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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31章 赫连忠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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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狼山高耸巍峨。听赫连雪讲,狼山是大河民族的祖山。远在冰河时代,大河人依偎在狼山的大小山洞里,靠着狼山的庇佑,躲过寒冷,也依靠狼山的丰饶,填饱肚子。后来冰雪消融,大河人走出狼山,多少代人筚路蓝缕,开疆拓土,繁衍生息至今,大河国版图已经扩大无数倍,人口也大大增长,但是大河人却依旧认定狼山为祖源圣地。

    到千年前人元大战,生灵涂炭,赤地千里,还是狼山,伸出自己温暖的怀抱,保护着他的子孙。所以大河人与狼山感情深厚。今日的大河国,国力昌盛,尽显大国气象,如果说是大河水为大河国人提供了物质根本,那么狼山则是大河人强盛的精神源泉。

    翡翠山庄就在狼山南麓。大河化作千万道水流,其中一道名曰翡翠河,从山庄前缓缓流过,山庄也因此得名。这里距离巴彦城5里路,依山傍水,环境清幽。

    张茗不敢相信,这么好的一个庄子,现在已经是自己的了,得到未免太容易一点。

    此时张茗正坐在自己山庄最高处的亭子里,借着徐徐的山风,细细品茶。

    来到这个世界有段时间了,张茗慢慢体会到了喝茶的好处。尤其是和人会面的时候,一杯茶可以让说话节奏不急不缓。

    身边是小鸟依人的赫连雪。经过半个多月的静养,赫连雪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这次能出府,便迫不及待地过来与张茗相会。翡翠山庄环境清幽,比人多眼杂的赫连府或者客栈都强多了。

    此时赫连忠义正坐在张茗对面,也在喝茶。与张茗的装模做样相比,赫连忠义这个品茶人正宗多了。赫连忠义来到翡翠山庄,主要是保护赫连雪的需要。

    那日赵富贵飞鸽传书后,赫连忠义立即带着护院出发沿途接应。实际上,在赫连雪大河遇刺的时候,赫连忠义的队伍已经是近在咫尺。他甚至看到了谢近山佣兵团的求救信号。

    快马加鞭赶到的时候,谢近山佣兵团已经被黑衣人屠戮干净。后者正在准备渡河追击赫连雪二人。两方人马展开厮杀,黑衣人发现追击赫连雪无望后,立即开始撤退。除留下10余名黑衣人断后,其余人马掩护横肉大汉迅速离去。

    被留下的黑衣人慷慨赴死。虽然赫连忠义一行拼命逮住两个活口,在归来途中还是死了——黑衣人宁愿咬舌自尽。

    这件事非常轰动,光天化日之下,在大河国境内,公然追杀世家子弟,并屠戮一支佣兵团,情节很恶劣,后果很严重。

    这已经不是赫连家自己的事情了,甚至引发了大河皇帝的震怒。皇帝立即八百里加急下令,大河国郡县乡各级官兵,全力追查凶手,堵住其外逃道路。

    很快,在土默郡北部临近巴彦的一座小镇里,官兵发现了黑衣人的踪影,正在向北逃窜。一番激战以后,黑衣人几乎全部被消灭。遗憾的是,同样未能抓住黑衣人活口。尤其是那横肉大汉,也就是诸葛聪慧口中的玉面枭狐谢玲珑,悍勇无比,最终负伤逃走,不知所踪。不过大河全境已经下发带有其画像的海捕公文,并且知会周边国家,要求其协助缉拿要犯。

    听着赫连忠义的讲述,张茗愈发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首先,黑衣人一伙,应该能够料到刺杀赫连雪会有这样的结果。但是他们仍然选择了冒险,这说明赫连雪非常的重要。一个人类女奴,真的值得这么兴师动众么?当然不值。光是一批愿意慷慨赴死的勇士,就不是金钱能换来的。那究竟是什么让他们做出如此疯狂的事呢?

    其次,黑衣人是一群死士。人都是有感情的,都会有恐惧。不会恐惧的对手才是可怕的对手。是什么让黑衣人连死都不怕呢?这样的人张茗知道的有几种。

    拥有最深的爱的人,比如母亲为了孩子,能够牺牲一切。黑衣人显然不是。

    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人。不过他们和赫连雪能有什么仇?难道是和赫连世家有仇?那为什么单单抓着赫连雪不放?

    还有就是意志异常坚定的人,比如革命家和宗教疯子。

    仿佛知道张茗所想,赫连忠义拿出一个小牌子。那是一个黑色的小竹片,竹片中间是一簇明黄色的火焰形状,栩栩如生,乍一看仿佛在燃烧跳动。

    “这是在一个黑衣人身上发现的。或许这就是他们真实的身份。”

    “什么身份?”

    “光明教徒。光明教近年来兴起的邪教,传播很快,光明教以火为尊,信奉光明神,在大河很多地方秘密设有分坛。教主号称光明大神,法力无边,实际的头目是光明尊者,下设光明护法光明坛主。这个火焰的形状正是光明教教徽。”

    张茗暗道,听起来跟轩辕教有些像呢。如果真的是邪教教徒,那倒也可以理解那种视死如归的勇气。

    “那有没有可能是栽赃嫁祸呢?故意掩人耳目,混淆视听。”张茗问道。

    “所以现在还在秘密调查之中,没有下定论。不过光明教本来就是大河国严厉打击的邪教,嫁不嫁祸都要取缔的。我怀疑它实际上是原来轩辕教的变种,所谓光明神,其实就是浴火而生的张茗。光明教简称明教,其明字也是取张茗的茗字谐音。”

    张茗气的肺都要炸了,去你妈的明教,差点让你们教主我翘辫子了知道不?

    “不过他们好日子应该不多了,人元战争要开始了,战前肯定要对这些邪教进行一次清剿。”赫连忠义悠悠的说

    “你说什么?要打仗了?”张茗瞪大了眼睛,现在可没有一点要打仗的气氛啊!

    “人元之间要有一场大战,悠闲地日子要结束了,”赫连忠义说着,脸上却是一副期待的表情。好男儿当然应该疆场杀敌,建功立业!

    “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赫连忠义狡黠的眨眨眼,“赫连家世代经商,对商品流通还是很敏感的。最近几个月,祁连国东南部几乎什么都涨,兽筋,桐油,粮食,布匹。尤其是兽筋价格,足足翻了一倍。”

    张茗想起来了,诸葛聪慧还要去祁连国贩运兽筋呢,看来是利润很大。“那又能说明什么?”张茗还是不明白。

    赫连忠义望着远处狼山,娓娓道来:

    “现在泛大陆虽然偶尔有盗贼出没,邪教作乱,但是总体上还比较太平,商旅往来通畅,某地物资稀缺,很快会吸引商人前来,价格也能很快平抑。”

    “像这种价格持续时间长,尤其还是全面上涨,这绝对不正常!祁连国并不富裕,无法消化如此巨量的物资。这说明,有人在祁连国刻意囤积物资,而且数量巨大。谁会可以去做这种事呢?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如果准备对元类的战争,牵扯巨大,各种战备物资至少需要提前一年准备。”

    “我们不妨大胆假设,人类要对元类发动战争,要囤积大量的战略物资,但是这样会让元类察觉,会做好应对措施。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一批人冒充商人,在祁连国高价收购。众商家都是利益为重的,有利可图,自然积极性高,物资也源源流入边境地区。等到都准备好的时候,只需要再将士兵运往前线,就可以开战了。”

    “大量运兵时不还是暴露了?”张茗问道

    “以军事演习的名义分批转进,混淆视听。元类那时候知道了却也晚了。要知道,元类战争中更依赖辎重,他们也需要时间来准备。”

    “哇,你真厉害,是不是把攻击的时间和地点都猜出来了?”

    “那当然。攻击时间就在明年秋收过后,地点在关中郡!”赫连忠义缓缓端起茶杯,脸上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

    张茗一愣,本来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赫连忠义居然都知道。

    赫连忠义品了一口茶,说道:“元类不耐寒冷,这在上次人元战争中已经被证明了。天冷结冰的时候,元类战士战斗力至少下降五成以上。所以人类一定会赶在天冷的时候发动攻击!而且在秋收以后发动攻击,可以避过农忙时节,最大限度动员民夫。”

    “至于攻击地点,当然是关中地区!那里沃野千里,纵然大河国最富有的巴彦夏川土默三郡加一起也比不上关中的丰饶!而且,关中郡已经丢失千年。当年人类收复了绝大部分失地,唯一没有收复的就是关中郡,大河国深以为耻。这次收复失地行动,民意上阻力也会小一些。毕竟承平日久,人心思定。”

    赫连忠义说着,望向远处高耸的狼山主峰,幽幽感慨道:

    “其实,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人都只关心自己眼前的利益,谁有去关心人类的命运呢?人类世界即使是富若大河国,强如利坚国,在元类看来,仍旧是贫瘠不堪的土地。大河国南有酷奇沙漠和毛素沙地,西有巴丹腾格沙漠;利坚国南有天山绵延三千里,北有古尔班通沙漠方圆近千里,均不宜居住,即使这样,两国还被人类视为富饶地带!”

    “我们的“学者”在元类世界虽然没有探查到有用的消息,却是见识了元类世界的富庶,那里是真正的沃野千里,没有风沙与严寒,只有一望无际的平原,连我们丢失的关中郡也是也难以望其项背!”

    “人元之间不可能有和平,肯定会有第二次人元大战!这个世界大多数人却是不相信这一点。也难怪,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像我一样聪明呢?”

    嚣张,绝对嚣张!不过张茗不得不佩服,对方有嚣张的资本。

    “还有一件事,妹夫。”赫连忠义脸凑过来:“不要小看了西门雄。”

    那个纨绔子弟?张茗还真没放在眼里。不过一声“妹夫”还是暖洋洋的让张茗很受用。

    “西门家情况和赫连家不一样。西门老爷有一堆千金,儿子却只有两个。长子如此优秀,小儿子却是纨绔到极点。这种反差未免太明显。”

    “要么是西门雄真的是烂泥扶不上墙,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要么是他刻意为之,放浪形骸。”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张茗觉得自己在赫连忠义面前就是一个孩子,只知道问为什么。

    “猜忌。未来西门家主之位只有一个,西门雄和哥哥西门英互相是唯一的对手。西门英已经先声夺人,西门雄只能主动摆烂,只是为了西门英能放心,不要对付自己。或许他所图甚大也不一定,总之他既然找上你,你就不要掉以轻心。”

    豪门内部争权夺利真可怕。想来赫连家也是如此吧,看看赫连忠义,年纪不大,简直成精了。不过张茗很知趣的没有问。

    倒是赫连雪倒是在赫连老爷的溺爱保护下脱离了争权夺利的漩涡。

    “可惜西门老爷英明一世,却是看不清自己两个儿子的境况,关心则乱啊!”赫连忠义又是一阵感慨。

    张茗看着赫连忠义还略显幼稚的脸,说出话来却是老气横秋,莫名感到一阵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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