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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四十一回 舍身御敌求险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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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智云方丈仍是不动声色,眼角低垂,茗低声道:“那老和尚一直站着不出手,必定是在提防我们。”

    玛飞道:“不会吧,我们解开了那小和尚的穴道,那老和尚难道不知道么?”

    茗道:“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对我们放心。现在他们局势占优,不过若我们出手相助杨琏真迦,到时谁胜谁负,便未可知了。”

    玛飞奇道:“我们为什么要去助那番僧?”

    茗笑道:“老和尚可不知道我们不会去帮番僧啊。况且那个小姑娘还在番僧那边,谁知道你会不会出手相助?”

    玛飞面色一红,岔开话道:“彭劲那老头转眼便要被擒,这杨琏真迦只怕也在劫难逃。”原来智灵禅师见彭劲仍在勉力支撑,心中焦躁,招式中已经不留余力。彭劲本就已经疲于招架,这时更加狼狈,身形站立不稳,雪白的胡子上汗水不住滴下,显然不出十招便会被智灵禅师所伤。

    刘沁见形势危急,短剑出鞘,“刷刷刷”一连三剑,将智灵大师攻势挡下。

    玛飞见刘沁出手,虽然并不意外,却仍是“啊”的一声轻呼。茗在边上轻轻笑了一声,似是在说:看你会不会出手帮她。

    彭劲危险暂过,坐下地上不住喘气,但见杨青已经被智心大师逼至墙角,手中短枪已是遮拦多还击少。他知道若是杨青一败,自己也必会遭擒,到时一世英名必将付诸流水。他心中不住懊悔自己何苦来趟这浑水,可又不能就此投降,只能从地上爬起来,深吸一口气,与杨青双战智心。亦思马英不会武功,看到这恶斗的场面早已吓得瑟瑟发抖,岂敢移动一步?

    杨青得到彭劲相助,以二敌一,局势渐缓,但智心大师岂是易于之辈,催动掌力,仍将两人牢牢逼在墙角。那边刘沁突施奇袭,将彭劲从智灵大师掌下解救出来,可她真实武功尚且不及彭劲,仗着手中利刃,轻功精妙,才能杀了智灵大师一个措手不及。可数招一过,已被智灵大师看出底细,只是智灵大师自幼在寺中出家,从未与女子交过手,虽是大战上风,却有些缚手缚脚,不知该如何将她击倒。刘沁在智灵大师掌下东躲西藏,数次目视玛飞,眼中满是求助之情,但玛飞恼她助纣为虐,硬起心肠,并不出手。

    刘沁见他如此铁石心肠,眼中直欲留下泪来,身法一滞,被智灵大师看出破绽,当胸一掌击来。刘沁见智灵掌势凶猛,自己剑在身外,避无可避,看了一眼玛飞,见他仍是无动于衷,心中凄苦,斗志全消,竟一动不动,闭目待死。智灵大师这一掌击出,本欲以掌风镇住她身形,再用指力封住她穴道,哪知道这小姑娘不知何故竟会束手待毙,眼看这一掌,将要实实击在刘沁胸前,忽听一人叫道:“大师手下留情!”

    智灵禅师自幼出家,却也知道男女有别,对方虽不过是一个小女孩,虽势属敌对,可出家之人怎能将手掌置于她胸前?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又听到一人大呼手下留情,智灵禅师将掌力硬生生移开两尺,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这汇聚了智灵十成功力的一掌将地上青砖击得粉碎,才发现大叫之人乃是玛飞。

    刘沁本已心灰意冷,这时听到玛飞大叫留情,精神一振,求生之念顿起,见智灵受刚才一掌之力反震,正在错愕之际,一连数剑,将智灵杀的连连后退,不过两人毕竟武功相差极远,智灵禅师因为一念之仁,右手受伤不轻,但他仅凭左手的招式,便已再占上风。

    智云方丈见局面仍在掌控之下,心中稍定,但玛飞刚才那一声惊呼让他更加不敢掉以轻心,再看杨琏真迦,不由得让这老僧无名火起。原来他在八大金刚重围之下,本来只能以“大日罡气”将众僧隔开,但不过一盏茶的时分,他守御的圈子已经不如先前之大,八大金刚已能乘虚而进,待得大金刚阵法越收越紧,杨琏真迦左支右拙,已难兼顾自己和陈国夫人。哪知这番僧心狠手辣,见这次不但无法将陈国夫人带出报恩寺,便是自己的性命,也难以保全,一怒之下,竟将陈国夫人当做了挡箭牌,抵挡八僧围攻。八僧的大金刚阵法早已大占上风,不过八僧不愿伤了陈国夫人,畏首畏尾,竟然无法伤到杨琏真迦分毫。

    智云方丈见他自诩一代高僧,却卑鄙如斯,口宣佛号:“阿弥陀佛!”震得佛堂中众人耳中嗡嗡直响,亦思马英毫无抵御之力,抱着脑袋趴在地上,便如昏死过去一般。智云方丈施展“狮子吼”神功,趁着众人一呆之下,冲入大金刚阵法,右手“灭谛掌”劲力袭向杨琏真迦,左手袈裟一卷,身形回转,已将陈国夫人带出金刚阵。原来智云方丈自知这“狮子吼”神功对付别人绰绰有余,可要对付杨琏真迦却未必能起作用,是以冲入阵中之时,已想好数个后招,要将陈国夫人夺回,哪知道只用了一掌,便已奏凯,心中暗想:难道这番僧在阵中内力已尽?正摸不着头脑,忽听智灵禅师大叫:“师兄小心!”他这时已经封住刘沁穴道,正在观察杨琏真迦的武功,见他趁着智云方丈带出陈国夫人,竟在身后突施偷袭,忙出言提醒。

    智云方丈只觉背后一股大力袭来,百忙中将陈国夫人推开,双掌并出,挡住这致命一击。定睛看时,见杨琏真迦借着自己双掌之力,身子向后斜飘数尺,已来到亦思马英身边,从他背上包裹之中抽出一把雪刃长刀,身形一纵,白光闪动,只听到数声惨叫,八大金刚中辟毒黄随求定持灾紫贤四人身首异处,死在顷刻。这几下兔起鹘落,塔中众人俱都惊的目瞪口呆。

    原来这杨琏真迦生性坚忍果决,他被八僧围住,已是难以脱身,只能以陈国夫人为盾牌抵御,不过智云方丈为了救出陈国夫人,冒险冲入阵中,虽将陈国夫人拉离杨琏真迦掌握,但原本严丝合缝的大金刚阵中多了一个老和尚,反而使这阵型出现破绽,杨琏真迦将陈国夫人送与智云禅师,趁着他带陈国夫人出阵之时,八僧来不及将阵势收拢,竟跟在智云方丈身后,冒着背后被人围攻之险,成功逃出大金刚阵。待得逃出此阵,便立即从亦思马英背上取出宝刀,施展密宗“邪月刀法”,刀式如虹,刹那间已将四僧劈于刀下。

    杨琏真迦一击得手,纵声狂笑,智云智心智灵三僧见霎时间四名弟子命丧当场,无不惊惧,智心大师将杨青和彭劲逼开数步,停下手来,呆呆的望着智云方丈。

    智云方丈见杨琏真迦只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就将整个局势逆转,早已方寸大乱,四名弟子惨死当场,大金刚阵法已经阵不成阵,而敌人有宝刀在手,武功凭空提升了几层,心中不断对自己说:难道今日报恩寺当真将要毁于一旦?

    但此刻佛堂众人中最为惊讶的绝非报恩寺诸僧,而是玛飞和茗,原来杨琏真迦手中所执的宝刀并非他物,赫然便是数年前茗千里迢迢赶去欧洲想要夺回,却落入玛飞的叔叔弗雷德之手的鬼丸国纲。

    玛飞和茗料不到竟会在数年之后,在这江南之地见到这柄夺去无数人性命的魔刀,茗还当是自己看花了眼,但细看之下,刀刃身带菊纹,虽是连杀四人,刀刃却并不留一丝血迹,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宝刀又是什么?

    她见宝刀现身,又喜又忧,喜的是这宝刀近在眼前,不必为了它再千里跋涉,忧的是鬼丸国纲在杨琏真迦手中,要想夺回,自是千难万难。她心中蠢蠢欲动,可自知武功与杨琏真迦相差甚远,竟紧张的浑身发抖。

    玛飞站在她身边,见她神色有异,知道她的心意,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道:“先看看再说。”

    杨琏真迦宝刀在手,又破了大金刚阵,心中得意,狂态复萌,大叫道:“方丈大师若还想保住这报恩寺千年古刹,便乖乖的将陈国夫人交给小僧,如若不然,地上的四人便是你们的榜样!”

    杨青和彭劲将亦思马英扶起,走到杨琏真迦身后,两人刚才一场剧斗,均是元气大伤,又忌惮三位老僧武功高强,此刻虽然杨琏真迦已经震慑当场,他们却仍是不敢将穴道被点的刘沁从智灵大师身边带回。

    杨琏真迦见智云方丈仍是一言不发,不耐烦道:“放不放人,只在大师一念之间。方丈大师若还是不服,大可再来打过,就算是你们齐上,小僧又何惧之有?”

    智云方丈知道就算众人齐上,也未必是这番僧对手,长叹一声,便欲将陈国夫人交给杨琏真迦,忽听塔外一人大叫:“番僧徒仗利刃,竟敢将江南武林人物视作无物,敢出来和我大战三百回合么?”

    杨琏真迦虽是狂妄,却绝非愚鲁之人,大叫之人并未进塔,便已经知道他手持利刃,必是对自己了解有加,他在佛堂之中已将报恩寺众僧困住,又怎会受人一激便贸然出去?冷笑一声,道:“方丈大师难道还想等救兵?不过苏州一地武风不盛,并无杰出高手,便是有人前来,也不过是徒增几具尸体而已。”

    智云方丈听到塔外有人大叫,心头一喜,暗道:该来的总算还是来了。不去理会杨琏真迦冷嘲热讽,喝道:“报恩寺弟子听命!这番僧乃大宋之敌,今日我们便是血溅当场,也不能让他逃回!”智心智灵和八大金刚余下四人轰然答应。

    杨琏真迦见他们神情坚毅,人人都抱着必死之心,害怕夜长梦多,叫道:“今日佛爷要大开杀戒了。”斜挺鬼丸国纲,施展密宗绝学“邪月刀法”,向智云方丈刺去。他心思缜密,知道擒贼先擒王,报恩寺众僧唯智云方丈马首是瞻,若是能将他制住,余下众人不足为虑,是以奋起全身之力,欲将智云方丈置之死地。智云方丈岂是等闲之人,见杨琏真迦来势惊人,刀法虚虚实实,变化万千,绝非自己所识,不敢怠慢,凝神聚气,将手中禅杖舞成一道铜墙。只听“当当”两声,精钢所铸的镀金禅杖竟被鬼丸国纲硬生生砍成三截。智云禅师退开两步,手中断杖当做半截标枪,向杨琏真迦猛掷。智灵智心和慧严等四金刚见方丈出手,各展拳脚,齐向杨琏真迦攻去。众人都已打定主意,便是拼了性命也要留住这番僧,是以再不去管杨青彭劲等人。

    杨琏真迦一击不中,眼观六路,双腿一曲,后背几乎贴着地面向后滑行,避开智云方丈掷来的两截禅杖,双腿连环六脚,挡开六僧的攻势,右手一翻,鬼丸国纲已刺入一僧小腹。杨琏真迦施展神功,避开六僧齐攻之后刺出的这一刀已是强弩之末,但鬼丸国纲太过锋利,仍将那僧人小腹剖开。那僧人一时未死,在剧痛之中不断哀嚎,血流满地。

    智云大师不愿再做无谓牺牲,叫道:“慧严,你同两位师弟带陈国夫人和这女子退出塔去,智心师弟,智灵师弟,今日我们跟这番僧决一死战!”慧严等人虽是不愿,但知道自己留在塔中也不过是多让师父师叔分心照顾,领命带着两人出塔。

    杨琏真迦见状,一面持刀向佛堂门口疾冲,一面大叫道:“杨帮主,彭老先生,将他们拦下!”三名老僧哪会让他如此轻易就拦住陈国夫人,三掌齐出,拍向杨琏真迦后背,杨琏真迦无奈,只能回身宝刀横扫,将三僧逼退数步,再看陈国夫人,已被慧严三僧拉着出了佛塔。杨琏真迦见杨青和彭劲横枪握拳站在门口,心道:杨青和彭老头在江湖之上名声极大,却连区区三个小和尚也拦不住,中原之人果然多是浮夸不实之辈。正欲命两人出塔去追,却见两人仍是如泥塑木雕一般,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杨琏真迦正在诧异,只觉后腰一股大力袭来,知道另有劲敌前来,也不转身,反握宝刀,听声辩位,在自己身后连刺七刀,正是密宗“邪月刀法”中的绝招“转轮刀”,偷袭那人“咦”了一声,不敢招架,身形在空中连变数次方位,当真瞻之在前,忽焉在后,看的众人眼都花了。杨琏真迦不为他这诡异身法所迷惑,口中叫道:“来的好!”手中“转轮刀”数式合一,已将自身周围封死,那偷袭之人已攻不进他身旁三尺之内。

    玛飞不用猜便知必是吴异之来了,这人显然是和寺中众僧交好,只是不知为何会这么晚才来。茗心中却更是奇怪,吴异之刚才偷袭杨琏真迦所用的武功她虽不懂,但他在空中数次变换身位,却像极了伊贺流忍术中的猿飞遁术,而这秘术只有在《万川集海》秘笈中才有记载,便是在东瀛,除了茗的授业之师果心居士外,并无几人学过。茗乃是果心居士爱徒,也因为年纪幼小,只学过一些皮毛。想不到在隔海相望的江南,却有人能使出这忍者秘术。

    玛飞也早已看出他身法和茗似有相似之处,低声向正发呆的茗说道:“他的武功好像和你有点相像,难道他也去过你们那里?”

    茗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他所学的忍术远比我的高明,可忍术一道从来都是密授,便是至亲好友也不能偷学,不知道他是怎么学来的。”

    玛飞见就连茗也不知道吴异之武功的来历,自己自然更是参透不出,他素来佩服吴异之武功,心道:或许合吴异之及三僧之力,才能将那杨琏真迦击败。

    果然三僧见到吴异之到来,俱都欣喜,智云方丈道:“阿弥陀佛!佛祖保佑,总算将吴公子盼来了。”

    吴异之向三僧深施一礼,道:“在下来迟,致使番僧作恶,请三位大师原谅。”

    智云方丈道:“吴公子太谦了,吴公子此来,我报恩寺不致覆灭,原该老僧向你道谢才是。”

    杨琏真迦见两人一问一答,全没将自己放在眼里。心道:这年轻人刚才那几招武功怪异,从未见过,可他年纪轻轻,就算武功再高,修为也必有限,难道就凭你们四人,便想置佛爷于死地?不过我怎么从未听说过江南之地有这样一位青年高手?他宝刀斜握,问道:“阁下武功奇特,小僧闻所未闻,不敢请教公子高姓大名?”

    吴异之见他忽然言语客气,倒也大出意外,说道:“在下姓吴,草字异之,乃是江湖之上一无名小卒。”话锋一转,道:“大师仗着武功高强,宝刀锐利,在报恩寺中大造杀虐,岂是佛门高僧所为?”

    杨琏真迦从未听过吴异之之名,不过转念一想,说道:“公子可是江南吴家之人?吴家和陆家素来交好,小僧来此是想救陈国夫人出去,公子又何必与我为敌?”

    吴异之哈哈一笑,道:“江南姓吴之人千千万万,难道都是四大家?大师此次前来江南所为何事我们早已知晓,不必再花言巧语了。”

    杨琏真迦被他当面揭穿谎言,狰狞的面目上居然微微泛红,他绝非鲁莽之人,知道若是只有三名老僧在,自己自是不放在眼里,可眼前这年轻人却是来历神秘,他们四人联手,自己若是稍有不慎,性命能否保住还是未知之数。他早已知道陈国夫人已被送远,不过面对这三僧一俗,仍是不敢贸然出手。

    智心大师道:“吴公子,这番僧杀人无数,今日我们必不能让他逃出报恩寺!”

    吴异之点头称是,智云方丈指着玛飞和茗又道:“这两人是你带来的,不过直至现在,老衲还不知道他们是敌是友。”

    吴异之道:“马公子和茗姑娘绝非敌人,两位与此事无关,大可袖手旁观。”

    玛飞心道:凭我们的武功,也帮不上什么忙。朝吴异之点点头,拉着茗的手退到墙角。他本来打算和茗就此出塔,但杨琏真迦持着鬼丸国纲站在门口凝神戒备,他又怎敢走过去?更何况茗目光一直盯着宝刀,玛飞也知道她的心意,更愿意留在佛堂中,或能趁乱冒险将鬼丸国纲夺回。

    智云方丈运起狮子吼神功,叫道:“阿弥陀佛!”震得佛堂中众人脑中一晕,杨青和彭劲穴道早已被点,在这一震之下,竟站立不住,摔倒在地。亦思马英早已晕倒多时,倒是免了这一吼之厄。玛飞和茗后背贴着墙壁,勉强抵御。

    杨琏真迦内力深厚,这狮子吼神功自是伤他不到,只是他耳中也是嗡嗡作响,心道:这老和尚内力竟如此了得,今日可别葬身在这佛塔之中。他生性狂妄,不愿漏出惧意,宝刀当胸一横,叫道:“你们一起上吧!”

    众僧早已对他恨之入骨,这时得到强援,无不精神大振,智灵大师双掌齐出,正是“灭谛掌”中绝招“形神俱灭”,他自幼钻研武学,并无俗务缠身,是以武功还在智云方丈之上,两掌中左掌阳刚,右掌阴柔,阳刚之力灭敌之形,阴柔之力取敌之神,乃是灭谛掌中威力极大的一招,两股内力刚柔并济,朝着杨琏真迦涌去。

    杨琏真迦不敢硬接,避开智灵双掌之力,宝刀朝智心大师虚晃一刀,身躯一收,如一块巨石一般向智云方丈撞去。智云双掌一错,运劲于掌,向杨琏真迦肩头疾按,杨琏真迦心中一喜,暗道:你双掌按到我肩头之前,我宝刀已能将你斩成两段。见智云方丈不闪不避,喝道:“今日送你去见佛祖!”话音未落,后腰一股劲风袭到,杨琏真迦暗道不妙,身随刀转,在空中连转数圈,挡开吴异之突袭,更将智心智灵一起逼开,智云方丈的袈裟更是被鬼丸国纲的刀锋撕下一片。

    吴异之见一击不中,并不追击,占住佛堂门口,说道:“方丈大师不必如此,这番僧今日已是瓮中之鳖。”他知道智云方丈刚才是想舍命诱敌,自思集自己和报恩寺三僧之力,必能将这番僧击败,不必让老方丈冒此大险。

    智云方丈方才确是想牺牲自己,将这番僧拿下,他虽是早已参透生死,但在生死一瞬之间,仍觉得心有余悸,向吴异之点点头,和智灵智心一起,向杨琏真迦围攻。

    杨琏真迦艺高胆大,仗着手中利刃,毫无惧意,心道:今日若能杀了这几人,江南武人群龙无首,我大军南下必将势如破竹。他愈战愈勇,宝刀妙招层出不穷。但三僧武功远非死于他宝刀之下的五金刚可比,又有吴异之在外围凭借诡异轻功屡施偷袭,杨琏真迦不但无暇伤人,便是想要自保也是费尽心力。他勇悍异常,明知此番自己过于托大,没有趁乱逃离,致使自己身陷重围,却并无悔意,牙关紧咬,将内力附于宝刀鬼丸国纲之上,施展“转轮刀”,反将四人围攻的圈子击退了数步。佛堂内刀气纵横,玛飞站在远处,觉得冷风扑面,向前半步,挡在茗面前,心道:想不到这番僧武功竟如此了得,只怕单打独斗当世已无人能胜。

    吴异之和三僧见他势若疯虎,不敢过分紧逼,又知道便是智云方丈的纯钢禅杖尚且挡不住他宝刀一击,就算再用兵器,也不过是拖累而已。智云方丈见着番僧气势如虹,心中焦躁,暗道:这番僧既受我们四人围攻,又曾在大金刚阵法中被困,却还能有如此气势,难道他内力竟当真无穷无尽?有心想要冒险攻入刀光,但自思吴公子武功见识俱不在自己师兄弟之下,他既然命我不可冒进,那还是听他吩咐便是。

    杨琏真迦此时也是苦不堪言,他受四人围攻,已将武功施展至极致,但四人俱都是上上之选,又配合默契,自己这半日剧斗,已是强弩之末,虽有宝刀在身,一时不至于落败,但想要突围却是万难。况且报恩寺已有数名僧人逃脱,若是他们再请得强援到来,今日必将死无葬身之地,想到此处,只觉得浑身一阵发冷,也不知是吓出的冷汗还是剧斗之下自己汗湿重衣。

    吴异之看出他刀式减缓,心道:这番僧剧斗了半日,终有疲累之时,再过一盏茶的时分,他必会力竭。趁他刀法微微散乱之际,连下数记杀手。杨琏真迦施展浑身解数,避开吴异之猛攻,可他毕竟内力渐衰,身法稍滞,左臂已被智灵禅师一招“灭谛掌”击中。杨琏真迦左臂剧痛,好在他本就在闪身躲避,这一掌并未受实,臂骨未断,只是已让他受伤不轻。右臂挥舞的刀圈已然缩小不少。

    吴异之大喜,叫道:“三位大师,这番僧已经受伤,支持不了多久了,我们再攻!”三僧齐宣佛号,手上毫不停留,妙招纷呈,智云方丈早有除魔卫道之心,掌下不留余地。

    杨琏真迦心里一横,暗道:来得好!顺着智云方丈招式来路,手中鬼丸国纲脱手而出,向他激射而去,智云方丈想不到他竟会在这生死之刻放弃身边最大的倚仗,一惊之下,见刀式夹杂着劲风而来,不敢用手去接,只能侧身躲避。杨琏真迦等的就是这一刻,趁着他躲避宝刀之时,双掌跟在刀后,猛地击在智云方丈小腹。智云方丈正在全力躲避宝刀之际,这两掌事出突然,他已无力再避,竟被击飞数丈,口中鲜血喷涌,倒在地上已然不动。杨琏真迦冒险一击成功,但自己背后破绽大露,吴异之和智灵智心怎会舍弃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双掌一指其向他后背大穴袭来。杨琏真迦无暇抵御,只能气运后背,只听数声惨叫,杨琏真迦后背中招,口吐鲜血,宝刀拄地,站不起身来;智心大师右臂齐肘而断,血流如注,倒在地上不断哀嚎。

    原来杨琏真迦眼见自己已然受伤,再要拖延下去,已无取胜之机,又见智云方丈强攻之时破绽大露,当下险中求胜,将鬼丸国纲掷出,趁他全力躲避之时,一击成功,而他掷出宝刀这一招乃密宗“转轮刀”刀法中最为诡异的一招,名曰“圆转如意”,招分二式,前式宝刀离手,能伤眼前之敌,若是一击不中,后式宝刀空中变向,突袭毫不防备之敌。不过这一招招式虽怪,密宗高手对敌之时却基本不用,只因兵刃离手,若是对方武功高强,同样手持兵刃,必能将飞刀隔开,飞刀空中劲力一变,便无法控制方向,后式便再无用处,只不过是白白将兵刃送与敌人。而杨琏真迦施展之时,能够一击而成,只因三僧一俗俱是空手,鬼丸国纲又锋锐无比,智云方丈不敢空手去接,此后智云方丈和杨琏真迦先后中掌,智灵智心两僧喜忧交集,全然没有注意“圆转如意”这一招二式,等到听到刀锋破空之声,鬼丸国纲已离智灵大师头颈不过三尺,智心大师见智灵大师仍旧呆呆的不知闪避,急忙收回击向杨琏真迦的招式,伸手将师弟推开,但宝刀锐利,来势又快,他虽将智灵大师推开,自己右臂却已无法收回,宝刀一闪而过,将他手臂割断,余势不歇,又飞出丈余,掉在杨琏真迦身边。

    智灵大师从未见过如此惨状,方丈师兄伏在地上,生死不知,智心师兄为救自己身受重伤,虽得吴异之点了他断臂之处穴道,流血见缓,但此刻已面如白纸,无力再战。他一生中足不出寺,事事听命与两位师兄,武功虽高,但看到两位师兄瞬间一死一伤,已令他呆若木鸡,不知身在何处。吴异之扶起智心大师,将他交给智灵。智灵大师扶住他,双眼垂泪,智心大师这时神智已复,见自己右臂已断,微微一笑道:“师弟,你我熟读佛法,早知这肉身只不过是一副皮囊而已,又何必太过执着。”见智灵大师仍是精神恍惚,微笑道:“想不到我这幅臭皮囊最先离我而去的竟是我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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