让人怀疑,他的生命中,是否也曾今有过欢乐?

    也许有过,可惜的是,那已经是很遥远的事了,遥远得连他自己都已经记不清。

    若是连自己都已经记不清,那是不是还能算是曾经有过?

    酒已三巡,人已微醉,沈双飞忽然起身,他站起来才能看到他身上腰畔间还挂着剑。

    鲜红的剑鞘,鲜红的剑柄,红的就像血。

    红色代表着热情和吉祥,人们本来多是用来装饰的,可是却绝对没有人喜欢用这种颜色来装饰自己的剑。

    刀很普通,是平民化的,剑却是高贵的,是高高在上的,是统治的代表,只有贵族才配佩戴。但无论是刀是剑,却都是不祥之物,是戾器残忍的代表,人类的很多悲剧的发生都是因为有了这种戾器。

    不祥的剑再配上不祥的血,岂非预示着的不幸?

    有美人牵着他的手不依,问他:“你为什么喜欢红色?你为什么一定要用红色来装饰你的剑?”

    沈双飞握着美人的手,美人的手柔软无骨,也刚好盈盈一握,却有些冰凉。

    他淡淡的道:“因为鲜血也是红色的,我喜欢红色,我喜欢鲜血,我不光喜欢自己流血,我也同样喜欢看到别人流血。”

    美人眉头皱了起来,她压根儿就不喜欢这个回答。

    她那淡如弯月的眼眸,睫毛下眼睛一闪一闪的,小嘴儿也撅了起来,模样看起来要多娇有多娇,她娇声问道:“为什么?”

    沈双飞道:“因为我的人,因为我的剑,我的剑喜欢刺人,不光刺人的咽喉,也刺人的心。”

    他的声音还是很平淡,淡得就像是一杯白开水,这样一句话在他嘴里说出来,也根本就不像是带有一丝一毫的邪恶。

    血腥的事情见多了,任何人都不会再有残暴的感觉了!

    这正如再好的酒,若是喝多了,也和白开水一样,绝没有多大的分别。

    美人的眉头却皱得更紧。

    ;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快捷键:←)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

萧文鼎的小说武林野史之快刀浪子仅代表作家本人的观点,不代表网站立场,内容如果含有不健康和低俗信息,请联系我们进行删除处理!
武林野史之快刀浪子最新章节武林野史之快刀浪子全文阅读武林野史之快刀浪子5200武林野史之快刀浪子无弹窗内容来源于互联网或由网友上传。版权归作者萧文鼎所有。如果您发现有任何侵犯您版权的情况,请联系我们,我们将支付稿酬或者删除。谢谢!
梨树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