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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二十一章:七中队七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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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新兵下连这天已属三月中旬,南方早就山花烂漫春意盎然了,但北国大地还懵懂地尚未解冻。北方的冬天总过于漫长,姗姗来迟的春天仿佛主角名旦那样,犹抱琵笆半遮面不愿轻率暴露真相。空气里还残留着残冬的寒冷,堆在墙角路边的积雪还未化成原形,只是白净的身躯叫空气给玷污了,像披了层单薄的黑纱。

    这天上午,所有新兵带上各自所有物品在操场上整齐地集合。新兵着冬常服穿皮鞋,手提肩背着大包小包大箱子小箱子,里面装载着各自心里的必需品或父母眼里的必需品,这其中就包括方原那沉睡了整个冬天的书籍与蒋由那还未拆封就安心等待过期的洗漱用品。

    各新训中队迅速整队,稍息立正,然后向大队值班员报告,大队值班员转而向大队长报告,大队长又向支队参谋长报告。参谋长闫耀智说了一通例行的话,然后大声宣布本年度新兵下连命令……

    大队长拿出了已经确定好的花名册照本宣读,某某下到某个中队云云。依之前的约定,新兵只在个大队内部作小范围调整,而四班恰成了小范围调整的对象。

    蒋由和陈锐强两人毫无争议地下到了特勤中队。涂哲去了总队,与下到总队文工团的女兵上了同一辆大巴。余者全部下到三大队七中队。让人意外的是,阳峰也被特勤中队强要了去,为此,八中队队长恨红了眼睛跺疼了脚板又无可奈何。特勤就是这么霸道,他们不但要军事素质好的新兵,军事素质好的班长也一概不放过,它仿佛旧家庭里大娘的孩子。

    方原与同班的五名战友站在七中队的队列里。来接他们的是中队指导员,名叫徐文舜,他长相斯文,戴一副似乎代表学识的近视眼镜。

    听完指导员的自我介绍以及有些啰嗦的欢迎词后,方原忽然萌生一个疑团,他隐约感到与指导员有几分熟悉,但一时又无法记起来,会是谁呢?方原久思未得其解。

    依据徐文舜的分配,段亚雷与韩绍辉分到了二排六班,方原,乐乐,辛欣以及马鸣分到三排七班。七班长叫高皓,被人叫成了高炮,是名一期士官,第五年的兵。他长嘴阔脸圆眼睛大,常给人一种似笑非笑的感觉。

    高皓将这四名新兵带回七班,指定了床位床头柜再稍作安顿就出去了。这四名新兵连忙解背包叠被子整理各自内务等,急得团团转,忙得满头大汗。而班里的三名老兵与一名一期士官则冷眼旁观,偶尔与其它班前来串门的老兵玩笑打闹一番。

    “各班抓紧时间整理内务,一会儿检查,别他妈再让我看见有人在楼道里瞎晃闲逛。”一个高亢洪亮的声音突然在楼道里响起,说话间,一名少尉闪进了七班,唬得这四名新兵连忙放下手头的活儿,原地立正大喊排长好。

    “好个毬啊!好!”少尉随意回答道,转脸朝那几个老兵骂了起来:“你们他妈没看见班里这么多新兵,也不知道帮帮,看看班里都乱成个毬了……。你们班长死哪去了?”一名高个子老兵忙赔笑说,班长才出去,说是找司务长去了。

    少尉责骂完老兵,才回头打量这四名新兵。他仔细端详了一番方原,眼角掠过了一丝惊喜:“你不就是那个谁吗?谁谁……那谁?”少尉夸张的搔首弄姿,方原也隐隐有些激动。

    “噢——对了,你叫方啥来着,那天在礼堂里有见过,还唱歌来着……”顺着少尉的话,方原猛然想在礼堂彩排的那一幕,他对那名声音足以迷倒众生的妙音少尉来,呀!居然会是他。方原一阵欣喜,忙答是,并说全了自己的名字。

    少尉连说几个“好”字后,又快速地闪了出去,楼道里再次响起他那独具魅力的男性女高音。

    方原一时还不能完全弄明白少尉所说的“好”字,不知是真好还是假好,汉字意义丰富博大精深,同一个字常有多种解释,甚至相反的解释。

    然而高个子老兵凑了过来,对方原问道:“你跟排长认识?”方原忙把在礼堂里的那一幕简单讲了一遍。老兵哦了一声,继而说:“那就对了,郑排是个音乐爱好者,他就是咱们三排的排长,住在咱们班里。人不错,就是嘴巴臭了点,好骂人,你们几个多注意点……。”四名新兵连忙立正答是。

    高个子老兵细心指导并帮助方原他们整理内务打扫卫生,并讲了好些规矩以及自己的经验。方原后来才知道,高个子老兵叫叶磊,是七班的班副。另两名老兵,一个叫朱梓梁,一个叫吴先军。那名一期士官叫向阳,去年才转的士官,去年临退伍时从武警某执勤支队调过来的,军事素质很一般,在中队里地位不高,连老兵都不怎么搭理他。

    高皓回班里的时候,腋下多了本黑皮笔记本,他一进门就招呼全班开班务会。七班的新老兵各站成一列,新兵在前,老兵在后,班长班副主持会议。

    新兵下连,新老兵初次见面,免不了自我介绍。新兵都是兢兢业业规规矩矩地自我介绍。而老兵的自我介绍充满了乐趣,往往一人介绍数人打趣,一人筑台多人拆台,从而把各自有的没有的旮旮旯旯里的逸闻趣事全抖落了出来。惹新兵想笑却不敢笑,各自把脸蛋憋得通红。高皓象征性的笑斥几句,未能制止打趣哄笑,反而推波助澜了。

    接下来高皓便开始讲部队里的规矩,这些规矩新兵从当兵那天起就天天听,月月听,耳朵早就听得起茧了。那些能做那些不能做,该注意那些,该加强哪些都记得清清楚楚,几乎可以倒背。

    讲完这些后,高皓才打开笔记本,照本宣读上级的指示精神,为下一步工作的开展指明方向。正当高皓讲的津津有味吐沫横飞处,门被推开了,一班长王永刚笑盈盈地走了进来。

    “高炮!司务长啥时候来开储藏室的门,你不是找他去了吗,妈的,新兵的箱子都快堆到门口了。”王永刚边说边走,偶尔回头向新兵挤眉弄眼,其状很是滑稽。

    “就来,你急个毬,这点屁事也问我。”高皓正面回击。

    “不问你问谁,你不是找他去了么?”王永刚继续笑嘻嘻的,说话时还很没礼貌地伸手轻抚高皓的脑袋,并说:“哟!这是在给我们新兵同志开会呐,啊呀!差不多点就行了,回头别把我们新兵同志给吓着了……。”王永刚的话还没有说完,高皓侧身就给了他一个侧踹,他灵敏地闪开了。

    王永刚并没有就此闪远,而是蹭到方原身边,单手护嘴,做悄悄话状,然而其声音足以在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楚:“甭听你班长胡说八道,你班长就是个毬……。”“噗嗤!哈哈……”连新兵都忍不住了,所有人全哈哈大笑起来。

    “****的,还来劲了是吧……。”高皓嘴里骂着,赶着又是一脚,依旧落空,叠步再踢时。王永刚如一道烟似的溜出了门,楼道里响起了他故作正经的声音:“各班开会都严肃点,不要嘻嘻哈哈打打闹闹……。”这两人是同年兵更兼同乡,新兵连一个班,下连又在一个中队,彼此要好得仿佛亲兄弟。如这类打闹早不是一回两回,一年两年了,有时候还不避新兵。

    三排的排务会是下午召开的,主持者自然是郑排。郑排除了有副极具特色的嗓门外,还有一个特臭美的名字,叫郑帅。老实说,他确长有几分“姿色”,面容英俊体态匀称,但无论如何“帅”字面前还加不起程度副词“郑(真)”的修饰。

    整体看,郑帅总给人一种坏坏的感觉,他说话夸张,思维敏捷,脸蛋上时常挂着坏坏的笑,神情举止也不那么正经,他的身上仿佛总有几分挥之不去隐藏不了的流氓气息。

    指导员多次找他谈话,就他的言行提出异议,但他态度顽固,屡说不改,依然故我。有时候,同指导员谈完话出来,他随即发表感慨:“啊呀!我想指导员定是爱上我了,每隔一段时间不找我聊天就熬不住……”

    叶磊说郑排是个音乐爱好者,这都有点小看他了,而这一点方原也是有见识过的。事实上,无论在何种场合何种时间,但凡有机会,他都要一展他那高亢有特点的歌喉。至于旁人的感受,他从不顾及,反正他得到了自我满足,据说偏执的艺术家全是他这样的。

    中队俱乐部里有把老式的木制吉他,但全中队士兵没有一个会弹奏的。遇上休息日,也只有无聊透顶的士兵偶尔搂它在怀里,发疯似的乱弹一会儿琴。只有郑帅抱住它的时候,弹得那叫一个认真,常常还能吸引一群士兵围着他深情的歌唱。至于他左手有没有压错和弦,右手有没有弹错音调,就没人知晓了。反正对着这群一窍不通的士兵弹琴与对着牛弹琴相去不远。

    郑帅嘴巴臭好骂人,这在中队是有名的。他骂人骂出了新高度,简直骂到了人神共悦雅俗同赏的地步。什么你们班内务真他妈乱,跟他妈强奸现场似的;看你们一个个蔫得,上街看场热闹都会被老太太给挤出来吧..。他还有好些骂人的经典妙语,只是登不得堂入不得室见不得人民群众的。

    参加郑帅主持的会议,既让人喜悦又叫人难熬。喜悦的是,他开会,仿佛讲相声,总是妙语连珠笑点频频,常能引起一场接一场的哄笑。而难熬的是,他开会没有主旨没有逻辑,而是想到哪说哪,上一句讲天下一句便讲地了,真可谓天空海阔任我行。与会者常常听得云里雾里,弄不清排长大人想表达些什么,以至于会议记录员也无从下笔。这就好比某些高深的上级指示精神,需要下级不断地研究讨论,反复体会。

    会议近结束的时候,郑帅忽然对前排身材单小的乐乐产生了兴趣,仿佛发现了新的兴奋点。他单手摇晃着乐乐的肩膀,问乐乐多大了,乐乐免不了又模棱两可地谎报一回年龄。

    “长毛了没有?”乐乐不想排长大人并不关心他的年龄,倒对他的生理情况分外关心。他被问哑了,他多么希望排长不要当众问他这么难堪的问题,这比阳峰半夜问他的悄悄话还要让人难堪。这跟剥光了供人随意参观有什么两样。

    “排长问你话呢?没听见么?耳朵里塞鸡毛了?”三排的老兵开始帮腔。乐乐只得老实交代,羞答答地说长了。

    “哈哈——甭想糊弄我,有时间我可是要检查的,哈哈——”郑帅笑得十分满意,仿佛收获了极大的欢乐,某些老兵班长也随声附和。不过庆幸的是,直到乐乐退伍,排长也没有抽出检查的时间,却让乐乐担忧了好长一段时间……

    下连的头天夜里新兵没有搞体能。身体的清闲助长了思维的扩张与漫延。方原仰面躺在床上胡思乱想起来,白天里新见过的人以及才发生过的事逐渐映现在脑子里……

    似曾相识的指导员到底会是谁呢?在什么地方曾经见过呢?带着疑问,方原的思维意识逐渐朦胧起来,恍惚间,一个记忆猛不丁跳了出来,且与现实进行了无缝对接——呀!居然会是他。方原想起了澡堂子里的那段白条条的**,蒋由当时的怀疑也一并记起来了……

    方原惊喜参半,兴奋得差点从床上弹了起来。他怨自己眼拙,居然没认出来,不过很快他又给自己找到了台阶:认识大米的人未必认识稻谷,而见识过大豆的人未必就一定认识豆荚,不是么?

    继而,方原又有了些许担忧,他并不担忧自己当时蹩足的搓澡技术,而是担忧跟“老班长”讲过的那些话。那些话会不会成为自己的污点或者挨批的呈堂证供呢?自己原是把“老班长”当成陌生人来倾诉的,谁能想到“老班长”竟成指导员,人生总有些戏剧性,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下一刻会与谁相识会与谁相别。

    然而无论如何话已经说出去了,覆水难收,爱怎样便怎样吧,悉听尊便。方原转而又想,指导员长得文质彬彬,一身斯文儒雅之气,大约是个有学识有胸怀的知识分子。估摸着不会跟一个新兵计较,况那天大家都光了身子,他未必就能认出自己来。想到此,方原心里倒宽慰了好些。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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