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南山在心里细细盘算,梵天魔罗说的一切顺理成章,只是他怎么恰巧在这么早的清晨就刚好在后山,也刚好碰到了苗疆高手?
他清晨去后山冲击死气,乃是辰时十分,阳光方才露出半个头。梵天魔罗既然在之后现身追击他,则说明他和苗疆高人对上,怎么也在辰时或者更之前。
想起到手的寻宝兽,心思一动,是了,我怎生将这物给忘了?
难道乃是寻宝兽寻觅到了神秘神兽的存在,梵天魔罗借机去查看。
传说中寻宝兽天生对灵物有感,最是喜好宝物灵药,有令人发指的感知力,倒也没说对同级神兽有没有特别的感悟,要是有呢?
那就可以假设一个前提,寻宝兽今日或者更早时刻感悟到了神兽的存在,梵天魔罗和木婉婷由此相伴寻来,这就好解释他们为何天未亮就到达青木宗后山地界了。
不动声色,乾老魔顺势假意点拨一番:“噢!此事居然如此诡异,若真是有神兽处于朝阳山系,多半就是为了万兽朝山而来的了,这等宝贝怎么能落入他人之手呢?那僵鬼骷髅如此惧怕阳光,看来布置奇阵肯定是在天未亮之前!看来上宗最近因为万兽朝山在即,也是颇为劳心啊,居然有劳魔罗这么早就为我青木宗安全防务而来,不然还真撞不到苗疆来者。老朽心生感激,对上宗的态度,直如滔滔·······”
僵皮似的肉皮堆叠在一起,瞥见余力不悦的目光,尴尬一笑,缩起个脑袋,不敢再说下去。
梵天魔罗哪里知道覆南山在作何盘算,毫不察觉,笑道:“乾长老休得客气,我魑魅魔宗素来和青木宗交好,世代联谊,同为水滋国强盛出心出力,乃是分内之事!”
“自然,自然!上宗坦怀大度,乃是我辈楷模,楷模!”乾老魔赶紧奉承。
另一边覆南山的眼睛须臾明亮了起来,一捏拳头,他不可能直接询问梵天魔罗为何如此早就来后山,是以才清风过境似顾左右而言他,对于时间也是模棱两可的说个这么早三字,自然不会引起多么敏感的注意。
这事不需要梵天魔罗具体的回答,只要他承接乾老魔的话,自然就代表这个事他潜意识默认了。果不其然,焚天魔罗毫无察觉就顺应了说下去。
以魑魅魔宗上宗风范,断然不会对一个下属门派多么劳心费力,这么早来后山,肯定不是表面上说的那般冠冕堂皇。
覆南山只想通过对他语言的判断,加大自己的推测是否可信,眼下看来,梵天魔罗并无其他大事,那一个正常人,谁会无利不起早,没事就直奔千里外呢?
他心里对于推测的真实度大为提高。
寻宝兽的能力暂时不知,将心比心,素来高手与高手同处一地,真气的波动只要有丝毫泄露,都可被明确感知出来,并且定位出个大致方位,同为神兽,又怎会感知不出呢?
嘿嘿,若是真因寻宝兽具有感悟神兽的本领追寻而来的,那这里面可做的文章就太多了,两大神兽,同时现身一地,这等大事数千年少见,光是想想就让人掀波引潮,久久难以平静。
而更关键的是,眼下寻宝兽落在他的手里,只要他想,就可借此化被动为主动,引导太多事情出来,覆南山大是得意,强自按捺住自己激动的心情。
暗想,若是等到万兽朝山那天,爷爷拼死放出寻宝兽去追踪神秘神兽,再一路穿针引线,吸引无数人追捕,混战,搅个天翻地覆,那岂不是就可······
隐隐想到某个可能,心底涌起乌云伦比的悸动!越想越是觉得大有可行,砰砰狂跳,对于梵天魔罗越看越是顺眼了,便连乾老魔看向他眉清目秀的脸蛋儿,也多了奇异的涟漪。
梵天魔罗何等人也,立时感受到了乾老魔那暧_昧不清的眼光。
只见老魔干鱼似的凸眼挂在稻草一样褶皱的脸上,蜡黄之中透露含情脉脉,颓败中涌现丝丝朝气,双目隐有电火花跳动,一张老脸更是春花粲然般的绽放了开来,迎着灯光招摇,乱发蓬松,那模样,就像是山巅微风间的老松树,直要蜕了那层老旧的皮,溜光光的蹦跶出来,来一发激情荡漾,一个字凸显,冷!两个字凸显,恶寒!
梵天魔罗心间难免升起一丝异样的膈应,当即道:“乾长老为何如此兴奋,难道是另有发现?”
乾老魔精神一振,隐隐观察白衣女弟子的反应,探头嘿嘿奸笑:“老朽想到啦,以我看来,十有**我今早所见的就是那个神兽啦!”
乱发都激动的颤栗了起来。
“什么?”余力和梵天魔罗几乎同时脱口道!
此时召集宗内弟子,问询早晨可有人见到尸虫之类的存在,乃是判定苗疆大巫的方位,这神秘来者神龙见首不见尾,以一具骷髅僵鬼示人,本体为何,始终无人知晓。
但苗疆人士,素来喜好玩毒弄蛊,见不着真人不要紧,只要多见些虫豸蚁蛇,这些物事聚集的地方,肯定就有那人的踪迹。
是以这才采取广撒网,多收种的方式,聚集全宗问询,方法虽然粗浅,但不失为当下最好的一个法子了。
眼下白衣女弟子和乾老魔都曾见过尸虫,已然是大为让人高兴之事,谁知乾老魔居然不仅见过尸虫,连梵天魔罗都来不及撇清相貌的神秘神兽都被他看到过,如何能叫人不震惊呢?
余力赶紧续道:“既如此,乾长老还不速速说出所闻所见,只要能大体判定出此物乃是哪一类型的神兽,制彼短处,自然手到擒来!”
覆南山心中冷哼,这余力宗主的形式作风,实在太是让人讨厌。顺不得眼的,就呵斥责难,有重大价值的,又一副急于求成的模样,此子难成大事,他突然发现,关于选举之事上的站位问题,跟着余力也肯定占不了多大的光,此獠太过偏狭,多半是那种说翻脸就翻脸之辈。
将不满隐藏的恰到好处,控制乾老魔当即娓娓道来:“老魔··朽··我负责正山要道守山事宜,联想多年来未出大乱子,可是偏生前几日连连遇到歹徒袭击物资车队,杀戮多人,老朽费尽周折,大动筋骨,耗费九牛二虎之力才以伪装之法藏在推车上,陷己身安危于不顾,做那一届诱饵,引人上钩,终究骗得贼人露脸,大战三百回合,终以惨烈之势击杀歹徒。其悲兮,其叹兮,当真如天门雷吼,龙入浅滩,虽得胜而捍我青木宗风范,但始终如一陀铁饼嵌在我心间,久久不能释怀········”
当下手舞足蹈,绘声绘色叙说当日袭击歹徒覆南山是如何如何的辛苦,他又是如何如何的英勇,一派为宗门着想的模样,说了大半天就是没说到点子上
余力之前还可忍受,眼看连梵天魔罗也皱在一起的眉头,实质是忍受不住了,立即喝道:“乾长老,说重点!你为我青木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余力是不会忘记的,宗门也是不会忘记的。只是照你这个说法,说到天黑去,也未必说出我等想知道的,快说重点!”
眼看余力一副掏心掏肺的模样,覆南山更感不屑,眼前一花,如同见到了南陈子平日里笑容可掬的形象,立时气不打一处来。
猛的一拳击打在一颗树上,打的树干碎裂,才好受了些。
他说如许多废话,就是为了混淆视听,让他们不胜其烦,逻辑分辨力放松,此时恰到好处,这才又控制乾老魔继续胡编乱造:“却说老朽始终如铁饼在心,生怕勇士节当天再出乱子,徒生事端,就想着遍山巡查一番,看可否在些平日里看起无所谓深重,但却实是关键要到处,布置些暗哨防卫,配合明哨,你我配合,相依无间,断然会收到奇效。”
“老朽想了两日,山门要道素来都有暗哨,再布置也不过是杯水车薪,难以为继,后山山势极高,若是运用巧妙,以千里镜为基础,开八方视野,以高俯低,纵览全局,布置一个在全山范围内都可窥一发而明全景的台阵,岂不是更好。一料到此,更是彻夜难眠。于是乎,今日早晨方甫破晓,就迫不及待的往后山行去。”
眼看三人听的入迷的态度,乾老魔的声音也有意无意变的低低绕转,声情并茂起来,故意加深故事的渲染力,继续说道:“辰时十分,我到得后山,要说后山最高处,自是九重天飞瀑横生崖石的高端,只是若是勇士节那几日,飞瀑流泻,声势浩大,一路的横生崖肯定悉数被淹没,思来想去,反倒不妥。灵机一动,倒是立马想到了对面的峡山瀑布。”
“此山虽然乃是华景山的一个傍山,不及主山高大,但陋中有余,勇士节当日峡山瀑布并不会涨水,在此山的横生崖观景台最高处,也可起到窥一发明全景的要义,于是老朽就朝那处飞去。”
说到这里,已然到了谎话的关键时刻,他本就打算将梵天魔罗经历的事情道将出来,增加可信度,此时假意朝他看去,说道:“谁想,甫一过去,就看到高处树木断折,焦臭入鼻,更高端的一处观景台直接被巨力轰炸了去好大一截,我顺着溃败处一路上飞,站在空中眺望,只见西北方不远处,几座山头连连炸散,茂密的苍松不见了,只有光秃秃的黄石,在阳光下散发着耀眼的光泽。我心中惊讶,此地当是发生过大战,且看树枝断折处,折痕尚新,战斗断然不久,心里又是担忧又心惶恐,隐隐觉得不妙,就悄悄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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