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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二十七回 陷重围无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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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在薄雾之中穿行,全然辨不清东南西北,好在不久之后朝阳已穿透迷雾,玛飞知道宋军是在东面,当下迎着朝阳,向东而行。一路上四周全无声息,只有马蹄车轮声传入耳中,尼古拉伤势并未有变,烧也慢慢退去,只是一直没有醒来。马车一路向东,已驶了一个时辰,空气中硝烟的味道已越来越浓,玛飞知道离战场已是越来越近。又过了一盏茶时分,薄雾在阳光照射之下,都已散尽,远远望去,襄阳城已出现在东北方地平线处。原来他虽然辨明了方向,可毕竟还是绕了一段远路。玛飞精神一震,说道:“这里离襄阳已经不远,只是不知现在战况如何。”一提缰绳,向着城下而去。

    襄阳城下仍是鏖战不止,两军的尸体早已将护城河填满,玛飞不敢太过靠近,但见阵中一名青年将军手持长弓,犹如天神一般,在阵中来往奔驰,手中弓箭箭无虚发,当者立毙,身后数十人紧紧的跟在后面,其中一人手中军旗招展,绣着一个斗大的“江”字。那青年将军连珠箭不断射出,一袋箭射尽,身后便有人送上箭袋,他这数十人在两军之中犹入无人之境。玛飞从未在宋军中听说有如此名将,赞叹道:“这人英勇无敌,当真令人钦佩。”

    茗目光也被这青年将军吸引,说道:“莫非他便是驻守樊城的顾铮?不过他怎会离开樊城?而且旗号上却又是个江字。”

    玛飞道:“这青年将军显然是一支奇兵,说不定这一次宋军便能靠他进入襄阳。”原来在这青年将军率领之下,宋军士气大振,在襄阳城下已颇占上风,而且现在天已大亮,驻守襄阳的吕文焕乃是一代名将,看到城外战况,必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到时城内城外宋军连成一气,元军若无大援前来,必定难以阻止宋军入城。玛飞在这数月来与宋元两国之人都有接触,在他心中早已希望宋军能够得胜,这时见宋军已有取胜之机,心情大畅,只是乱军之中并未看到张贵的身影,不知他一夜激战,现在到底如何。

    果然又过了一盏茶时分,襄阳城门大开,城中守军已杀出城来接应,城外蒙古军队本就支持不住,在这内外夹攻之下,更是溃不成军,领兵之人连声大叫,率领仅存之人向北撤去。玛飞喜道:“宋军得胜,我们可以进襄阳城了!”

    宋军得胜,那名襄阳守将颇识兵法,收拢军队,并不去追,高声叫道:“蒙古人已被杀退,请诸位将军随我进城!”襄阳一困数年,城中军民早已期盼能有强援前来,这次能暂退元军,已是大胜,城内城外顿时欢呼之声大作。那守将见那青年将军收拢部下,并不进城,忙策马向前,道:“不知是江家哪一位公子前来相救,请进城一叙。”

    那青年将军一笑,道:“将军不必客气,后会有期!”一提丝缰,已带着麾下士兵如飞而去。

    那守将目送着他远去,一面派出游骑四处探查,以防元军去而复返,一面命人打扫战场,搜救伤兵,却见乱军之中一人满身浴血,有几名亲兵扶着,走到他面前,说道:“末将乃是李庭芝大帅帐下先锋张贵,率军前来解围。”原来他杀了一夜,早已精疲力竭,若无亲兵扶着,怕是连站也站不稳了。

    那守将忙道:“原来是张将军,末将乃襄阳吕太守麾下金奎,将军受伤不轻,请先入城休息。”传令身边卫士,取过担架,让他躺在担架之上。张贵曾听李庭芝说起襄阳城中金奎黄顺乃是吕太守帐下大将,见他果然一表非俗,甚是佩服,又道:“末将与范有信将军一同前来,只是乱军之中,不知范将军现在何处。”

    金奎道:“张将军请先去疗伤,搜寻范将军之事末将自当为之。”

    张贵点点头,道:“有劳了。”正要被人抬入城中,却听见远处一人大叫道:“张将军请留步!”张贵循声望去,见玛飞驾着马车而来,正被金奎手下拦住。张贵祥金奎说道:“金将军,这两位是文天祥先生故交,请放他们过来。”

    玛飞驾着玛飞来到张贵担架前,说道:“张将军,我朋友受伤不轻,需要进城让他养伤。”张贵本来对他们已起疑心,这时见到躺在马车之中的正是尼古拉,心中更是疑惑。金奎却道:“两位既然是文先生的故交,便请进城。”文天祥名满天下,金奎听到他的名号,不敢再有怀疑,便命人带玛飞入城。

    张贵正欲出言阻止,可是转念一想,玛飞三人毕竟是与他一起接到李庭芝之命,况且他们只有三人,便是有异心,入城之后只需稍加防备,也不怕他们能怎样。当下也不说破,命人抬着进入襄阳城。

    襄阳城地处中原咽喉,乃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张贵入城之时,太守吕文焕已率守城诸将来到城门口等候。城中街道两旁,无数平民百姓壶浆箪食,前来相迎。玛飞见城中百姓个个面有菜色,却都满脸欣喜,更有不少人喜极而泣,心中颇为感动。吕文焕手中举着一杯酒,来到张贵担架前,说道:“张将军,城中军民盼我大宋援军犹如旱苗盼春雨,今日将军立下大功,救得满城百姓,请满饮此杯,受本帅一拜。”

    张贵见他屈膝下跪,忙挣扎这要扶起他,但他全身脱力,早已站不起来,只能说道:“吕大帅千万不可如此!”

    吕文焕跪在地上,将酒杯递到他手里,道:“本帅是代全城百姓叩谢将军。”

    张贵虎目含泪,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在下就算肝脑涂地,也誓当杀尽鞑子。”

    吕文焕站起身来,道:“将军请先养伤,余下之事慢慢在商议不迟。”命人将担架抬至太守府,他听说玛飞乃是文天祥故友,又安排了清静之地给尼古拉养伤。

    尼古拉伤势极重,不过好在他已能好好休息,又有茗在旁照顾,昏睡了两日之后,终于醒了过来,只是胸口箭疮太深,一动之下便会全身剧痛,是以他只能躺在榻上,起不了身。玛飞问起他为何忽然会出现在蒙古人船上,尼古拉想了片刻,长叹一声,还是慢慢说了出来。

    原来那日玛飞和茗前往张贵营中,没过多久,刘沁便来到他们帐中,以小马可的性命为威胁,命尼古拉前去刘整营中将宋军分兵进袭之事告诉刘整。尼古拉担心自己儿子,不敢不答应,便趁着夜色,在刘沁掩护之下,离开李庭芝大营。只是他不识道路,刘沁又只对他说了一个大致方向,致使他在走了一日之后,才找到蒙古水军。可刘整那时已不在军中,而宋军张顺苏刘义率军已抵白河,蒙古水军仓促应战,尼古拉在乱军之中被冷箭所伤,后来张顺来到他藏身的船上,尼古拉怕被张顺认出,牵连到还在宋军中的玛飞和茗,才穿上蒙古人的衣服迎敌。只是他重伤之下远非张顺的敌手,若非两人来的及时,只怕他便会不明不白的死在白河之上了。

    玛飞听他断断续续的讲完,叹道:“难怪当日刘沁会在军中弄出如此大的动静,原来是让你趁乱出去。你既然没有见到刘整,那自然也没有见到小马可了是么?”

    尼古拉叹道:“没有。也不知道这孩子现在在哪里。”

    玛飞知他乃是父子天性流露,自然不能去怪他什么,也叹道:“现在只有等你养好伤之后,再想办法了。但愿刘沁能看在我们与她在一起多时的份上,不为难这孩子。”

    尼古拉奇道:“刘沁她怎么了?”

    玛飞自知失言,不愿再说。尼古拉是聪明之人,怎会不明白,叫道:“她到底做了什么?她是不是会对马可不利?”这几句话说的极是大声,牵动胸前伤口,顿时咳嗽不止。

    茗喂他喝了几口水,说道:“这些事你总要知道的,免得以后再遇到她,又受她所骗。”当下将他们救了尼古拉之后的事说了一遍。

    尼古拉听完,一言不发,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窗外。茗正想安慰他几句,忽听门外一人叫道:“吕大帅请三位去帅府一叙。”

    玛飞自入襄阳城之后,便一直想见一见这位苦守襄阳,让蒙古大军无法越雷池一步的吕大帅,现在见他来请,可见到尼古拉仍是昏迷不醒,自己放心不下,便想推辞不去。茗早已看出他的心意,微笑道:“我来照顾他,你去吧,别拂了吕大帅好意。”

    玛飞自思现在三人在襄阳城中,便如瓮中之鳖,若是吕文焕与张贵当真要对自己不利,只需调动大军前来便是,不必再多生事端,微一沉吟,说道:“那你自己千万小心。”走到门外,对那传令亲兵说道:“我朋友伤势未愈,还是留在这里休息吧,请尊驾带我一人前去便是。”

    那亲兵不敢有违,道:“公子请。”

    襄阳城一困数年,城中粮草还能为继,可油盐布匹甚是匮乏,好在这次张贵舍命打开重围,又带进来大量粮秣,这次太守府宴席之上,才难得出现了诸多油盐烹制之物。

    张贵体格健壮,所受的又都是皮外之伤,休息数日,便已精神大振,见到玛飞前来,迎到府外,说道:“马公子,想不到今日我们真的能在襄阳城中相会。”

    他在两军交锋之刻将玛飞和茗关押在后方,这时却又分外亲昵,玛飞甚感奇怪,却又不便相询,随口应道:“全赖张将军奋勇杀敌,才能解此危局。”

    张贵道:“马公子太客气了,此次我们能解襄阳之围,乃是李大帅指挥有方,又有吕太守里应外合,才能成功。来来来,我们先来见过吕太守。”拉着玛飞之手,走入大厅。

    玛飞见那吕文焕六十来岁年纪,身材瘦小,颧骨高耸,想必这数年来为了守住这座孤城已是殚精竭虑。他见到玛飞进来,站起身来,拱手笑道:“马公子大驾光临,老夫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玛飞连忙还礼,道:“吕太守太客气了。”

    吕文焕道:“马公子请上座。”玛飞已颇知宋朝礼数,岂敢妄自为尊?数番推辞,只在张贵下首坐了。席上除了吕文焕张贵之外,尚有襄阳守将金奎黄顺以及九华山名侠“清锋剑”丁潇“清溪掌”丁潞两兄弟,两人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乃是应顾铮之邀前来助守襄阳。不过范有信自城外大战之后,已回到李庭芝军中复命,是以并不在其中。玛飞因是文天祥之友,席上众人对他都颇为敬重。酒过数巡,吕文焕道:“老夫数年前曾与文先生在京城有过一面之缘,想不到此后老夫身受皇恩,驻守襄阳,险些再也见不到他了。”

    张贵道:“文先生英风任侠,天下少有,但吕大帅坚守孤城,也令我辈佩服的五体投地。”

    吕文焕道:“张将军谬赞了,老夫只是一介书生,若是没有诸位将军相助,又如何能抵挡得住这如狼似虎的蒙古鞑子?只可惜前日一战,张顺将军为国捐躯,国家损一栋梁,当真令人神伤。”

    玛飞这几日来一直陪着茗和尼古拉,并未与城中之人接触,想不到当日白河一别之后,张顺竟会战死沙场。他与张顺虽无特别交情,但是张氏兄弟出山乃是自己助文天祥所为,而现在张顺战死,他心中一痛,忍不住便想留下泪来。

    张贵大声道:“大丈夫战死沙场,也不过等闲之事,我兄弟如今为国尽忠,天下扬名,也好过在深山之中了此一生。”他说的慷慨激昂,可毕竟兄弟情深,说完这几句,眼圈已然一红,端起酒杯,连尽数杯。

    吕文焕道:“文官不贪财,武将不怕死,天下方能太平也。岳武穆当年之言,天下又有几人能当真做到!”说罢端起酒杯,敬了玛飞一杯,道:“马公子并非我军中之人,可知老夫此次请公子前来,是为了何事?”

    玛飞道:“在下不知。”

    吕文焕叹道:“说来惭愧,老夫是有求于公子。”

    玛飞见他说的恭敬,忙道:“大帅太过客气了。大帅帐下能人众多,在下无德无能,恐怕无法胜任。”他心里一直挂念这茗和尼古拉,对宋元之争早已厌倦,若非在此大庭广众之下不便让吕文焕失了颜面,而且他这次侥幸能入襄阳,便是想帮文天祥最后一个忙,否则他早已出言相拒。

    吕文焕道:“公子不愿相助,也是人之常情,毕竟此事太过危险,公子不必枉自置身其中。”

    玛飞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年,如何听不出他是在出言相激?他并不动怒,只淡淡一笑,道:“在下实在是爱莫能助,大帅想必也知道了,我的同伴重伤未愈,而且现在襄阳城外有李庭芝大帅大军镇守,又何须在下?”

    吕文焕神色黯然,叹道:“公子有所不知,现在襄阳城外已是和之前一样,又陷入蒙古人重围了。”

    玛飞大惊道:“什么?”

    张贵道:“李大帅大军与蒙古人相持不胜,现在已退回驻地,我们现在已经出不去了。”原来数日前一战,双方死伤均重,宋军为了能打开襄樊重围,已调动了周围几乎所有能够调动的兵力,水陆并进,才在襄阳包围圈中打开了一个缺口,可蒙古大军毕竟数量远胜,李庭芝所率主力久战之下,仍是未能取胜,被迫后撤。数日之后好不容易打开的缺口又被蒙古人团团围住。现在城里城外已经音讯全断,形势比之当日,并未有多少好转。

    玛飞目瞪口呆,想不到李庭芝筹划数月,又有张氏兄弟相助,却仍是没能真正将襄樊两城解救出来。

    吕文焕道:“我们现在虽被围困,但张将军率军进城,已让城中军民士气大振,兵法有云:‘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老夫的意思,便是希望趁着现在我军得胜,一鼓作气,与李大帅里应外合,一劳永逸,解了襄阳重围。”

    张贵道:“城外蒙古人侦骑四出,守御极严,我们数次派人出去送信,都被他们抓住。是以吕大帅请公子前来,便是请公子与两位丁大侠一起,冲出重围,联络李大帅。”

    玛飞心道:原来你们叫我来,是想让我帮你们送信,有心想要拒绝,可看着席上众人对自己期待的眼神,刚想推辞的话又咽了回去,说道:“在下何德何能,敢担此重任?两位丁大侠武功卓绝,对付这些蒙古人早已绰绰有余,不必在下再去了。”。

    吕文焕见他坚持推辞不就,说道:“两位丁大侠虽能冲出重围,可他们与李大帅素不相识,在此两军对峙之时,便是有本帅的手信,李大帅也未必会信,而公子与李大帅相识,又是文先生故交,必定能够让李大帅相信。”

    张贵也道:“公子是聪明人,此次蒙古人再行围困,所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若是襄阳城真的不保,公子和你两位同伴在乱军之中恐怕也难以脱身。”

    玛飞知道他说的不错,蒙古人数日前吃了大亏,这次必定会严加防范,而且就算李庭芝想再施奇袭,又能到何处再去搬到张氏兄弟这样的奇兵?况且樊城围困日久,已经久无讯息,若是樊城一破,襄阳必定军心涣散,到时想要一战,也无可能了。他心中早已明白这些,决心却是难下。何况他在进襄阳城之前,已得到李庭芝和文天祥密令,他既然来了,也不能便这样离开。

    吕文焕见他迟疑不决,劝道:“马公子,此事不但关系到大宋江山,也同样关系着你自身,盼你三思。”

    玛飞苦笑道:“吕大帅太看得起在下了。此事事关重大,在下还需与我的同伴商量一下,再做道理,不知吕大帅意下如何?”

    吕文焕一怔,随即展颜笑道:“正该如此。”端起酒杯,说道:“在座诸位除了张将军与马公子之外,都已随老夫多年,此次关乎襄阳存亡,请诸位戮力同心,保住大宋这块屏障!”

    众将士纷纷站起身来答应,玛飞心思早已不在酒席之上,饮过数杯,便请告辞,吕文焕也不留他,安排了亲兵送他回去。

    玛飞回到住所,见门外四周已有不少兵丁守卫,见到他过来面露尴尬之色。玛飞知道这必是吕文焕所派前来监视自己之人。他冷笑一声,心道:你还在怕我们逃走么?襄阳城已被围得水泄不通,想不到你们却在我门口也依样画葫芦。他不去理会这些兵丁,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尼古拉伤势仍重,仍是躺在床上昏睡,茗坐在他床榻边上,见玛飞进来,笑道:“你总算回来了。”

    玛飞道:“他们没有骚扰到你们吧?”

    茗笑道:“我开始还以为你又出了什么事,这些人是来捉我们的,后来看到他们不过是在我们房子外面守卫,并不进来,这才放心。他们又要叫你做什么事了?”

    玛飞见她一猜即中,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茗又笑道:“他们将我们看守起来,又不进来打扰我们,必定是有求于你,这岂非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玛飞叹道:“真是什么也难不到你,早知如此,我去之前就应该先问问你。”

    茗抿嘴笑道:“这些人也真是奇怪,明明这几个月来你就帮他们做了把张家兄弟骗到了李庭芝那里这一件事,他们却把你看的像是神仙一样,什么事都来找你。”

    玛飞如何听不出她话中揶揄之意?不过他此时毫无玩笑的心思,叹道:“你说的不错,我确实是一事无成。”

    茗不料到自己一句玩笑之言,竟会让他如此消沉,心中颇有歉意,说道:“他们这次到底又要你做什么事?你若是实在不想做,不如我们等尼古拉的伤势稍好,便偷偷溜出城去,谅门外那些人也留不住我们。”

    玛飞道:“恐怕现在我们能走出这个屋子,却也走不出襄阳城了?”

    茗奇道:“怎么?”

    玛飞道:“襄阳城现在又被蒙古人围住了,就算尼古拉伤势痊愈,我们想要出去,也非易事了。”

    茗秀眉微蹙,道:“这么快?”

    玛飞不答,道:“他还有多久才能恢复?”

    茗道:“刘沁的迷药药性早已过了,只是他胸口的伤实在太重,我看至少还有三天,他才能行走。”

    玛飞道:“如此看来,我们是没办法带着他一起走了?”

    茗道:“你想不辞而别?我看你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门外那几个人武功不弱,吕文焕又有大军在握,他这次是不会轻易让你走了。”

    玛飞道:“那我们怎么办?难道当真答应他?”

    茗道:“现在看来也只有如此了,我们只能拖得一日是一日,反正你也不想再利用蒙古人复国了,我们找到机会走就是了。”

    玛飞知道她说的虽然轻巧,可真正要做到却是极难,长叹一声,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尼古拉,心道: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父子分离,自己也差点没命。

    城外蒙古大军早已切断了襄阳与外界的联系,樊城方向连日来炮声不止,城中诸人也不知战况到底如何,只是听着隆隆炮声,每一个人脸上都面色严峻。这两日玛飞足不出户,吕文焕居然也没有前来催促,只是门外守御并未放松,尼古拉伤势已有好转,不过想要真正康复,还需时日。

    又过了一日,门外一人叫道:“马公子,吕大帅有请!”

    玛飞知道这次自己再无推脱之理,对茗说道:“你在这看着他,我去看看形势到底如何。”

    茗道:“不,这次我和你一起去。”原来尼古拉现在伤势稳定,已不需要茗时刻留在他身边照应了。

    尼古拉也道:“你们一起去吧,若是有机会便先走,不必再管我。只是你们出去之后,别忘了要帮我找回小马可。”

    玛飞素知他平日玩世不恭,从未见他如此颓唐,这次却是像要托付后事一般,实是大异寻常,安慰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将你留在这里,要走我们一起走。”在门外卫士催促声中,带着茗一起走出门去。

    襄阳太守府吕文焕已带着众将在门外久候,人人面无表情,那卫士将玛飞和茗带到府外,向吕文焕行了一礼,便行告退。吕文焕面色凝重,说道:“两位请。”

    众人随着他走入太守府,团团坐定,吕文焕一字一顿说道:“蒙古军中传言,樊城已被攻破,顾大侠夫妇已然殉国。襄樊两城早已不通音讯,也不知是蒙古人散布谣言乱我军心,还是当真如此。此刻张贵将军正率军在城中加紧守备,不过军中现在已是人心惶惶,若是再无计策解此危局,只恐襄阳城会不攻自破了。”

    丁潇道:“请大帅下令,我兄弟必当已死效力。”

    吕文焕道:“丁大侠兄弟齐心,老夫甚是佩服,不知马公子之意如何?这几日来想必公子早已思量妥当,襄阳城十数万军民身家性命,俱在公子一人。”说完直直的看着玛飞。

    玛飞见他说的如此郑重,自己已再无推脱之理,看了一眼身边的茗,见她也是毫无主意,便想先答应了吕文焕再说,便道:“吕大人如此抬爱,在下自当效命,”正自答应,忽听府外警哨之声大作,在数人出言喝斥声中,两人如飞般来到府中大厅,其中一人叫道:“你们早已一败涂地,何必再要逼他做此无谓之事?”声音纤细清亮,竟是数日不见的刘沁,只见她一声黑衣,鬓边插着一朵白绒花,更衬得她神情孤傲。另一人不过四十来岁,红袍黄带,头戴僧帽,竟是一副西域喇嘛的打扮,双手合十,双目微闭,一言不发,看不出是什么来头。

    厅中众人见两人不请自来,门外守卫又阻拦不住,必是是敌非友,纷纷刀剑出鞘,丁氏兄弟将吕文焕挡在自己身后,说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吕大帅府邸?”此时张贵不在府中,厅上除了玛飞和茗之外,并无人识得刘沁,玛飞和茗不知刘沁去而复返是何用意,是以并未出言相认,只是心中不断起疑:襄阳城守卫如此严密,他们两人又是如何能来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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