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黑枪没有丝毫的动静,夏起忽然大笑,笑着笑着,竟有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在地,“看来注定要成个玩笑,此生恐无梦在望,别了……”夏起长叹一声,抓起黑枪猛然一掷,只听“噗通”一声,黑枪已沉于水下,不知顺水又流落到何处,而夏起的心此刻同样也沉落,沉落到他无法诉说的深渊,这一刻他几乎绝望。
“你真的甘心吗?”突然一道冷漠阴沉的声音传来,夏起呆呆看着黑枪沉没的地方,道:“不甘心又如何?人生若不能自己,就算事事可为,却不能随己而为,若是这般,倒不如放弃,也许从此平凡,至少我知道我在做什么……”说罢,夏起看向声音传来处,但见那说话之人端的是英武至极,虽然默不说话,但其神情却充满桀骜。“阁下是谁?不知何时到此,我竟没有丝毫察觉。”夏起看向这突然出现的男子道。
那男子闻言,漠然看了一眼夏起,淡淡道:“罗睺。”夏起本就心态不佳,见那自称罗睺的男子态度如此冷淡倨傲,却也不愿再过多言语,便要转身离去。“怎么?你这便放弃了你自己?不想知道我的目的了?”罗睺见夏起欲走,突然冷笑道。夏起闻言身子一震,猛然转身看向罗睺,道:“你和黑枪是什么关系?”罗睺看向他冷声道:“它不叫黑枪,它叫弑神枪,而我自然就是他的主人!”夏起一脸惊骇的看向他道:“你是它的主人?”罗睺点了点却不再言语。
夏起深吸几口大气,道:“你既然是它的主人,我捡到它时怎么没有看见你,之后也没有见过你,你凭什么说你是它的主人?”罗睺闻言冷笑,忽然伸手一招,只见那被夏起弃于河中的黑枪此刻竟被罗睺握在了手中!夏起见状瞪大了双眼,道:“你究竟是何方神圣?你在我身上施展邪术,让我杀我同族,又有何目的?”罗睺大笑,道:“你岂不知,若没有我,就算你拿着弑神枪,也不知死了多少次了,不感谢我倒也罢了,还怨恨于我?”
夏起怒视他道:“想来你定是一方大能,既如此,又何苦难为他们一众寻常之人?”
罗睺冷哼一声,极为桀骜嚣张道:“我喜欢!”
夏起闻言无语,只得怒目相对,却也无可奈何。罗睺看着夏起冷笑道:“你莫要以为我对你怀有目的,就凭你又能为我做些什么?”夏起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现身,如今与我说这些话又是为了什么?”罗睺轻蔑一笑,道:“莫要太看的起你自己了,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我教你一门修行之法,弑神枪也再送于你,但你此后需每日用法力温养祭炼弑神枪,而我以后也不会再出手干扰你!”
夏起闻言沉默,对于罗睺的嚣张倨傲,甚至是轻视,他并未太过在乎,因为他知道这一切只是源于自己的弱小,他更知道若要这些不再发生,只有努力强大,而此时,罗睺的话似乎真的给了他一个机会。“我还是有些不解,当初你为何任我取走弑神枪,而它又为什么需要温养祭炼?”夏起看向罗睺道。
罗睺此刻神情忽然一变,桀骜张狂之色尽皆褪去,忽然现出一丝凄凉之意,道:“你可知鸿钧?”
夏起闻言惊道:“可是鸿钧道祖?”
“道祖?”罗睺闻言一笑,轻轻点头。
“我曾听说鸿钧道祖乃是洪荒的第一个生灵,也是第一位大神通者,据说这天地之间的修行者都是从他那里学的道。”夏起沉声道。
罗睺闻言摇头大笑,道:“我也不怕告知于你,你应当知晓天地是盘古所开,但盘古鸿钧与我皆不属于这洪荒天地生灵,我三者俱为混沌道灵!开天大劫之中,盘古死于我手,后天地初开之时,我曾与鸿钧大战,却遭其算计,身死道消,弑神枪亦遭其重创,此战之后我仅余一丝残魂携弑神枪而去,后落寞于洪荒之中,最后被你侥幸所得。”
夏起初闻此等秘辛心中震撼难耐,良久才压下震动的心情,道:“弑神枪既是你的宝物,你又岂甘心这般为我所得?”
罗睺冷然道:“我自是不甘心被你这种废物所得,但我现在仅是一丝残魂要之何用?”
夏起闻言,沉思片刻,道:“你要我温养祭炼弑神枪又是何意?”
罗睺闻听此言,嗤笑道:“果然甚是无知!弑神枪既已损坏,自然需要法力温养修复,否则又如何能发挥它的威力?要你祭炼它自是百利无害,否则你又岂能知晓它的神妙之处?再者,如若你遇到大神通者被强行夺取,没有炼化此枪,又该当如何?“说完,罗睺一阵冷笑不屑在多看夏起一眼。”
夏起闻言心中凛然受教,但嘴上却是冷笑道:“你之前趁我不备,对我施展邪术,毁我于人族无立身之地,谁知你此后有无手段?”
罗睺面色一寒,看向他一字一字道:“我说过从此之后不会在干扰于你!”
夏起道:“空口之言,有何凭证?”
罗睺闻言看向不远处两侧的林木,对着夏起意味深长的一笑,道:“根木已断,落叶飘零,能否长青?”说罢又道:“弑神枪乃这世间第一利器,唯有豪勇无双之辈方配此枪!”言罢,看向夏起笑而不语,突然凌步虚空做乘风归去之装。
此时夏起猛然想起罗睺之前所说过的话,“此刻的他只是一丝残魂,想来也难长久,我为何如此惧怕?”瞧见罗睺将要离去,夏起心中一急,道:“你去何处?”罗睺并未理会夏起,看了一眼手中的弑神枪微微一笑,突然将枪弃于大河之中,随后如两岸春风般无痕无迹,再也瞧不见踪影。夏起呆呆的看向罗睺消失的那片虚空,忽然一道声音将他惊醒,“此生有一恨,圆我未完愿……”
声如空谷之音,吟出悠悠长念。夏起恍然失神,浮想联翩之际,突忆起被再次丢弃大河之中的弑神枪,顿时惊醒,再也顾不得罗睺的来去匆匆,一头竟扎入河中。
入夜,太阴星银光清冷,众星辰闪耀璀璨,太阴星此刻显的是那般的淡泊孤高,冷静自持,虽无争光之意,却已出彩于万千星辰之间。
大河岸侧,夏起哆嗦着爬上岸头,春夜之风,也多是冷寒。不过夏起此刻,却充满喜意,只见他不停的把玩着从大河之中又捞回来的弑神枪,忽然叹气道:“唉,那罗睺之前说要教我一修行法门,不想却突然离去,恐怕他是看不起我之前那犹豫谨慎的样子罢,竟然将枪又弃于河中又无声离去,怕是想将弑神枪留给配的上它的有缘人罢……”夏起苦涩一笑,道:“呵,枉我以前还自认为也算的上勇烈豪爽之辈,却不曾想今日这般被人轻视,竟连此枪都配不上吗?”语罢,低头看向手中的弑神枪。
“机缘就这般错过了?不过也罢,今日能解我心头之患已是大幸,何况又得到了你?”夏起轻叹一声,不禁抬头看向上空的月光,轻抚起弑神枪,这两者已是他此时唯一的依慰。正当夏起出神之际,只见弑神枪浑身突然发亮,夏起见状心中一惊,忽闻一道声音响起:“神兵有灵,诚者得之,然神兵受损,需以法力温养修复,得之若不通修行,现传于汝修行之法,好自铭记。”
听闻此声夏起大笑,道:“罗睺,你气愤而走,不愿将机缘留于我,便将机缘留于弑神枪中,后弃于大河之中,恐怕是想留于后来的有缘人吧?却不曾想到我竟跳入河中寻回了此枪,而我又一向诚心待之,今时竟又得了你的机缘,枉我方才还追悔不已,福祸当真难料啊!”夏起开心痛快之余,忽闻那道声音已讲起修行之法,连忙静心凝神,细细听之。此声连续讲述三遍留于弑神枪上的修行之法,夏起总算将其记下,后声音便戛然而止,消失不见,夏起不禁叹道:“果然是仙家法术,竟这般神奇!”
夏起这厢感慨完际遇之后,抬头一看天色,却发现已经微亮,看来过不多久便是白日,夏起叹道:“此番心中疑祸已消,又得了大机缘,当应该好生珍惜刻苦修行才是,如此方不愧对这份机缘,而我之志也有望也……”
夏起拍打了一番尚未被风吹干的衣服,又仔细将自己落魄之态做了整理,这才志高意满的离去。沿着河水一行三日,夏起方才寻了一山崖,见此地地势险峻,而附近又极易觅食,又不缺水源,便寻得一处,在此落脚,静心潜修罗睺留下的修行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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